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當年，你們怎麼會有感情？”

“沒有感情，我對她隻有愧疚。”

“這話什麼意思？”

“當年，我最好的一個兄弟，跟她在一起，她是真心對他的，當然，他也是真心。後來左冷晨懷孕了，兄弟太小，慌了神，說要陪左冷晨去打胎，左冷晨答應了。他們都不想因為孩子耽誤一生。而去打胎那天，左冷晨的父母不知道怎麼會知道，然後也去了。兄弟怕了，留下左冷晨一個人逃跑了。左冷晨被父母打了，後來，就再也沒找到她男朋友。在父母的陪同下打了孩子。而兄弟也一直沒有過意的去，他來求我，都跪下了，求我跟她在一起，然後對她好。如果可能，，，就一直在一起。他說他信我。”

“這算什麼？你就答應了？”

“嗯。沒猶豫，就那麼答應了。我從不覺得我身邊需要怎樣怎樣的女人。至少他們當初是真心，我也值得對她好。所以就追上了，可她好像一直防著我，可能覺得我不是好人吧。不過我絲毫沒有防著她，我的事情都會跟她講，時間長了，到不像是男女朋友，像是閨蜜了。後來，她又給我扣綠帽子，逼著我和我分手，我沒同意，但還是拗不過她，我是剛剛才知道的，她那麼做，是為了讓我找到更好的。她說她找過季唯。。”

“我知道，彆說這個，繼續。”

“後來，她開始在學校橫行霸道，但是學校裡的人因為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也不敢惹她，她就愈發潑辣了。以至於後來。。”

“她是真心對你的。後來一定是愛上了。比對你兄弟更可怕。”

“嗯。現在她。。。”

“她父母呢？”

“因為金錢的關係，離婚了，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現在根本沒人願意管她，他們隻是給錢。”

“那以後的日子，我們來照顧她。”林菱很乾脆的下了這個決定。

“林菱？！”李子高似乎是吃驚了。

“彆做那樣的表情，你來找我，不就是為了這個嗎？我如果不答應你，那太不近人情了。更何況，我現在並不懷疑我們之間的感情。吃苦受累的活，我一點不怕。子高，相信我吧，我會對左冷晨好的。不因為彆的，隻因為她同我一樣，真心對你。”

“謝謝。林菱。”

“見外了。我讓阿姨做一些大補的湯，過會兒送去，你先去照顧左冷晨吧。我隨後到。”

“嗯。”李子高拍了拍林菱的肩膀，然後離開了。

醫院裡，左冷晨已經蘇醒過來，她睜著眼睛望著天，眼裡沒有淚水，隻有疲憊。

“左冷晨，你醒了？”

“子高？是你把我送來的？”

“是肇事者，他打電話讓我來的。怎麼那麼不小心。”

“現在完全是個廢人了。”

“左冷晨，我。抱歉沒有在這等你醒來。。”左冷晨沒有說話，兩人一直沉默。

“我。。我剛剛去找了林菱。嗯。左冷晨，你不要自暴自棄，我跟林菱商量好了，以後，我們來照顧你，你，放心就好。”

“是她做的決定嗎？”

“啊？啊。嗯。對。”

“她如果不同意，你就不會，對嗎？”

“不是，她一定會同意的。”

“嗯。到底是個好姑娘。你先走吧。我想睡了。對了。我。你知道的，現在連接電話都不可能了，你幫我把梅燕叫來吧，我有話跟她說。謝謝。”

“嗯。不用謝。那我先走了，過會兒，林菱會送飯來看你的。再。再見。”

李子高把梅燕叫到了左冷晨的病房。梅燕哭到不行。

“該死的，昨天在晚會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如果李子高他不告訴我，你就再也不讓我見到你嗎？”

“傻瓜怎麼會，現在這樣也沒辦法，樂觀點拉。”

“喂。現在在床上的是你不是我，為什麼反到是你來安慰我啊。不對啊。這哪裡是你的性格，你這是怎麼了左冷晨，彆怕好嗎，以後我會照顧你的，相信我。”

“我讓你來不是為了讓你伺候我的後半生的。李子高一直在這，他說，林菱說要跟他一起照顧我。”

“林菱？真不知道她是怎樣一個人，把季唯逼死了還不夠嗎。現在又，，天哪。你那天走，不就是去找林菱的嗎？現在又這樣，會不會。。。”

“梅燕你說什麼呢！林菱她不是那樣的人。我對她的看法也真的轉變了不少。或許，李子高一直都是對的，他一直等待著的，就是林菱。幫我把手機打開，錄一段話好嗎？”

“給誰？”

“李子高。”

“剛才。他不是還在嗎？乾嘛要錄話啊。”

“哎呀傻瓜，有些話怎麼好意思當麵講的啊。聽話拉。我都這樣了。”

“好吧。嗯打開了。說吧。”

“梅燕，你，可不可以？”

“我竟然不可以聽？喂，我們可是好姐妹唉！你。。算了算了，看你這可憐樣，我先出去，錄完了大聲喊我啊！我會進來的。就在門外，不走。”

