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芥子環

老頭看了眼馬可，笑道：“此乃仙器，名為芥子環，為洞天福地入口，不必懷疑，隻管進去便是！”

俺雖然將信將疑的，可老頭都說了是神仙的東西，自然不能以常理推斷，他說能進，就進進看好了。

俺把手朝那芥子環一伸，還沒看清楚怎麼回事，手臂已插了進去，最奇怪的是手臂竟然沒有從另一邊透出來，居然憑空消失了，正在驚奇，隻覺身體被一股大力猛地往芥子環處吸去，那環在眼似是突然變得巨大無比，足夠容納我身體通過有餘，剛剛通過，身體一輕，向下跌落，連忙擰腰轉身，雙足一分，竟已穩穩站在地上，回頭一看，那玉環發出淡淡白光，憑空懸在一人多高之處，白光忽然一亮，張果老已然憑空出現，將那芥子環接住，放入懷中。

四周一看，卻已經來到了一個巨大山洞之中，山洞四壁發出柔亮白光，將洞內景物照得清清楚楚，足有籃球場大小，其間錯落有致地放著幾張石台木凳，台麵上放置著各種雜物，似玉似金，形狀古怪，大多平生從未見過。山洞中間，卻是一隻一人多高的大鼎，似是青銅所鑄，周身篆紋，樣子十分古拙。山洞四壁，立著四個大木頭架子，或書或櫃，也是擠了個滿滿當當。

老頭讓我坐在一張空白石台前，自己走到那大鼎前麵，從石台上挑出幾件東西，按到了大鼎身上，仔細一看，乃是一個金色的如意，一隻似是玉製的彎月型的鉤子，還有幾個零碎之物，或方或圓，那鼎身看來堅固無比，碰到這些東西卻偏偏變得如同泥土一般柔軟，張果老微微出力一按，便已牢牢鑲了進去。

張果老鑲完最後一塊玉牌，那大鼎輕輕一顫，周身發出淡淡金光，隱隱發出嗡嗡之聲，過了片刻，響聲漸停，光芒卻越發明亮。他離開大鼎，又到書架下取了一個卷軸，才走了過來。

走到跟前，把卷軸在石台上抖開，卻是一幅畫，畫中隻有一名裸體男子，身體四肢上用紅筆畫了些線條，自從通曉內視之法，我對人體周身骨絡神經和血管位置已是十分熟悉，但看那畫中男子身上紅線隻有寥寥幾條，縱橫分明，分為幾組，每組旁邊都標有名稱，什麼衝脈、帶脈、陰維脈、陽維脈等等，線條往來反複，彼此之間卻又交叉相連，竟是跟人體中的關鍵血脈位置都不相同！

張果老說道：“這圖中所繪，便是凡人口中常說的奇經八脈了，但經脈位置卻是相差甚遠，凡人無知，不知這奇妙經脈位置，便妄自推測，認為人人身上都有此奇經八脈，居然還胡亂作圖傳世，謬誤已極。既稱之為‘奇’，安能人人皆有？”

“那徒兒身上肯定是有的吧！”嗬嗬，要是沒有的話，老頭跟我說這些乾屁啊！

“凡與仙有緣者，則具仙體，才有此奇異經脈，皆因無論何種仙人，要使用仙法，均要借重於此。你不但有，且經脈之強韌，超乎尋常，若能充分發揮其功用，成就不可限量。”張果老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滿是期待神色，“不過，即使是身具奇經八脈之人，不經仙法改造激發，也形同於無。縱有例外，能顯露發揮，至強也不過百之一二，雖在世人眼中已是力量驚人的超卓之輩，但實是可惜之至！為師今日帶你到此，便是要為你行脫胎換骨仙法，激發你奇經八脈，如此方有在鬥士之爭中一決勝負的資格！”

