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體寒

走到一片比較繁密蔥鬱的大樹下，皇甫皓風拿出玉簫準備吹一支曲子，許嫣突然走到他麵前小聲的‘噓’了一聲。

她聽到不遠處的大樹後麵有窸窣說話聲，還有呻&吟聲，喘息聲，雖然沒看到人影，但是她覺得她知道前麵有人在乾什麼......

“小王爺，前麵有人，要不我們今天換個地方吧！”許嫣小聲勸道。

皇甫皓風白了她一眼，“為什麼要換？！必定是王府中的一些下人，你去讓他們給小爺滾！”

許嫣抽抽嘴角，她怎麼去？她怎麼好意思去！他是小孩子不知道，可是她好歹也知道前麵有什麼。撞破人家一片春光好嗎？話說她除了在前世見過那些，這輩子她還清純的很呢！比金子還純！

“小王爺，這裡不安全，萬一他們是刺客就不好了，我們還是回去吧！”許嫣笑嘻嘻的借口道。

“小爺身邊不是還有你麼？你敢不聽我命令？”皇甫皓風橫眉冷豎。

“不！我對小王爺絕對服從，隻是小王爺，你看我身上沒有半點武功，萬一我去了他們從大樹後麵跳出來一劍把我了結了怎麼辦？以後小王爺還去哪找像我這麼忠心的跟班？所以說我們還是走吧，等會讓阿德過來抓他們！”

“哼！”皇甫皓風鼻子裡冷嗤一聲，不過卻不再執意讓許嫣去看。

“你不去我去！以後隻要小爺我來這裡，王府裡所有的下人都不準出現在這裡！”皇甫皓風語氣冷冷的道，說完把玉簫重新cha回胸前，心想要不是看在她不會武功的份上他才不會親自去！

“額...好吧，小王爺，我們悄悄的過去好嗎？給他們來個出其不意！”許嫣跟在他後麵小聲建議道。到時候皇甫皓風悄悄看到了也就沒事了，要不然在那個的時候被人撞見多尷尬啊，剛才還是春光旖旎，可很快便被小主子撞見還要嚇得半死趴地上求饒，會遭雷劈的！

皇甫皓風果然放輕了腳步，兩人慢慢繞指另一棵大樹後麵，然後站定，不出所料，皇甫皓風的臉色立刻煞紅，小臉緊張兮兮的看著另一棵大樹後麵疊著倒在地上的兩人，那一男一女儘情的歡樂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人走進，女子衣服儘褪躺在地上，春光無限，口中發出愉悅的呻&吟聲，男子也赤果著身子一伏一起，粗重的喘氣聲傳來。

許嫣站在皇甫皓風身後滿臉趣味的看著，真是活色生香啊！雖然她心裡也砰砰的跳著，她早說了不要來看，誰讓他不聽，這下尷尬了吧？！

這兩個王府下人也真是大膽，大戶人家都禁止下人互相生情的，更何況是王府，他們竟然大白天的公然在這裡..咳咳！看小魔星怎麼處理，哈哈！

皇甫皓風身子有一瞬間的僵直，他雖然身為小主子，但是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置他們！很快，他轉過身朝前走去。許嫣扭頭又看了一眼那對偷情的男女快速的跟上皇甫皓風。

“你早就知道對不對？！”回到住處，皇甫皓風立刻冷聲開口質問許嫣，但眼睛卻看向彆處，顯然是在不好意思。

小屁孩，你還這麼小，你懂什麼？許嫣心裡想。

“奴婢、奴婢不知。”

“哼！你不知？！”他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朝她扔來，顯得有些怒氣衝衝，剛才路上他一直不說話，誰知脾氣又上來了。

許嫣立刻朝邊上一跳躲過砸來的杯子，又不是她的錯！而且她都勸他不要過去了好嗎？

“奴婢真的不知！”許嫣堅持不承認。

皇甫皓風胸脯起伏著，顯然是怒氣不輕。許嫣不知他的怒氣是從何而來，不就是看了一場春光圖嗎？而且他這麼小，又不會理解！

過了許久。

“男的和女的私下裡單獨在一起都會是那個樣子嗎？”皇甫皓風青著臉忽然問道。

站在門邊的許嫣一愣，然後搖搖頭，“不會啊！一般隻有相互愛戀的男女才會..咳..那樣的！”

皇甫皓風不說話。那父王和若舞姑娘呢？王府裡都說京城第一名妓若舞姑娘欽慕父王，父王也常常去見她......

