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神明與惡魔

殘破的舊教學樓前，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少女站在一個冰塊前，伸著自己光潔的手指點著那冰塊的每一個角落，口中發出銀鈴般清脆的笑聲，似乎正在玩著有趣的玩具。

然而這少女身後林立著的一個又一個冒著很冷冰霧的雕像卻讓這清脆的笑聲蒙上了一層詭異。

“膽小的大哥哥，這些都是你做的嗎？再不出來你旁邊的人類就要死了喲。”少女蹲在地上，看著冰塊裡麵的張曉峰和那女人微笑的說道。

然而少女的話音剛落，張曉峰表麵上的那層厚厚的堅冰便慢慢的碎裂開來，哢嚓哢嚓的聲響中，一隻手從那堅冰中猛然探了出來，隨著張曉峰的手臂從堅冰中解放，他身上所有的冰都崩然碎裂。

並沒有和那少女搭話，張曉峰側過身把身旁女人身上的碎冰碴打掃乾淨後才轉身看著這個渾身散發著讓他懼怕的氣息的少女。

“隻要你乖乖離開，我不就早出來了嗎？”張曉峰對著眼前正微笑的少女說道。

就在他打算踏入舊教學樓六樓的那一瞬間，一股令他害怕的氣息突然出現，所以導致了張曉峰做出把自己和那女人冰封的舉動，然而現在看來，自己似乎失敗了。

“我就這麼不像是受害者嗎？”張曉峰對那少女問道，雙手不斷的揉著身旁女人冰冷的身體，慢慢的那被冰冷覆蓋的身體終於有了一絲反應。

猛的打了個寒噤，那女人本能的抱住身邊的張曉峰，從中獲取溫暖。

張曉峰作為冰雪的操控者自然不會受到冰冷的侵襲，所以他的身體成了那女人唯一的取暖點，張曉峰沒有推開那女人，任由她掛在自己的身上，看著對麵的少女，一副任憑宰割的模樣。

“不像。”那少女盯著張曉峰好一會，才搖頭回答道。

這回答讓張曉峰心中充滿了無奈，正想反駁什麼的時候卻被那少女打斷了，隻見她伸出自己的食指指著張曉峰的雙眼道：“赤紅的雙瞳，即使閉著雙眼也會流露出暴虐的氣息，這樣的你不像是受害者，她更像一些。”

“暴虐嗎？那可愛的小姑娘，可以自我介紹下嗎？”張曉峰伸手凝出一麵冰鏡，看著自己依舊赤紅的雙眼，灑脫的對那少女說道，從開始到現在，那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就未曾停止過，令他恐懼的氣息。

“大哥哥不怕了嗎？格利爾叫格利爾哦。”那小女孩湊到張曉峰的麵前，俏皮的回答著張曉峰的問題。

“格利爾？好像天使的名字啊。”張曉峰看著格利爾，感歎的說道，他想不明白從這看起來隻有十幾歲孩子的身上到底有著什麼讓自己懼怕。

“恩，格利爾是天使哦。”格利爾聽到張曉峰的話後，立刻開心的跳了起來，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仰頭看著天空的太陽慢慢的閉上了雙眼。

一道金黃色的光芒從格利爾的身上慢慢的散發出來，溫暖的光芒照射到張曉峰和那女人的身上，奇跡般的他們身上的傷痕竟然慢慢的在愈合，張曉峰看著自己已經骨折的左腿正慢慢的扭回原位，眼中帶著驚詫看著那正在默默祈禱的格利爾，心中異常的震驚。

“呼。”結束祈禱的格利爾悄然轉身，那一瞬間張曉峰似乎看到了她銀色雙瞳中的一個身影，一個帶有三對羽翼的天使。

“格利爾是天使哦，隻不過不是基督教的天使，準確的說應該是神明的天使哦。”格利爾點著自己的嘴唇繼續說道，毫不客氣的坐在了張曉峰的腿上，環抱著他的脖子，雙眼眯縫著看著張曉峰的雙眼。

“唔。”就在這時，那掛在張曉峰身上的女人也慢慢蘇醒，等她睜開雙眼首先看到的就是林立在子不遠處的一座座冰雕，而後才發現自己的姿勢，驚呼一聲後她快速的抽出自己的雙手朝著一邊退著，眼神帶著驚恐的神色看著張曉峰。

“呀，大哥哥被討厭了，難得救了她，不過大哥哥我很好奇，為什麼身為惡魔的你會在我的光芒下複原的呢？”格利爾好笑的看著那女人的動作，轉頭調笑起張曉峰來，不過隨後她手上金色的鋒芒可不代表友好。

張曉峰感受著脖子上的脅迫感以及坐在自己腿上的少女，艱難的咽了口吐沫，說道：“其實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人類？大哥哥你嗎？好有趣，明明都有著惡魔的雙瞳竟然還說自己是人類？”格利爾微笑的收起了自己手上那金色的鋒芒，雙手把在張曉峰的雙肩上，鼻尖抵著鼻尖的直視著張曉峰的雙眼。

