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交談

鬥篷人影緩緩脫下帽子，露出一張年輕的麵龐，正是艾爾。

女人上下打量著這個少年，雖然她從聲音就能判斷他的年紀並不大，但沒想到這麼年輕，與眉宇間透露出的稚氣相比，他的姿態和眼神成熟的不像話，刀削的麵龐和深黑色的瞳孔更是增添了幾分男人魅力。

“長得倒是不賴。”女人心裡這麼想著，原本翹在桌上的長腿移到長沙發上，調整了一下舒服的姿勢，紅唇輕張：

“那我們先做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吧。”

艾爾點了點頭，卻沒有先開口，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旗袍女子看著艾爾那清澈的雙眼，此時她居然有些懷疑自己的魅力了，在她眼中見到她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邪惡的想法，不過她從艾爾的眼睛裡看不到這些東西，有的隻是冷漠，安靜，仿佛躺在他麵前的不是一個美人，而是一坨肉罷了。“有趣。”她心想。

看到艾爾似乎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她咯咯輕笑道，笑聲十分悅耳，宛如天籟。

“尊敬的幽靈先生，您不會想讓我先開口吧。且不說這裡是我的地盤，身為客人先自報家門，這是禮數吧？”

艾爾聽後，沒有表情波動，隻是淡淡開口：

“身為主人，待客之道不應如此。”

旗袍女子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心中有一點不快，不過任然嬌笑道：

“難道幽靈先生對待我這樣的女子都不知道讓著人家嗎？”

艾爾不置可否，並不是覺得對方說的對，雖然她確實很漂亮，不過在艾爾眼裡漂亮並不值錢，隻是他不想繼續進行一些浪費時間的交談罷了，所以他開口說到：

“名字是艾爾，貝克街人，沒什麼背景，不知道您找我來所為何事？”

旗袍女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她認為率先開口的艾爾，是對自己美貌的認可，心中不免對這個識趣的男人沒那麼不快了。

“如你所見，我是這家“夜”的老板，夜千樺。”

艾爾點了點頭，等著她的下文。

“至於今天找你來，沒有太大的事。隻是人家真的太好奇了，好奇你到底有什麼能耐能讓行動處那群人束手無策。”

艾爾滿臉的疑惑：“行動處？”

旗袍女子小嘴微張，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還不知道？”

艾爾皺了皺眉，不喜歡這樣無意義的交流：

“知道什麼？”

旗袍女子盯著他看了一會，確認對方真的不清楚後解釋道：

“十三城裡最近有幾起謀殺，被害者不是窮凶極惡之徒，就是墮落於黑暗的血奴，現場沒有過多的線索，隻能從傷口判斷這幾起案件的凶手是同一個人。雖然被害者都是該死之人，不過這幾件案子因為過於惡劣且作案手段高明，依然引起了十三城政府的高度重視，由十三城調查局行動處負責調查。”

旗袍女子說到這裡停頓了一會，她緊緊盯著艾爾，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出點情緒波動，不過艾爾至始至終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坐在那裡，她隻能繼續開口說到：

“案子過了幾天，行動處都沒有給出確切的說明，直到今天，他們開了一個發布會。”

旗袍女子伸出右手，往左手上那個黑色手環上輕輕一抹，點了幾下，一段錄像投影到桌子上緩緩播放。

投影中是一個極其偉岸的男子，臉上猙獰的傷疤看的人隱隱心悸，此時他正麵容嚴肅的正對著發布會上的各方媒體。

“各位媒體朋友們大家好，我是十三城行動處處長奎力，我相信大家應該很清楚這場發布會的主題，那我們就開始吧。”

奎力剛說完，立馬就有記者提問到。

“奎力處長，目前犯人已經被緝拿了嗎？”

奎力點了點頭，沉聲道：

“是的，十三城調查局行動處接到案子的這幾日裡，日以繼夜的展開工作，這幾起案件我們甄辦起來也有著相當的難度，因為對方就像幽靈一樣沒有留下太多的線索。”

奎力剛回答完，立馬就有新的問題接上：“幽靈？奎力處長的意思是說對方是個有著幽靈一樣能力的人，還是說對方隻是一個普通人但是偽裝技巧非常的好？”

這個問題很有意思，記者的意思看似在詢問對方的真實身份，其實真正想要詢問的是能力覺醒者犯罪的問題，在如今這個環境下，普通人對待能力覺醒者本身就抱有排斥的態度，因為麵對能力覺醒者對於普通人來講不過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情況，所以對於能力覺醒者的約束和管製，一直是整個社會的矛盾衝突點。

