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何方妖物

薑晶晶和陸子劍腳下剛剛站穩，就聽得石屋傳出石壁碎裂之聲，人群驚恐求救聲聲聲入耳。兩人本可以趁著此時此刻飛身上雲梯，然後施展輕功離開，可是薑晶晶卻不忍心就此看著數百侍衛葬身此地，既然拿到了“仁者無敵”是不是就應當拯救天下萬民，即使對方是想致自己於死地的敵人。而來薑晶晶也是充滿好奇，想看看石壁後麵的猛獸究竟是何方妖物，居然能撼動天地。

陸子劍也對她說：“晶晶，我們要立即離開，不然就遲了。”可是薑晶晶卻搖著頭說：“再看看情況如何再行定奪，難道你不想看看那猛獸長何模樣，還有那劍譜究竟藏於何方，難道你都想知道嗎？”

“這。。。。。可是我感覺不太妥當。”陸子劍皺著眉頭看著那搖搖欲墜的石壁說道。

“放心吧，如果它是猛獸，我就一劍劈了它，如果它是神獸，我就收了它讓它當你的坐騎，如何？”

“晶晶你也說得過於輕鬆了，恐怕到時候不是你想如何便如何。”

薑晶晶嘻嘻一笑，說道：“如若它是凶獸，我們就此逃離，那它到時出了此處，在人間四處行凶，我們豈不是變成始作俑者？我想子劍你也不想到時被萬人唾罵吧。”

見她如此執著，陸子劍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隨她而去。

二人在遠處放眼望去，隻見麒麟石壁已經開了一條兩指寬的裂縫，一隻類似於指甲狀的物品伸了出來，數百人早已嚇得不知所措，隻有了因和尚還站在原地，左肩滴滴答答地滴著血水，一雙眼睛變得通紅，死死盯著裂縫。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麒麟石壁終於完全炸開，一片金光閃耀之下，一隻身長超過三丈，身高兩丈有餘的怪物如風一般卷了出來，四蹄指甲雪白晶瑩略微透明，身披金色鱗片，尾巴頂端竟然頂著一團火一樣的紅光，頭上一對犄角彎曲向後，頭頂和嘴角兩端都各長了長達丈餘長的龍須，金色的眼睛堪比燈籠，最奇特的還是，在它的臉頰兩旁，居然還長著兩張與正麵一模一樣的麵孔，如此一來，就等於三張血盤大嘴，六隻眼睛，十二條龍須，薑晶晶吐吐舌頭，早已持劍待戰，她低聲說道：“子劍，你可曾見過如此的怪物？”陸子劍這是早已看得身子似被點了穴道般，看得目瞪口呆。薑晶晶伸出手肘碰了碰他，他才回過神來，略帶顫抖說道：“這不是傳說中的赤金神龍嗎？相傳他曾是魔王的坐騎，表麵鱗片刀槍不入，而且會口噴火焰，長須殺人隻是眨眼之間。他為何在這裡？”薑晶晶“嚇”了一聲，然後說：“這麼厲害的坐騎，還是頭一次聽聞，可能是被那開天辟地的老道士關在此處，啊，難道之前我在石屋看到的那隻異獸，就是它的後代？”

“晶晶，此時此刻，你還有心情說笑。”

“嘻嘻，遲死早死也是死，如今得以見到魔王的坐騎，就算死也此生無憾了吧。”薑晶晶笑著說，看了一眼屋內的人，發現一部分人早已逃出石屋，而那些還呆在內裡的，大多數卻是嚇傻不懂反應之人。

逃出來的早已攀著雲梯開始往上爬，可是卻因為不舍得丟下那些金銀財寶，負重過大沒爬幾下就往下掉。

石屋內的赤金神龍一雙燈籠眼看著那些驚慌失措而又哇哇鬼叫到處亂竄的人，充滿了好奇的神色，隻是立在破壁之前左看右看，並未發動什麼攻擊，了因在它前麵不到六尺的距離，居然毫不畏懼，與之對視了一陣，反而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去，惹來後麵的人驚聲尖叫。那赤金神龍似乎也對他感到好奇，見他走來，反而向後退去兩步，這一退，石屋又是一陣震動。而了因和尚去麵露笑容，再次上前。

