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幫主葉龍

“規模好大。”冷萍夢感歎道。

“哈，江南富商捐獻了不少銀子。”孫長老停在門口，“咱們叫花子組成了丐幫，本意是維護自己人，就像你說的，團結一心。但是丐幫最近事多，很多彆的幫派來找咱們麻煩。樹大招風，唉！”

冷萍夢點點頭，無奈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

孫長老舉起竹棒，猶豫了一會兒，回頭說：“姑娘，你方才一心要見我，我倒是相信你，待會見到幫主，你也要拿出誠意，丐幫幫主一直是叫花子的信仰。咱叫花子之間，圖的是信義。你明白麼？”

冷萍夢認真地點頭應道：“孫長老放心。”

她來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對策。要是丐幫長老不肯相信她，她就另找法子。總之，這次，她鐵了心要進丐幫。因為，尉遲林瑞不能庇護她一輩子，她的身份就像一柄命運的利劍懸在頭頂，居安思危，她懂得的。

走進議事大廳，上麵坐著一個麵目普通的年輕男子，孫長老抱拳對那人說：“幫主，人我帶來了。”那人捧著茶盞，舉目望來。和冷萍夢四目相對，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她目光平靜中帶著一點清傲。臉上雖然抹了灰，但是，她的模樣，仍舊不失光彩。

這個就是茂州丐幫的幫主葉龍。來之前，她向車夫馬師傅打聽過茂州的事。葉龍原本是登雲堡堡主的兒子，登雲堡在南方也算小有實力，無奈，葉龍十歲的時候，爹娘被奸人所害，家財被歹徒洗劫一空，他被迫淪為乞丐。後來，他加入丐幫，一步步走上幫主之位，憑借丐幫遍布全國的眼線和幫眾的齊心協力，他懲治了那些害死他爹娘的奸人，奪回了登雲堡。後來，有富商捐資，幫助丐幫修建了這個大本營。茂州城裡的登雲堡，也是著名的一景。

葉龍望著冷萍夢，輕笑道：“姑娘，你何必摻和這件事，要知道，被青狼幫發現了，可會吃不來兜著走。那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貨。”

冷萍夢臉色凝重地看著葉龍，低頭一拜，說：“幫主，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

葉龍虛扶她一把，溫和地說道：“是什麼請求？”

冷萍夢眼神一暗，低著頭，用堅定的語氣說：“小女子本是乞丐，初入茂州，想加入貴幫。”

一旁的孫長老摸著胡子問：“你是想借這次立功的機會，加入丐幫？”

“長老，恕小女子無法。”冷萍夢望了望孫長老，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她心下稍安，“此次打探到青狼幫的消息，我並沒指望靠此事來立功，隻是，小女子仰慕丐幫英豪的俠義心腸，小女子無依無靠，落魄天涯，若是能加入丐幫，今後就得了一個歸處……”

“嗬嗬，姑娘，你是想找靠山，還是，將我們丐幫當做你真正的歸處？”葉龍端著茶盞，目光垂了下去。孫長老若有所思地盯著地麵。

冷萍夢說：“再多的花言巧語也是枉然，相信以幫主的眼力，小女子不是歹毒做惡之人。實不相瞞，小女子家中突逢橫禍，爹娘親友俱亡，隻剩下我一人孤零零地漂泊於此。如今身邊有幾個女伴相陪，但是，乞丐的身份是朝廷給我的，我不能擺脫。我也不想擺脫……”

葉龍聽出了她的誠意，他滿意地點點頭說：“姑娘願意如實相告，今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這麼簡單就通過考驗了？冷萍夢有些不敢置信。一旁的孫長老笑道：“叫花子都是市井中人，咱們不求聞達，不求顯赫，不管什麼人來，都撈不到好處的。姑娘，我們這樣的人能圖你什麼？”

圖她什麼？是啊，孫長老一語中的。

冷萍夢的目中一時淚光盈盈，她彎腰行禮，認真地拜了拜葉龍說：“幫主，多謝你今日的收留。”

