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神龍

薑晶晶的眼眸再度變得寒冷，逐漸泛起一圈鮮紅，手中“仁者無敵”往下一揮，腳尖點地，人已漂浮半空，身上衣袂無風自動，秀發在風中淩亂飛舞，血眸看著逃生的人群，忽然怒喝一聲，左右手相互交替又迅速分開，右手寶劍散出月牙血影，隨著手臂往外一掃，如同冷冽寒風般的劍氣翻江倒海，巨浪滔天般瞬間將眼前的一群侍衛淹沒，劍光閃過，數十人已被攔腰截斷，血肉橫飛。

其餘的人都嚇呆了，睜著驚恐的雙眼看著浮於半空的薑晶晶，完全忘記剛才還在你踩我踏地逃命，一劍剛過，薑晶晶已淩空向前跨進兩步，手中的劍對著垂下的雲梯吐出淩厲的劍氣，“劈啪”一聲，雲梯應聲落地，掛在雲梯上的人跟著全部跌落地麵，赤金神龍早已狂奔出石屋，一見地麵跌倒一大堆人，早已饑渴難耐地張開血盆大口，儘數吞落。薑晶晶緩緩地飄落地下，看著那神獸正在大快朵頤卻無動於衷。

這是有人淒慘地大叫：“你這妖女，殺人狂魔，我落到黃泉都不會放過你。”薑晶晶看也不看，揮劍就斬向發聲之人，鮮血四濺，赤金神龍餓虎撲羊一樣撲上前去，叼起了那被劍一開為二的屍體。

“吃夠了吧，如果已填飽肚子，我們也應決一死戰了。”看著那伸著鮮紅的舌頭舔著嘴邊鮮血的神龍，薑晶晶無比冷靜地對它說道。

赤金神龍瞪大雙眼看著她，有點迷惘，這人剛才還在自己嘴邊救人，現在卻為自己準備大餐，可真夠奇怪。薑晶晶用劍一指它，輕聲說道：“來吧，我不會再閃避了。”赤金神龍大吼一聲，身子一扭，對著薑晶晶就撲了過去，來勢洶洶，卷起狂風陣陣。薑晶晶雖然有了一死之心，可也不敢大意，急忙身形一閃，閃到側邊，剛想施展“奪命三劍”劈下去，它側麵的麵孔早已看到她的移動，長須即使橫掃過去，腳步未穩的薑晶晶才突然意識到原來子劍就是忽略了它的側麵才會被長須所傷，她連忙運起內勁，太乙混元一氣功運行全身，然後左手成掌，運起十成功力，對著它的長須拍了過去。掌風瀟瀟，長須也是勁道十足，一掌一長須一交接，長須被震得偏向一旁，未等它長須再度卷到眼前，薑晶晶身形立即往後暴退，避過它凶狠的一擊。

赤金神龍見一擊再度落空，而切總是傷不到薑晶晶半分，不免暴躁起來，狂性大發，四蹄亂踩，把地上的幾具屍體踩了個稀巴爛，然後帶著滿腳模糊血肉再度撲向薑晶晶，前蹄高高舉起，雪白鋒利的指甲鋼刃一般從上劈落，薑晶晶舉劍向上，迎著它的腳底刺了上去，誰知它的大腳卻忽然往左一偏，一腳踏在薑晶晶的身邊，大地為之一震，它整個身軀趁勢借力彈起，半空扭腰，以火焰之尾對著她橫掃。赤金神龍身形巨大，剛才發瘋那數下已震得溪水跳動，碎石紛飛，薑晶晶也險些站立不穩，見它再度撲來，也不避讓，直接提劍迎了上去。剛才殺人之時，“仁者無敵”早已飲血無數，劍身呈現了瑰麗的妖紅色，赤金神龍領教過她的寶劍，連長須都被劈斷兩根，它當然不敢正麵攻擊，它企圖用帶有熔岩一樣的尾巴將她寶劍摧毀。

薑晶晶自是不敢硬接，她心裡也沒有底，若是連手中的寶劍也被摧毀，那自己的處境就會更加危險，尾巴即將掃到，她卻突然收劍，一低頭從尾巴底下穿了過去，也不給它轉身再攻的機會，在神龍的後腚背對著它反手就是一招“燕回朝陽”，可惜的是，人的高度完全不能與神龍相比，薑晶晶站在它的後麵也隻能看到後麵小腿，隻聽得“嗤”的一聲，她本想刺中神龍後腚，結果後腚沒有刺中，反而是刺中了它的後腿小腿之上，一股金色的液體隨著寶劍的抽出滋的一聲濺了出來。接著聽到“吼”的一聲傳來，赤金神龍竟然痛得跳著一頭撞上了石壁，撞出一個大洞，然後四處亂竄，又踩死了不少人。

