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學問

司馬薏仁也不是那種慢熱的人，事實上，她相當的有同性緣。

在安吉拉東扯西扯的永遠處在興致高昂的聊天點中，司馬薏仁很快便跟她打得火熱。短短的一天，安吉拉已經可以笑得特彆開心地將她劃到“閨蜜”一列了。

安吉拉還約了司馬薏仁第二天跟她一塊兒去逛街，還特彆神秘地不許其他人去，說這是屬於閨蜜之間的shopping trip。

安吉拉不是壞人。司馬薏仁是能夠感覺到的。夢之都沒有本質上的壞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所以，就算被安吉拉放鴿子似的，等了她將近三個小時，司馬薏仁還是沒有任何不滿。

一個人怎麼可以自來熟到那種地步，要是在地球，司馬薏仁就想到了四個字“非奸即盜”，但是在夢之都，司馬薏仁什麼都沒有想到。

她沒有安吉拉的聯係方式，她知道她可以讓Dreamy去查，但是她還是乖乖地等在了約定好的噴水池邊上，半步不離。

“司馬薏仁，抱歉。”這是安迪跟她聯係的時候，發現安吉拉居然爽約的時候說的話。安迪的眼神裡飽含痛苦，他不相信自己一向疼愛如妹子的，善良可愛的安吉拉居然會做出那樣失禮又失信的事情。

“過來吧。”大家都在伊凡的包間裡，王正曦這麼對她說。可以看出他的眼神裡用一股冰寒之氣，還有沒有來得及掩飾的對司馬薏仁的擔憂。

“不行呢。約好了的。要是等到Alice打烊了Angela還沒出現再說吧。”司馬薏仁語氣特彆輕鬆地說道，還有些愛困地小小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我離開的時候會記得順道把你捎上的。”留下這麼一句，王正曦關掉了Lightphone。

司馬薏仁笑了，遂繼續安心地等待。

反正，她不怕等不到人，在未來的某處，總有那麼一個人，願意拉著她走。

就在司馬薏仁等了三個小時又二十五分鐘的時候，安吉拉低著頭，特彆不好意思地出現了，一上來便是給了司馬薏仁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就很長時間沒有分開了。

“伊伊，對不起。”安吉拉音調低低地說著。

敏感的司馬薏仁聽出了她話音裡的那點兒鼻音，司馬薏仁也抱住了她，拍拍她的背脊，“沒事啊。是我自願要等你的。”

然後司馬薏仁便聽到了對方隱隱抽泣的聲音，“伊伊，安吉拉變壞了。變成一個壞孩子了，偉大的夢之都神明一定會把懲罰降臨在我身上的。”

“安吉拉是Angel，就算變壞，估計也是遇上撒旦，不小心被迷惑了。”司馬薏仁柔聲安慰她。司馬薏仁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乎乎的現代大學生，她也曾經在各種暗湧中努力掙紮過。在她看來，安吉拉從見到她的第一麵起，表演就已經特彆不及格了。哪有對於第一次見麵的人就莫名心虛而眼睛不敢隨便亂瞟的？所以才會掩飾似的一把抱住她吧。後來聊天的時候，無論安吉拉聊得多麼地熱烈，司馬薏仁都可以明顯感覺到，對方分明是沒話找話。她也曾乾過這種苦差事，所以知道個中的心酸，儘管後來兩人是真的聊得挺投機的，但安吉拉最開始眼神裡的那點兒小心思還是沒能藏住。這估計就是為什麼安迪會跟她Lightphone聯係吧。

背後那人給安吉拉的劇本估計是挺完美無缺的，可惜安吉拉心地終究是太善良了。還是說，司馬薏仁在地球浸染了這麼多年，心地太不純潔了？

“伊伊你為什麼這麼好呢？”安吉拉就這麼抱住司馬薏仁，小腦瓜親昵地擱在司馬薏仁的肩膀上，不時蹭啊蹭，嫩嫩的手掌還不時去騷擾司馬薏仁的芬香秀發。

“夢之都沒有壞人。”司馬薏仁輕輕拍著她的背脊安慰她。

噴水池邊上親密擁抱的兩位女孩形成了一副溫馨的畫麵，刺痛了某人的眼睛，懸浮在某人身邊的東西，有點像是《高達Seed》裡邊阿斯蘭做給尼古絲·古蘭爾的“Hello”的機器寵物，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在把這唯美的畫麵給記錄下來。哢擦哢擦。