被格利爾突然湊過來的動作嚇了一跳的張曉峰發現自己的雙臂已經麻木，看著那雙銀色的雙瞳不斷的逼近自己，突兀的他看到了那雙銀色雙瞳中的人影，身披金色戰鎧，手持巨劍的六翼天使。

驀地仿佛什麼在自己身體裡碎裂了一般，在他的身體深處，一個個記憶的碎片不斷湧入張曉峰的腦海裡。

“成為神明吧！”在他的腦海裡，一個威嚴的聲音不斷回響著，一個個身披戰甲的威嚴人影浮現，一段段戰鬥的記憶從自己的腦海深處出現。

“成為神明吧，成為神明！”那聲音不斷的轟擊著張曉峰的腦海，此刻的他也痛苦的在地上掙紮起來，坐在他腿上的格利爾疑惑的閃到了一旁，看著已經漸漸發狂的張曉峰，伸出了自己的雙手，一柄金色的巨劍慢慢出現在她的雙手之中。

那是一柄比她的身體還要長的巨劍，格利爾拿在手上都會讓人覺著這劍還能不能揮舞起來，事實上退到一旁的女人心中就是這樣想的，她已經麻木了，今天遇到的一切都讓她的世界崩潰，麻木。

“成為神明！”轟的一下，張曉峰的腦海一下平穩了起來，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張曉峰的掙紮也停了下來，格利爾拖著那把巨劍一步一步的走向安靜下來的張曉峰，突然從張曉峰的身上傳來一陣恐怖的氣息，直直的壓向格利爾。

可是躲在一旁的那個女人卻沒有絲毫的不適，但格利爾周身的地麵已經龜裂。

趴在地上的張曉峰從地麵漂浮起來，升到半空的他睜開了自己的雙眼，以及那雙銀色的雙瞳。

不過片刻，升到半空的張曉峰便痛苦的掙紮起來，格利爾見狀，一股金色的光芒從她的身上噴發而出，籠罩在了這片區域，她剛剛很清楚的看到了張曉峰的銀色雙瞳，那是成為神明的證明，威嚴而不可侵犯的神。

但她更好奇的是原本擁有暴虐及破壞的惡魔怎麼會成為神明的，抱著這個疑問，她打算靜觀其變，實在不行大不了跑路，這是她的真實想法。

張曉峰就在陷入黑暗的那一刹那，似乎真的成為了萬能的神，但在這一刹那他也看到了六樓的那個嬌小的身影，那熟悉的身影以及熟悉的惡魔的雙瞳。

一股殺意湧現出來，張曉峰在看到那雙赤色的雙瞳後竟然打算將擁有那雙瞳子的人毀滅，完完全全的毀滅，不留一絲痕跡的從這個世界抹消。

這讓陷入黑暗中的張曉峰掙紮起來，他看到那人就是自己苦苦尋找的妹妹，那擁有赤色雙瞳的人就是自己的妹妹，雖然一直不想麵對自己的猜測，但眼前的人讓自己唯一的安慰也灰飛煙滅，自己的妹妹和自己一樣死了，而後又複活了，以惡魔的身份。

“沒錯，你是惡魔，你不是神明，你和你的妹妹一樣，是一個惡魔！”就在他想這些的時候，一個聲音打破了這片黑暗，他的視線直直的投在了六樓那嬌小的身影上。

“你瞧，這瑟瑟發抖的人兒是多麼的楚楚可憐，僅僅隻是因為變成了惡魔，就要從這個世界抹消，你瞧，你下得去手嗎？殺的了自己的妹妹嗎？你難道要讓她再死一次？被自己的哥哥再殺死一次嗎！”那聲音的質問讓張曉峰陷入了迷茫，自己到底是什麼？自己為什麼要殺掉自己的妹妹？

“承認吧，你是惡魔，這樣你就和自己的妹妹一樣，也不會對她有任何的危害，她也不會懼怕你，你們還會再一次的生活在一起，承認吧，你是惡魔！”那聲音繼續著，張曉峰的麵前也出現了一個又一個自己與妹妹生活的片段，片段中那甜蜜的笑臉讓張曉峰的內心不斷充實起來。

“我是…”

“張曉峰！”

就在張曉峰打算承認自己是一個惡魔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枯樹林那傳來，隨後一個人影不斷向自己逼近，張曉峰看到了，那是一個女人，一個穿著皮襖的女人。

“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突然張曉峰的雙瞳恢複了正常的黑色，飄在半空的他也注意到了自己身後的那片黑暗。

原來就在他迷茫的時候，他的身後就出現了一個詭異的黑洞，慢慢的逼近著他，看那樣子是打算吞了他。

就在張曉峰轉身的一瞬間，那黑洞也驟然消失，他直直的從半空中掉了下來，緊張的閉上雙眼等待自己摔個散架的張曉峰卻沒有如願，他的身體被一個溫暖的雙臂抱住了，是那女人的懷抱。

著地的張曉峰留戀的看向六樓那慢慢化為金芒消散於空的那個嬌小身影，張曉峰把眼睛投在了格利爾的雙眼上。

“都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