“那行過仙法之後，我不是就會很厲害了嗎！哈哈，那力量能大多少啊？速度能快多少啊？”對於這種可以不勞而獲，見效又快的事情，俺是最有興趣的了！

“仙法成功，有多少進步，全視乎你本身仙體，能蛻化到如何程度！但無論如何，你所擁有的力量跟現時相比，當如日月之於星芒，不可同日而語，且力量運用手段，也將迥然有彆！”張果老拈須微笑。

“怎麼個不同法啊？師傅。”俺被他說得心裡癢癢的，力量能增強這麼多，那以後打架不是一個噴嚏就能把那些流氓都吹跑了。哈哈！

“奇經八脈一經激發，便能隨心吸取天地靈氣，化為自身真氣，經脈愈強，能吸收之靈氣便愈多，真氣也愈強，真氣所至，無堅不摧，高深者更可凝氣成形，製敵於百步之外！若能配合仙法，那更是威力無窮！”

“好啊好啊！嗬嗬，對了，師傅，那這仙法這麼厲害，你怎麼不早點給我弄啊？害我這幾年練得那麼辛苦！”這老頭，那麼簡單就能做到的事，搞到現在這麼複雜！

“脫胎換骨之法，需曆時甚久，其中苦楚，更是常人所不能忍受。需強健筋骨為基礎，高超意念修為為輔，方可施為，最後易筋換脈之時，更需身體具有超卓恢複力，方能確保無虞。不經此三年，你焉有資格接受這仙法改造？更何況三年之內，你所學技擊之法，更是力量發揮的基礎，如不通搏擊之法，你便有浩蕩真氣，又有何用？為師當年，更是曆經十載，方得行此仙法，得這地仙之軀。”張果老一臉凝重的說。

“哦，徒兒明白了！”原來，這三年修煉，都是在為今天做準備啊！老頭也算是夠深謀遠慮的了，不，應該是高瞻遠矚！嗬嗬，不過說起修煉，俺可比他厲害多了，三年就能當他十年，看來俺還是比他聰明不止一點啊！

張果老站了起來：“如此你便先記熟這奇經八脈之圖，為師先去準備行法所需物品。”說完走開，俺就認真的研究起那畫中紅線來了。那紅線一組一組的倒也不太複雜，隻是彼此交錯之處，有些繁複，好在本少爺聰明絕頂，用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已經牢牢記住了，連忙舉手報告：“師傅，我記好了！”

張果老走了過來，伸手在畫上一拂：“再記住這經脈內真氣運行之法！”畫中人像忽然直立而起，再盤腿坐下，周身紅線緩緩流動，看來就是老頭口裡所說的真氣運行之法了。又用了一個多小時，才尋出規律，緊緊記住。

“可記好了？”張果老站在鼎前，好整以暇地問。看我點頭，招手讓我走近，說道：“此次施法，依凡間時間計算，最少要一月有餘，其間須守心如一，無論如何痛苦，都不可有放棄之念，否則便要前功儘棄了，可能做到？”

“師傅放心，徒兒一定能行的！”經過了那個意念修煉的折磨，對於痛苦的忍受力俺還是很有信心的，轉念一想，還是很有疑問，“師傅，在這裡呆一個月，那我們吃什麼啊？”

“此處與那神識世界略為相似，一瞬可當一日，一日也可當一瞬，不會有凍餓之虞，且仙法一行，你需到功成方能蘇醒，無須擔心！”老頭說完，指著大鼎，示意我進去。一個多月才能醒來，那倒也跟冬眠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這鼎睡起來舒不舒服。

當下再不多話，躍進大鼎，裡麵空間甚大，足夠我盤腿坐下有餘，四麵光潔，摸上去甚是滑潤，還有一股暖意透出。老頭躍上鼎沿，拋下一隻小木匣：“服下！”打開一看，卻是一顆淡黃藥丸，依言服下，隻覺腹中一股熱氣升起，在胸口處凝結流轉，極是舒暢。

