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越來越清晰

瞟到遠處冷木熙的影子在眼前越來越清晰，蘇顏兮想也不想拔腿就跑。這人怎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呐。看著放慢節奏跟在身後的男孩，女生不知道為什麼想要遁走，可又矛盾地期待他追上來。蘇顏兮錘了錘腦袋，該死，期待他追上來乾什麼，虐自己嗎。

“蘇顏兮，你站住。”冷木熙早就看到她的動作，不禁有些惱火。

聞言蘇顏兮不知道怎麼的就挪不動步子了，沒出息的腿，你倒是給我動啊。完了完了要追上來了。

“嗯，這才是乖妹妹。來，給哥哥擦擦汗。”似乎對這樣的效果很滿意，冷木熙平了平氣息，微傾斜著身子湊過來。高瘦的影子把蘇顏兮的身軀包裹住。這哪有一點唱歌時候深沉的樣子，看來裝憂鬱這門學問已經被他琢磨得精湛透頂。

“好。”女聲毫不猶豫地回答，聲音乾脆而動聽。冷木熙正納悶這小妮子怎麼這麼容易就答應，傻傻地看著蘇顏兮。後者用力在他白色的球鞋上留下一個黑乎乎的腳印時，才終於反應過來。看著得意洋洋的蘇顏兮撒開退就往前衝，他無奈了。靜靜地看著那個埋著頭不管不顧往牆角跑的生物，就好像成敗已經掌握在自己手中。忽然詭笑一聲，修長的腿才邁開幾步就抓住那個不停掙紮的肩膀。然後用七分力氣，把對方嬌小的身軀輕易拉進自己懷中。

“呃。。你乾什麼。。。哥！”蘇顏兮從所未有過的慌亂，可又掙脫不得。這是她第一次被異性抱住，而這人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哥哥。蘇顏兮頓時就傻在那裡。

“看你還敢不敢使壞。”想到剛才那聲“哥哥”，冷木熙邪惡地笑著，這可是她第一次主動這樣稱呼。隨即鬆開了環著她的手臂。蘇顏兮則還停留在淡淡的薄荷香氣中無法回神。

“顏兮。’一個幽怨得不能再幽怨的聲音突然響起，刺激著女生的腦神經。

“呃，怎麼了？”望著宋安安那張拉長得不能再長的臉，蘇顏兮實在感到疑惑。

“你之前說讓我見識什麼是真正的經典，可憐的我，今天就這麼被你變成了經典。”從上台到結束都沒有發表過一句有關辯論主題的觀點，能不叫人鬱悶才怪。

“嗬嗬，好了啦，請你吃冰，補

償補償總可以吧？”蘇顏兮小臉一紅，想想死黨這樣被自己冷落掉也怪不好意思的，誰叫口齒之爭的戰場上她太投入了呢。

“唉！”宋安安故作感歎，顯然對這個小小的提議並不滿足。“我怎麼就這麼命苦，一點小玩意就想打發我。”

“那你要我做什麼嘛？”蘇顏兮搖晃著她的肩膀撒嬌道。

到這裡，宋安安精神一震，彎了彎食指，一臉得意地說“你把耳朵伸過來。。。”

“嘖嘖。”來一道雷劈死——她吧，蘇顏兮頓時懊惱自己又被這個死黨給算計了。

為什麼老是這樣，宋安安你真壞，嗚嗚。想著想著，蘇顏兮不知不覺已經走到高一七班教室門口。

小腦袋趴在窗戶上左顧右盼，要怎麼給出去呢，又不認識人。啊，來了。

高一七班的學生們雖然總體排名不高，但正是因此學習起來可是非常刻苦。一到下課到基本上很少有人出來走動，全都呆在座位上埋頭苦乾，哪像她們班活躍得不得了。所以當一個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女生走出來，蘇顏兮頓時燃氣一股希望。

“同學你好，能幫我叫一下你們班的關翰宇嗎，我。。。”

“找他有事”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女生回過頭對著教室裡的人不管不顧扯著嗓子喊就“關翰宇，你老婆來找你了。”

“呃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蘇顏兮聽到這話的時候就好像被雷又給劈了一道，心裡默默給這個女生起了個“女高聲”的外號，那音量，也太彪悍了。

“哎呀姑娘你就不用害羞了，這又不是第一回了，老有女孩子來找他。”女高音說完就衝著小賣部的方向走了。

蘇顏兮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回去，如果被七班的其他人看到，還指不定誤會成什麼樣了呢。可是一想到宋安安那張揮著拳頭的母老虎形象，咽了口唾沫舉棋不定。

剛走出幾步，就隻看到一個男生急匆匆地走出教室。從蘇顏兮身邊經過以後四處打量，確定沒什麼人以後目光定定地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就是你找我？”關翰宇摸摸頭，自己好像不認識這個人啊。

“嗯，是的。”蘇顏兮大致看了他一眼，流行的韓式中短發覆蓋在頭頂，眼睛大而有神，屬於開朗而陽光的類型。單眼皮笑起來讓人覺得被獵人盯上一般，這種感覺很危險，

蘇顏兮在他的注視下情不自已地錯開視線。

“諾，這是宋安安讓我給你的。”蘇顏兮把信交到他手裡轉身就走。忽聽背後傳來一聲“喂！”

