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集、 金牌陪練

時光飛逝，一晃兩個月時間過去了。

門中最近掀起了一股修煉狂潮，平日裡再懶惰的弟子，此時也不得不咬牙修煉，寧心台幾乎每天爆滿，守心修士一個個樂得嘴巴都合不攏。

這一切，都是因為年末考核的期限臨近。

往年這個時候，雖然也是熱火朝天，但卻遠沒有如此隆重。

今年卻是不一樣，劍南和杜思成二人在突破的時候大放異彩，震驚周邊，掌教奕劍真人信心大增，想要借此機會彰顯實力，為日後的擴張造勢。

所以，今年的年末考核會比以往更加隆重，名列前茅者甚至有可能進入內宗，享受所有門派資源，跟隨太上學道，從而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天之驕子。

······

從劍池出來，辰玄臉上的苦色依舊沒有褪去，剛剛曲陽給了他一個難度頗高的任務，要他找來一些彩色晶礦。

辰玄對晶礦一竅不通，什麼彩色晶礦更是聞所未聞，這要上哪裡去找？

所幸的是，曲陽並不是立刻就要，隻要在他修複斷劍之前找到就行。

真不知道那把斷劍究竟是什麼來曆，曲陽幾乎每天都在敲打它，用去了不知道多少高級晶礦，但好像還是沒有什麼變化，一時半會兒應該修複不了。

去坊市碰碰運氣吧，說不定能找到那什麼彩色晶礦，順便把儲物袋裡的材料換成靈石。

因為門中掀起的修煉狂潮，門派坊市中的修煉材料變得極為緊缺，很多材料已經斷貨，飛劍神通之類的更是有市無價。辰玄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掉頭，起身前往西北集。

西北集是昆侖境內西北方最大的坊市，由天劍門、六陽宗和試劍門三個門派共同主持，範圍影響周邊數十個宗門，比門派內部坊市自然要大上許多，相應的，各種材料的價格也要貴上許多。

冰猿乃是萬劍峰顛所特有的，冰猿爪拿到那裡去賣，價格自然會更高，說不定還能找到彩色晶礦。

西北集建立在距離萬劍峰三十裡外的一個山穀中，這段距離對於已經有了飛劍的辰玄來說並不遙遠。喚出重劍玄嶽，並指凝出劍元，二者合二為一，金光燦燦。

辰玄咧嘴一笑，踏上飛劍，搖搖晃晃地朝著西北集飛去。

說實話，這把飛劍實在是太重了，所以即便是有疾風勢加持，速度也慢的令人發指，而且還極耗真元，飛不了半個時辰就要停下來休息。

飛劍上的辰玄無奈地苦笑一聲，他現在修煉的心經已經不是《太清感應篇》，而是來自氣海中的那具無頭神屍上的無名心經。

無頭神屍的來曆詭異，卻終究隻是一具沒有思感的死物，對自己沒有敵意和傷害，反而還蘊含著無窮的力量。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辰玄也漸漸放下心來。

三月前，他終於能夠閱讀神屍上的金色光字，上麵記載著某種心經口訣。品階不明，但艱深晦澀，傳說中的大乘心經恐怕也不過如此。

他足足參悟了三個月月也才剛剛摸到一點門檻，比之前入門時還要慢。

不可否認的是，那神屍上的心經玄妙非常，光是字裡行間蘊含的浩瀚力量就讓人心旌搖曳。辰玄現在隻不過剛剛摸到一點門檻，真元回複的速度就能抵得上圓滿境的《太清感應篇》。

即便是這樣，辰玄也覺得有些失望，這門心經雖然玄妙，但是煉氣速度似乎並不快，根本對不起它出現時的浩大聲勢。而且，自己運轉起來極為生澀，進展極緩，恐怕再用十年也難以修煉圓滿。

不過失望歸失望，修煉還是要修煉，無名心經怎麼也比得上普通小乘心經吧？

“一階上品內丹，八顆靈石一枚，數量有限。”

“殘缺心經一部，三百靈石。”

一走入坊市，各種各樣的叫賣聲不絕於耳，此時也是大多數宗門舉行年末考核的時候，各種材料價格暴漲。

冰猿爪和內丹是試劍門特產，最近又因為冰窟坍塌，變得更加稀缺，此時已經賣到了平日三倍的價格。辰玄找了一個規模較大的店鋪，將手上的冰猿爪和一階內丹賣出一半，竟也賣到了近百顆靈石。