“他這不是去送死嗎？”薑晶晶見狀便低聲道。

陸子劍點了點頭，說：“他身上有傷，血腥味過於濃重，赤金神龍雖是神獸，可是追隨魔王多年，早已嗜血成狂，了因這禿驢還以為赤金神龍害怕他而後退，其實這是餓虎撲羊的前夕。”

“這神獸身披金甲，刀劍都難傷它分毫，了因這禿驢真是。。。。。”話音未落，了因已經走到那神獸麵前，正欲伸手前去摸它，那赤金神龍卻突然“吼”的一聲怒吼，血盆大口猛然張開，一口就將了因叼著，卡茲卡茲兩口就不見了了因的蹤影。

這一幕在在場之人炸開了鍋，慘叫聲跟著就傳出，赤金神龍嘗到了數百年未曾嘗過的血腥味，立即獸性大發起來，衝入人堆一口數個，咬的咯吱咯吱作響，骨頭在嘴裡破裂，滿嘴鮮血橫流，眼睛已經變成血紅色，看上去更是讓人覺得恐懼。

薑晶晶把劍一橫就要衝上前去，陸子劍連忙拉住她，說道：“晶晶，不可魯莽，你不是它的對手。”

薑晶晶鳳目圓睜，斬釘截鐵地說道：“子劍，你也看到了，它如此凶殘，若讓它出了洞，豈不是生靈塗炭，人間成煉獄？我一定要去會一會它。”說完，抽出背後青鋒劍遞給陸子劍，“你在此守候，自己小心。”

陸子劍沒有再說話，接過她的劍時卻將她身後帶去，同時閃身擋在她的前麵，再一個飛身往石屋內竄去。

“子劍，小心。”薑晶晶料不到他有此想法，他是寧願自己前去對抗神獸，也不願看到自己受傷啊。她立即平地掠起，越過眾人，殺入了石屋之內。

石屋內過百人早已剩下約半數，地麵金銀玉器全都血跡斑斑，卻不見一具屍體，因為那些死去的都全進了赤金神龍的肚子了去了。眼見又一個侍衛就要成為它的盤中餐，薑晶晶立即飛身撲上前去，從神龍的腳邊擦過，對著那侍衛拍了一掌，那侍衛身子向後飛去，摔在地上卻安然無恙，立即鬼哭神嚎地對著門口衝了過去。那赤金神龍見一咬落空，扭頭一看薑晶晶，眼內竟然冒出了點點火光，薑晶晶把劍一橫擋在胸口，怒喝道：“妖孽，還不快快住口。”這無異於對牛彈琴，那赤金神龍又豈會聽得明白她在說什麼，它隻知道剛到口的食物被薑晶晶搶走了，怒吼一聲，一扭龐大的身軀就撲向薑晶晶，速度快得驚人，身形龐大，每踩一下地麵就地動山搖狂風陣陣。薑晶晶晃了兩晃，身形一閃側身避過，赤金神龍眼前一花不見了晶晶的蹤影，便立刻轉身，再度撲上。反應還真快，薑晶晶在心裡讚歎了一聲，同時腳下輕輕一點，身體淩空飛起，手中的“仁者無敵”高舉過頭，對著它的腦袋就劈了下去。

隻聽得“當”的一聲巨響，赤金神龍後退了兩步，而薑晶晶卻身子往後跌去，隻感到虎口被震得裂開，陸子劍見狀立即飛奔而至，一手接住了下墜的薑晶晶，她的虎口已經裂開，鮮血順著劍柄往下流。陸子劍看得眉頭緊皺，心痛異常。兩人經曆多那麼多場惡戰，卻從來沒有誰能讓晶晶負過傷，這是唯一的一次。兩人剛剛落地，那赤金神龍已經扭頭一口將身邊的侍衛攔腰咬斷，像示威般叼著半截身子左右晃動著碩大的腦袋，隱約中似乎還能聽到那人的上半身在它的嘴巴裡慘叫的聲音。長須亂飛，將身邊的一切瞬間打得四分五裂，碎片朝四麵八方地飛射出去。

薑晶晶微微喘著氣，低聲對陸子劍說：“子劍，你先將門口堵著的人帶出去，神龍這裡我先來阻擋一會。”可是陸子劍卻說：“你受傷了，讓我來對付它，你先將內息調整，其他人會自行逃命的。”薑晶晶回頭看了一眼其他的人，見眾人早已陸陸續續逃出屋外，完全忽略了他們兩個救命恩人，不禁搖頭苦笑，坐下將內息運行一個小周天。而陸子劍見她坐下調息，自己早已提劍，身子平飛，對著赤金神龍直刺。