定住腳步回過頭，關翰宇說了聲“謝謝。”便直往教室的方向走去。真是個奇怪的人，就連道謝也弄得那麼一本正經，蘇顏兮產生了自己的看法。不對，這人的背影怎麼看上去那麼熟悉。是誰呢？

她見過嗎。

到底在哪裡見過？

為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了呢。

蘇顏兮往教室的方向走，忽然迎麵走來一個瘦小的女生，懷裡抱著一大堆作業本，把她整個人都淹沒在了書海後麵。這個人就是她們班的課代表。

“啊”一聲驚呼，最上麵的一摞掉了下去。蘇顏兮趕緊去幫忙。

“給我吧，我幫你拿。”

“謝謝。”

嗬嗬，蘇顏兮微笑。忽然，電光火石間她就想起登山之前，幫宋安安拿行李的那個男生。啊，原來是他。

怪不得像是在哪兒見過。

怪不得那麼眼熟。

“呼，怎麼樣怎麼樣，給他了沒。”宋安安大大咧咧地抓著蘇顏兮不放，哪有一丁點兒戀愛中人嬌羞的模樣。

“交給他了啦，看你緊張的。”蘇顏兮呱呱她的小鼻子得意道，平時可是沒有機會這樣損宋安安幾句的。原因很簡單，每次宋安安都會耍賴地大喊大叫引眾人側目，所以她寧願認輸。

不過這地下工作也夠隱秘的，一直到宋安安要求她幫忙送信，蘇顏兮才知道原來這個女人交男朋友了。真是低調，甚至於從來都不去班上找關翰宇。所以七班的人根本不認識宋安安，才會誤以為關某人的交往對象，就是送信的她。

“不過，我聽說那個關翰宇，好像有些花心。安安，你彆被人騙了才是真的。”想到“女高音”那句“老有女孩子來找他”時臉上鄙夷的笑容，蘇顏兮對自己那個姐夫”關翰宇很是不放心。

“放心好了，姐什麼時候犯過傻。”宋安安洋溢在甜蜜的喜悅中，一心隻想著他的回信快點到達。

在“漫長”的等信時光中，上課鈴討厭地響起。蘇顏兮前幾天早就把書上的內容都預習過了，作業自然也早就完成。這節自習……好像是個睡覺的不錯選擇。

“顏兮你知道嗎，學校馬上就要舉辦運動會了。”宋安安興奮地揮舞著她的小爪子，蘇顏兮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被她破銅爛鐵般的嗓音給驚醒。“你不會是想參加吧。”蘇顏兮對她四肢不發達頭腦也簡單的生物細胞表示完全的打擊。“參加個屁，費力不討好的活兒老娘才不會去乾。”琢磨了半天，蘇顏兮終於得出結論：“你家那個野男人要亮相啊？”“說什麼呢。”宋安安一巴掌拍在她的後腦勺。“你這小妮子，是越學越壞了啊。”“還不是跟你學的……”蘇顏兮將以牙還牙充分發揮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最後一節晚自習，終於寫完了。蘇顏兮剛合上的作業本忽然就不翼而飛，隻是她一點兒也不需要擔心。用頭發絲兒想都知道肯定是宋安安那掩耳不及迅雷的魔爪給奪了去，對此她早就習以為常。“走，帶你去玩。”宋安安學著電視裡那些大爺的動作，一手攬住蘇顏兮的肩，另一隻手關上剛抄好的習題答案薄。後者費了好大氣力終於得到解脫，賊兮兮地笑：“不了，你們小兩口的約會，我怎麼能去打擾，好好快活吧。”雖然由於送信的原因跟關翰宇熟絡了不少，但這點成人之美蘇顏兮還是有的。

而且心中不知道為什麼對他基本楞是沒什麼好感，隻是不願掃了宋安安的麵子，每次接觸都隻裝裝樣子敷衍罷了。“小妞，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宋安安力大無比，直拖著蘇顏兮這個並非自願的電燈泡奔赴操場。其實她這麼做無非是給自己壯膽而已，有蘇顏兮在，她就能肆無忌憚地像平時一般玩鬨，才會安心。

如果硬是單獨麵對關翰宇，宋安安大概會退化成一隻溫順的小綿羊，甚至於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我怎麼忽然覺得很難受。”三人坐在花壇邊緣，關翰宇看著低頭的女孩說。宋安安呆呆望著自己的鞋子，可以明顯感受到自己和身旁人的心跳。聞言卻是花容失色：“翰宇，你怎麼了，不舒服嗎？”“咯咯”蘇顏兮在宋安安不理解的目光下掩著嘴笑了。“怎麼，你知道為什麼？”關翰宇挑眉，看著宋安安右邊的女孩挑眉問。

“因為心被安安偷走了，所以不舒服。你是想說這個吧。”蘇顏兮勉強地勾起嘴角，這種話，最近在學校裡特彆流行。但蘇顏兮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庸俗，一點創意也沒有。關翰宇不自然地楞了一秒，然後邪魅地笑著：“你怎麼這麼了解我？”