許嫣搞不明白今天的小王爺到底是怎麼了，好在她也從來沒有摸清過他的性格，動不動的就發怒，動不動的就不開心，唉！真是個小魔星！

午飯時分，許嫣竟然聽說王府裡有一對偷情的下人被抓，已經被秦管家狠狠的處罰了，現在被關在王府的地牢裡，準備把他們逐出王府！她很吃驚，怎麼又有一對偷情的下人，難道今日是下人集體偷情的日子嗎？她去廚房找阿紫打聽，才知道那對男女是在楓林被抓的，許嫣汗顏，難道她和小王爺走了之後，他們還一直繼續了很長時間麼？！

那男的還真行！不過那片楓林平日裡也幾乎沒有下人去啊？她從阿紫那裡回來，在小王爺的住處碰到阿德，看到阿德，阿德的臉色竟然有幾分不自然，許嫣有些想不明白今天的阿德為什麼會看上去有些彆扭。

其實她不知道，阿德一直都是在暗中保護著小王爺的，現在小王爺身邊有了許嫣，他也就退出幕前轉移到幕後了，今天上午在楓林的事情他當時也看到了......

所以現在再看到許嫣他特彆難為情，許嫣除了身材比較肥，長得卻好看，比府內其她的婢女好看太多了，雖然有些笨（這隻是阿德心中的定論），但是阿嫣很好相處，平時許嫣會常常找他打聽一些王府內的事情，有時候還會讓他幫忙做一些小王爺吩咐的事情，許嫣還好幾次給他送去一些吃的用的以表達謝意，他心裡偷偷愛慕著許嫣，卻不曾表現出來，想著等著他再過兩年到了期限等離開王府的時候，再向她表達愛意，然後兩人一起離開王府，他還沒有向許嫣問她要在王府待多長時間呢，基本上除了婆子嬤嬤外，年輕的婢女最多在王府待三年，王府會再次選撥年輕的婢女進來！

“阿德，我聽說有一對偷情的下人被管家抓了，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許嫣隨口一問。

阿德頓時臉色通紅，囁嚅著道：“是我告訴管家的！”王爺吩咐他好好照看小王爺。

許嫣吃驚的望著他，然後嘻嘻笑著上前小聲道：“你一定看了很久吧？怪不得呢！”她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阿德連忙解釋，“我、我沒有，你和小王爺離開沒多久，我就離開了！”他臉色有些漲紅。

“咦？你緊張什麼？我又沒說你什麼！男人嘛！”許嫣一副你懂得的樣子，踮腳拍了拍他的肩膀，朝房間走去。

阿德不知道怎麼解釋說不出話來張著嘴看著她走進房間。

走進小王爺的房間，許嫣看到小王爺竟然躺在床上，側著身子朝裡，貌似是睡著了的樣子，她心中咦了一聲，怎麼沒有要她服侍啊？他平時什麼都不做，鞋子、頭繩、衣服什麼都得她上前給他脫掉的，似乎有點不對勁的樣子，不過既然這樣，她也省事，她看看自己衣袖上蹭的一塊灰，便把房門關了，找出幾件衣服來，在外屋裡換衣服。

一件一件的脫下來，摸摸身上的肌膚，感覺有點涼，雖然現在正值夏季，許嫣加快手上的動作，剛穿上最裡麵那一層貼身的白色紗裙，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許嫣瞪大了眼睛看著瑾王從外麵冷著臉走進來。

看到身材凹凸有致曼妙執著腰間帶子欲係起的瞪著眼睛許嫣，瑾王的神情明顯的一愣，隨後視線在她身上很快掃了一遍，然後安然自若的向裡屋走去。

許嫣後知後覺的輕呼一聲。然後門口黑影一閃，阿德似乎要進來，許嫣此刻想要奔上去關門已經來不及了，沒想到瑾王卻在此時轉過身拂袖朝一掃，門被喀的一聲關上。然後麵無表情的掃了一眼許嫣後進了裡屋。