神龍見又一個人來攻擊自己，怒火更甚，在它的眼中，早已看不到好奇，隻看到了血紅色的嗜血狀態，見陸子劍持劍來襲，它躲也不躲，忽然伸出前爪對著陸子劍的劍鋒就拍了下去。力道之大連巴掌帶出的風聲都能聽到。陸子劍知道其中的厲害也不敢硬接，淩空一個翻身，向右閃避，哪知卻忘記了這赤金神龍側麵還有一個麵孔，兩眼早已盯著他的身形，見他往右邊閃避，剛剛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陡然嘴邊長須揮動，向著陸子劍卷了過去。

陸子劍不禁大驚失色，開始以為這神龍兩個側麵隻是天生異相，並沒有任何作用，想不到這個側米居然跟前麵孔一樣，能眼觀六路，躲閃已經來不及，他唯有舉起青鋒劍，對著長須切去，妄圖用寶劍將長須切斷。

誰知青鋒劍跟長須一碰，陸子劍便大叫不好，原來那長須竟然感覺堅硬無比，而且近來眼前才看清，須上也覆蓋了一層金色的薄薄的鱗片，青鋒劍雖然也是武林至寶，可惜與這神龍金鱗比起來，簡直就是班門弄斧，大巫見小巫。劍鋒與長須劃出了點點火光，長須的末端早已席卷而來，一下就將青鋒劍卷住身邊拉去，血盤大口同時張開，勢要將他連人帶劍一齊吞入肚中。，陸子劍急忙腳下用力撐著地麵，難耐赤金神龍天生神力，他力氣再大又怎能與一隻神獸相比？眼見就要送到嘴邊，陸子劍隻得手上一鬆，一撒手，青鋒劍眨眼就被神龍卷入口中，他的人也急速向後退去。

赤金神龍嚼了兩下青鋒劍就吐了出來，劍身早已變得扭曲，劍柄也不知道去向，見到陸子劍後退，它竟然像是讀懂他的意圖，側著身子橫跨過去，長須步步緊趨，將他逼近石壁後忽然由卷變刺，整條長須伸得筆直，對著他的心臟位置刺了過去。

後麵就是牆壁，早已無路可退，青鋒劍也被奪去，赤手空拳的他隻能近身肉搏，見長須如針尖般的末端就要刺到，他連忙矮身避過，再一個滾地葫蘆滾到了神龍的肚子下麵，對著它的肚子就一掌拍去，想不到這神龍連肚皮都帶有金鱗，這一掌對它來說隻是撓癢一般，毫無半點感覺。陸子劍想要翻身再擊一掌時，它的後腿已經高高抬起，然後向著陸子劍頭頂壓了下來。陸子劍連忙向後急退，卻感到背脊一痛，似是撞到了硬物，回頭一看，原來是撞到了神龍的前小腿上，這一撞如同撞到了銅牆鐵壁，背部傳來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衣服似乎被燒焦了。

這究竟是什麼怪物，居然身上還有火一般的感覺，陸子劍詫異之際一時分神，沒有注意到一條長須已經快速地接近，薑晶晶一句：子劍，小心，還未說完，他已經被長須卷住了腰，隨即被帶到半空。

薑晶晶臉色一變，從地上一躍而起，舉劍就劈，完全忘記虎口裂開帶來的疼痛。那赤金神龍既為異獸，當然不會束手就擒，看也不看，長須舞動就迎向了薑晶晶的“仁者無敵。”隻聽得滋的一聲，薑晶晶滿以為這一劍定然會再度將自己虎口震裂，誰知此時竟然乾坤倒轉，虎口不但沒有被震裂，那赤金神龍的半截長須卻“劈啪”一聲摔到了地上，痛得它連連怒吼，如果平地驚雷，將石屋震裂開了幾條巴掌長的裂縫，麵臨隨時倒塌的局麵。

這是怎麼回事？這劍居然能將神龍龍須斬斷？薑晶晶看了一眼手中的“仁者無敵，這才發現那劍身早已變成豔麗的紅色，妖冶地豔紅色讓人感到頭皮發麻，劍尖帶著絲絲血紅色的劍氣遊離與劍鋒之外，她這才記起，之前在頂上石屋戰鬥，此劍飲了人血之後也是變成此種嫣紅色，難道是自己虎口裂開時，此劍吸了自己的血液才能將長須斬斷？