薑晶晶大喜，想不到這寶劍能破赤金神龍的金鱗甲，她立即精神抖擻，信心百倍，提劍縱身一跳，彈起丈餘高，使出一招“風送紫霞”，拋物線形的劍光對著它的後大腿全力刺了過去。

赤金神龍雖然凶猛，可惜畢竟身形過於龐大，轉動不靈活，雖然獠牙利爪，可惜薑晶晶卻有混元氣功護體，再加上浮蹤掠影的輕功，登峰造極的華山劍法，即使是神龍這種靈獸，速度再快也抵不上薑晶晶那爐火純青的絕世武功，更加彆說能立即回身擋劍，薑晶晶這一劍深深地刺進了它的大腿，劍身沒入過半，赤金神龍吃痛，四蹄再度上下翻跳，薑晶晶趁勢一個旋身向上竄起，右腳輕點劍柄，一借力跳上了它的背部，寬闊的背部如同一張巨型的桌子，薑晶晶連跳幾下才到達它的頭部，伸手便抓住它的一邊長須用力往後拉去。隻聽得赤金神龍“吼吼”兩聲，身子平地彈起數丈，落地後便在地上翻來覆去，企圖將她摔下背來，如此一來，地麵上又有不少人遭了殃，被神龍那巨型的身軀壓成肉醬。薑晶晶卻死死地拉住了那一條長須，單掌連拍，對著它的頭顱連拍七八掌。神龍吼聲連天，疼痛難忍，忽然翻身跳起，向前狂奔，刮起一陣颶風。薑晶晶一個不慎，手中長須拿捏不穩，從背上向尾部滾去，眼見就要直接摔落地麵，慌忙中想起寶劍還刺在神龍的大腿之上，連忙一伸手爪住了劍柄。連寶劍都未曾來得及抽出來，神龍已經嘶吼數聲，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狂奔起來，沿路撞到那些垂死掙紮之人東倒西歪，骨頭碎裂，一陣風似地順著小溪向下遊卷去，而薑晶晶來不及抽出寶劍，隻好緊緊握著劍柄掛在後麵，就像放風箏一樣，隻聽得風呼呼聲在耳邊刮過，還不時的要躲避它那上下左右晃動的尾巴。

小溪下遊薑晶晶曾經和陸子劍去看過，並沒有任何出路，儘頭之處有一塊巨型的石壁擋住去路，而且其中道路狹窄，神龍龐大的身軀經過，將兩旁的石塊刮得粉碎，飛沙走石，迷蒙了薑晶晶的雙眼。若然照這樣的速度，要想在小溪的儘頭及時停住腳步似乎不大可能，恐怕到時候這頭神龍就會一頭撞到小溪儘頭的石壁之上，那自己豈不是要跟著一齊陪葬？薑晶晶想到這裡，趁著神龍因通道過宰而稍有停頓之時，雙手在劍柄上用力一蕩，人在空中畫了個圓圈，然後雙腳猛然一撐石壁，踢出一個大洞然後神速用腳尖勾住，連串動作一氣嗬成，而神龍身形依舊瘋狂地繼續往前亂撞，薑晶晶已借雙腳之力死死抓住劍柄，用力的一拉，金色的血液噴了她一臉。神龍眨眼不見了蹤影，薑晶晶卻打橫掛在了小溪之上。原來剛才用力過猛，身子往後彎曲，寶劍一下就插進了對麵的石壁之中，頭腳各撐一邊，形成拱橋模樣。

跳下來後，她才長長噓了口氣，想起剛才那一下，如果自己稍有操作不當，腳不能在石壁之上打出洞來，寶劍若被它體內骨頭卡死，自己的身體掛不住，就會被神龍直接拖走，不死也雙腿骨折，眼見神龍逃去無蹤，她知道不消一會，它就會原路折返，假若它一頭撞死那當然是好事，可是若果它原路折返回來，恐怕又是一場惡鬥。

“子劍。”剛剛脫離險境的薑晶晶立即就想起還在石台上的陸子劍，慌忙縱身而起，施展輕功返回。

石台上的陸子劍已經氣若遊絲，臉色蒼白如紙，薑晶晶也不管身邊還有多少人在對自己投來怨恨的目光，伸出一掌抵住陸子劍的後背，往他體內輸入縷縷真氣。剩餘的二十來人卻不敢輕舉妄動，人人都畏懼她手中那把“仁者無敵”，雖然怨恨，卻不敢走前半步。

陸子劍悠悠轉醒，醒來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晶晶，你快快走吧，彆管我了。”

薑晶晶眼有淚光，卻強忍著，安慰他說道：“彆說話，好好調息，我一定會將你帶離此地。”

