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世界早已改變

教學樓的門口內，一個又一個的怨靈從裡麵走出來，正如張曉峰所看到的一般，這些全部都是穿著校服的學生的怨靈，男生、女生，漂亮的、一般的。

這些怨靈源源不斷的從樓內走出來，熙熙攘攘的堆在一起怒視著張曉峰，但並沒有在意另外四人，這從那四人並沒有受到攻擊可以看出，甚至其中一人就站在舊教學樓的門口，怨靈們也隻是繞了過去而已。

排著整齊的列隊，這些學生的怨靈統一的衝著張曉峰怒吼著，似乎在發泄著什麼，但張曉峰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就隻有自己受到這樣的待遇。

他嘗試著向左移動，但那些怨靈視線也跟著移動著，似乎一切都隻針對著他一個人。

為什麼？張曉峰現在滿腦子都在想這個問題，自己為什麼會受到這些家夥的重點照顧？為什麼對另外四個人不聞不問？

這個問題也出現在了靈狐四人的心中，他們是一個整體，是一個小型的傭兵團隊，隻要雇主的價錢適當，那麼他們就會接單子，不論是什麼樣的工作他們都會接取，當然除了殺人。

雖然心中有所疑慮，但這並不影響他們的判斷力，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後，他們飛快的潛入了教學樓內部，顯然是把張曉峰扔在這裡當做誘餌了。

被人利用的感覺很不好，但張曉峰自己也無可奈何，看著自己麵前的學生大軍，張曉峰有些頭疼，這怎麼看都像是整個學校的學生了吧？張曉峰在心裡不斷嘟囔著，眼看自己麵前的怨靈越來越多，但他並沒有任何的動作，隻是老老實實的呆在原地。

至於為什麼不行動起來，張曉峰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

作為被怨靈盯上的目標，張曉峰也很好奇教學樓內會湧出多少死者的怨靈，另外他也沒有發現這些怨靈有戰鬥的意思，反而更像是阻止自己前進的樣子，想通這點，張曉峰乾脆的靠在一顆乾枯的樹下觀賞這難得的百鬼盛宴。

現在的情況的確可以稱為百鬼盛宴了，站在張曉峰對麵的怨靈已經不下百個，這讓張曉峰對這所教學樓發生了什麼更加的好奇，但他並沒有出手，也沒有任何戰鬥的想法，摸著身上的女式皮襖，張曉峰默默等待著。

舊教學樓內部，靈狐傭兵團四人默契的分散開來，作為領頭的那人直接爬上了樓梯，其他兩名男性也跟了上去，一個個怨靈從他們身邊經過，這並沒有讓他們感到驚異或懼怕，反而習慣一般躲避著直衝而來的怨靈，一間間搜索著教學樓內部的教室。

顯然教學樓的一樓交給了這裡唯一的女性，矯捷的步伐，靈敏的躲避著一個又一個怨靈，進入了一個又一個的教室，顯然他們正在尋找著自己的任務目標。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站在枯樹底下的張曉峰看著眼前無邊無際的怨靈們，無聊的打著哈欠，拿出王子奇的手機，一陣音樂響起，張曉峰就在這聽起了自己喜歡的樂曲。

“希望王子奇不會在意這些流量吧。”網上衝浪，這是張曉峰現在做的事情，在一群怨靈對麵還上網聽音樂的人，也隻有他了吧。

優哉憂哉的聽著音樂，張曉峰的眼睛投向了他對麵的怨靈海上，依舊是堆在那裡，但似乎有些狂暴了？

張曉峰關掉手機上的音樂，仔細觀察起眼前的怨靈們，的確已經開始狂暴起來，但目標似乎不是自己，張曉峰發現本來衝著自己怒吼著的怨靈突然轉換目標朝著教學樓六樓狂吼，而且狀態也不像剛剛那樣呆滯，更多的是帶有憤怒的吼叫。

就在張曉峰不明所以的時候，一個人影從六樓倒飛出來，舉目望去，張曉峰想到了這個人是誰，看著自己手腕上的於痕，張曉峰選擇了無視。

但就在他打算看熱鬨的時候，一個人影映入了他的眼簾，莫欣冉！那嬌小的身體以及熟悉的麵孔無一不牽扯著他的內心。

是自己的妹妹？剛剛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妹妹嗎？沒有看錯？不是幻覺？就在張曉峰迷茫的時候，那人的慘叫聲也適時的傳來，他的身體落入了怨靈群內，霎時間鮮血肆意，不消片刻他存在的一切都已經被群鬼吞噬殆儘。

“吃掉了…你們把我唯一的線索…吃掉了？”張曉峰呆滯的看著麵前的群鬼，歪著腦袋咧起嘴巴嘿嘿的怪笑起來。

靈狐的其他人顯然也注意到了同伴的死亡，但此刻他們也自顧不暇，原本無視他們的怨靈紛紛對他們敵視起來，一聲聲的慘叫充斥著張曉峰的耳朵，顯然憑他們個人的力量對抗不了三五成群的怨靈。

“轟！”突然教學樓門口傳出爆破的聲響，震耳欲聾的聲音讓張曉峰從呆滯的狀態恢複了過來，看著教學樓門口冒著濃濃的白煙，一個靚麗的身影從內走出。

在她的身後是鮮紅的軌跡，拖著受傷的右腿，肩膀上扛著一個火箭筒，麵無表情的朝著門口的怨靈們不斷發射著。

隨著一聲聲轟鳴，凡是被炮彈擊中的怨靈紛紛蒸發，化為煙霧消散於風中。

這女人不斷轟擊著眼前的怨靈，火箭筒的炮彈沒了就從腰間抽出兩把手槍，彈夾打空了就拔出小腿上的長匕首，不斷的不斷的攻擊著眼前的怨靈，她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鮮血已經浸染了她的身體。

