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脫胎換骨

張果老坐在鼎外，心中又是歡喜又是焦急。

他知道所謂脫胎換骨之法，主要是利用神器、仙器將人體內部組織重新編排，從而獲得更大力量的方法，其中痛苦凶險之處，他有親身經曆，自是深有體會，如今鼎身金光燦爛，鼎內馬可氣息微弱，知道他已經到了最痛苦的換脈階段，在這最後的關鍵時刻，略有差池，不但前功儘棄，還將性命堪虞，馬可是他見過最有資質的弟子，雖然外表頑劣，但其實心地善良，十分聽話，練功更是刻苦，在他心中，實是對這名弟子喜愛已極，如今身處險景，自是加倍的焦急擔心。

這洗髓鼎乃是神器，玄妙無比，尋常弟子，一般入鼎三十日，已然足夠改造結束，完功出鼎，若是資質出色，身體改造潛力大，則需要多些時日，他之前收過的最有資質的弟子，也不過用了四十一日，出來已是正仙之軀，比他的地仙之軀足足高了兩階，不日前去參加神選鬥士之爭，如無意外，已足可進入一流侯選人之列。而這馬可更是誇張，足足用了八十日，才進入這最後階段，未免太過驚人，若按理推算，怕不能煉到金仙之軀了。張果老期待之下，擔心之餘，也不免歡喜。

鼎內的馬可自然不知道老頭的一番心思，從抵受不住換脈痛苦昏迷之時算起，足足過了三日，方才慢慢蘇醒過來，體內的種種不適，早已消失。睜眼一看，自己還在那液體中悠悠浮沉呢，記起昏迷前那斷脈，續脈，生脈的過程，不禁心有餘悸，還真他媽難受啊！好在身體毛孔能自動吸收靈氣，要不就得淹死了。

一聲暗罵，馬可運氣內視，隻見體內經脈縱橫交錯，跟蜘蛛網一樣密密麻麻的，但那奇經八脈還是很好找，因為太引人矚目了，不但比牛筋還大條，居然還是紅色的，靠，真難看！其它的經脈雖然沒這麼粗，可也增大了一倍有餘。

胸口周圍一片溫涼，那守丸丹藥力居然還沒有散去，馬可還記得老頭的言語，得引導那藥力隨著新經脈轉上兩轉呢，意念甫動，那溫涼之意已經倏然躥出，在經脈中飛速流轉起來，轉得兩圈，經脈早已暢通無阻，周身一片舒暢，毛孔吸收靈氣的速度登時大大加快，靈氣仿佛實質一樣，流入經脈之內，瞬間儲滿，緩緩流轉，

馬可想，這下該完工了吧，伸手去推那鼎蓋，卻是紋絲不動，靠，老頭你想把俺一輩子放裡麵當魚養啊？可在水裡，沒辦法張口罵人，估計罵了他也聽不到，真鬱悶啊！

鬱悶了一陣，鼎身四壁金光突現，晃得馬可眼都花了，連忙閉眼，再睜開的時候，金光轉淡，鼎內的液體正在退去，似慢實快，不到十秒，居然一滴不留了，頭頂一亮，鼎蓋已經打開了！

隻見一條人影嗚哇一聲從鼎中躍出，淩空兩個騰身轉體，瀟灑落地，雙腿並立，雙手高舉不斷揮動，顯然是在扮體操王子。隻見那人周身金光隱現，神氣十足，濃眉大眼，有點英俊，正是我們的帥哥馬可！不過帥哥馬可顯然不知道自己的衣服在鼎裡早已化掉，不停扭跨轉身，把他那也不怎麼大的老二甩來甩去的，也不害臊！

帥哥馬可正興奮呢，果然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啊，如今是修煉有成，剛想找老頭誇他兩句呢，怎麼還找不到人啊？一轉身，眼前銀光一閃，一把長劍當頭劈下，想我們帥哥馬可那是刀林磚雨裡混出來了，哪那麼容易中招啊！側身避過，抬腿就踢，這一腳架勢十足不說，而且腿上金光流轉，真氣由足尖噴薄而出，形成一道金色光弧，砸在前方石台上，石台蓬然爆碎，煙塵四起，把馬可自己嚇了一大跳！

那人象是早就猜到馬可會出腿一樣，早早翻身避過，手中長劍斜斜向馬可手臂劈落，馬可連忙後退，腳尖輕點，竟然向後彈出了七八米遠，一腦袋撞在了山洞石壁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那長劍如影隨形，刺向馬可左臂。馬可腦袋雖然不怎麼疼，可是看那長劍卻是避不開了，一狠心，右掌運勁，猛地向長劍拍去，左臂一伸，便向那人脖子擒去。他奶奶的，老子受傷，你小子也不會好過！

但長劍刺出在先，顯然更快了一步，趕在馬可右掌之前，猛然刺中了他的左臂，劍尖甫才入肉，馬可吃痛，意隨念轉，經脈內滿儲的靈氣激蕩爆發，化為磅礴真氣，猛然灌輸到左臂之上，金黃氣芒透體而出，嗡的一聲，竟將長劍生生彈出，，右掌也是金光粲然，隱帶風雷之聲拍在了長劍劍脊上，當的一聲，掌上金芒耀眼爆發，那長劍應聲斷為兩段，那人一聲驚呼：“黃金鬥氣！”翻身飄遠，落在地上，隨手將斷劍丟開。馬可左手受阻，發出的一抓沒能碰到那人，見他退開，匆忙間先看了一眼傷口，隻有約米粒大小，也不流血，接著創口處金光一轉，卻已經愈合。適才幾招，體內靈氣轉化了大半，經脈一陣空虛，全身毛孔隨即大張，靈氣又透體而入，瞬間補滿。

