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出發

一行人再次回到王仙客的家裡。因為王仙客發現自己還有一件事沒做。

王仙客站在院子裡，把眾人都集合在一起，並叫人把書房裡麵的那箱金銀抬了出來。

“眾兄弟，這次離家，不知何時能功成身退，甚至可以說生死未卜，前途無知，這些錢兄弟就拿去分了，我們再一起去為國殺敵，戰死沙場。”

王仙客這個時候隻有拿自己舅舅放在自己這裡的錢來借花獻佛了。他讓任衝平均分給大家，連家裡的幾個仆人也有份。

“眾人聽好，這裡風景如畫，你們隻應好好給我照管這個莊園，三五年之後，我還會回來的。如有取舍，去縣城找鄭老爺，鄭老爺定會照顧你們的。”眾家人應諾。

“我們男子漢當以建功立業為最，錢財次之，但一個男人若沒點錢，這日子就沒法過下去，所以，有錢大家儘管花吧。”

眾人歡呼雀躍，王仙客以錢調動起了大家的積極性，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當然，更重要的是要讓這些人看到跟著自己會有希望，現在這些都是些小錢。他還得告訴他們，更大的前程就在前方。

於是王仙客頓了頓，繼續說到：“現今天下節度使擁兵自重，各霸一方，朝廷政令不通，我相信當今天子仁義廣於四海，必定會改革這樣的局麵，隻要我們同心協力，前程指日可待也。”

“謹遵大哥之命！”

“出發！”王仙客下令。

於是，在通往長安的官道上，多了這幾十人的身影。

王仙客在想，自己這次去終南山能碰到什麼呢，為什麼自己演戲的時候的一些道具都能夠跟自己一樣穿越到唐朝來。

他知道在穿越之前，自己和扮演無雙的女演員在一起，不知道她會不會也穿越了，自己現在其實最想做的是趕到京城舅舅家，看看無雙到底長什麼樣。如果無雙也是穿越過來的，那才叫有意思呢。自己也能找到共同語言了。

這個時代畢竟不是自己從小生活的時代，雖然在二十一世紀的人一提到古代，總是忘不了告訴彆人，偉大的唐朝當時的繁榮富強，“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 公私倉廩俱豐實。九州道路無豺虎，遠行不勞吉日出。 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宮中聖人奏雲門，天下朋友皆膠漆……”，但自己偏偏倒黴，自己遇到的正是唐朝中期最動蕩的時候，也隻能如杜甫老爺子一樣是“憶昔”而已。當然，作為剝削階級，這點還不大能看得出來，通過自己這些天的發現，整個社會還是處於平穩的過得去的時期。人們總算還是沒有賣兒賣女。

這是一個風雨欲來的時代，正如某人所說，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作為統治階級的紈絝子弟，哪裡知道什麼叫最好的時代，什麼叫最壞的時代。追求物質享受是這個時代大多數人的通病。

我王仙客可不做這樣的人。我來這裡可不是旅遊觀光的，穿越者的終極目標不就是追名逐利嗎。或者說把自己加於某位曆史大人物身上，然後以他的事跡作為自己的事跡而標榜史冊嗎。但他王仙客偏偏倒黴，穿越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身上，也怪自己當時為什麼要演王仙客呢，如果自己在拍唐玄宗的戲，那自己不是一開始就能夠呼風喚雨。

不過，如果穿越者可以自由控製自己想要去的時代，想要附身的人的話，這個世界不用說就亂套了。

道路兩旁一派祥和景象，不時看到農人在地裡忙活，雖然秋收秋種已過，但農人那得一點閒時。無論那個朝代，無論經濟多麼繁華，農民都背靠著這一尺黃土。中國一直以農業立國，但重農輕商的傳統無法改變農人的根本社會地位。服徭役，攤丁稅，戰時為兵，閒時為農，何曾有過一丁點的社會地位呢。

但畢竟是這些人支撐起了大唐王朝的昔日繁華，王仙客小時候也在家做過農民，知道農民的那點辛苦事，百代莫不如此。

所以，當路邊一個衣衫襤褸的老漢拖著一個幾歲小孩吃力地在路邊走著的時候，王仙客不由悲從中來，這就是大唐繁華的鐵證。王仙客拿出一錠銀子給這個老漢，老漢從顫抖的雙手表示拒絕。

“相公心好，就把這小孩帶去做使喚丫鬟吧，老漢我無兒無女，就這麼一個孫女。眼看就要餓死了，如果能看到這個孩子有個依托，老漢也就死而無憾了。”

“孩子的爹娘呢？”王仙客下馬問到。

“我隻有一個兒子，前些年死在邊疆，兒媳婦有點姿色被村上的地主家看上，被百般蹂躪，最後屈辱而死。而今，我的孫女也漸長大，我老啦，根本沒有能力保護這個可憐的孩子，我恐她再遭毒手，就帶著她逃亡到了這裡，幸遇相公，真是我兒萬幸。”

王仙客看這女孩，約莫十三四歲模樣，可能是常年缺少營養，有點麵黃肌瘦，可能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臉上抹泥，頭發淩亂。但她用渴望的眼神看著王仙客，讓王仙客不能拒絕。自己並不需要丫鬟，再說，如果自己出於好心把她救下來，卻讓她做丫鬟，這無論如何不能說自己有多仗義。

但這情況讓他怎麼拒絕。

“公子，就帶上她吧，反正多一個也不多。”婉兒一眼就發現這個女孩子雖然衣服破爛，頭發淩亂，但卻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自己正好路上多一個伴。

“相公，你給老漢一大錠銀子，老漢也不敢收，萬請相公收留小孫女。”說著就要給王仙客跪下。

“大哥，這位大叔說的對，您給他這麼多銀子，彆人會認為他是偷來的，官府定然問他的罪，而且他一個孤身老人身上帶這麼多銀子，必遭奸人計算。反而會害他。”任衝在一邊拉住老人家不讓他跪下去並對王仙客說到。

“三弟說的對，我這樣做的確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他，但我們不能帶著他上路啊。”王仙客說。

這時，婉兒在一邊對王仙客說了一句話，王仙客點頭稱是。

“大叔，這樣吧，你的孫女我帶上了，你放心，我不但不要她做丫鬟，我還會教她讀書認字，就像是我的朋友一樣。你呢，你就到我家去，我給你一長條子，你去找商漁鎮馬尚馬公子一可以，直接到我家去也可以，我這會離家，家裡也缺人手，你去幫著我的家丁看看有什麼可以做的。過得些時日，我讓你孫女來見你，你看怎麼樣。”說完，就給馬尚寫了一封信。寫完就把信給了老漢。

老漢千恩萬謝朝商漁鎮而去，並不是回頭看著王仙客，小女孩也十分不舍地看著自己的爺爺遠去。

“王公子，此人似乎來曆不明……”梁廷玉在馬車裡麵看到了這一切，就對王仙客說。

“你放心，對於勞動人民的了解，我比你們都深，誰是裝的，誰是地道本份的莊家人，我看得出來。”王仙客說。

王仙客倒不是吹牛，從小在農村長大，長大後又做演員，如果是一個人存心要欺騙王仙客，也就是說一個不是農人的人要裝成是農人的話，沒點水平是騙不到王仙客的。他每天演戲都對化妝師提出建議，怎樣才能更真實。再說，他王仙客又不是什麼多出名的人物，平白無故誰會化妝後在路上等著他，並想加害於他。

所以，他想都沒想就這樣做了。如果處處對人提防，那還能交到真心的朋友。

“王公子，真義士也！”這是梁廷玉在車廂裡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