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夢

她又拿起筆在紙上畫，畫了幾筆，覺得困乏極了，雙眼禁不住困意襲來，已經開始打架了，兩個眼皮很快就合上了。

侯俊楠看到這樣，連忙過來逗一下林星莫的頭發，這一逗把林星莫嚇醒了，她望回侯俊楠，無限怨恨地瞪著他，示意他不要再打擾她入睡了，她都好幾個晚上沒睡著了，一到晚上睡覺時間就失了眠，她總是聽見外麵路上有車聲，還有各種車聲，各種不知名的聲音，隻要輕輕的響一下，就能把她驚擾得睡不著覺，一直想來想去，翻來覆去在床上輾轉反側，那些風聲真令人害怕。

這幾晚都從噩夢中醒來，醒來就聽見風聲，林星莫連忙關上窗戶，可是絲毫沒有改變，外麵的聲音依然傳進來，傳到林星莫耳邊，清晰得你在旁邊發出，腦海裡隻有那個聲音了，沒有彆的，然後整個晚上睡不著覺了。林星莫不知道這是怎麼了？是什麼讓自己心神不寧？是那個夢嗎？那個可怕的夢！

夢裡她被一個一追趕，在那夢境裡，碎片似的夢境，拚奏在一起，好像在某個地方，那地方陰森，有點可怖，一個陰雨的天，林星莫被一個打著傘的人，那人穿著一身衣服已經濕透了，淺灰色，頭上還帶著個鬥笠，他在把一個人，一個小孩子殺死，而那小孩子在他車前的車輪下，口裡流出鮮血，與雨水混在一起，看不清臉蛋，雨水打濕了孩子的頭發，全部貼在臉上，衣服也是濕透了，躺在地上，好像撞得挺嚴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而在不遠處一棵大樹下，躲在後麵的林星莫，則剛好看到了男人正拿著路邊一塊磚頭，拚命往死裡去砸向小孩子的頭部，頓時鮮血從孩子頭上流出，鮮紅的血流出頭部，再流到地上，令林星莫看了不禁掩起嘴來，不敢再看那裡。然後，可怕的一幕出現了，是另外一個夢境的片段，隻見那個男人拿著磚頭向林星莫衝了過來，一定要抓住林星莫，因為他已看見林星莫剛才看到他殺人的情境，一定要置林星莫於死地，不然的話，林星莫就會暴露他犯罪的證據。

又是一個夢境，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裡，林星莫走了出來，看看四周圍的牆角，再看看牆角後麵，確定沒有人了，才敢站起來，但當她預感到身後有人時，才發現一個男人站在巷口的另一頭，充滿殺機地看著林星莫，嘴角露出猙獰的冷笑，露出獠牙向林星莫衝了過來，追殺林星莫，要他交出錄了的犯罪紀錄，但林星莫死命一般向前跑去，突然一個不小心，跌倒在地上，林星莫立刻爬起來，才發現那個男人拿著尖刀正在刺向她，她閉上眼睛，沒有看那個男人的臉，下一秒鐘，林星莫以為自己就要死在男人刀下了，誰知道一陣白光射來，林星莫回到現實。

在房間裡漆黑一片，隻有窗戶外麵射進來的月光投射在地板上和床頭，更顯得房裡陰森森的。自從作了這些夢的那天晚上，林星莫再也沒能睡著了，她抹掉額頭上的汗珠，打開台燈，翻出那個手機，打開手機裡的視頻文件，這個視頻記錄著一段犯罪的全過程，而夢中那個追殺林星莫的男人就是視頻中犯罪的男主角，但是無論在夢中還是在現實中，林星莫都看不清男人的臉，那男人的臉總是很模糊，看不清五官，也辨不出是什麼人，所以林星莫沒有去報案，她隻是把這個視頻留了起來，並且又因為是幾年前錄下的視頻，所以就沒有再記起了。

但是不知為什麼，這段時間，林星莫總是被這些噩夢驚醒，連著好長一段時間，林星莫都處於一種噩夢的狀態，晚上總感到害怕。一種不知名的恐懼向她襲來，似乎連著那個視頻，因為夢見的都是視頻裡的男人，隻看得見衣服，沒見到臉孔。所以林星莫一直沒有報案。這是幾年前發生的事了，當年，她還小的時候，便拿著媽媽的手機到處玩，當時有一個手機，因為貪玩，拍下了一起撞車殺人逃逸罪案全過程，後來林星莫沒有告訴自己母親，裡麵有這樣一個視頻。

再後來，林星莫央求自己媽媽把手機作為生日禮物送給自己，然後這個手機就歸在林星莫名下，然後，林星莫就一直保留著這段視頻，並且隻有她一個人知道這件事。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林星莫還是用那個手機，因為裡麵有犯罪記錄，她一直不會輕易把手機借給彆人看。後來，林星莫就忘了這個手機的事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經常夢見這樣的夢境，讓她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這種預感很強烈，很強烈，最近幾天以前，經常夢到同一個人，更加令林星莫覺得蹊蹺，莫非那個人真的正在找林星莫？一想到這裡，林星莫混身打了個冷顫。

