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班主回到辦公室後，一邊在內心裡思忖著素芊芊的事，一邊暗自疑惑著暮小溪究竟對那個員工說了些什麼。他一手翻著文件，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越想，心中的不安越是被放大，隻好吩咐人去叫暮小溪。

戲台下，仍是不改昔日的喧鬨，看客們幾乎坐滿了台下布置好的位子，因為在戲院裡看戲票價很便宜，一般節假日或者不上班的閒人都喜歡聚集此地。暮小溪剛從台上走下來就被人叫到了班主的辦公室，這一路，暮小溪走得很忐忑，雖然覺得自己沒做什麼壞事，心中仍是躁動著不安。

“暮小溪，我問你，素芊芊是怎麼回事？”班主坐在椅子上一臉嚴肅地問道。

被這樣一問，暮小溪有點發蒙了，同時也有點慶幸班主沒有在工作上的問題難為自己。她疑惑地望著班主的眼睛“她昨天一晚上沒回來，去哪了鬼知道！”

班主見暮小溪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清了清嗓子，“剛剛我過來時看到你了，是不是說了什麼不好的話？”

聽到這裡，暮小溪才記起剛才的確遇到過班主，可那時說過什麼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了，隻好站在那裡，思忖了許久。

“暮小溪，我平時看你是個不錯的女孩，怎麼也學著背地裡誹謗”班主見暮小溪不說話，以為她知道自己錯了，正要進行一番教育，暮小溪一下子聽懂了班主的話外音，覺得這話對自己無疑是一種無中生有，雖然記不起早上自己說過什麼，但仍清晰地記得自己沒說什麼誹謗的話，抬起頭來狠狠地瞪了班主一眼，如果說眼神能夠殺死一個人，那麼她這時的殺傷力足以讓班主感到畏懼。

四目對視，班主見暮小溪是這樣劇烈的反抗，全然不同於素芊芊的柔弱，隻好將目光移開，換了一副腔調說道：“好了，小溪啊！如果真不知道素芊芊的去向，你就回去吧！素芊芊回來叫她過來告訴我一聲。”

暮小溪看著班主畏畏縮縮，有點躲閃的神情，邁開步伐走出了班主的辦公室。

回到宿舍後，心中的怒氣仍是未消，走路時步子重的如同拖了千斤的重物，以往都沒有輕拿輕放的習慣，今日更見得重手重腳。

“小溪，今天是怎麼了？”蘇英見暮小溪帶著憤憤不平的神色大步走進來，目光追隨著她與以往不同的舉動。

“班主找我談話了，呸！跟我擺架子，好個道貌岸然的混蛋！有了權勢就怎麼了不起？就可以隨便找人麻煩？”暮小溪說這話時，眼睛朝素芊芊以前的床位掃了一眼“我終於知道素芊芊為什麼整天被班主折磨了”

蘇英驚詫地望著暮小溪，全然沒想到她會發這麼大的火，朝著素芊芊的書桌努了努嘴，好奇地問“她一個上午沒回來，難不成是因為她的事？”

暮小溪點了點頭，“昨天素芊芊明明是被他叫過去之後就沒了人影，今天倒說我誹謗。”停頓了片刻後，繼續說道“今天也算看清了這個人的麵孔，彆老看他一副正經的模樣，其實全然是個吃硬不吃軟的偽君子，我一句反抗的話就讓他嚇破了膽般的畏畏縮縮”說完，暮小溪冷笑了一聲，繼續低頭做著自己的事。

轉眼之間，廣場的大鐘敲過了十二下，已經到了晌午時刻，集市上熱鬨紛繁，素芊芊覺得身體一陣冰涼，抽搐了一下身體，慢慢睜開眼，麵前，她看到的，卻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喂！醒了麼？”黑暗裡，有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響起，在這個不知是什麼地方的密閉空間激起陣陣陣回音。

素芊芊本能地一陣懼怕，繃緊了身體裡每一根神經。她沒有再動，也沒說一句話，良久，屋子裡沒有了聲響，素芊芊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覺得渾身無力，頭部更是每一動就引起一陣劇痛。勉強忍住疼痛，掙紮著站起來，向前方摸去，隻走了三步便摸到了一麵牆，正要向旁邊移動時

黑暗裡又傳來一個聲音“彆試圖從這裡找到出口了，你逃不掉的”

素芊芊這才辨出聲源就在自己身後不遠的位置。

“你是誰？”素芊芊經過第一次的驚嚇，也不再那麼懼怕了。

對方沒有回話，屋子裡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素芊芊忍著頭部的劇痛，向上方看去，她發現這的的確確是個密室，密室很暗，它的屋頂也很高，高得從屋頂露出的一點點陽光都透不到地麵，而隻能看到屋頂上斑斑駁駁的幾個白點。

素芊芊繼續沿著牆壁摸索著，她碰到了地麵上堆積著的許多鐵質長管狀的東西，再往前走，地麵上一片軟軟的東西讓素芊芊不得不放慢了腳步，不一會兒，她發現自己已經被塵土包圍了，嗆地她喘不過氣，她使勁咳嗽了幾聲，仍是沒有離開牆麵，而是繼續向前方摸索著，轉過了一道又一道彎，素芊芊發現這是個完全密閉的環境，牆麵上磚裸露著，沒有被水泥覆蓋，有些地方，潮濕地能摸到水分。一整個房間的牆壁，都是這樣堆砌起來的磚塊，沒有一絲縫隙。

不知在屋內打了幾個來回，屋頂上那幾個斑點在漸漸的變暗，素芊芊陷入了一種絕望，她停下了腳步，靠著牆坐下來，輕輕地喘著氣，頭部的疼痛感已經消失了，隻是碰觸時還會隱隱作痛。

對方也似乎察覺到了素芊芊停下了腳步，淡淡的說：“又來了一個替死鬼”空氣中漂浮著沉寂的氣息，除了他這近似於警告的話，什麼聲音也沒有。

素芊芊聽到這句話，一下子毛骨悚然，大叫著“你是誰？你是誰？”

對方沒有說什麼，隻是砸了砸嘴，素芊芊有點沉不住氣了，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那個人不會是害自己的人，繼續喊到“你在哪裡啊！”

對方仍是沒有立即回答，不知過了多久，屋頂上那些白斑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完完全全的黑暗，黑暗裡響起了那個人輕微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