許嫣感覺他的那個眼神怪怪的，說不出有什麼意味，還有，剛才他關門是在幫她嗎？想了想，她麻溜的一層一層的穿上衣物，進了裡屋，看到皇甫皓風還是朝裡躺著，瑾王坐在床邊上俯視著他。

看到走進來的把自己重新包裹起來的許嫣，瑾王神情一愣，沒想到她又迅速的把自己包裹起來了，原來她比畫上的身姿更加曼妙幾分，瑾王府上竟有這樣的女子，那麼她是故意隱藏自己不引人注意還是真的體寒？要不然一個貌美的女子為何甘願變成眼前這笨拙模樣？看來要儘快讓太醫來為她檢查一番了！

“王爺，小王爺還未吃東西就睡了。”許嫣道。

瑾王看向她的眸子由幽暗變得淡然，隨後點點頭，“既然風兒睡了，那就等他醒來再用飯吧！”

瑾王掖了掖小王爺的被子，起身站在許嫣麵前，許嫣忽然覺得特有壓力，一個被人敬仰的、心思難測的王爺忽然這樣站在她麵前，還真是讓她的小心肝顫動，空氣似乎也因此變得壓抑。

“記住，以後該看的看，不該看的不要讓小王爺看到！”瑾王的語氣忽然嚴肅不少。

望著瑾王那暗紫色的華服，許嫣咂咂嘴，“請問王爺什麼意思？...什麼是該看的？什麼是不該看的？”她真的不明白。

“嗯？今日府上的事情本王已經知道了，難道還要本王教你嗎？”他上前一步，氣勢逼人。

什麼事？今天除了抓到那對偷情的下人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吧？不過她還是連忙搖搖頭，“我知道了王爺。”

瑾王看著她的眼神眯了一下，企圖從那雙清澈的眸子中找出些什麼來，但是他卻失望的發現，她的眸子中除了清澈就是笑意，幾乎沒有什麼情緒的起轉，似乎在她的身上隻有高興和不高興兩種狀態，高興的時候，眼神是閃爍的，晶亮的，靈動的，不高興的時候，眼神就有些飄忽了，不會正眼看人，但她的眼睛裡根本就沒有懼意和怯，雖然她的舉止都很尊敬。

他覺得自己似乎對她越來越注意了，為什麼連她的情緒都知道的那麼清楚？他心中暗自否定自己，不再看她朝外麵走去。

晚飯過去了一會兒，皇甫皓風才醒來，其實，許嫣和瑾王進去看他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睡著，但是他就是不起來，聽到了父王與阿嫣說的話，雖然也沒有說什麼，但他就是想聽到些什麼。

他心裡難過是因為他不喜歡張若舞，那個被人稱為京城第一名妓的若舞姑娘！

但是，父王好像喜歡她，否則也不會常常與她踏青品茗吟詩作對......

有一次他去蘇府，因為他的外公蘇丞相特彆想念他，所以請他前去丞相府暫住幾日，雖然他極不想去，但是為了不讓父王不高興，他還是答應前去幾日。

那天他坐在馬車上，阿德在馬車旁跟著，馬車後麵還跟著十幾個父王精挑細選的侍衛，馬車在街上行駛著，雖然瑾王府離丞相府不是太遠，但是瑾王還是很謹慎，什麼都為他安排好了。

馬車行駛到鬨市之中。前麵的悅宣酒樓門口很是熱鬨，圍了很多人，阿德告訴他說那日是若舞姑娘在悅宣酒樓做東設宴，與一些中文人雅士吟詩作對，彈琴跳舞，在那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若舞這個名字，因為父王過一陣便去百花坊一次，據說是去探訪第一名妓。

馬車行至悅宣酒樓門口的時候，對麵也有一輛馬車行駛而至停在了他們的對麵，那輛馬車很是豪華，裡麵坐著的人也一定不是平凡之人，由於前麵的馬車，他們的馬車便不能繼續前行，這時候，從那輛奢華的馬車裡下來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張若舞。