“算了，晶晶，我命不久矣，帶著我隻會拖累你，你還是快走吧。”他的聲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薑晶晶聽了更加心痛，四葉仙草早已用儘，此刻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他帶到綠玉床，再進一步療傷，可是雲梯已斷，而且那石板也不知從內裡是如何開啟，這如何上得去？

正在想儘千方百計之時，忽然聽到小溪那頭傳來震天巨響，然後又是一聲“轟隆隆”的聲音傳來，薑晶晶一聽，不禁大喜過望，難道那神龍真的撞破石壁？那它豈不是受到重創，自己這時前去斬殺也許會有更大的勝算，再者說不定那裡就是出口。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薑晶晶一把抱起陸子劍，飛身下了石台，朝著聲響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身後還跟著二十來個死裡逃生的侍衛。

石屋內外依舊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小溪之水早已變成了血河，此地早已變成了鬼域。眾人剛剛離開不久，石屋就發出一聲巨響，半壁石山倒塌，將所有的一切都淹沒其中。

未到儘頭，已看到一道金光閃耀，刺得讓人睜不開眼睛，薑晶晶連忙將陸子劍輕輕放了下來，走前幾步定眼一看，卻見前麵石壁已然破開了一個大洞，洞外一片湛藍色的水域，遠處一點豆大的亮光估計就是出口。而小溪的血水有如九天紅河，淙淙流進藍色的水域當中，濺起串串水花，血色溪水終究還是被清洗滌蕩，還原本來顏色。赤金神龍懸浮半空之中，斷掉的長須居然再度長出，燈籠眼也由原來的血紅色還原了本來的金色。而且身邊多了一隻異獸，同樣犄角一雙，金鱗覆體，隻是臉上少了些許長須和隻有一張正麵。薑晶晶一見那異獸，竟然就是自己在石屋裡降服的那隻，忍不住抿嘴長嘯，那異獸見到薑晶晶也興奮異常，急急忙忙就縱身淩空飛了過來，停在薑晶晶的身邊，用巨型的頭顱不停地擦著她的袖子，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薑晶晶也高興萬分，伸手想撫摸它的腦袋，那赤金神龍見狀立刻大吼一聲，異獸—小神龍卻立即跳到了她的麵前護著她，嘴裡發出了呼哧呼哧的聲音，那赤金神龍才止住了吼聲。薑晶晶一看便明白，原來之前自己的猜想並沒有錯，這隻異獸正是赤金神龍的後代，大有可能是那能上天入地的老道士為了懲戒它們所以才將它們分開囚禁，讓它嘗嘗骨肉分離的痛苦。難怪當時在兩間石屋都能聽到呼哧之聲，本來以為是它們的呼吸之聲，現在看來卻是彼此呼喚的聲音。如今小神龍被解救出來，赤金神龍也得以再見到它，家人相見自然幸福萬分。

“唉！想不到相處才數個時辰就要分開了，以後不論上天入地，你都要多多行善，彆再為禍人間，你可懂得？”小神龍聽了居然微微點頭，薑晶晶又再長歎一聲，摸摸它的腦袋，然後輕輕地拍了兩下，示意它回到自己的家人身邊。

觸景傷情，她想起剛剛相認的爹爹薑文峰抱著娘親跳崖自儘的情景，不禁又淚如雨下。。。。

一對神龍在金光閃耀中轉眼即逝，薑晶晶帶著陸子劍跳進了湖水當中，一入水麵，不禁打了個寒顫，湖水冰凍有若寒冰刺骨，刺得肌膚生痛，雖然自己可以忍受，可是薑晶晶卻怕陸子劍會因為寒冷而再度昏迷，遂又折返回去，撿起那斷掉的雲梯扔到水中，然後將陸子劍平放於雲梯之上，再施展禦水行舟之技，雲梯眨眼便如箭離弦，向著眼前的豆大亮光疾飛。。。。

皇帝派來的三千精兵到來時，早已沒有了兩人的蹤影，而剩下的二十來個侍衛卻像患上失憶症，對石屋之事忘記得一乾二淨，皇帝再三追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寶藏沒有找到，唯有將那綠玉床搬回了皇宮，說來也奇，綠玉床搬離了原地，顏色便變得不再翠綠，而是變成墨綠色，再過一段日子，居然變成了黑色，而且表麵不再冰涼，皇帝甚是厭惡，便隨意丟棄了。

相傳一年後，有人在裂雲穀薑文峰跳崖之處看到兩條人形互相追逐，笑聲爽朗，響切雲霄，坐騎更是奇特無比，長須飄飄，渾身散發著耀眼的金光，飛縱於天地之間。於是皇帝又派人前去查探數月有餘，卻無功而返，人影也未曾見到一個，反而看到鬼影重重，甚是詭異，也隻好當笑話一笑置之。

正是：仁者無敵露鋒芒

叱吒風雲何等閒

風雲洶湧變幻時

我自逍遙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