奎力聽到這個問題，麵容平靜，微笑回答到：

“犯人隻是一個普通人，不是能力覺醒者，不過犯人有著超高的反偵察技巧，所以才耗費了些時日，於昨日淩晨才將他抓捕歸案。同時我也希望各位能夠放心，在十三城不管是覺醒者還是普通人，十三城調查局都會給大家一個安全的生活環境，我們絕不允許任何一個人！或者一個組織！威脅到人民的財產安全！”……

投影錄像播放到這裡便被夜千樺關掉，最重要的部分已經看完了，剩下的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艾爾看了錄像，已經明白了，是他之前做的幾起獵殺任務，隻不過他不明白他什麼時候被這個所謂的調察局抓走了？

夜千樺看著艾爾，開口詢問：

“所以，艾爾先生，我想問問您，您什麼時候被抓住，又被放了出來？您答應了行動處什麼條件？或者您壓根就沒有被抓住，那您又跟行動處有什麼樣的交易呢？”

艾爾皺了皺眉，對方質問的語氣令他十分的不舒服。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夜千樺眯起眼睛，在貝克街她不允許有人挑戰她的權威：

“你可以不告訴我，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

艾爾聽到夜千樺提起交易這個詞，內心升起一陣不安。

“什麼交易？”

夜千樺把雙手抬到眼前，十支蔥蔥玉指來回交錯，一邊欣賞著自己的雙手，一邊漫不經心的說到：

“用你的秘密來換你的…嬸嬸和妹…”

本漫不經心的夜千樺話還沒說完，突然感受到一陣恐怖的殺氣，她驚的迅速抬頭，身體本能的做出防禦姿態，從一開始的躺姿變成了坐姿，背部略微彎曲，雙手放在胸前，正對著殺氣的來源，她對麵的艾爾。

此時的艾爾沒有了稚氣，沒有了青澀，在夜千樺眼中，艾爾成了最恐怖的獵手，而她成了獵物。

艾爾此時雙目微紅，呼吸粗重，一身恐怖的殺氣全部鎖定在他對麵的楊千樺身上，他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在他眼裡任何人都不得觸碰嬸嬸和多莉，那是他的逆鱗，不管對方是誰，他都會不遺餘力的殺死對方。

夜千樺此時神經高度緊張，她毫不懷疑自己若再多說一個字，再做出一下可疑舉動，就會迅速被對方殺死。她不是很清楚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因為對方明明隻是一個少年罷了，再加上她身為“夜”酒館的主人，本身就具備極強的戰力。

夜千樺十分厭惡此刻的處境，她一直以來都是高傲的，從來都隻有她做獵手，今天居然有成了“獵物”的感覺，屈辱和惱怒充斥著她。正當她想著要怎麼辦的時候，艾爾開口了。

“沒有人可以威脅我，如果這就是你說的交易，那我不介意送你去死。”冰冷的語氣讓人如墜冰窖。

夜千樺十分惱怒，漂亮的眉毛皺在一起，在她的地盤上居然有人說要殺了她，雖然她十分憤怒，不過她並沒有失去理智，高傲如她選擇低頭退一步，於是她笑著說到：

“對不起，幽靈先生，我不該威脅您，請您收起您那恐怖的殺氣，人家很害怕呀。”

艾爾眯了眯眼，盯著對麵的夜千樺，收斂了身上的氣息，重新變回一個眼神冰冷的少年。

“夜老板，我希望您能明白，我不接受任何威脅。”

夜千樺此時不再把對方當作一個少年去對待，開玩笑，能殺死她的能叫少年？那是怪物！之前她還認為艾爾是跟調查局做了交易才被放出來，所以她今天叫對方來，隻是好奇艾爾到底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罷了。可是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錯的多麼離譜，就目前的情況，隻有一種可能性！行動處壓根就抓不住他，所以那個奎力發布會說的全是屁話！

“艾爾先生，請原諒我之前的失禮之處。”

夜千樺說完，身體微微前傾，態度誠懇。真正的上位者，要為自己的錯誤買單，她這麼想著，不過她的身軀依然在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

艾爾看著她願意弓身道歉，內心的憤怒下去了一大半，同時他注意到夜千樺岔開的領口有兩抹巨大的雪白，之前她躺著還沒注意到。他迅速撇開視線，不敢再看。

夜千樺起身看著艾爾，發現他的腦袋偏到了一旁，臉上帶著莫名的緊張。她有些莫名其妙，隨後看到自己的胸口恍然大悟，原本的屈辱和惱怒煙消雲散。隻覺得對方確實是一個沒經曆過“波浪”的少年罷了。

她故意挺了挺胸，嬌笑道：

“艾爾先生，您怎麼不看著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