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桶水

端如意對他從來都沒有反抗力，這一點讓蕭雲峰十分的得意。

他的手，摩挲著她鎖骨的形狀。多年練武手上粗糙，她本來淨白的肌膚，也泛起點點潮紅。

蕭雲峰正要有所動作。

“咚咚咚。”

“客官，您要的二斤牛肉好了。”

天知道蕭雲峰現在有多想將店小二一掌拍死在門口，再回來繼續。可是端如意回過神來，還會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蕭雲峰一看她現在抓起被子蓋在身上，一臉防備的表情就知道沒戲了。

他明明已經解開了，隻差……

蕭雲峰迅速起身，先將端如意蓋得更加嚴實，又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對著門口，沒好氣地說，

“進來。”

小二點頭哈腰地進來，放下骨頭盤子，覺得氣氛不太好，轉身就要出去。蕭雲峰冷冷叮囑一句，

“以後沒有我的吩咐，就不要再來了。”

聽這話裡的怒氣像是不淺，小二雖然低著頭，卻瞥見床上像是躺了人，立刻就明白自己攪了人家好事。雖然心裡委屈，但還是笑著應聲。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然後便匆忙離去。

房門一關上，蕭雲峰就把那盤肉骨頭掂在手裡，向著床鋪走去。

“你又想乾嘛。”

端如意確實是餓了，但是她不是真的想吃肉骨頭，她當時隻是看著自己的狼狽樣子順口一說，自嘲一下而已，沒想到這人還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餓了就趕緊吃。”

就算是肉骨頭，看在肚子餓了的份上她就勉強吃了吧，端如意後悔著，怎麼就沒要成兩斤醬牛肉呢，偏偏嘴賤，要了一盤肉骨頭。

雖然有些牢騷，但還是伸手接過了盤子。離得近了，端如意發現這跟骨頭一起燉的肉更是香，顧不得其他，伸手撈了一塊，啃了起來。

筋肉相連的地方，燉的爛軟，她咬下去，覺得齒頰留香。倒是味道不錯，端如意收整好衣服，在床上津津有味啃了起來。

蕭雲峰看著她埋頭啃骨頭的樣子，又掃了一眼她脖子上的項圈。覺得這樣的情景實在是好笑。要說眼前這個沒有任何形象可言的女子，是旭國的如意公主，怕也隻有他蕭雲峰能相信了。

“好吃嗎？”

端如意抬起頭來，一臉滿足的樣子，“好吃。”

坐到她旁邊，蕭雲峰近看著她，一張小臉上油漬好幾處，手上更是不要說了。然而這樣的她，蕭雲峰看在眼裡，更是覺得心動。

“小貓，讓我也嘗嘗。”

端如意抬頭，將盤子舉起正準備遞給他，卻正好與俯頭下來的蕭雲峰碰上，蕭雲峰的手扶著她的後腦，印上了她的唇。

原來他說的要嘗嘗味道根本就不是要嘗這盤子裡的肉，他就是衝著占便宜來的。端如意突然間有了這樣的覺悟，手中的盤子卻不受掌控想要傾翻。

蕭雲峰一手奪下盤子，將這個不穩定因素掐滅在搖籃中。

同樣是吻，端如意這次卻果斷地把蕭雲峰推開了。盤子，不幸地翻了，倒在兩個人的身上，還有床上。

“小貓你乾什麼？”

端如意看著滿床的狼藉，不好意思地說。

“我隻是想繼續吃東西，趕了一天的路，路上隻有乾糧吃。不吃飯不覺得餓，現在吃到一半你不讓我吃了，我當然，當然……”

蕭雲峰一把將端如意拎了出來，冷臉看著她。

“你是覺得我虧待你了？”

端如意心裡想的當然是覺得飽受了虧待，可是現在形勢比人強，她哪敢對著這位大爺說什麼不滿的話。特彆是，她全身上下的銀兩都已經被搜刮走了，美其名曰是要防止她逃跑，可是蕭雲峰明裡暗裡吃了多少豆腐，隻有他心裡最清楚。

“沒有，蕭大爺對奴婢好得很，給奴婢乾糧吃，剛才還讓奴婢吃肉了，簡直是對奴婢好極了。”

看她撅起嘴一副不服氣的樣子，說的話也是不饒人，蕭雲峰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苛待她了，讓她積累了這麼深的怨氣。他平心想著，覺得除了給她戴鏈子這一條，好像沒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並且這鏈子，也是她屢次逃跑自找的。

“既然老爺我對你好極了，你是不是該對老爺以身相許？”

端如意沒想到，這位蕭雲峰殿下還是個喜歡角色扮演的，順著她的話就往下爬，一時不知怎麼回答，就隻好指著這一片狼藉。

“蕭大爺，你看這東西還沒收拾。”

被她的回答氣笑了，蕭雲峰朝著門口喊了聲，

“小二。”

過了一會兒，小二硬著頭皮進來，正是剛才被蕭雲峰教訓的那個小二，對他還是心有餘悸。

“準備一桶沐浴的熱水。”

端如意這次可不妥協了，伸出兩根手指，睜圓了眼睛，認真地對小二說。

“要兩桶。”

見她不配合，蕭雲峰淺笑了一下，吩咐小二。

“看清楚誰說了算，多弄一桶水來我可不會付你銀子。還有，待會兒讓人將這被褥換了，你去吧。”