至於冰猿王的內丹和爪子，他並沒有急著賣掉，這種高品質的東西可是有市無價的寶貝。

手握如此巨款，辰玄心中也有了幾分底氣，便向老板詢問有沒有彩色晶礦。

“彩色晶礦？那種寶貝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哪怕是單色的晶礦，市麵上也難得一見。”老板苦笑著搖頭，不單單是他店裡沒有，恐怕整個西北集都找不到出售的彩色晶礦。

那種寶貝，可是能夠提升任何飛劍一個品階的至寶，誰舍得拿出來出售？

這個時候，辰玄才知道彩色晶礦的珍惜，曲陽交代的任務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

微微有些失望，辰玄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份藥材清單交給老板道：“這上麵的藥材幫我準備一份。”

老板拿過來清單一看，先是一愣，隨即麵露喜色：“您稍等，我這就去讓夥計給您準備。”

不一會兒，老板便帶著一大包藥材回來，辰玄不動聲色地將藥材收入儲物袋，心裡卻是在滴血。

這煉體真不是人乾的，俗話說七分煉三分藥，修煉《鑄體術》對身體有一定損傷，必須依靠藥物浸泡才能緩解，否則越到高深處，就越容易留下隱患。

拿到剩下的靈石，辰玄喚出飛劍，正欲離開，不遠處有個擺攤的小修士卻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此人修為平平，相貌倒是有些清秀。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道袍，攤位上空空如也，僅有一塊木牌，路過的行人根本沒有停留，顯得極為清冷。

真正引起辰玄注意的，是這個修士腰間的玉墜，那是試劍門中煉丹房特有的標誌。

沒想到還在這裡遇到了同門。辰玄下意識地將目光掃向那塊木牌，一看之下，頓時有些啞然。

木牌上寫著求購三十枚冰猿內丹，開出的價格卻隻有一百顆靈石，難怪無人問津。

如今的行情，冰猿內丹本就是稀罕物，一百顆靈石，最多也隻能買十枚。

辰玄搖了搖頭，腦中卻是忽然靈光一閃，上下將那修士打量了一陣，走上前道：“師兄，本門丹房所用材料，不都是由門派提供嗎？你怎麼自己跑出來收購了？”

那清秀修士聞言抬起頭，發現辰玄是本門弟子後，忍不住苦笑一聲，解釋道：“師弟有所不知，我煉丹技術平平，哪裡有資格支取門派中的材料，除非有任務下達的時候，平日裡根本碰不到丹爐。想要自己煉丹，隻好自己收購了。”

原來也是個不得勢的家夥。辰玄心中同情，自己對這種境遇可是深有體會。在門派中，沒有本事就享受不到資源，沒有資源就無法提升實力，這事一個惡性循環。

煉丹師這一職業，看上去風光，實則混得好的人並不多。天下靈藥種類繁多，煉丹配方更是多如繁星，人的精力有時而窮，自然難免顧此失彼。想要專研煉丹之法，勢必要舍棄修行，否則隻能兩頭不討好。

所以煉丹師多數要依靠龐大的勢力才能生存，因為他們本身無法獲取足夠的材料來煉丹。那種煉丹術很強，實力又很變態的家夥，隻存在於傳說中。

修行路上，靈丹妙藥的助力往往不可或缺，那些強大的天之驕子，除了本身天賦卓絕外，門派為其提供的靈藥也不可或缺。

想到這裡，辰玄又看了一眼鬱鬱不得誌的同門，忍不住道：“敢問師兄名諱？”

“陳平安。”清秀修士頭也不抬，辰玄也不過僅僅隻有初期修為，不可能有自己需要的材料，就算有，恐怕也隻有一枚而已。自己想要試驗的靈丹，可是需要三十枚冰猿內丹才行。

“原來是陳師兄，不知道師兄要這麼多冰猿內丹做什麼？”

左右無人問津，陳平安也沒有不耐，解釋道：“我最近得到一本古卷殘本，裡麵記載有一種靈丹，我想試試。”

“古卷殘本？”辰玄眉頭一挑，“能否借我一觀？”

“不行！”陳平安立刻麵露警惕之色，這本殘卷可是他費儘心機才得到，乃是獨有，怎麼可能示之於眾？

他越是這樣，辰玄就越是覺得那古卷不凡，當即掏出剩下的內丹道：“師兄你看，我這裡不但有三十枚冰猿猴內丹，更是有一枚王者內丹，至少也是二階。隻要你將古卷給我看看，若是我覺得合適，這些內丹就送給你了。”

陳平安抬起頭，看著眼前寒氣吞吐的內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對方的謹慎讓辰玄更加好奇，接著又道：“師兄不必懷疑，隻要這上麵的靈丹物有所值，我甚至可以再免費為你提供一些。但是，若是試驗成功，這第一枚丹師兄要贈予我。”