為了再次證實自己的想法，薑晶晶伸手用將自己的手指劃破，看著血液慢慢滑過“仁者無敵”的劍身，然後冒出絲絲血氣，她忽然大喝一聲，舉劍就刺向神龍的麵部。

神龍的其中一條長須上雖然還卷著陸子劍，卻絲毫沒有影響它的行動，剛被薑晶晶的劍削斷長須，它還心有餘悸，不免對她手裡了劍多了幾分忌憚，見薑晶晶寶劍刺到，龐大的身軀立即向右邊撲去，帶有火焰狀的尾巴卻橫掃過來。長須上的陸子劍此時早已高聲說道：“晶晶小心，神龍身上帶有高溫。啊。。。。。。”陸子劍話到一半，卷在身上的長須忽然向內收緊，肋骨和內臟被擠壓得發出了聲響，他一聲慘叫便暈了過去。

“子劍。。。。。。”薑晶晶驀然驚呼，可惜陸子劍卻沒有回應，她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再遲疑恐怕陸子劍就喪生在神龍的長須之下。

神龍的火焰尾橫掃，未到跟前已聞到陣陣燒焦的味道，那一團看似熔岩一樣的形狀的物體緊緊依附在尾巴的末端，橫掃時碰到任何東西都立刻化為了灰燼。薑晶晶也不敢大意，長劍一晃，身子一矮，尾巴從頭頂呼嘯而過，卷起的幾縷長發被烤的發出了香味。薑晶晶順勢就地一滾，滾到了它的另一邊，手上往地上一撐已經整個人跳了起來，跟著右腳往下彎曲點地，身形直飛卷著陸子劍的長須而去，用儘全力揮劍劈了下去。一連串動作一氣嗬成，沒有半分猶疑，任你赤金神龍如何靈活也比不上這電光火石的瞬間。

嗤的一聲，又一條長須被斬斷，陸子劍的身子快速往下墜去。薑晶晶一腳踢在那剩餘的半截須根上，然後借力如離弦之箭追上陸子劍，伸手環住了他的腰，右手長劍從上而下繞了個半圓劃向地麵，一到劍光將地麵劃開一條巨型的裂縫，她再借劍鋒劃地之力彈射，往門外飛去。

赤金神龍又斷一須，自然暴跳如雷，怒吼陣陣，石屋內的裂縫瞬間炸開，整間石屋碎石紛飛，沙塵滾滾，薑晶晶借著煙霧彌漫之時早已抱著陸子劍竄出門外。

石屋本是建造於山體之內，表麵是房屋模樣，其實是將整座山體掏空而成，所以即使牆體裂開卻並不會倒塌，倒是之前綠玉床的石屋開始發出怪響，過百人聚集在雲梯之處上不得，下不得，原來那石板早已合上，要從下往上開啟需要與打坐的同等力氣以及將鮮血灑在底部，才能啟動機關開啟石板。可惜，人們都隻顧著逃命，誰會想到還有這樣承上啟下的機關，長刀短劍撬斷數十把，還是不能將石板打開絲絲裂縫。

人們開始絕望，瘋狂地在原地來回奔跑，那些金銀財寶撒了一地，有的掛在雲梯不肯下來，更有甚者開始順著小溪狂奔而去，企圖找到出口。薑晶晶抱著陸子劍，躍上了附近數丈高的石台，伸出兩指探了探他的脈搏，再摸摸他的胸前肋骨，發現斷了兩根，並未傷及內臟，她不禁暗暗噓了一口氣，摸出裝有四葉仙草的瓶子，卻發現早已空空如也，陸子劍之前在頭頂石屋早已受傷，如今又受重創，薑晶晶不免擔心起來，若然再拖下去，陸子劍隻有死路一條。

放眼看去，人群中的騷亂依然如此，他們除了驚恐之外再也難以找到能幫助自己之人。薑晶晶銀牙緊咬，左手拳頭握得咯咯作響，這堆廢物，見到金銀財寶隻懂搶奪，看到彆人有難隻懂再踩一腳落井下石，如今麵臨強敵卻連自保都不懂，如此懦弱自私之人還留在世上有何用處，還不如早登極樂世界，免得再禍害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