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學生活

我選擇了民辦大學。

我開始信仰是金子就一定會發光。伽利略說過，隻要給他一根足夠的杠杆，他可以撬起整個宇宙。我叫何平，我認為隻要給我一個環境，我就可以飛翔。於是我漸漸就開朗起來，因為隻要給我足夠的錢財，我就可以買下喜歡的東西，如此類推，隻要給我什麼，相應的我就已可以怎麼，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我立刻如太陽一樣明亮耀眼了。

我第一眼看到新餘這個城市，就感到頭暈目眩，真大，真繁華，四處流光溢彩。把我的那個小縣城誇張一萬倍也不及新餘的二分之一，我四肢發軟，從此這兒就是我的第二故鄉了，我更加手足發軟。

我隻好好下定決心到了民辦大學的第一件事就是幫助一個提不動行李的女生提東西，然後和她一起去旅遊。隻是沒有這樣的機會，我到達寬進嚴出的民辦大學已經是九月中旬，新生已在軍訓，我剛一進校門就看到籃球場上一個女生暈倒在烈日下。我慶幸晚來了，不用參加殘酷的軍訓。我決定等到軍訓結束後，挑選一個得到第三名的班級就讀，這樣一來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參加打靶的獎勵了，可以免費打幾槍，而且是實彈射擊，彈殼還可以留作紀念。

暫時我還沒有決定讀什麼專業，初步規劃了一下，在電子工程、計算機、機械自動化控製中任選一個。如今可以任由我來決定專業的命運了，感覺良好，看什麼專業不順眼我就拋棄什麼。

為躲避軍訓，我在遊戲廳裡打遊戲。《拳皇2000》，《恐龍島Ⅱ》是我的強項。一個銅板可以打一個多小時。這裡還有許多男生在躲摧殘身體的軍訓，難怪當今社會男生比女生的毅力還要差，都躲這兒玩來了。打了幾天的遊戲機，我望子成龍的母親在電話裡問我到了大學健康不健康，我說身心愉快。

軍訓比賽結束了，我忙著四處打探結果，當然，我全是向女生打聽的，我明白女生才願意儘力給男生理想的答案，這叫異性相吸。可歎都沒有結果，我靈機一動，向招生辦公室的人索要了一張我的老鄉的花名冊，討到了不少資料，我選擇其中姓名最芳香的一個女老鄉開始落實工作。

這個名字相信任何人一見就如遇紅粉知己——聞紅。

帶著無儘的幻想，在商務英語二班我見到了聞紅。

聞紅的容貌讓我有所失望，雖然婀娜多姿、玲瓏苗條，但是眼鏡太小了，不夠水靈，感性。

我主動的說：“我何平。聽說你是我的老鄉。”

聞紅疑惑的問道：“你哪兒的？”

“奉新，江西奉新。奉是奉獻的奉，新是新鮮的新。我們那兒不是生產浮雲酒嗎？碧雲大米也很出名，百丈泉是旅遊勝地。人傑地靈。嘿嘿。你也是奉新的吧。”

“找我有什麼事嗎？”聞紅十分戒備。

我儘力誠懇的像個小學生，道：“我真是迷惘了。”

聞紅的眼神告訴我，與她無關。

她完全不必這樣警戒，因為我絕不喜歡這種類型的少女。我很想告訴她這些，但我是個多情種子，不忍心讓她難過。我們開始用家鄉話交流。

我大方的說：“請多多關照。”

“你為什麼單單找到了我？”

我不假思索，道：“偶然。我四處探聽誰是奉新來的，有個女生，她眼睛挺大的，可能是你們一個班的，她說商務英語（二）班有一個叫聞紅的女孩子是奉新的。”

聞紅撩了撩秀發，問：“你要幫忙嗎？”