將條件擺明，陳平安臉上的警惕之色漸漸消除。他沉思了一陣，最後咬了咬牙，從懷中掏出那本貼身珍藏的古卷來。辰玄接過一看，先是一愣，隨即大喜，主動掏出自己的玉墜和對方交換了印記，以此聯絡。

“陳師兄，這些內丹全部送給你了。你隻管放心大膽地研究，若是還需要其他材料，隻管跟我說，在能力範圍內，我必然為你找到。”

有了辰玄的保證，陳平安也是信心大增。煉丹房的人看不起他，他自己卻是對自己的煉丹術有信心，隻要能夠解決材料問題，總有一天能夠煉製出這種靈丹！

“葉師弟，大恩不言謝。此丹一成，必然第一時間給你送去。”

“好，就這麼說定了。有事就用玉墜通知我，我會立刻到煉丹房來的。”辰玄將所有內丹交割出去，沒有得到一顆靈石，心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好。

要知道，辰玄可從來不是什麼視錢財如糞土的高雅之士，這家夥摳門得為了兩顆靈石就能和蠻千山以命相搏。此時願意送出這麼大一筆財富作為投資，顯然是被古卷上的靈丹給吸引了。

喚出玄嶽，正準備回山門，兩道神虹破空，卻是攔住了去路。

辰玄一驚，跳下飛劍。二人之中有一個還是舊識，就是當日從他手上搶走了雪豹內丹的高瘦修士。另一個則是胖頭胖腦，一雙綠豆小眼精光閃爍。

“不知道兩位師兄為何攔住去路？”

兩人相視一眼，最後還是那高瘦修士開口道：“聽說師弟剛才在坊市上賣了一批冰猿爪和內丹？”

辰玄暗自震驚於對方的消息靈通，但不知其來意，隻好點頭承認。

二人聞言均是眉頭一皺，前段時間冰猿巢穴坍塌，他二人仗著修為不俗，深入冰原找到了另外一個巢穴，趁年末考核的機會大肆抬高價格，想要大賺一筆。結果沒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出手，卻被辰玄趕了巧，一下子投入不少的冰猿爪和內丹，破壞了他們的計劃。

雖然辰玄所投入材料並不足以影響整個市場，但就怕這小子還有存貨或者其他的門路，到時候又是個麻煩。

“是這樣，不知道師弟手上還又沒有其他的冰猿爪，我們想收購。”胖修士眨巴著眼睛，一臉誠懇地道。

原來是想買我的材料。辰玄不疑有他，老實道：“還有一些冰猿爪，內丹卻是沒有了。師兄若想要儘可拿去。”

胖修士聞言不動聲色：“冰猿爪一顆晶石一份好了。”

這樣的價格，甚至連平日的一半都不到，簡直就是搶劫。

辰玄心中怒火熊熊，上一次雪豹內丹的事情就算了，這些材料可是自己冒死得來的，憑什麼也不能白白讓人占了便宜。

“不好意思，我不想賣了，失陪。”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胖修士和高瘦修士相視一眼，再次攔住辰玄，皮笑肉不笑地道：“師弟不賣也行，隻要你告訴我們這些材料是從哪裡來的。”

“自然是我從雪峰上獵來的了。”辰玄沒好氣地回道，暗地裡卻是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隻是這二人都是初成境中期的修為，自己很難占到便宜。

“獵來的？”瘦修士聞言冷笑，“先不說如今冰猿巢穴坍塌，就憑師弟你的修為，也能獵殺得了冰猿？”

