第十六章情已成癡

夏天不期而至，窗外樹上的知了聲聲叫響，亂的鄭中天頭腦發蒙，當他插手山海會的時候才發現，山海會的賬目雜亂，簡直就是剪不斷理還亂。

李芬穿著輕薄的紗衣款款的走了過來，她將咖啡放在了鄭中天的麵前。

“休息一下再看吧。”她走過來替鄭中天捏著太陽穴，力道正好，鄭中天聞著她身上清新的玫瑰花露馨香頓覺精神大好。

李雲熱絡的將自己在城東的彆墅收拾出來，方便鄭中天和李芬的約會。李芬幾乎每天都住在這裡，因為在這裡她才會捕捉到那抹熟悉的安全感，鄭中天則隔三差五的在此小憩，但是他很少在這裡過夜，李芬很是善解人意，每次他匆匆而彆，她也從不強留。在她看來，這些幸福是偷來的，她又何必強求太多呢。

“你也休息一下吧。”鄭中天拿過李芬的手指，輕輕的吻了一下，他將李芬摟在懷抱裡。

“我給你添置了幾件新內襯，一會你試試。”

“以後不要這樣了，芊芊已經給我添置了很多。”鄭中天本是好意，但是說出來便後悔了。他看到李芬的臉色有些蒼白。

“過幾天便是江城的娘娘廟，我們一起去祈福好不好？”李芬尷尬的笑了笑，然後摩挲著鄭中天的掌心，她的動作很輕柔。

“好。”懷著心中的愧疚，鄭中天答應了，他覺得自己虧欠李芬太多，而且根本就無法彌補，但是李芬依舊全心全意的愛著自己，默默的為自己付出著，就連生意上的事情都悉心的為自己想的麵麵俱到，她是一個多麼優秀的女人，本該光明正大的穿上婚紗，享受著愛人的撫摸，可是此時卻隻能活在陰暗裡。

鄭中天吃過早飯便借口公司的事情，匆匆的來到了李芬的彆墅。聶芊芊看著桌子上的碗碟發呆。齊歡過來搗了她一下，

“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啊，做事情總是心不在焉的。你要不要怨恨中天，畢竟他完全接手了青龍幫的事情，每天忙得團團亂轉，恨不得會分身之術，難免少了些跟你兒女情長的時間。”

“我知道了媽。”聶芊芊怏怏然的答應著。

“哎，今天不是娘娘廟會嗎，你不如讓小翠陪著你出去轉轉，也省的胡思亂想。”齊歡歎了一口氣，這個女兒總是讓她放心不下。

果然收拾完家務，齊歡便打發了小翠和聶芊芊一起出了門。

“小姐，我們今天去娘娘廟祈福吧，聽說娘娘廟可靈驗了，你若是有什麼願望，在那裡磕頭燒香很快便能實現。”小翠嘰嘰喳喳的說著，她已經很久沒去了，臉上滿是雀躍。

聶芊芊本是不信鬼神之說的，但是她多少有點心動了。

廟會上的人可真多，街上滿是叫賣聲，多是吉祥掛件，或者香火熏爐，還有一些贗品首飾。聶芊芊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她拉著小翠直奔娘娘廟。

娘娘廟裡人頭攢動，香火繚繞。

“小姐，那不是姑爺麼？”小翠伸著脖子指了指立在廟中的男子。

聶芊芊抬眼望去，隻見鄭中天含情脈脈的看著那個端端正正的跪在蒲團上的女人，那女人帶著麵紗，看不清她的模樣，不過可以猜想那女人定是回了他一個溫柔似水的微笑。聶芊芊慌亂的拉著小翠擠了出來。