我立刻說不要，隻是想認識一些老鄉，一個人在這樣一個大城市，人口四百萬，據說僅僅是流動人口就有二百多萬，人海茫茫，人生碌碌，很孤寂，隻有一個人。

我想聞紅認識的老鄉一定也是女孩子，這正中我的下懷，我大笑。

我並不認為我是貪戀女色，而是坦誠，直爽，由於生理特點最注定了願意和女孩子在一起，我決不遮遮掩掩這些，其實我純潔無比，隻不過和女孩子一起吃飯，聊天，看電影。

聞紅是第一個和我發生這種關係的女孩。蒼天可以作證，我不喜歡聞紅。我計劃下一步讓聞紅介紹一個火辣辣的大眼睛女生給我，最好是四川成都的，涪陵也行，那兒的榨菜酸甜可口，馳名中國。想必那兒的女孩也酸酸甜甜，再加上白皙的皮膚，比酸奶還美妙。

天已暮，夕陽如血，殘霞與樹葉齊飛。

我和聞紅邊聊邊找到一家價廉物美的飯館子進去，公交車不時的從門外一閃而過。

聞紅不小心踩了我一腳，她紅了臉，說：“對不起，我的鞋帶鬆了。”

“沒關係沒關係。”我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可我對女孩子一向大方，無所計較。

聞紅彎腰係好鞋帶。她穿著紅色的涼鞋，我喜歡清純少女穿紅色涼鞋，亭亭玉立，像紅蓮花。

我關心的問：“沒有崴到腳吧？”

聞紅剛才是趔趄了一下，我殷勤的給她倒了一杯溫熱的白開水壓壓驚。我問她愛吃什麼菜。聞紅掃我一眼，說隨便。我竭誠的讓她不要跟我客氣，女孩子一客氣就不美了。

聞紅咯咯的笑了起來，忽然仔細的盯了我一眼，說：“你好有趣哦。”

我這才發現聞紅的眼睛火辣辣的，這是我極喜歡的感覺，仿佛被五光和十色包圍著，熾熱、濃烈、驚心動魄。我很久回不過味來，沉醉著，真的在燃燒。

我燃燒著謙虛，說：“一般而已。”

聞紅眨眨眼，道：“那我可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我扼腕季節，形如荊軻。

“我要一個冬瓜炒肉絲，再要一個青菜。有二個菜就夠了。我們學生應該節約，父母不容易。”

聞紅又柔情又懂事，我喜歡。彆誤會，我隻是喜歡她的這種性格，這種能體貼到人的骨子裡去的溫存。她的容顏我絕不會喜歡。

我又加上一個菜，因為我猛然發現，老板娘炒的菜份量太少，連眼睛都塞不滿，二個菜肯定不夠吃。聞紅這麼溫柔的女孩一定會儘力先滿足我而吃不飽，所以我當機立斷，加了一道紅燒全魚。

老板娘挑選一隻最苗條的鯉魚。女孩子苗條些好，魚是決不該苗條的，我正要製止，親自挑一隻白白胖胖的。聞紅說：“吃不完的，還是彆加這道菜。”

我嚴辭拒絕，也顧不上那許多，毫不挑選，說：“老板娘，快炒。”

木已成舟，魚頭落地。見生米已經煮成了熟飯，我大大地放心了，我拉聞紅坐下。

上菜這段空閒，我與聞紅促膝長談。

我問她：“你是哪個學校的。我是一中的。”

聞紅說：“我是冶城職高的。你不認識。”

“我們現在認識了。哪怕我們有十萬年不認識，隻要現在認識了，就是高興，幸運。事實上我們中華民族有五千多年的文明了，很燦爛，可是我五千年來都不認識你，不過沒關係。現在認識了。”

聞紅第二次笑了，說：“有趣。”

“我帥不帥？”

聞紅認真、大膽的看我幾眼，說：“一般。”

我今天第二次被電擊，然後燃燒。聞紅火辣辣的眼光異彩紛呈。讓我怦然心動。我立刻想起了一首流行歌曲，哀婉纏綿，如潺潺的深山溪水，卻驀然灼熱，刺眼，閃耀。

“黃昏中有種烈日灼身的錯覺，愛情遁入永夜……”

