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原來如此

林若華仿若空氣般站在白雨澤身旁一聲不吭，心裡盤算著他要到什麼時候才肯原諒自己上次的失誤，時間過得十分迅速，一眨眼功夫又到了下班十分。

林若華原本並不是一下班就急著往家趕的人，可自從奶奶住院以後她一有空就往醫院方向去，之前有了花浩然的幫忙已經暫時解決了醫療費的問題，現在她跟容兒一下班就在醫院，花浩然有時候也會來看看奶奶，原本以為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富家少爺，卻不想原來是個善於活躍氣氛的積極分子，有他在，奶奶的笑容竟然比以往多了許多。

後來，孫容不知道哪裡打聽來的消息告訴她，原來花浩然是花氏的繼承人，花家唯一的少爺，曾經在外留學，也是在那裡認識了白雨澤，回國後也一直保持著密切的往來。

這就一切都說得通了，能跟白雨澤成為朋友的人，隨便想就知道不會是簡單的人。

隻是跟他借的錢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還得清，雖說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錢，可是欠著總歸心裡不安。

白雨澤見林若華是不是偷偷瞄一眼手表上的時間，那動作雖然並不明顯，但是看在他眼裡卻十分刺眼，他是個出了名的工作狂，在工作的時候最不喜歡有人打擾，而對於那些一下班就往外趕，參加什麼娛樂活動的人，他最不能理解。

現在林若華的反應無疑是在告訴他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了，就算他要工作，她也已經到點。

心裡有股子無名火突然又騰得一下竄了起來。

“下去。”

白雨澤再不想見到這副心急如焚的樣子，他甚至在心裡計較起來，是不是她已經有了男友，跟她約好了見麵時間，兩個人下班後一起吃飯看電影？哼，這點收入，這種身份還敢戀愛結婚，真是不自量力，就算結婚了也不會幸福，他見多了這種因為金錢而離婚的婚姻，兩個人最後總歸沒有好下場。

“謝謝總裁！”

似乎這個時候離開並不是明智的舉動，可是林若華實在是急著趕去醫院，奶奶白天一個人在病房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自己，雖說醫院有護士照看著，可是凡事還是親力親為來得放心。

林若華回到自己的小辦公室，整理好東西卻剛好接到孫容的電話。

“林林，你先去奶奶那邊，我今天有點事情沒處理完，不知道得加到什麼時候。”

“嗯，如果太晚就直接回家吧，趕來趕去太累了，我一個人應付得了。”

林若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電話那頭低聲說這話，深怕被外麵的白雨澤聽了去，他似乎有些不爽自己著急回家的事情，要是再讓他聽到自己在打電話，恐怕又要火冒三丈了。

“你也是，路上注意安全。”

“早點回來。”

匆匆掛了電話才躡手躡腳出門，輕輕帶上總裁辦公室的門才終於舒了口氣，也不知道裡麵那尊菩薩什麼時候才能消氣，這幾天自己還是當心一些好。

白雨澤原本從林若華進了自己小辦公室以後就心不在焉的，一顆心完全不在工作上，他現在突然十分迫切得想知道她是否已經有了男友，以他的實力稍稍找人一打聽就能知道的答案，他卻一點都不想假手於人，而原本沒有興趣的話題現在突然有了濃厚的興趣，於是這件事困擾著他，讓他看不清手上的資料，一行都看不進去。

而林若華開門之前他卻湊巧聽到她跟電話那頭說早點回來，語氣十分親切，仿若家人。

仔細想想，如果自己真的喜歡她，這麼好的女人，沒理由到現在還沒有男友吧。

白雨澤騰得站起身來，來回踱了幾步來到窗邊，從這裡望出去能看到幾乎半個城市，外麵車禍馬龍、燈火通明，馬路上來來往往都是行人，他有那麼一刹那想追上去問問林若華，是不是忙著趕去約會，可是骨子裡特有的驕傲控製著他。

文件看不進去，乾脆起身給自己倒了杯酒，吞入口中甘甜清亮，令人心情愉悅。

如此在辦公室呆了個把小時，等天色已經黑透了，白雨澤才起身走出辦公室。

孫容揉了揉疲憊的眼皮，這幾天真是累壞了她跟林若華，公司醫院兩頭跑，都沒有個休息的時候，她靜靜得等候在電梯邊，思索著今天晚飯吃什麼，這個時間估計奶奶也還沒有吃飯，不如直接帶了去醫院吃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奶奶自從生病之後吃的東西比以往更少了，還總是吃不去，胃疼得厲害，雖然她總說不讓林若華知道，可是她這麼聰明的人，哪裡會猜不到呢！