葉龍溫和地笑了笑，應道：“姑娘不必客氣。同是天涯淪落人，你我身世淒苦，今後可以多多提攜。不必拘禮。”

聽葉龍的口氣，他不像是目不識丁的乞丐。相反，他似乎頗有學識，說話時文雅的語氣和謙虛的神態充分證明了這一點。冷萍夢心中歡喜，跟這種謙謙君子打交道，計劃的進展會順利得多。

“姑娘，如何稱呼？”葉龍問。

冷萍夢沒有猶豫，乾脆地答道：“小女子叫冷萍夢，萍水相逢夢一場。”

孫長老笑道：“萍水相逢，但是，這不是夢。好了，姑娘，將你探得的情報告訴給大家聽聽。大家一起想法子對付青狼幫……”

“孫長老，請吳長老他們過來。”葉龍吩咐了一句。

“好嘞！”孫長老轉身出去了。

“姑娘，請坐。入丐幫的弟子要學一些規矩，這些規矩，我們會請石長老告訴你，她是幫中最有威信的女丐，現在在執法堂任事，放心，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除非背信棄義，丐幫不會輕易懲治幫眾……”

聊了一會兒，冷萍夢愈發覺得，這個葉幫主斯文有禮，不是什麼莽漢。身為乞丐，有這份文質彬彬的氣度，倒是難得。他的情形和自己相似，興許，有一天，她也會步步高升，成為丐幫的中流砥柱。

這不是幻想，是她的夢想。

孫長老帶著一幫人走進來，葉龍起身，親自將冷萍夢介紹給他們。他們倒是沒有異議，多虧了冷萍夢今天這身打扮，這次，大家沒有露出懷疑的表情。

“姑娘，打算加入淨衣幫還是汙衣幫？”吳長老是一個胖胖的小老頭，圓溜溜的樣子看起來頗有喜感。

冷萍夢作出不解狀，葉龍解釋道：“淨衣幫是有正當營生的幫眾，汙衣幫是專以乞討為生的幫眾，兩者一視同仁，都是我們丐幫的弟子。”

冷萍夢笑道：“我想當淨衣幫的弟子。”

吳長老撫掌大笑：“哈哈，我門下又多了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原來，吳長老是淨衣幫的管事，孫長老是汙衣幫的管事。眾人哄笑，問吳長老，如何安置美人兒。

吳長老眼珠子一轉，說：“看冷姑娘有什麼特長再說。”

冷萍夢現在暫時不想出頭。她垂著眼睛，安靜地聽眾人說笑。葉龍咳了幾聲，示意他們安靜下來。葉龍說：“青龍幫找天下第一毒做幫手，妄圖以毒霧將丐幫弟子一網打儘，咱們要全力以赴，不能讓旁人看笑話。依照冷姑娘提供的情報，他們會給我下戰書。到時候，我們假裝不知，前去赴約，伺機而動，派人截住那些匪徒，再反手一著，粉碎他們的陰謀，如何？”

吳長老應道：“幫主，冷姑娘不是說，解藥藏在他們手中麼。不如，我們派身手靈巧的小乞丐去偷了解藥，然後佯裝中毒，等他們放鬆警惕，我們再……”

一旁的孫長老點頭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吳老的法子可行，幫主的想法也對。我們這次要找準時機，將青狼幫的匪徒抓住。”

隻是抓住？冷萍夢有些不解。幫派之爭，往往你死我活，不殺死他們，恐怕會留下後患吧。

這時，葉龍歎息道：“匪徒一向窮凶惡極，若是得手，我們如何處置他們？”

“就地處死。”吳長老的眼睛眯成一條縫，語氣有些狠。

孫長老倒是慈悲為懷，他說：“直接殺死他們，不像是俠義之人的作風。不如交給江湖上的朋友來處理，有第三者在場，外人不至於說咱們丐幫的閒話。”

葉龍讚同地點點頭：“就按孫長老的意思來辦。”

說著，大家開始分工行事。冷萍夢的任務是，等青狼幫的消息。葉龍給了她一塊令牌，憑借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登雲堡。這樣的待遇，讓冷萍夢有些受寵若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