端如意瞪著蕭雲峰，一臉的氣惱，

“你非要和本姑娘住一間也就算了，為什麼連……”

看著她可愛的模樣，蕭雲峰更想氣氣她，

“不高興就不要洗，反正我是要洗乾淨了睡個好覺繼續趕路。”

“你！”

在心裡念了一萬遍的“形勢比人強，端如意，你要穩住。”，端如意才壓下了心裡的氣，提出了最後一個條件。

“我先洗。”

而蕭雲峰幾乎被她的天真可愛感染得想發笑，卻是簡短地拒絕了她。

“沒門。”

脖子上的鏈子又一次地拉緊，蕭雲峰拖著端如意走向門口，端如意對他這種不說一聲就直接拉鏈子走人的行徑十分不恥，卻隻能抗議道，

“彆拽我，我自己會走。你要帶我去乾嘛？”

蕭雲峰歎了口氣，

“愛妾，你吃東西吃到一半，本老爺可是還餓著肚子呢。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你是要我在這房裡吃飽，還是要和我出去吃飯？”

天知道他在這房中想吃的是什麼，端如意果斷還是選擇了去外麵吃，隨即快跑兩步，跟在了蕭雲峰身後，鏈子鬆了下來，她也舒服多了。

走到前麵的蕭雲峰突然停下，端如意一直沒有發現，撞到了他的背上，磕的鼻子尖微酸，正想說他兩句，卻發現他的身體僵住了一下，像是有些不適。

“你想吃什麼？”

“你不舒服嗎？”

兩句話同時出口，兩人有些尷尬。

“我沒事。”

“紅燒肉。”

端如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尖，指著剛才她撞倒的地方，

“這個地方是不是傷得很嚴重？”

“還好。”

端如意跑了兩步堵在蕭雲峰身前，

“一個月都沒好，怎麼會還好。”

“真的沒事了。”

忸怩了一下，端如意還是抬起頭，盯著他的眼睛，

“你自己看著也不方便，今晚我幫你看一下，若是不成，就不要沐浴了。”

蕭雲峰本想取笑她一句是不是想和他搶洗澡水，然而話一出口，卻變成了，

“嗯。”

輕柔地讓他自己都難以相信。

在樓下的酒樓裡，端如意點了一桌子葷素搭配的菜，然後以蕭雲峰身體還沒好為理由，將菜盤抬起來整理了一遍，將蕭雲峰麵前的菜變成了全素宴。

蕭雲峰本就不愛食葷，就淡然接受了她的“好意”。端如意看著他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覺得自己好沒意思，便夾了些色澤鮮豔的紅燒肉給他。

“不是自己想吃了嗎？”

溫柔的看著她，叫她有些坐立難安。

“叫，叫你吃你就吃，餓死了怎麼離開這裡。”

蕭雲峰摸著她的頭，愛寵萬分，

“白日不讓你食葷，是怕一路顛簸讓你胃裡不舒服，晚上想吃什麼就吃吧。”

端如意腹誹著，這還真得把她當成小狗來喂了，又是給肉吃又是摸頭的，她這鏈子戴的倒是也不冤枉。

她想起自己曾經牢騷過景王是個極彆扭的人，就算是關心，也要凶巴巴的表達，到了她自己，又何嘗不是表現的彆彆扭扭。

這一頓飯，雖然氣氛微妙，但是端如意吃的飽飽，滿足得很，蕭雲峰譏諷一句。

“知道我剛才為什麼沒有提醒你換衣服嗎？我就是算定了，你這餓死鬼投胎，一吃飯會就弄自己一身都是。”

她的衣服沒有換，端如意突然想了起來，裙擺上的油漬像是也在幫著蕭雲峰嘲笑她，端如意不甘示弱。

“你身上不是也有。”

“嗬嗬，我身上的，不知是被哪隻貓兒打翻了盤子澆上的，哎呦，這隻貓兒可真是頑劣，不知悔改也就罷了，還一直朝著我叫喚。”

端如意一時氣結，

“你！”

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她就總是能被氣個半死，這是端如意總結了這頓飯得出的結論。

端如意不想再穿著這油跡斑斑的衣服，吃完就乖巧地跟著蕭雲峰上了二樓，

“呦，這是都準備好了。小二哥動作挺快呀。”

正準備拉開衣帶的時候，端如意動了動脖子，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又給自己係好了。

對著饒有興味看著自己的蕭雲峰，做了個請的姿勢。

“你先，哈哈，你先。”

蕭雲峰可不像她那般客氣，直接解下外袍就剩下了一件中衣。端如意正想著要不要把眼睛捂起來。就想起了一件事，她還沒檢查他的傷勢能不能下水呢。

“等等。”

端如意一手捂起眼睛，另一手伸出製止了蕭雲峰。

“讓我看看你後背的傷勢。”

蕭雲峰故意麵對著她接著解衣服，不知為何，看著她這樣連羞惱帶忸怩的樣子，他就覺得心情很好。

端如意從手指的縫隙中看見，蕭雲峰已經脫得隻剩一條褲子，而且雙手伸向腰間，大有一起脫掉的趨勢。

“不要脫！這樣，這樣就行了。”

一點點收縮著手中的鏈子，扯著端如意靠近自己。

“你站那麼遠，怎麼幫我看傷？”

想到自己是來幫他驗傷的，端如意一下子坦然了許多，捂著眼睛的手放下來，咳咳了幾聲給自己放輕鬆一些。

“我，我是要看你後背的傷，不是胸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