放下芥蒂的兩人找了家漂亮的閨蜜甜品店坐了下來。

司馬薏仁沒有問安吉拉，是誰教她放自己鴿子的。安吉拉似乎也不願聊起這個有些不愉快的話題。於是司馬薏仁推斷，把安吉拉拐上歧途的，估計是一個大家都不陌生的人。

“吃吧。”司馬薏仁知道安吉拉是很喜歡吃甜品的，但看到對方隻是呆呆地看著，眼圈還紅彤彤的，活像被人狠狠欺負過的可憐摸樣，對她不免有了一絲憐惜之情。

“伊伊，如果我變成你那樣，安安是不是就會喜歡我了？”安吉拉突然抬起頭來，用那雙水汪汪，紅通通的眼睛，要哭不哭地看著司馬薏仁。

司馬薏仁拿著小勺子的手一頓，大概是覺得這麼小女孩的話特彆搞笑，所以忍不住笑了，“他隻是一時想不開罷了。”

把喜歡自己當做是一件想不開的事情，光是這點，就有夠奇葩的，難怪可以吸引安迪的眼光。安吉拉純純地想著，伊伊果然好特彆哦！

“安安喜歡你。”安吉拉特彆難過，特彆確定地說道：“我跟安安認識很多年了，我還沒看到安安主動跟哪個女孩子交往呢！我本來也以為安安喜歡我的，但是看了你們在一起的照片，我發現原來喜歡也有分很多種的。Em……”似乎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出了不該說的名字，安吉拉趕緊用手掌握住嘴巴，小心翼翼地偷看司馬薏仁的反應。

司馬薏仁卻是不為所動地繼續吃她麵前的蛋糕，好像壓根兒就沒有注意到這點小細節。

安吉拉這才放心地迅速放下手，想了想，歪著小腦袋繼續往下說道：“就是我的一個朋友哩，她告訴我的，喜歡分很多種，一種是當朋友的，一種是當親人的，一種是像爸爸媽媽那樣可以永遠在一起的。我跟安安之間就不是最後一種。”說著說著，安吉拉的眼眶又紅了，仿佛隨時都能滴出水來。

“少聽那人胡說八道的。”司馬薏仁伸手敲了敲低下去了的小腦瓜，“那人一定沒拍過拖，指不定還是個大齡剩女呢！”

“嘿？”安吉拉搖搖頭，表示聽不懂。

“就是說，她一定沒有跟她喜歡的人在一起吧？”司馬薏仁一邊毫無淑女形象可言地一大勺一大勺吃著雪糕，一邊拿著那小小的勺子點了點安吉拉的方向。

安吉拉歪著小腦袋，皺著好看的彎彎的兩點眉毛，點了點頭，“喜歡很多年了，但確實沒有在一起。”

“她身邊一定有很多喜歡她的好男人，而她又沒有去理會吧？”司馬薏仁用一副特彆了解的口吻說道。能夠讓眼前這小呆瓜聽信的人，肯定本身就特彆優秀，不然就木有信服力了。

“嗯！”安吉拉用力地點點頭，用特彆崇拜的眼神看著司馬薏仁，伊伊好厲害哦！她都沒有見過Emily，可是都知道Emily的事情呢！

“這就是傻女人啊！你可千萬不要學她。”司馬薏仁眼神特彆邪惡地企圖教壞眼前的乖寶寶，“她這樣呢，好聽點叫‘一心一意’，‘專情長情’，難聽點就是‘糾纏不休’，‘冥頑不靈’。你想想啊，那男的這麼多年都沒有回應她，心裡肯定是不喜歡她的嘛！還苦苦地等在那裡，白白錯過了那麼多相處過後可能會兩情相悅的好男人，是不是特彆傻？”