叮得一聲，沒想到電梯這麼快就到了。

電梯門大開，孫容沒想到這個時候電梯裡下來的竟然是總裁白雨澤，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進去好還是挪到旁邊等另一部電梯上來好，正猶豫間卻不想白雨澤已經抬頭看到了她，並且輕輕皺了皺眉。

果然還是應該挪幾步乘旁邊那部吧。

孫容正打算抬腿往旁邊走，卻不想白雨澤突然喊住了自己：

“你，進來。”

誒？進來？是說讓她跟自己乘坐同一部電梯嗎？

孫容以為自己身後還有人，偷偷回了下頭，卻發現這裡隻有她一個人，隻能硬著頭皮進了電梯，跟總裁單獨乘坐一部電梯，對她來說還是有些壓力。

“總裁好……”

撞著膽子打了個招呼，之前公司會議的事情她知道，白雨澤是怎麼刁難林若華的她也清楚，所以對於白雨澤其人，除了覺得他是總裁不得不尊敬之外都是負麵情緒，小題大做，小雞肚腸，沒有風度等等……

白雨澤靠在電梯壁上真想吞回自己說的話，可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這人已經進來了，他不曾想電梯會停在樓下，而在門外等的人是林若華的好友，雖然他並不清楚那人是誰，隻是偶爾在公司見過幾次，林若華似乎沒有彆的什麼朋友，休息時間幾乎都是跟她在一起，他隻不過覺得這人既然跟她關係這麼好肯定知道她的事情，一念之間就造成了現在這個情況。

“林若華出什麼事了？”

他原本想問她急著回去乾嗎，可一想這麼問人家肯定會覺得自己過於乾涉彆人的私生活，雖說她是自己的助理沒錯，可是她也是在這裡工作，不是賣身給他了，於是大腦一轉，就成了關心助理的好上司。

孫容簡直受寵若驚，之前以為白雨澤是個極其自負的公子哥，沒想到還是挺關心自己下屬的嘛，他之所以會這麼問肯定是因為看出了這幾天林若華的異樣，心裡揣測她是否發生了什麼變故才會突然這麼問自己。

又或者，是不是林若華在工作的時候犯了什麼錯讓他十分生氣，如果是家裡有什麼變故他還好欣然接受，如果沒有任何事發生就頻繁犯錯，似乎十分糟糕。

心思百轉間，孫容決定將奶奶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白雨澤。

等簡單描述過林若華家裡發生的事情之後，電梯差不多也快到了。

“她家裡沒有其他人嗎？父母呢？”

白雨澤沒想到林若華這麼急著下班是去醫院照顧生病的奶奶，而且不是小病，胃癌晚期，已經擴散，恐怕也活不了幾個月了吧！他之前還以為是趕著去約會，倒確實是“高估”了她，這人整天素麵朝天不修邊幅的，最近這段時間更是，有時候站在自己身邊也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原來如此。

孫容頓了頓，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林若華家裡的事情，不過一想，告訴他也沒有壞處，說不定他還會給林若華放幾天假，她也多幾天時間照顧奶奶，何樂而不為呢，於是說道：

“林林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已經去世，這些年她都是跟奶奶相依為命。”

電梯到了，白雨澤率先抬腿走了出去，留下一臉茫然的孫容，不過也才一會兒，便也匆匆離開了白氏國際。

沒想到她還有這樣的經曆，從小父母雙亡，跟奶奶一起長大，怪不得到了這把年紀還不知道該如何好好打扮自己，白雨澤輕笑出聲，可是才一瞬間臉上的表情又變得十分憂傷，原來如此，怪不得她臉上時常掛著倔強的表情，從小到大應該吃了不少苦吧。

白雨澤握著方向盤，一腳油門卻很長時間沒有踩下去，真是該死，從剛才電梯裡出來之後，心裡就多了許多莫名其妙的心疼，他十分心疼林若華，小小年紀遭受了這麼多磨難，好不容易能自力更生給家人帶去幸福的生活卻突然又來了這麼大的變故。

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相反，商場上廝殺跟戰場沒有區彆，某些事情感情豐富並不是好事，有時候反而會壞事，可是他突然有些難過。

白雨澤從車裡翻出跟煙，點上之後抽了起來，可心裡那股異樣的感覺不僅沒有消下去，卻反而有增長的勢頭。

他想，這次似乎跟以往任何時候都有些不同，這個叫林若華的女人在心裡的分量似乎越來越重了，如果不趁早把她趕出去就隻能把她搶到手了。

伸手將煙狠狠摁滅，白雨澤一轉方向盤，倒車，走的卻不是平日的出口，白氏國際地下車庫某出口，白雨澤駕著他那輛黑色商務車直奔醫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