左冷晨笑了笑，目送她出去了。

“子高，其實好多話，昨天晚上都跟你說了，真好，你能聽完我的電話。或許現在真的沒必要再說些什麼了，但我不舍得。不舍得就這樣走。或許你一直以來堅持的都是對的，揮彆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季唯離開了，你才能勇敢的像林菱大踏步邁去，雖然我不知道季唯為什麼會自殺，但好像，我現在能體會到一點點了。我是個孤獨患者，父母離異後我就再也沒被人愛過，你是例外，雖然那愛，是我自己牽強的為它定義的。但是，你在的日子裡，我真的很快樂。你不要再自責什麼了，一切都是我的錯，不該跟他在一起，不該跟你在一起，我哪裡配得上啊。至於林菱，她或許是個好姑娘吧，我真的不了解她，但是能讓你這麼勇敢的喜歡，一定是個厲害的人物。真不知道如果以後她知道了你們之間的關係，會怎樣。我真的厭倦了生活，以後更不能連累任何人了，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該去陪陪季唯了，如果不是我讓她去追求你，或許一切不會是這樣，跟她聊聊天也沒什麼不好的。或許這就是喜歡你的宿命吧，不能夠得到就要狠狠的失去，不能勇敢的拋棄你，就要勇敢的拋棄自己，不論是季唯，還是我。有她在，我不會寂寞。我離開了，就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你沉重的心事，以後的路，麻煩你一個人走。對不起不能陪你。你的選擇一定是對的，一定要處理好你跟林菱的關係，加油。還有，我承認最後真的愛你好深，但我從沒放下那個家夥，我相信他的離開有苦衷，我沒有怪他卻在一直罵他。我走了之後，如果你能聯係到他，就告訴他，我沒有責怪他，要他一定幸福啊。我可能不能說很多，怕你厭倦去聽，我也好累啊。。好累吖。”錄音結束了。

左冷晨用力的抬起自己的腦袋，然後，帶著所有愛或者恨的力量，撞向了床邊。

一聲響，門外的梅燕進來了，看見滿頭是血的左冷晨，竟然嚇昏過去。

許久之後，林菱帶著粥來看左冷晨，進門便發現了躺在地下的梅燕，進去一看，左冷晨已經在血泊中很久了。急忙叫來醫生搶救，然後打通了李子高的電話。

“子，子，子高，左冷晨她，，”電話這邊的林菱已經顫抖到不行，手機從手中脫落，自己蹲在地上，抱著雙腿在病房外抽泣。

“林菱！”李子高趕到了醫院。看到地下的林菱心疼的要死，一把把她擁入懷中，“彆怕，我在。”

醫生從搶救室出來了。

“對不起，是我們看管的不周到。奈何她一心尋死，如何搶救也沒用的，不如讓她安心的走。”林菱哭的更厲害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哭，明明對左冷晨沒什麼感情，但還是哭個不停。

昏倒的梅燕也醒了。一把把地上的林菱抓了起來。

“真是個混蛋！”

“你閉嘴！”李子高把她拉開。

“你他媽才閉嘴！”她惡狠狠的看著他，“如果不是這個混蛋，季唯就不會死，左冷晨也不會死！”

“你知道個什麼東西！你彆血口噴人，左冷晨的死關林菱什麼事？以後如果再讓我聽見你把季唯的死賴到林菱身上，小心我弄死你！”

“弄死我？嗬，真嚇死了！如果昨天左冷晨不是去找她，她就不會成這樣！如果不是季唯知道林菱喜歡你，季唯就不會放棄，就不會去死！”

“閉嘴！彆再讓我看見你！如果不是你暈血，不停那麼久，左冷晨怎麼會死？！”

梅燕一下怔住了，後退了兩步，然後麻木的站那就不動了。

左冷晨的後事結束了很久了。梅燕卻忽然想起左冷晨的錄音。跑去醫院打聽，都說沒見過。又急忙告訴了李子高。

“我也沒見過啊。。”起初都不知怎麼辦。一會兒之後，李子高又回複了梅燕的電話。

“梅燕，不用找了，我想起來了，醫生把那個給我了。”

其實呢，李子高根本沒有見過什麼錄音，他隻是想，或許錄音讓林菱拿走了呢。不想梅燕再對她有什麼意見了，也就撒了個謊。

之後兩人都沒有提起過這回事兒，都像不知道一樣。不管左冷晨說了什麼，重要或是不重要都不重要了，李子高隻想沒人去乾擾他們的感情，能幸福的在一起。

而事實呢，確實像李子高想的一樣，錄音被林菱帶走了。但是，林菱並沒有聽。她隻是放起來了，或許在等待，等李子高跟她要吧。

後來兩個人一直相處的很好，甜蜜的很，是學校裡的模範情侶。很幸福。但是兩人從來都沒互見過父母，當然，他們也不想。李子高的父母一直在外地奔波著公司的業務，而林菱，父親幾年前離開了，母親一個人頂著巨大的家業，也很少照顧她。他們就算想一直在一起，也沒有想過去征求什麼父母的同意。