安吉拉努力地消化著司馬薏仁的話，然後有些猶豫地點點頭。

“你的情況可跟她不一樣，安迪有說過不喜歡你麼？他平時不是最疼愛你麼？”司馬薏仁繼續循循善誘。

安吉拉毫不猶豫地點頭，這個倒是沒錯，安安對她可好啦！可是Emily喜歡的人對她都是愛理不理的，連她看了都會替Emily傷心。哪像她跟安安，在伊伊出現以前，他們可像童話故事中的王子和公主了。想到這裡，安吉拉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臉紅紅的。

“所以就說啊！隻要安迪喜歡你，你管他對你是哪種喜歡呢！反正你們有這樣良好的感情基礎，你看過《地球異聞錄》麼？裡邊是不是有一種說法叫什麼‘日久生情的不是愛情，隻有一見鐘情的才是愛情’？”司馬薏仁繼續胡謅亂編。

沒想到安吉拉居然真的點點頭，“嗯，Em，不是，我那個朋友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我跟你說啊，那絕對是放屁！那誌承學長，王正曦，韓千影，安迪，歐陽學長，他們都是帥哥，百裡挑一的好男人，我對他們都一見鐘情，特彆有好感，是不是我就要死追著他們不放啊？我能跟他們都在一起不？我不就成了濫情的爛人了麼？”司馬薏仁說到這裡都不知道自己在說著什麼了，反正對麵的小女孩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麵的，起碼看上去是特彆好糊弄的那種，於是繼續臉不紅，氣不喘地忽悠著對方。

安吉拉很是用力地想了想，奈何情商不夠用，這覺著說得這麼篤定的伊伊特彆的有說服力，於是又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他們都說過喜歡我，可是我最後隻跟王正曦在一起了，你知道為什麼嗎？”起碼後半句是真的。司馬薏仁毫不心虛地忽悠著安吉拉。

安吉拉的好奇心立馬被提了起來，突然覺得伊伊比Emily還厲害呢！那些個哥哥都特彆特彆的厲害呢！居然都喜歡伊伊呢！

“因為我們住在一起啊！”司馬薏仁眼神特彆真摯地看著安吉拉，然後重重說下最後一句：“所以說，日久生情的才是愛情啊！一見鐘情可能就泡一個杯麵的時間和熱度，杯麵這種高級的東西夢之都沒有，很難解釋，反正你隻要知道三分鐘就能泡好就行了。”

“哦！”安吉拉的櫻桃小嘴長成了“O”型，顯然對司馬薏仁的話更加感興趣一些。

“三分鐘，人生有好幾十年呢！三分鐘的愛情算個屁。你說是不是？”司馬薏仁說得口乾了，拿起旁邊的奶昔就是一乾而儘，看得對麵的安吉拉又是特彆崇拜地看著她，伊伊好有氣概哦！

“我跟安迪彆說已經成過去式了，即使不是過去式也就那麼兩三分鐘的事情，分開是遲早的事情。你就不同啦，你不是認識他很長時間麼？他又喜歡你這麼久了，所以呢，你們這算是‘日久生情’，一定會長長久久的。兩個人在一起麼，管那麼多乾嘛，自己覺得開心就好了嘛！安迪有說過自己不開心麼？”司馬薏仁要不是穿著裙子，估計就得翹起二郎腿來了。

安吉拉特彆認真地想了想，覺得伊伊說得特彆的有道理，特彆是幾句，確實是呢！安安又沒有討厭自己，又沒有不開心，他昨天去接她的時候還特彆高興呢！他們在一起那麼開心，管那麼多做什麼呢？

“伊伊，謝謝你呢！你真的是我的好閨蜜！比Em，呃，比我那個朋友還好呢！我現在豁然開朗啦！”安吉拉特彆開心，特彆真誠地握著司馬薏仁的手。

就這麼把傳說中的安吉拉公主給忽悠過去了。司馬薏仁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功力。

安吉拉被司馬薏仁成功地忽悠過去，原本糾結的心靈就像沐浴過聖光一樣，瞬間得到了淨化和升華，在跟司馬薏仁吃完甜品後，便拉著司馬薏仁開開心心地到伊凡找她最喜歡的安安完了。

