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素芊芊一身冷汗地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身邊的人無不皺著眉頭。

“芊芊，你怎麼了？是不是在外麵受了什麼驚嚇？”暮小溪摸了摸素芊芊冰涼的額頭，問素芊芊道。

素芊芊覺得四肢無力，連手都抬不起來，隻是怔怔地望著那個從家裡帶過來的碎花枕頭上那片潮濕的地方。

蘇英見素芊芊無比勞累的神色，扶著素芊芊躺下去，做了一個疏散大家的手勢，看著素芊芊毫無血色，清瘦的臉頰，從素芊芊床沿坐了起來，一直退回到斜對麵的上鋪。“好了，芊芊，彆想太多了，躺著再多睡一會，把覺補回來”

這時，天空已經逐漸變暗了，暮色降臨下的小鎮，顯得無比寧靜。素芊芊躺在床上，隱約聽得見街道上偶爾的鳴笛聲，還有戲院場上小孩子稚嫩的童音。

素芊芊哭的的身體很疲倦，躺在床上頭腦確是清醒的，她躺在床上，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白色的天花板，夢中的情景一次次湧向她的腦海，可望而不可即的那片火紅的花海，無論自己怎樣加快步伐都追不上的方明黎，張牙舞爪的妖怪，迎麵湧過來的潮流。這些情景再素芊芊的腦海裡快速地閃過。逐漸退回到原始的天花板的樣貌。

一直到廣場的大鐘敲過了十二下，廣播員甜美的聲音報出了祝福全鎮人民的話。素芊芊依舊沒有一絲困意。

兩點……三點……四點……五點，素芊芊躺在床上，這一夜，徹夜失眠。早晨，素芊芊閉上了早已酸澀的眼睛，兩行淚水從眼角無聲的滴落。

“芊芊，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吧，你麵色不太好。”暮小溪從床上爬下來，撥開被子，湊近素芊芊的臉說道。

素芊芊伸手揉了揉疼痛的雙眼，從床上坐起來。隻覺腦部一陣晃動，這劇痛讓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芊芊，我去替你請假，你不用收拾了，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暮小溪看著素芊芊憔悴不堪的模樣，說完就朝著門外跑去，去了很久都沒有回來。

班主辦公室裡，班主唾沫橫飛地在屋裡一邊踱步一邊“教育”著暮小溪。

“班主，我要請假”暮小溪焦急地走進班主辦公室的時候，班主正在電腦上做著什麼文件，聽道暮小溪慌張的話語，他並沒有立即回話，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將暮小溪打量了一番，暮小溪才想到和班主說話時一般對方越是焦急，他越是習慣置之不理，暮小溪等得有點不耐煩了，緩和了一些情緒，問道“行不行？”

“為什麼？”半晌，班主才回了暮小溪的話。

“素芊芊她病了，我要送她去醫院”素芊芊很快的說道，同時盯著班主的手，盼望著他會快一點像往常一樣從桌上那個簽到的本子上畫上一筆，而班主絲毫沒有任何動靜。

“素芊芊她回來了？”

“昨天剛回來的”

“哦！讓她去，你留下”

“可她病的很重，連站起來都是問題！”

“暮小溪，你以為演出是你想演就演，不想演就請假的嗎？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素芊芊被班主教訓了半天，開始時竭力去反駁，後來也在班主的淫威下低了頭。

“班主，你不能這樣無情，素芊芊她真的……”暮小溪本不想再和班主說話，鼓起全身的勇氣準備最後一博，可話一出口，就又被班主打斷了“彆找理由了，讓她自己去，時間也不早了，你快上台了吧，早點去準備”

暮小溪抬起頭狠狠地瞪了班主一眼，從正門大步走了出去，班主坐在座位上，倒吸了一口涼氣。定了定神，繼續忙著手頭上的文件。

素芊芊看著暮小溪滿臉怒色地進了門，知道事情一定不好，便又直直的躺了下去，心中不報一絲希望。

“芊芊，能走嗎？收拾一下，我送你去醫院”暮小溪坐到素芊芊的床邊，看著素芊芊的臉說道。

“班主他同意了？”

暮小溪開始沒說什麼，扶著素芊芊起了床，搖著頭說：“不管怎樣，今天豁出去了吧！總不能看著你這樣病著，身體搞壞了怎麼辦！他準了你的假，現在就去吧”

素芊芊看了一眼暮小溪毅然決然要送自己去醫院的神情，不再說什麼，隻是從床上起來，在暮小溪的攙扶下出了戲院，走到了最近的一家大醫院。

素芊芊被扶到醫院之後，醫生看了一眼素芊芊的角色，直接把素芊芊送進了急救室，“你怎麼還扶她來呢，狀態這麼糟，早不打120”醫生邊走邊責怪著暮小溪。暮小溪這才發現自己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

很快，醫生開出了幾劑藥物，素芊芊打著吊針微弱地喘著氣，不久便睡過去了。

醫院裡四處彌漫著的味道，白色的牆壁讓人覺得很平靜，醫生腳步很輕地來回走過。暮小溪朝急救室裡麵掃了一眼，這裡一共擺了八個床位，除了兩個床位空著，其他床上都躺著半睡不醒的病人，其中有一個右肢被包紮起來的七八歲的孩子，還有一個剃光了頭發的孕婦，兩個中年人，其中一個麵部似乎被燒毀了一般麵目全非，讓人見之畏懼，另一個身強體壯，躺在病床上靠著氧氣瓶呼吸。靠著窗戶的地方，躺著一個戴著眼睛學生模樣的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還沒換下來的衣服上，腹部地方凝集了一灘鮮血。暮小溪看到這些，覺得心中一陣陣發涼，便不敢再去注意，隻是看著素芊芊安詳的臉。

“什麼？腦部出血？醫生你診錯了吧！”暮小溪拿著醫生剛開出的化驗單，驚奇地問道。

“是的，應該是腦部受到了劇烈的撞擊，還好搶救及時，再過幾天病情不知要惡化成什麼地步”

暮小溪看著化驗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盯著化驗單問道，“那麼她這病能治好嗎？”

“這個說不準，還要看恢複效果”醫生說完拿著藥品出了病房。

病床上，素芊芊打著吊針，正在熟睡，可即便躺在病床上，素芊芊不時地總會皺起眉頭。暮小溪看著素芊芊痛苦的神色，一陣擔憂感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