“小姐，你不進去拜了？裡麵是姑爺啊。”小翠一臉迷茫。

“閉嘴！那不是姑爺，隻不過長得相似而已。”聶芊芊甩開小翠，捂著胸口獨自前行，在人來人往的潮海中，她就像一支浮萍隨風漂流。

好不容易擠了出來，她張開嘴大口的喘氣。她寧願麻痹自己，那份溫柔隻能屬於自己，他又怎麼會舍得給彆人呢？世界上長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怎麼回來這麼早？”齊歡看到臉色蒼白的女兒連忙上前，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沒事，人太多了，我嫌煩。”聶芊芊強顏歡笑，她丟給小翠一個眼神，欲言又止的小翠低下頭去了廚房。

“我看是你身子太虛了，一會我親自給你熬烏雞紅棗湯，中天中午回來吃飯嗎？如果回來我整幾個拿手好菜。”

“哼！我想他不會回來了。”聶芊芊丟下一句話便上了樓。

“你這孩子呢，到底怎麼回事。”齊歡看著反常的女兒憂心忡忡，以往她提到鄭中天，女兒總是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今日卻是滿臉的不耐煩。

城東彆墅內，李芬滿足的和鄭中天享受著午餐。

“我今天真的好開心。”李芬端起紅酒飲了一口。

“彆喝太多了，你下午不是還得去船隊嗎？”鄭中天端過一杯牛奶將李芬手中的紅酒換下。

“沒事，隻喝一小杯。”李芬俏皮的奪過鄭中天的酒杯，一飲而儘。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嫣紅，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

“女人喝酒傷身，男人喝酒那是沒辦法的事情，總是要出去應酬的嗎，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女人陪著彆的男人喝酒，以後我就讓顧小春跟著你，他可是個酒缸，千杯不倒。”鄭中天一邊說著一邊穿上衣服向外走。

李芬丟下酒杯，從背後抱住了鄭中天。

“彆走，好嗎？”

“乖，我下午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等有時間了再來看你。”鄭中天耐心的勸解著，他慢慢的掰開李芬的手指。

“跟你開玩笑的，隻是想抱一抱你。”李芬將眸中的悲傷掩飾，瞬間笑靨如花。

鄭中天輕輕的吻了吻她的額頭。

“這個給你，是我在娘娘廟求得平安符。”李芬不容分說將平安符塞進了鄭中天的口袋。

“這個你也信？”鄭中天笑著撓了撓她的碎發，然後急匆匆的走了。

他總是這樣來去匆匆，李芬拿出一整瓶紅酒給自己倒上，現在的她愛上了紅酒的味道，愛上了這份纏綿。

果然不一會顧小春便趕來了。

他看著一個勁打酒嗝的李芬，便上前奪了她的紅酒。

“你這又是何必呢？”

“嗬嗬，你來的倒是挺快的。”李芬搖搖晃晃的去奪酒瓶。

“彆喝了，糟蹋自己給誰看啊，那個人早走了，你還是醒醒吧。”顧小春恨其不爭的將酒瓶扔在了垃圾筐裡。

李芬哭了，她癱坐在地上，抱著膝蓋落寞的哭泣，本以為自己會滿足於現狀，但是當你真的愛了才發現你會變得很貪婪，貪婪的想將對方占為己有，但是她每次見到聶中天還得表現出一副很滿足的樣子，她快要崩潰了。

顧小春不說話，隻是坐在地上陪著她。

李芬哭著哭著斜斜的靠著顧小春睡著了。顧小春歎息一聲然後把她放在了床上，替她蓋上了一層毛毯，他靜靜的看著熟睡的李芬，心裡感到一陣疼痛，有的人是那麼的幸運，可以輕而易舉的獲得一份愛，而有的人卻隻有觀望的戲份。

華燈初上時，鄭中天開著車回到了家。

令他奇怪的是，今天迎著他進門的不是活蹦亂跳的聶芊芊而是翹首等待的小翠。

“姑爺回來了。”小翠的聲音甜甜的，她微微的側了側身子，將自己美好的曲線展現出來。

鄭中天心事重重，並沒有注意到這些，隻是輕聲答應著。

“中天你可回來了，你不知道我們芊芊又多渴望你早點回來，這不在這裡生悶氣呢。”齊歡扭了聶芊芊一把，聶芊芊翻了翻白眼，然後冷冷的丟下一句，

“誰稀罕他回來了。”