美好的事物總是消失的那麼快。

林菱的母親因為太過疲憊而有些神經衰弱，無奈在林菱的勸說下，她賣掉了自己的公司，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本以為這樣就可以解決問題，母親卻提出了回到家鄉，那個窮鄉僻壤度過餘生。林菱自然是不開心的。她不想離開李子高。但還是犟不過母親。

把這事情跟李子高說了之後，李子高什麼都沒說。隻是靜靜離開了，沒有一句挽留，或者，哪怕是安慰。林菱隻一人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哭泣。

而後來的後來呢。李子高真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又回到了當初浪蕩的模樣，到處勾搭女孩子，對林菱卻一直愛搭不理。

“李子高。你至於嗎？”

“什麼？”

“我說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了嗎？我說我媽要，沒說我要去！你想要的女朋友就是成天在一起摟摟抱抱的嗎？我一走，你就沒人管了是嘛？我還沒走呢。你用不用得著這樣對我？他媽海誓山盟說給屎聽的嗎？李子高你給我醒醒！”

“呦！這不是林菱嗎？怎麼，男朋友被我帶走了心有餘悸嗎？你也不瞧瞧自己。。”話說了一半，李子高就摟著她走開了，剩下林菱一個人在身後。

李子高又換了很多“女朋友”，整天摟摟抱抱。

後來半年的日子裡，都是這樣，林菱還沒有走，他們的感情卻先逃掉了。真是恨透了李子高。她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離開。而離開的時候，就算四周環顧，也沒有見到李子高的身影。終於失望的離開。去了所謂的，家鄉。

而那以後，李子高再也沒找過女朋友。隻是一直一個人，學習也更加賣力了，從學渣開始慢慢向學霸發展了。依然有很多女孩躍躍欲試想跟他在一起，但都以失敗告終。李子高一直在努力，沒人知道為什麼，除了他自己。

鄉下的林菱，來的時候帶走了左冷晨給李子高的錄音，她隻是用一個不錯的盒子裝好了內存卡，然後放到抽屜裡，不去動它。或許在等一個時機，等下一次與李子高相見，再給他。當然，這似乎是幻想了。她恨透了李子高，也可能不會再原諒他了。但是錄音，，就讓它塵封好了。

來到這樣的鄉村，林菱可能想過要放棄學業，不想再回城市，就這樣度過一輩子，但她媽媽好像沒這麼想，她花高價給她找了專門的老師，每月去大城市學一個禮拜，因為比較專業，林菱也能繼續受到良好的教育。林菱也沒有完全的想要放棄自己，也就同意了。一直很賣力的學習。

在這的生活是乏味的，但遠離了城市的喧囂，也算的上安靜。還好林菱的性格一直沉穩，所以不會鬨著埋怨什麼。

時間過去的很快，林菱也都學會了很多東西，忽然的一天，她跟媽媽提出來，要回學校，去上學，但不是回到原來的學校，她想換個地方，換種心情。去接觸一些新的人。其實沒人知道，林菱是想通過一些可能或者不可能的方式，去嘗試一下可能的偶遇，見一下李子高，雖然她覺得這並沒有可能，但還是懷著一絲希望。她沒想過去主動聯係李子高，但也想過遇見一個能像李子高一樣，給過她怦然心動的感覺的人。大概後來劉睿就給了她這樣的感覺吧。媽媽問她要不要換一個名字，她也考慮過，這樣就能擺脫曾經的一切。但是，這名字是父親取的，她也隻有拿這個來懷念父親了。所以還是沒有同意。依然叫林菱。

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就是林菱來到了這所新的學校，不再有眾星捧月的感覺了，隻做回一個平凡的女生。後來假裝改變自己的性格，當然，也可能是真的變了但自己卻沒有意識到。跟劉睿做了好朋友。直到後來，李子高的真正出現。。。

林菱坐在床邊自己回想起曾經，淚沾濕了胸前的衣服也沒有注意到。就算現在自己哭成了淚人，也不會有人向她送來寬厚的肩膀，因為沒人知道她在哪裡，沒人在意她在哪裡。

她告訴自己要堅強，隨便抽了幾頁紙擦拭臉上的淚，望見窗外的高樓大廈，自己還是一樣的孤單。這麼久，她以為自己可以忘記。她以為換了學校換了身份換了性格，自己就可以變成另外一種女人，可她還是錯了，隻要她換不了那顆愛李子高的心，她就永遠隻能是那個膽小怒若的她，永遠也得不到成長。

她學會的不是堅強，是一個人承受漫長的孤獨。

天使給過她依靠，但那並不是一種安全感。很遠。

她去洗了把臉，畫了畫裸妝，穿了一身比以前稍微豔了點的衣服出門了。

她不知道去哪兒，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那家奶茶店，她抬頭望著門牌笑了笑，嗯，有些燦爛。然後走了進去。點了一份隨便味道的奶茶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了。

還是一樣的愁緒。她望向門外。可笑，是悲傷出幻覺了麼。她仿佛看到了天使，又仿佛，看見了李子高。她隻是笑笑自己，心裡到底想的是誰。會不會在愛上天使。但是她又很清楚，對李子高的感情，三年來雖然多了恨意。但從不曾停止愛他。她不再願意多想，隻是靜靜的閉上眼睛，喝著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