聞紅的眼光便這樣蕩氣回腸起來。

魚抄出來後更顯得苗條，遠比老板娘的細腰細。

我和聞紅迅速拉近了老鄉關係。

我突發奇想，人雲亦雲，說：“老鄉老鄉，背後一槍……”

聞紅打斷我，道：“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我直想敬聞紅一杯56度的白酒。

吃完飯後我都不敢打嗝，怕破壞了自己儒雅的形象。我純熟的運用內功心法把體內四處亂竄的氣流收服，像江澤民總書記策劃下中華民族收服長江、黃河一樣。

然後我和聞紅美眉逛大街，壓了半個多小時的馬路。夜色中的城市燈火輝煌，車水馬龍如閃光的珍珠散落在巨大的迷宮。我和紅紅都沒什麼話說，靜靜的並肩漫無目的地行走著。

我極其意外的聞到了她的身上一股淡而彌長的清香，好一陣的迷亂。

我立刻揉搓自己的大腿，敲響了警鐘：大哥，你是不能喜歡她的，她不是你心目中的類型。不要再心旌搖曳自毀前程了。拜托了，大哥，麻煩你想點重大事件，比如台海局勢。

紅紅問：“何……平，你怎麼了？”

“我，蚊子咬了。可惡。”

紅紅關心的說：“我這裡有清涼油……”

“謝……謝。不……用。”我故意又撓撓我的大腿，我意識到撓錯了，該是左腿，該死，我撓右腿了。好在紅紅沒有發現。

“新餘的蚊子真多。”紅紅善解人意的說。

“這鬼地方。鳥都不拉屎。”我玷汙新餘口無遮掩道。

紅紅挽著自己的裙子。

我結結巴巴的問：“聞紅，你看起來真苗條。你……多高？身高……”

紅紅心直口快的說：“才1米60，我要1米65就好了。”

天，天，天啊！160cm，我的黃金出發點。

一抬頭我就看到高樓大廈上的美女廣告，法國名牌內衣，美女穿著三點式幾近完美的嫵媚著，讓我的注意力極大散發了，不再緊張、激動。

聞紅帶著我去見老鄉。

教室四處冒著燈光，人聲鼎沸；操場上人影晃動，成雙入對。

我問紅紅認識的老鄉叫什麼？

紅紅說，趙本天。

然後我們到了電子工程與管理班，聞紅進去了。

我忙掏出資料來看，趙某，18歲，男，漢族，未婚，奉新。

不大一會兒，聞紅出來，說：“不在教室。在寢室。”

我問：“那彆的老鄉呢……”

聞紅歉意的說：“我不喜歡交際，隻認識趙本天一個，目前為止是這樣。”

我原形畢露了，忙問：“你連女老鄉也不認識。”

“不認識。”紅紅言簡意賅。

我隻好陪聞紅去找趙本天。我拖拖拉拉的儘力延長和紅紅單獨在一起的時間。想不到我第一次和女孩接近就如此老練，真是佩服自己。

到了B棟，樓裡無數的水聲，淅淅瀝瀝，男生都在衝涼了。路燈下蚊蟲撲撲閃閃，落在地上的光影便忽大忽小。

紅紅在樓下尖聲嬌呼：“趙——本——天。”

我看著紅紅的背影。

樓上不約而同有幾個上身赤裸的男生向下張望。這我完全可以理解，男生一聽到女生的聲音，便如撿金元寶。有的男生正用毛巾擦拭胸肌，剛洗完澡後在陽台上吹吹風。也往下看了一會兒，直到紅紅不叫了。紅紅的樣子很一般，但是我也隻有承認，她的嗓子又清脆又圓潤又甜美，可以說是聲音女神，黑暗中不知讓多少青少年產生錯覺，以為仙女下凡。用百靈鳥、銀鈴來形容紅紅的聲音還太不充分了，該用傾國傾城來形容才對。不過聲音再甜也沒有身材熱情奔放好，我完全可以抗拒紅紅的聲音。