鄭中天連忙握住了聶芊芊的雙手，輕輕的放在唇邊，

“以後我答應你早點回來好麼？”

聶芊芊終是不忍心，便柔聲說道，

“你可要說話算話。”

“怎麼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孩子。”鄭中天刮了刮她小巧的鼻翼。

聶長龍從外麵風塵仆仆的趕來，齊歡連忙接過他手中的東西。

“爺倆怎麼回來的這麼巧。”

聶長龍也不回話，隻是徑直走到鄭中天的跟前，他的眼神犀利，

“聽說你跟李家的人最近走的很近？”

鄭中天對上他的眸子，毫不退縮，

“因為上次命案的事情，李家並沒有追究我們的責任，隻是希望我們能夠指導一下新規的推行。”

聶長龍退去怒火，頓時換上了一副和顏悅色的表情，

“哼！他李雲倒是挺會開條件。”

吃過晚飯，鄭中天陪著聶芊芊在小花園裡轉了一圈，夏日的星空總是格外的閃耀，那繁星就如撒落在玉盤的珍珠。清風徐來，全身的毛孔都覺得舒爽。

聶芊芊給鄭中天試好了洗澡水，

“趕快去洗洗吧。”

“咱倆一起吧。”鄭中天慵懶的抱著她的纖纖細腰。

“我收拾收拾。”聶芊芊的臉色緋紅，她才不要跟他一起洗，上次一起洗結果弄得地板上，床單上全是水漬。

鄭中天自己進去了，聶芊芊拿著鄭中天脫下的衣物送給小翠去洗，她摸到他的下衣口袋鼓鼓的，於是便掏了出來，是一個紅色的平安符，她如針紮般的抖落在地上，眼前的那抹紅色是那般的刺眼。她怎麼不認得，這是娘娘廟的平安符，也就是說白天那個人是鄭中天無疑，但是那個女人又是誰呢？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自己一心一意的愛著他，他卻將心分給了彆的女人。聶芊芊踉蹌的倒退幾步，她捂住了疼痛的心口。

小翠上來了，

“小姐，我過來拿衣服了。”

聶芊芊慌亂的將平安符踢到床底下，然後強裝平靜的說道，

“就這些，仔細些洗，這可是很貴的料子。”

“知道了。”小翠清亮的答應著，臨走的時候朝著屋子探了探頭，沒有看到那抹身影，便有些失望的離開了，她今天可是特意的擦了一些小姐不用的香水。

鄭中天洗好了，他包著一件浴巾出來了，他看到聶芊芊失魂落魄的坐在床頭，便撲上去摟住她的腰，

“你這個小騙子。”他溫熱的氣息撒在她優美白皙的脖頸。

“放開我！”聶芊芊的聲音有些尖厲。

鄭中天怔怔的放開了她，

聶芊芊胡亂的抓了抓頭發，

“你都壓住我的頭發了，好痛啊。”

鄭中天瞬間放鬆下來，他吻了吻她的發絲，

“這樣可以了麼？”

“不好！不夠！”聶芊芊索性大哭起來，緊緊的貼著他的胸膛。

鄭中天笑著摟緊她，

“我的大小姐，你不會這麼記仇吧。”

“抱緊我。”聶芊芊抽抽噎噎的說著。

兩人緊緊的糾纏，在天堂和地獄間反複，鄭中天覺得今日的聶芊芊有所不同，她很主動，纖細的長腿攀爬在他的肩頭，讓他想停也停不下來。

他不知道的是，聶芊芊哭了，她緊緊的抱著鄭中天溫暖的胸膛，她害怕下一刻便會失去，她寧願這樣的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