到包間的時候，大家看著特彆親密的兩位女生，眼神特彆奇怪。

察覺到眾人眼神裡的異樣，司馬薏仁心頭浮起特彆不祥的預感，因為她感覺到這目光裡除了她居然能夠真的跟安吉拉從情敵變成閨蜜的驚訝以外，還有一絲特彆複雜的情愫，看三胞胎兄弟在那擠眉弄眼的，一副想笑偏偏又得拚命忍著的神情，司馬薏仁把堪比X射線的目光落到了一邊明擺著是故作悠閒的王正曦身上，“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我不介意從嚴，來吧！”沒了前些日子那種駭人的低氣壓的王正曦笑起來特彆地迷人。

“曦曦不好這樣耍流氓的！”早就撲到安迪身邊乖乖坐著的安吉拉偏過頭去特彆認真地看著王正曦說道。

“……”眾人都是一副生吞了生雞蛋的神情。司馬薏仁是個特彆豪邁的主，又是夢之都正當紅的偶像“男藝人”，大家平時都沒怎麼拿她當女生看，而且司馬薏仁話題的尺度比他們這群男生的尺度還要大，所以竟一時忘了，一般女生是很難接受這種話題的。

全場忽然就陷入了一陣有些尷尬的安靜。

大家互相用眼神就留著，“怎麼辦？這裡有小孩哎。”然後大家一邊喝酒，一邊默默將視線若有若無地放到安迪身上。

安迪心裡這個鬱悶啊，自己未婚妻是什麼樣子大家不是早就知道的麼？不然他也不會被司馬薏仁這種另類的強悍女生吸引了過去。但是，安迪終歸是很疼安吉拉的，所以偏偏故作若無其事地坐在那，還給未婚妻點了一杯她摯愛的草莓奶昔，還有杏仁布丁。

安吉拉在這裡，司馬薏仁也不好跟王正曦抬杠了，瞧連三胞胎兄弟也不來騷擾她了，便知道今天沒啥樂子了，於是起身要離開。

“伊伊要去哪裡？”正在雙手拿著大大的玻璃杯很乖地喝著跟她氣質特彆相符的草莓奶昔的安吉拉連忙叫住她。

“去偷情！”一時嘴賤，司馬薏仁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撲哧！”三胞胎兄弟忍不住笑了，一時沒忍住，開始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妹子你還是那麼逗！小心Vincent打你小PP哦！”

見安吉拉瞪大眼睛看著自己，連吸管都忘了吐出來了，才有些惱羞成怒地狠狠瞪了三胞胎兄弟一眼，這時，卻聽誌承學長嘴角帶笑地插了一句：“我在這呢，偷情也得有對象吧？”

“KAO！學長你臉皮越來越厚了。”司馬薏仁忍不住爆了一句粗，見安吉拉的嘴巴都張大了，才有些頭疼地揉揉太陽穴，“你們繼續在這裡帶孩子吧，我得出去找找樂子，不然可無聊了。明天還要工作，我可不想浪費大好的假期。”

聽聽！這哪裡像一個妹子說的話啊？三胞胎兄弟頗有些痛心疾首地在那自憐自艾。

司馬薏仁可管不了這群奇葩，她的正牌男友都沒有管她呢！

隻是她前腳才出包間，後邊王正曦就跟了上來，“想去哪，我送你。”

“跟蹤狂，偏執狂也沒你這樣的吧？”司馬薏仁有些無奈地笑道。

王正曦不為所動地走在她旁邊，旁若無人地牽起她的手。

死樣！司馬薏仁偷偷誹腹。

一直到坐上副駕座，司馬薏仁還沒想到想去哪裡。

也是王正曦便載著她開始了漫無目的地觀光。

突然，司馬薏仁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臉興奮地把臉轉過來，“親，我們去圖書館吧！關於那本傳說中的《地球異聞錄》，我一直相看來著，忘了！”

“家裡有啊。”王正曦就像每一個對自己女朋友突如其來的想法不感冒的男人，有些提不起興趣地說道。

“我就不能好好看看夢之都圖書館長什麼樣嗎？”要是他能態度好些，司馬薏仁估計那股倔性子就不會上來了！真是的！他還沒有個追求的過程就把自己貼上他女朋友的標簽她還沒生氣呢！男人都是這個死樣！一旦是自己的了，就開始忽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