皇甫皓風聽說是她，便掀開簾子看去。

隻見她款款下車，裙擺被一個小丫鬟從後麵拖著，裙裾紗白在陽光下發出五彩瑩光，她麵含秋水，嘴角含笑，發髻高挽，名豔不可方物，如九天的仙子般。街上的行人紛紛駐足去看那京城第一名妓，尋常之人是很難見到她的，這次因此緣故見到她都覺得是意外恩賜。

這時候，不知從哪鑽出來幾個乞丐，頭發雜亂無章，穿的極度肮臟，身上散發出轟臭，一手拿著個臟兮兮的破碗，一手拄著棍子，其中還有一個小乞丐，竟然就那樣擠出人群走到若舞姑娘麵前乞討！

張若舞神情一駭，連忙用絲帕掩住口鼻，退後幾步，她旁邊的服侍的丫鬟也都嫌惡的看著那些乞丐，其中有一個丫鬟站出來指著那些乞丐罵：你們幾個臟乞丐趕快滾！竟然敢向若舞姑娘乞討，若舞姑娘豈是你們隨便接近的？！還有你，小乞丐！不要再上前了！她說話間，那個小乞丐眼眶裡閃著淚珠還是不肯走，伸手欲拉她的裙擺，另一個丫鬟連忙身上往小乞丐身上推了一下，連著罵了幾聲。

張若舞神色清淡平靜，看了被狠推了一下摔倒在地上的小乞丐一眼道：“給他們些銀子，打發他們走吧！”說完，提起裙擺聘聘婷婷的向酒樓內走去。

一個丫鬟從懷中掏出幾枚銅錢扔在乞丐的身上，神色極其鄙視高傲的跟隨著張若舞走進酒樓。

街上的人們亂紛紛的，有的幸災樂禍有的說你們竟然敢接近若舞姑娘，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滾吧！臭乞丐們！這不是你們來要錢的地方！有的說，真討人煩，怎麼哪都有乞丐，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了。

最後小乞丐被彆的乞丐扶起來攙著走了。眾人眼神望著酒樓門口的方向意猶未儘，可惜酒樓不是人人都能進的，若舞姑娘沒有邀請他們！

街上又清淨了，他們的馬車遊又緩緩而行，向丞相府行去。

一個沒有善心的女子，皇甫皓風小小的心裡覺得，她不會是一個好人。而且，他不喜歡被人分去父王的注意力和寵愛，父王連為若舞姑娘選擇生辰禮物都廢了一些心思，這些心思他都沒有對誰說過。

“小王爺，你現在要去書房嗎？”吃完晚飯，許嫣向皇甫皓風問道。

“去我父王那裡，你跟著我！”皇甫皓風起身說道。

“啊？小王爺，我肚子有點疼，我得先去趟茅房。”許嫣手捂著肚子，麵容糾結，她現在懷疑她自己是不是吃錯東西了，肚子怎麼突然疼了起來呢，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趴床上睡會兒。

阿德有些擔心的看著她，但小王爺在旁邊他也不好說什麼。

皇甫皓風看了一眼她的臉色，輕聲道：“那你等會去父王那裡找我！”說完帶著阿德出去了。

許嫣去了趟茅房之後，感覺全身順暢了好多，肚子上的疼痛感也沒了，她邊仰頭欣賞著月亮邊向瑾王所在的院落走去。

走到皇甫墨的住處，許嫣看到瑾王的房間裡亮著燈，她上前敲了幾下，沒人應答，轉過身四處看看，周圍也沒有人，又走回去推了一下門，發現門開著，躊躇了一下，許嫣走進去，房間裡空空的，似乎沒有人。

房間很大，裝飾看上去都很華貴，許嫣對於瑾王的房間還是有些好奇的，房間的左側放置了一道花月屏風，右側靠牆那裡佇立著一個很大的楠木架子，上麵擺放著許多珍貴精美的瓷器，靠窗的地方放置一個雕花方桌，上麵擺放一麵大鏡子，旁邊還有首飾盒子和一些梳妝用具整整齊齊的擺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