紅紅決定再叫三聲，假如趙本天還不回音，她就帶我走。我祈求上蒼保佑，趙本天仍不要出現，我還是希望跟著紅紅到女寢室去看看，坐一坐的，畢竟女寢對我而言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我從來沒有進過女寢，對女寢一無所知。趁著軍訓剛剛結束，新書還沒有發下來，這一段青黃不接的混亂時期，我應該想辦法認知一下女寢，等到學習正式開始，再想進女寢就比登天還難了。

可惜天不成人之美，趙本天出現了。

我立刻發現紅紅和“摩托車”（我決定從此叫趙本天本田摩托）的關係非同小可，因為趙本天連看都不看，大老遠就聽出了是聞紅。

摩托車在上麵說：“小紅，想不到是你，叫我嗎？”

“是的呀。你可以下來一下嗎？本天。”紅紅簡直是在撒嬌了。

好在鄙人不吃醋。不少學生從我身邊經過，恐怕以為我是電燈泡了，我恨不得變成激光束讓他們看，不信他們還敢這樣以為。

趙本天下來了，我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個身高馬大的家夥，雙腿粗壯有力，一望可知充滿了巨大的勢能，每平方毫米的肌肉都富含著幾萬焦耳的能量，可以一躍從一樓跳到一百樓，真是超級強壯；個頭足足有半層樓那麼高，約180cm，體重沒有超過180斤我從此跟紅紅姓聞。我165cm的個頭在趙本天的烘托之下不再是三等殘廢，而是三寸丁，被軋鋼機軋過似的矮小到了極點。好在紅紅比我矮5cm，我感覺好了一點點。加上我如此瘦削，自感又修長了許多。

紅紅拋下我，迫不及待的跑走了。

趙摩托一直看著紅紅，簡直能吃人。

趙摩托意外的對我說：“小紅剛才看你的那一眼，我感到她對你有動心了。”

“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正看不遠處花壇上坐著的一位長發披肩的女生。

“我奉勸你不要和小紅那個。因為我早就對她有意思了。”趙本天很認真地說。

我鄭重的講：“目前我隻思念女孩子，還不打算實際操作。”

趙本天哈哈大笑，拍了我一下。

我仰望趙本天，自感如諸葛亮仰望銀河係，雖有經天緯地之才，卻高不可攀。

趙本天請我在他的宿舍喝啤酒，吃火腿腸。

我忽然說：“老大，你不覺得20厘米是非常巨大的差距嗎？”

趙本天興致勃勃的說道：“假如是金條相差20厘米那差距太大了。假如是和心愛的那女孩子在一起，孤男孤女同處一室，那麼20厘米簡直就不叫距離，叫親密無間。”

隻怕這位也常常獨自思念女孩子，我正色道：“假如是你180厘米。聞紅160厘米，你們之間相差20厘米呢。”

趙本天也立刻意識到了現實的殘酷性，現實生活的嚴峻，一下子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女孩子雖然渴望高大的男孩子來嗬護，但太高了是不行的，至多高出15厘米。以聞紅為例，175厘米的男生是她的頂點，170厘米的男生是她的最佳選擇，165厘米是底線，實在沒有合適的了，165厘米也是可以將就一下的。至於180厘米的大型號，根本就不可能考慮，因為假如要接吻的話，豈不是要搬一架梯子來？

試想，哪個女孩子喜歡搬梯子？

我不禁為趙本天和我悲觀失望，很富有創意的說：“你要是能借10厘米給我，我175厘米，你170厘米，多好。”

絕望中的趙本天也受到啟發，說：“我應該借10厘米給小紅，那她170厘米，我172厘米，絕配。”

我歎息一聲：“人生為什麼總是如此不如人意。”

趙本天受到感染，沮喪的一仰脖子，喝下一瓶青島啤酒。

我們後來又下樓去校辦的學生商店提了一打啤酒上來，痛飲，我喝了三瓶，趙本天喝了十瓶。

趙本天沒醉，我醉了。

我在燃燒，滾燙中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