辰玄如今雖然開辟出了廣闊的氣海，但畢竟時日尚淺，其中積累的真元不多。在外人看來，力量增幅並不明顯，依舊孱弱無比。

“老實點，否則彆怪我們不顧同門之情，要讓你吃些苦頭了。”胖修士忽然上前一步，小眼睛裡凶光畢露。

“那就試試看！”重劍玄嶽忽然化作一道黑光，積壓在心頭的怒火猛然爆發出來。胖修士顯然沒有料到辰玄竟然會主動出手，措手不及之下隻來得及祭出飛劍。

叮的一聲，火花濺射，胖修士隻覺得胸口一悶，自己竟是被這一劍撞得連退三步，握劍的手也微微發麻。

好重！

胖修士心中微訝，麵露惱色，一把攔住了高瘦修士。飛劍如虹，帶起一連串破空之聲。

正麵衝擊，辰玄依然不懼，一劍磕飛襲來的飛劍，自己卻麵色潮紅地倒退數步。

眼看奈何不了對方，胖修士更是惱怒，大手一揮，風沙平地起。辰玄忍不住渾身一僵，胖修士忽然身形似電，速度陡然暴增，一眨眼，飛劍就已經刺到了胸口。

“滾！”辰玄怒吼一聲，一股氣浪從口鼻間噴湧出來，重劍轟然斬下。

又是叮的一聲脆響，胖修士刺來的飛劍被攔腰斬成了兩截，當即吐血倒飛。

一旁的高瘦修士頓時麵色大變，那胖子的飛劍雖然隻有一品，但其本身好歹也是中期修士，飛劍中灌滿了真元，怎麼可能被一個剛剛開辟氣海的家夥一劍斬斷？

那像是一根燒火棍一樣的東西，怎麼看也不像是什麼高級貨色。

有古怪。

高瘦修士眉頭微皺，此時卻是不得不出手相救。飛劍如電，少了許多耀眼的光華，速度卻是比胖修士快了許多。

辰玄隻覺得手上一麻，險些抓不住劍柄，也顧不得追擊胖修士，轉身就逃。

方才他引天地元氣入體，動用奧義才能出其不意地重創胖修士，此時對方已經有了準備，這一招再難奏效。再戰下去，自己真元不濟，不會是瘦竹竿的對手。

眼看辰玄要逃，高瘦修士哪肯作罷，當即喚出飛劍追了上來。

重劍玄嶽，雖然是二品飛劍，但笨重無比，飛行速度很慢，再加上兩者修為足足差了一個小境界，辰玄很快就被追上。

“金師兄，給我狠狠地揍，不打斷他一條腿，我們以後還有什麼臉出去見人？”重傷的胖修士也追了上來，一臉惱色地跳腳大罵。

被換做金師兄的瘦修士卻是理也沒理他，飛劍一蕩，辰玄就被震飛了出去，緊接著揉身上前，又補了一掌。

辰玄胸口一悶，臉上卻是閃過一抹古怪之色。

就在他被金師兄一掌打中的時候，經脈中的真元忽然湧動起來，肌肉在瞬間緊繃如鐵，受到的傷害比想象中低了許多。

更讓他驚訝的是，剛提升到第二層不久的鑄體術，竟然被這一掌拍得直接突破到了第三層！

煉體，煉體，還有什麼比能打擊更有效地淬煉身體？

明悟過來的辰玄乾脆不逃了，扭身回頭，和金師兄戰成一團。他知道自己實力遠不如對方，難以取勝，便乾脆放棄了攻擊，隻是一味防守，避開一些致命的地方，更多的時候則是挺身上前，主動讓對方打上一拳或是踢上一腳。

眼看金師兄占據上風，辰玄隻能狼狽的挨打，胖修士隻覺得一陣解氣。可是接下來，兩人足足戰了一炷香功夫，金師兄依舊沒有拿下對方。那辰玄看上去險象環生，卻每每能夠避開致命的打擊，一些拳腳落在他身上不痛不癢。

這一邊，戰場上的金師兄也是陣陣心驚。在自己的壓製下，辰玄從最開始的狼狽不堪，漸漸開始變得越來越自如，甚至還有功夫反擊。之前挨上一掌，辰玄還會悶哼一聲，現在倒好，一掌拍上去就像打到了石頭上，砰砰作響，反倒是自己被震得手腳發麻。

辰玄這時候心裡樂開了花，不得不說，金師兄當真是一個稱職的陪練。在這一炷香的功夫，《鑄體術》猛飆到了第五層，肌肉緊致，皮膚隱隱透出淡淡的青色，堅如岩石。

更讓他意外的是，戰鬥中的真元餘波全部被無名心經給吸了進去，生澀的心經似乎變得圓轉自如了許多。

這無名心經似乎能夠通過吞噬其他力量來提升，辰玄心中又驚又喜，此時卻是來不及細細體味。

逾戰逾勇，辰玄心中大呼痛快，完全沒想到拿中期修士當陪練有多囂張。《鑄體術》迅速精進，辰玄的身體變得更加強韌，抗擊打力猛增，應付起來也更加自如。

金師兄這邊都快哭了，這辰玄也不知道修煉了什麼古怪的功法，就像一塊丟不掉打不爛的牛皮糖，一個勁兒挨打，真元非但沒怎麼損耗，反而還有逐步加強的趨勢。

偏偏這樣的家夥還會一招威力極大的攻擊神通，自己稍有退意，他就放出這招，逼得自己隻有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