“此乃守元丹，能護心通脈，施法後，你須凝神運起內視之法，等易筋換脈，新脈初成之後，將藥氣按奇經八脈真氣運行之法導轉，可收全功！”張果老說完，飄身躍離，眼前一黑，頭上竟已多了一個蓋子，將鼎口嚴嚴實實的封了起來，好在四壁金光隱然，倒也能勉強看得清楚。

片刻之後，金光轉強，一看四壁竟然潺潺地滲出水一般的液體來，無色無味，越滲越快，過不多久，竟然已經浸到口鼻之間，連忙深吸一口氣，凝神運起內視之法，通體經脈頓時清晰浮現，仔細辨認，並無符合那奇經八脈之處！頭頂一涼，水卻已經浸過全身。

胸中一口氣流轉不久，便已渾濁不堪，張口吐出，再忍得片刻，窒息之下，氣息漸亂，終於氣悶欲暈，心裡吃驚：靠，老頭該不是想把我淹死吧！再也忍受不住，便要起身推那鼎蓋之際，隻覺周身毛孔轟然張開，絲絲清涼氣息透孔而入，胸中濁氣全消，心中大定，再無疑慮，腦中雜念漸去，一片清明，那內視之法運行更是圓轉如意，身體內極細微之處也感知得清楚明白！

不知過了多久，覺得那水漸漸熱了起來，後來竟然變得滾燙無比，身體發膚仿佛就要燙熟跌落一般，換了旁人隻怕早已昏死過去，但我在意念修煉之時，早經曆過這種情景，雖然難受，卻還可以保持清醒，儘力控製身體反應，苦苦支撐。

熱力持續升高，漸漸逼入體內，後來周身骨絡、五腑六臟也是燥熱無比，直如火燎！好在那守元丹散發的藥力護住了心臟一帶，溫涼無比，後來還分出一道，縈繞間護住了大腦，讓我能勉強支持下去。

良久，熱力慢慢退去，身體各處隨著熱力散去，漸漸麻癢起來，熱力消失，那麻癢感越來越強，後來直是奇癢入骨，體內直象有幾萬隻蟲子在爬動一樣，比起那熱力更難以忍受。

癢了許久，周身一涼，冷氣漸濃，麻癢立消，略一回神，冷氣已流遍全身，轉得幾下，便已寒氣徹骨，連血液也仿佛要停止流動一般，甚是難捱！

冷意肆虐半天，退去後全身開始劇痛，仿如千萬把小刀同時在身上割剜，連骨髓內也是痛如針刺。痛過之後，酸軟之意泛起，周身疲軟若死，肌肉酸痛，心頭湧起陣陣倦意，直欲昏昏睡去！

酸軟之意持續了許久，熱意又起，接著麻癢、冰冷、疼痛之意一一重起，往來反複不已，且一次比一次劇烈，當下憑著守元丹藥力護持，力保靈台一點清明，運動意念之法，調配體內機能，拚命支撐。

仿佛過了千萬年之久，那種種感覺終於漸漸遠去，朦朧間手腳張開，隻覺輕飄飄的浮沉於那液體之中，周身舒坦。運功內視之下，身體內部竟已發生巨大變化，骨骼緊密堅硬無比，筋腱彈力倍增，肌肉皮膚更覺柔韌無比，與平時感知的大不相同，但經脈位置，卻是一如以往，並沒有發現什麼奇經八脈的出現。

方待細細尋找，周身經脈一跳，才消失不久的冷熱癢酸痛感倏然間同時爆發，迅猛無比，眾感交集，痛苦難言，措手不及之下，神誌一亂，意念登時失守，體內經脈一時如狂蛇亂竄，糾結拉扯，紛紛斷裂，劇痛欲狂，斷裂經脈仿佛有靈性一般舞動一陣，重新交錯結合，以一種新的方式排列起來，接著體內血肉撕裂交融之下，居然浮現出數組新經脈來，心知這便是師傅所說的經脈重組，新脈初生之時，方要依他所言，運功催動胸間守元丹藥力，無奈周身被各種感覺所製，竟是連氣息也無法調動，過得一會，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再無知覺。

第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