抬頭一看，那人白須飄舞，臉上神色激動已極，哈哈笑道：“黃金鬥氣，金剛之軀，果然厲害，果然厲害！”卻是張果老。

帥哥馬可生氣了，胡亂拿劍刺人，居然瘋瘋癲癲的笑，靠，為老不尊！張果老大笑不已，撲上來一把抱住馬可，道：“你可道仙人如何分階？”

馬可搖搖頭，低頭看了眼正在自己胸口處挨挨蹭蹭的老頭，目光往下，就看到了自己正甩來甩去的老二，臉都白了，一聲慘叫之後，淚流滿麵地說：“師傅，先給俺件衣裳好不好！”

張果老喜滋滋的找來了一件舊道袍給馬可披上，興高采烈的說了半天，馬可才明白了老頭如此興奮的原因。

原來仙人按擁有仙力的高低分有不同階層，最低一階是為散仙，壽命略長於常人，仙力有限，大多隻能使用一兩類仙法，類似於人類中的特異功能人士，往上依次有地仙，天仙，正仙，金仙，大羅金仙五階，越是往上，仙力越高，所能使用的仙法也就越多。地仙以上，壽命不斷倍增，可以有開山裂石之能；到了天仙一階，便可禦氣飛行，呼風喚雨；正仙以上，能長生不老，遨遊於天地之間；金仙以上，更是可以幻化萬象，法力無邊，至於大羅金仙，已經是接近神的存在，與日月同遊，無所不能。每一個有緣修道的仙人，都想煉成正仙，甚至達到金仙一流，但大多窮修一生，卻無法前進一階，隻能接受輪回，帶慧根重新修煉。

仙人施法，以靈氣為根本。天地之間，靈氣充溢，凡是通過脫胎換骨等仙法改造過的身軀，都可通過周身竅穴吸納，儲存於經脈之間，氣海之內，必要時便於經脈內激發，將靈氣化為真氣，通過各種方式發出，便是仙法，這就意味著，仙力的高低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身軀經脈的承受力程度，氣海的靈氣容納量以及靈氣的補充速度。一個修真之人，能通過仙法改造擁有多強橫的仙軀，將直接意味著他能修到那個仙階，之後如想再有突破，便需付出千萬倍的努力，如若不顧身軀程度，盲目強行提升仙力，則隨時有靈氣爆體，形神俱滅的危險！

所以，修道之人，無不渴望擁有一副好仙軀，更按照仙軀的強橫程度，直接參照仙人的分階，將仙軀分為六級，便是散仙之軀，地仙之軀，天仙之軀，正仙之軀以及金仙之軀，大羅金仙以上，隻有金仙能通過修煉得到，若能再行強化，則是神軀，直接便可晉升為神了！

但凡事總有例外，數千年來，共有十數人，身軀一經仙法改造，強橫程度便能直追大羅金仙，因此修煉起來，事半功倍，除一人之外，竟已全部修身成神。此類仙軀，便稱為金剛之軀！

張果老從未見過，本來也不懂，但仙人按照仙階不同，施展仙法時真氣所發出的光芒也迥然不同，稱為鬥氣。散仙地仙的是灰藍青紫等雜色，天仙正仙是銀白色，但光亮程度不同，金仙以上，方能發出近似金色的黃色鬥氣，隻有大羅金仙以上，方能發出真正的黃金鬥氣，如今馬可不會運用真氣，身上自然發放的鬥氣竟然是純正的金黃顏色，當是黃金鬥氣無疑，張果老斷定他必定是千年難得一遇的金剛之軀，怎麼能不興奮欲狂！

張果老一拍馬可肩膀，躊躇滿誌地說：“到了神選鬥士大賽之日，你隻需發出黃金鬥氣，顯露金剛之軀，應可直接成為神之弟子，到時為師擇才有功，怕也能得神明行那洗髓換骨之法，提升仙階。哈哈，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笑聲未停，啪啦一道閃電在洞壁上閃現，洞壁轟然裂開一個大洞，驚疑未定，又是一道閃電劃過，那山洞竟然塌下半邊來，接著洞壁白光浮動，一陣搖晃，連那洞內諸般物品，一同化為點點熒光，轉瞬飄散。馬可一看，天上明月皎潔，周圍幾塊大石寂然蹲踞，竟已回到當初跟張果老談話的市郊小山上。

一把沙啞的聲音響起：“這麼膚淺的空間法術，竟然也敢拿出來獻醜！”話音剛落，一道白影劃過，落在一塊大石之上，白牙森森，雙眼藍光閃閃，竟是老大一匹白狼，空中吱的一聲怪叫，風聲掠過，落下一隻直有老鷹大小的蝙蝠，離地尚有米許，雙翅一收，轉過身來，已經化成一名麵色蒼白相貌詭異的男子，那白狼落下地來，一聲淒厲長嗷，皮肉扭曲，骨節猛漲，劈啪做響，站起身來，變成了一個渾身白毛的大漢，渾身肌肉墳起，麵容猙獰，足有兩米多高。

馬可那個吃驚啊，下巴差點直接掉地上了。

一個灰袍人緩緩在兩名神秘人中間浮現，抬起頭來，鷹鼻薄唇，眼神陰沉，伸出一隻鳥爪一般的手來，指著馬可，一張口，那把熟悉的沙啞嗓音再度響起，說的依舊是中文：“老頭，把魔神轉世留下，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