正在想著這些事情的林星莫，把頭放在筆記本上，畫筆早已經放下了，擺在桌子上麵，不再畫畫了，現在隻是想著那些事和那幾個惡夢，到底有什麼牽連。

這時侯俊楠望到正扒在桌上發呆的林星莫，便說她有一雙熊貓一樣的眼袋，然後又笑她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覺。林星莫無聊地盯著侯俊楠一眼，轉回頭向前方不遠處的空氣，不想搭訕他。林星莫心想，她已經夠困惑的了，還要再搭上侯俊楠的取笑，她實在沒心思再去理侯俊楠那種無聊的話題。隻是輕輕說了句關你屁事，就又陷入自己的思緒中了。

侯俊楠實在不知道林星莫在想些什麼，隻是看著她，感覺她樣子看起來好累，沒精打彩的，一點精神也沒有，他還以為她病了呢，於是便問她是不是感到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看醫生吃藥什麼的。這些話都被林星莫聽見了，隻是這話在侯俊楠說出來，一點關心的意味都沒有，依然是那麼冰冷，於是林星莫便惡狠狠地衝著他，又說了句關他屁事，你管得著嗎你，就又回到自己的思緒中了。

侯俊楠被林星莫活活地堵了回去，真想不到這個女生怎麼那麼難管，他爸爸媽媽也不知怎麼管她的，竟然這麼刁蠻任性，關心下她也被當作不懷好意，但是她看起來真的很累似的，眼皮已經慢慢地合起來了。接連幾天，林星莫都是這個狀態來上課，課堂上更是無精打采，有時還在課堂上瞌睡了，課間就盯著個空氣發愣，呆呆地不知在想什麼，叫也很少理會侯俊楠了，於是侯俊楠便從家裡帶個了枕頭過來，給林星莫睡覺用。

那是一個很可愛的枕頭，天藍色的，四周圍有著蕾絲花邊，枕頭是橢圓形的，有抱起來這麼大，上麵還有一個小小的掛環，可以抽起來，當個提包一樣提著，中間白色的小碎花，間隔一些藍色的小碎花，枕頭鼓鼓的，那個彭脹度剛剛好，不彭也不扁，看起來剛剛好合適，看起來就柔軟極了，摸起來，極有質感挺好，手感很綿軟，舒適，一抽起來，輕飄飄的，像沒有重量似的，那些綿花根本沒重量。

整個枕頭就是那外表布料的重量罷了，所以看起來很想睡覺，很有床上用品的感覺。

看著整天老是打瞌睡的林星莫，實在看不過眼了，侯俊終於拿出了一個枕頭，看到林星莫已經和往常一樣扒在桌子上睡覺了，頭側向著侯俊楠這邊，她的臉正對著侯俊楠，好像睡熟了似的，雙眼睫毛彎彎的在眼下，印在臉上，雪白的臉孔顯得睫毛列密和整齊，像洋娃娃合上眼時那種睫毛，看起來很像漂亮女生才有的睫毛。那個靜靜地躺著的小鼻子和小小的嘴唇，都安靜地在林星莫的臉上呆著，五官搭配起來恰恰是個清秀、好看的臉蛋。她的流海已經用一個頭飾夾起來，烏黑的長直發垂到臉上，順著耳廓滑落下來，發梢落到肩膀上，發尾齊齊的，像一條條柔順的青絲一般在肩膀上垂了下來。

已經睡熟的林星莫安靜多了，侯俊楠不禁看呆了，忽然拿在手中的枕頭停在半空中，不忍心打擾她睡覺，她看起來真的很累。不一會兒隻見她抿一抿嘴，侯俊楠才輕輕地把枕頭拿了過去，一隻手拿枕頭，另一隻手輕輕地把林星莫的頭抬起來，然後把枕頭從往林星莫頭下塞，但是林星莫實在睡得很沉了，一動也不動，無論怎麼擺開他的頭，林星莫都隻是緊緊地閉上眼睛，沒辦法的侯俊楠隻好再弄幾次，但是還是弄不進去，無奈之下，侯俊楠隻好把枕頭輕輕一擲，扔到了林星莫的臉蛋上，枕頭剛好砸中了林星莫的一邊臉。

這一個枕頭炸彈一下去，林星莫立刻醒了過來，她立刻睜著血紅的眼睛，望向扔枕頭的人，那個還在取笑她的侯俊楠的臉孔出現了一絲訕笑，林星莫的手下意識地抱起了枕頭，問侯俊楠乾嘛拿枕頭來，還用枕頭扔她。

無辜的侯俊楠隻好解釋說這是送給她的，因為怕看見她睡得臉蛋不好看了，以後嫁不出去了，會被笑話的。林星莫立刻火起，抓起枕頭就往侯俊楠臉上砸去，一邊還大聲說，那我先毀了你的容，看你還嫁不嫁得出去？

於是林星莫就真的狠狠地把那個枕頭扔過去了侯俊楠身上。眼看著枕頭飛過來的侯俊楠立刻接住了這個飛來的炸彈，一臉無奈地看向林星莫，更是責罵林星莫錯把好人當壞人了。侯俊楠說不要就算了，我還不給了，我自己拿回去用。

在發現了這種情況之下，林星莫立刻就把枕頭搶了過來，並說不用白不用，然後就把枕頭放在自己桌子上，舒服地睡在上麵了。午休的時間，林星莫枕著這個枕頭，感覺桌子沒那麼硬了，頭下更加柔軟了，心裡的疲勞好像也減少了。然後她慢慢合上眼睛，好像沒有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