語氣就像“你吃飯了嗎？”般理所當然。宋安安於是乎眼神在他們兩人間來回遊蕩，偷著笑，也不知道在樂什麼。“走吧，帶你們去打台球。”閒逛了一圈，關翰宇大手一揮，兩個女孩兒巴巴地跟在後麵，尤其是宋安安，生怕他飛了似的寸步不離。台球館真是他們發揮的大好空間，所謂雙劍合璧戰無不勝，每次把對手打得落花流水，宋安安便比出“V”的手勢興奮不已。蘇顏兮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或許，隻要安安覺得幸福，那麼也沒有什麼理由去阻止。也許，這個男人最後停靠的港灣就是安安，也不一定。看著兩人契合的身影，忽然這樣想著。“顏兮，你要不也來玩兩把？”

關翰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略作停留。隨即把眼球集中在麵前的一顆小白球上。玩的興頭正起的宋安安諱莫如深地望著男生的動作，他看向顏兮的神情，是不曾對自己擁有過的。蘇顏兮卻不理會，隻是對著宋安安作出求饒狀：“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會嘛。”後者神情卻變得倉促，蘇顏兮正覺得奇怪，就感覺到自己被一個黑影包圍。回頭，關翰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身邊，“我教你。”

沒有拒絕的機會，蘇顏兮就被拉著來到台球桌邊。“拿著。”球杆被男生橫向隨手一拋，不得不接，否則倒黴的就是自己的腳。關翰宇順手牽羊繞到背後，明明是深秋的天，蘇顏兮忽然卻覺得空氣都那麼炙熱，但是根本無法逃離他的控製。真是個強勢 的人，她暗自想。蘇顏兮握著球杆，把眼前的球想象成關翰宇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臉。一，二……三！出擊，居然中了。“嗬嗬，還有點天分。”關翰宇如果知道蘇顏兮是如何一擊即中的原因，大概就不會這麼覺得了吧。“不過你的姿勢不對，身體前傾，手往前移一點兒。”“我不學了，反正不感興趣。”蘇顏兮索性丟下球杆跑回原來的位置。

宋安安 空洞無神的雙眼定定地看著男 生 ，心臟 感到 突然漏了一拍。然後勉強地笑：“顏兮，我想回家了。”“那我陪你，走吧。”蘇顏兮正有此意，隻是不想掃了她的興。聽到宋安安的話，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顏兮，你覺得，關瀚宇這個人怎麼樣？”宋安安咬著下唇看著她，安靜得有些不像平時的自己。“什麼？呃……這個……”蘇顏兮局促地顯得有些為難，畢竟她不是那種喜歡背地討論是非的人，何況這個人跟宋安安還是這樣的關係……“我想聽實話，你對他的看法。”宋安安的眼睛裡寫滿了“不要騙我”四個字。思忖片刻，蘇顏兮看著她，語氣似乎有些試探性地小心翼翼：“其實，或許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樣子。這個人總讓我覺得看不透，沒有那麼簡單……”“嗬嗬，是嗎，好。我知道了。”宋安安看了看她，然後眼神忽然變得遊離。蘇顏兮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卻束手無策，隻是心裡難免忍不住歎息。

幾天的時光，在宋安安這個魔女的陪伴下很快過去。整座校園都充滿著歡娛的氣息，緊鑼密鼓進行著的，正是本校馬拉鬆賽季。操場跑道被畫上一道道白色的起跑線，所有的工作終於都準備就緒。坐在一片黑壓壓的的人群裡，蘇顏兮才從剛才轟隆隆下樓梯的聲音中緩過神來。不知道怎麼，她總覺得當時的場景，那氣勢宏偉得，就像是特種兵集結訓練的畫麵。

在嶄新的塑膠跑道兩旁，啦啦隊們熱情洋溢，整裝待發。裁判席上的老頭們睜著朦朧的雙眼打著瞌睡，嚴格來說年齡不算大，但是由於謝頂的原因，很容易讓人誤會長得太過著急。於是蘇顏兮在心裡善良地建議他們去植發，那麼一定比現在帥多了。體育老師們一個接一個不停吹響口中的哨子，好像全權指揮的軍師一般。看著一張張興奮的小臉蛋，蘇顏兮樂觀的情緒再次狂升到彪點。

“加油，高一二班加油。”跟著人群一起呼喊。

“顏兮，你是要給陸離辰加油的吧。”

“是啊是啊，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動力大增。”

蘇顏兮心跳的厲害，佯裝著不在意的笑容：“哪有，隻要是我們班的，都會幫忙加油啊。”臉紅也隻有自己知道，沒多久，她的思緒被議論聲打斷。

“啊快看，比賽開始了。” “那個就是校草哎，好帥。”

“哪裡哪裡……哇真的呢。”

對於色女們口中貌似潘安勝過劉德華的校草，蘇顏兮是一點都不感興趣。百無聊賴地欣賞完四百米跑跳高扔鉛球等項目，眼皮都開始打架了。要不是每次快到終點的人潮尖叫，蘇顏兮應該早就做上了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