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誰？”素芊芊迅速站起身來，神經繃的緊緊的，隻覺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那個人黑色的外套和夜色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

“是我，芊芊，怎麼這麼晚還來外麵？”素芊芊聽出了是方明黎的聲音，才舒了一口氣，漸漸放鬆警惕。

“隨便走走”素芊芊看著已經走到麵前的方明黎說道。

“我也是”方明黎眼睛看著一側，輕輕地說道，“這麼晚了，不怕麼？”

“這個倒沒想”

“看見沒有，那個山上有野獸，小心下來吃了你，嗚~”方明黎一邊指向河流不遠處坐落的一座山，一邊模仿著狼叫的聲音。

素芊芊不禁捂著嘴噗嗤一聲笑了“野狼的聲音如果都向你這樣溫和，也不至於讓眾人膽寒了”

方明黎聽了，也漸漸露出了笑容。

“你們班主最近沒為難你吧？”方明黎看了看戲服裝扮的素芊芊，覺得事情一定有些不好，小心翼翼地關心道。

“哎----”素芊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眼中透出一絲淒涼，“自從我踏進劇院大門的第一步起我的生活完全被套上了無形的枷鎖”

方明黎聽了素芊芊無力的告白，朝著地麵蹬了幾腳，無比憤恨地說道，“這個禿驢，我看你再給他辦事，他非把人整瘋不可！這混蛋！”說完看了一眼素芊芊，“還是離開吧，你總不能讓她消磨你三年時光”

“可契約……”素芊芊臉上露出了難為的神色。

方明黎想也沒想，隻覺自己再不能讓素芊芊這樣受苦了，放下豪言說道“這個包在我身上”

素芊芊不明所以，隻好點了點頭。

“芊芊，不早了，回去睡吧，不然明天沒精神”方明黎看了看手機上顯示出十點鐘，打了一個嗬欠，疲倦地說道。

“恩，黎明，你什麼時候還來劇院？”素芊芊邊走邊和方明黎搭著話，如此的寧靜，年輕不羈放蕩的心逐漸化作一種對明天的熱切，兩個人的身影連成一片，成了一道密不可分的風景線。

“明天就去”

……

快到方明黎居住的小區時，素芊芊首先停下了腳步，“你回去吧！明天不見不散”

方明黎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街道，走到素芊芊前麵笑著說“我送送你吧”

素芊芊聽後伸手指指前方不遠處劇院的大門說：“就在前麵不遠了，說過的我不怕，你放心好了”

說完拜拜手和方明黎道了一聲再見，方明黎隻好站住腳回了家。

素芊芊轉身走開後，想著這樣隻有十幾米的路，方明黎還執著地要去送她，內心湧起了一股暖流，偷偷地笑了兩聲。

當她再次回過頭來，街道上空無一物，已經沒有了方明黎的身影，靜靜地向劇院門口走去。這一路她走得很慢，也不讓自己去想那些過去一切不愉快的事，一直往前走，心中洋溢著的是滿滿的歡愉。平靜的街道上起了微風，遠處工廠裡那個白天裡一直冒著黑煙的煙囪也飄著斜斜的黑煙，月亮從雲中露出來，又大又圓照亮了整個街道。她的手很冷，路燈橘黃色柔和的光讓她覺得很舒服。

“吡吡……”突然，她聽到了身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覺得怔了一下，片刻停住了腳步，汗毛不自覺地立了起來，這回，她卻不敢再出聲，聲音再一次響起的時候，她隻是加快了步伐，快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忽然閃過了一道黑影，素芊芊覺得頭部被什麼重物劇烈地一擊，還沒待回過頭來，素芊芊已經軟軟的倒了下去。

清晨，賣早點的小販像以往一樣穿過這個筆直的街道，街道旁的小店一個個拉開了鐵門，發出呼啦啦的一陣響聲。鳥語啁啾，一切都是那樣平常。方明黎從床上翻了一個身起來，收拾完畢，準備出去買早點。在路上，走過昨天走過的那個籬牆，才想起昨晚實實在在對素芊芊承諾過的事，細細的想了想也沒什麼頭緒，又一次發現了自己說話時的不顧後果，買完早點回來一直想到頭皮發麻也沒想出任何可以和那個班主對抗的方法，他隻好將此事先放下。

天已放亮，戲院在一陣銅鑼聲中開始了又一天熱鬨的演出，節目演到第四出的時候，後台才忽然有人問道“素芊芊呢”，幾個負責節目安排的人紛紛有點傻眼，“一早上就沒看到她的人影”說完，他走到屋外，探出頭四處張望著。

暮小溪從房裡一出來就看到了這些節目安排人的一臉焦急的神色，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一定和素芊芊有關，心中也疑惑著。她停了一會之後果然見一個個子高高的安排人徑直走過來。

“看到素芊芊了麼？”高個子安排人攔下暮小溪直接地問道。

“昨晚班主好像找她有事，之後就沒有回來”素芊芊說完這句話，看著班主正朝這個方向走過來，也不敢再說什麼，隻是快步走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班主看了看暮小溪遠去的身影，向節目安排人問道。

“素芊芊一早上都沒見個人影，真不知道去哪裡了”說完朝著班主臉上瞟了兩眼。

暮小溪離開前，班主雖然沒聽真切她說什麼，卻猜出了一定是在講自己，當著員工的麵，班主礙於麵子什麼也沒有問。偶然看到這個員工打量自己的神色，心頭無由地起了怒火，也沒看這位員工的臉，皺著眉擺了擺手“你去忙你的吧”

員工沒有立即離開，看著班主不耐煩的神色，依舊壯著膽問了一句“是不是你……”話一出口，還沒說完便被班主打斷了。

班主看著這位員工，陰沉著臉從牙縫裡吐出幾個字“你說什麼”

員工被這陰沉沉的聲音一下子震住了，隻好閉了嘴，徑直離開了班主的身邊，良久，班主整了整西服，背起手邁著大步向後台不遠處的辦公室走去。路上偶爾也見到有員工投來懷疑的眼神，他隻當沒看到，不理不睬地隻管走著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