突兀的，張曉峰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情緒向自己湧來，他的雙眼突然變成了赤紅，明顯的看到從那女人身體內流出一股漆黑的東西送入了自己的體內，仔細的體會著這股情緒，張曉峰明白了，這是憤怒。

不知不覺的，張曉峰的雙腿動了，一步一步的朝著那女人的方向前進著，他的身後是由美麗的冰晶構成的世界，一切都被寒冷堅硬的冰晶覆蓋著，包括那些阻止著他的怨靈。

“你因為什麼而憤怒？”張曉峰終於走到了那女人的身邊，直視著她的雙眼，開口問道。

那女人沒有回答張曉峰的問題，抬手就向張曉峰刺了過去，一個冰晶盾適時的阻擋了那女人手中匕首的前進，張曉峰沒有在意那女人的動作，赤紅的雙眼逼近那女人的臉頰，看著她渙散的雙瞳，開口問道：“你，在怨恨著什麼？”

“世界。”終於，那女人開口回答了張曉峰的問題，滿意的點了點頭，張曉峰把身上的皮襖脫了下來給那女人穿上，彎腰扛起這個已經毫無反抗之力的女人朝著枯樹林的方向走去，意外的，這女人的身體輕的異常，好似沒有體重一般。

一步一步的前進著，靠近張曉峰的怨靈們全部都被冰封起來成為了一個個冰雕，在走到剛剛自己靠著的枯樹底下的時候，張曉峰把那女人放了下來，寒冷的冰將她受傷的腿部包裹起來，張曉峰沒有說什麼，朝著那女人笑了笑便轉身又向著教學樓走去。

現在他要進入這個教學樓，並且走上六樓去，自己的妹妹可能就在那裡。

赤紅的雙眼看著門口的血跡以及殘缺的身體，張曉峰咧嘴笑了笑，彎腰拾起了那屬於曾經綁起自己的人的手臂，朝後一甩，那手臂就被扔到了那女人的身邊。

恢複冷靜的女人注視著身旁手臂上熟悉的服裝，無聲的流著淚，看著張曉峰的眼神也變得深沉。

不過張曉峰並沒有注意到那女人的變化，現在的他已經走進了這個教學樓內部，裡麵的破敗讓他無聲的笑了。

“戰鬥嗎？”看著牆上已經泛黑的血跡以及角落裡麵的枯骨，張曉峰意識到這裡似乎並不僅僅隻是一個普通的學校，更像是一個戰場，一個毫無人性的戰場。

登上前往二樓的樓梯，上麵殘破的骷髏以及那熟悉的校服，讓張曉峰對這裡的一切都產生了興趣。

十六中落魄的原因似乎不僅僅因為集體自殺的事件啊，不過這裡真的發生過集體自殺？還是說更嚴重的事態呢？

看著腳下的骷髏，張曉峰想到了十六中的傳聞，似乎這些傳聞也有著很大的水分啊。

張曉峰繼續前進著，那些學生的怨靈並沒有成功阻擋他的腳步，反而都成為了一個晶瑩的冰雕。

三樓…四樓…五樓…

每登上一層樓，張曉峰的內心就多一層震撼，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殘酷，隨處可見殘破的屍骨、牆上用血畫成的詭異圖案以及散落在角落的匕首、錘子、刀劍……這些都預示著在這個學校發生的事情遠遠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

六樓樓梯口，張曉峰停下了自己前進的腳步，看著倒在樓梯口的兩個屍體，張曉峰蹲在地上把他們的衣服脫了下來綁在了自己的身上，抬頭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危險，但張曉峰卻沒有踏上六樓的樓梯。

他感覺這前方似乎有什麼危險，一個可以威脅到自己的東西就在前麵，但這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就在他以為這都是他的錯覺的時候，一陣強烈的悸動在他的內心深處傳出，沒有絲毫的猶豫，張曉峰迅速的轉身從窗口跳了下去。

“哢嚓。”一下，張曉峰的左腿在著地的瞬間折了，但這依然沒有讓張曉峰內心的悸動停下，咬著牙拖著自己折了的左腿，他費力的走到了坐在枯樹底下那女人的身邊，費力的坐了下來。

沒有任何解釋，張曉峰扣住了那女人的一隻手，臉上露出幸福滿足的笑容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晶瑩的冰覆蓋住了他們的身體，瞬間張曉峰和這女人就被冰封在了一起。

“好可憐的人啊。”突然，虛無的空間中傳出一個聲音，隨後一個人影憑空出現在了舊教學樓前，這是一個女孩子，銀色的雙瞳看著門口一座座冰雕以及枯樹底下的張曉峰和那女人，臉上露出了悲傷的樣子。

“這個世界早已改變，就在那生命之初，在那萬物消散之時，改變就未曾停止過，汝等心中的怨恨也是一樣的吧？但是這樣是不行的呢。”女孩銀色的雙瞳看著被冰封的一個又一個怨靈，用她低沉的聲線說道。

“大哥哥，你說是嗎？”那女孩跳動著跑到張曉峰的麵前，臉上露出可愛的笑容，對著已經被冰封的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