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真相

“沒關係，你說吧，我能夠承受。”我說道，玉竹似乎十分躊躇不定，“小姐，其實夫人私下給我叮囑過，不讓我告訴您，您現在這個樣子，再過一段時間就要跟景禮公子成親了，所以還是不知道的為好。”

這個玉竹，本來不是很怨恨這個景禮公子嗎，怎麼現在倒聽夫人的話願意讓我出嫁了？真是前後的變化夠快的，顯然現在與玉竹的靠山是夫人了，她已經跟我漸行漸遠了，或者說她不敢再依靠著我了，以前的小姐就是她的命根子，而現在的我恐怕她不敢親近了。

“沒關係，你告訴我，我好有個心理建設，這樣出嫁也就順理成章了，如果有什麼不知道，那我嫁得也不舒心，對了，你之前不是一直不喜歡景禮公子嗎，怎麼現在反倒讓我嫁給他？”我問道。那個景禮難道不是我想象中的紈絝子弟的本來麵目嗎，為什麼這個玉竹現在又對於我嫁給景禮沒有意見了呢？

“其實跟景禮公子是沒有關係的。。。都是。。。都是老爺。。。不過誰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小姐，您就彆追問了，總之景禮公子是個好人，雖然之前我因為您的事情遷怒於他，但是現在通過夫人的教誨，我知道我和小姐之前都是錯怪景禮公子了，他並沒有參與這件事情，其實也隻能算個局外人而已。”玉竹說道。

我看著她說得沒頭沒腦的，怎麼就突然又沒有關係了，我搖搖頭道“你還是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告訴我吧，我知道了，也好有個自己的判斷，不冤枉了好人，也絕對不與壞人同流合汙，看在我們主仆一場，這麼多年的情分上，讓我知道一下總好過什麼都不知道的強。”我繼續追問道。

“小姐，您快彆說這樣的話，對於小姐，我可是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的，隻是小姐您現在跟以前。。。有所情況不同，所以，我隻能為了小姐好而聽從老爺和夫人的，我對小姐沒有二心。小姐這麼說就折殺我了。”玉竹連忙說道。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事出有因，不能讓我一知半解吧，難道讓我當麵去問老爺和夫人去嗎，正好，我還沒給老爺請安呢，順便去看看我爹去。”說著我就要起身下床的樣子。

這下玉竹真的著急了，她急忙阻攔住我道“小姐息怒啊，您千萬彆跟老爺和夫人再提起這件事情了，他們現在最忌諱的就是這件事情了，您可千萬彆再去火上澆油了，老爺的脾氣真的。。。我是擔心小姐啊，您千萬彆去。”

看樣子玉竹是真的著急了，我就知道她得著急，因為我現在的性子她真的看不懂我，說不定我就真的敢去跟老爺直接理論一番也未可知呢，我心裡偷笑，其實我隻是裝裝樣子，我可不傻，那個老爺脾氣那個樣子，我怎麼可能去惹他呢，我雖然不是大家閨秀的淑女，但起碼這點道理我是懂得的。

可是玉竹以為我真的要去了，連忙說道“小姐，您問吧，我知道的都告訴您，這也本來應該是您應該知道的事情，反正您已經起疑心了，這些事遲早也會讓您知道的，還不如玉竹告訴您比較安全。”

我於是不再急著下床的樣子，坐在床邊聽她說著。

原來我跟這個景禮其實是並不互相認識的，隻是在提親那天有過一麵之緣，隻是我因為李公子的事情遷怒於他，上次在那個小院裡跟他不期而遇他於是表達了歉意，其實他並不知道我和他之間還有一個李公子的存在，這個李公子也隻有相府中的幾個人知道，而且老爺已經下了禁令，如果誰傳出去就滾出相府，所以，這件事都當這是一個府內的秘密，外人誰也不知道，而且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處理的李公子的後事。

是的，後事，這位李公子已經去世了，這讓我很吃驚，一個大活人怎麼會突然死掉了呢，玉竹看見我吃驚的表情已經見怪不怪了。“小姐，您果真什麼都不記得了，這件事情給您的打擊最大，您可是親眼看見。。。。哎，小姐這就是我不想告訴您的理由，這件事換成誰誰又能接受得了呢，更何況您跟李公子之間非常想好，這怎麼能接受呢。我都替小姐心疼。”玉竹說著說著已經眼眶濕潤了。

我看到了什麼，難道我看到了李公子的死嗎？那真的是件悲哀的事情，誰能接受自己心愛的人在自己麵前去世呢，原來這個小姐並不是我想象中那麼嬌滴滴，經不起風雨，也許其中另有原因。是我把這位小姐想簡單了，也把發生的事情想簡單了。

可是既然人已經去世，為什麼要遷怒於景禮呢，難道是有些傷心到不講理了嗎？我一邊聽玉竹的講述一邊好奇心膨脹，於是忍不住道“那我跟那個李公子是怎樣認識的，他又是怎樣死的，是得了什麼病突然去世的嗎？”

玉竹看看我然後搖了搖頭，咬著嘴唇好似不太敢說話。我有些著急了，她怎麼又不說話了，難道我又哪裡問了不該問的？我看著玉竹似乎有什麼不忍說出口一般。於是說道“你說吧，我想知道真相，這樣我也好安心，不然總會想著這件事情。”

“小姐，老爺為了讓你對李公子死心，是在您的麵前活活將李公子打死了的。”說完玉竹的身體都顫抖了起來，她眼裡含著眼淚，憐惜地看著我，我知道她對小姐的感情很深，我知道她跟之前的小姐心連著心，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件事情居然是這樣的。

這麼血淋林的一件事情竟然發生在一個遠近聞名的相府，居然有這樣一個狠心的爹，而他的女兒正是現在的我，雖然我是在這個小姐的身體裡，可是當我聽說原來是這麼個結局的時候也不由地心裡顫抖起來，似乎這身體還殘留著以前那位小姐的記憶，我能體會到她當時得有多麼痛苦，我也明白了她為什麼會痛不欲生地選擇了死亡。

我愣在了原地，隻能聽見玉竹在我旁邊忍不住抽涕起來，她是個好丫頭，可是我卻不再是以前那個讓她依靠讓她心疼的小姐了，我能理解她的所作所為，可是我現在該怎麼應對這樣的情況呢。

怪不得小姐會遷怒於景禮，她一定覺得是景禮的出現才造成這種不可挽回的局麵的，老爺執意要小姐嫁給景禮，雖然景禮對此也是一無所知，隻是奉父母之命來提親的，但是當時已經崩潰的小姐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給他看，痛心的她沒有做出出格的行為已經是有教養了。

而後在固執和殘忍的父親麵前，沒有話語權的夫人麵前，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痛苦卻無能為力的玉竹麵前，在死亡和嫁人麵前，選擇了死亡。我聽完這個故事已經手腳冰涼了，這樣的爹我以後要怎麼相處？簡直就是個老頑固的殺人犯。我都接受不了，就不要說身為當事人的小姐了。

他們相府仗著自己有權有勢，殺死一個人都這麼輕而易舉，而那個景禮一定生於名門之後，不然老爺也不會這麼執著，說不定這件事還關係到朝廷，身為宰相家的小姐，朝廷指認的婚姻不可改變，當然也是門當戶對的，所以竟然造成了這樣的慘劇。

我呆呆地想著，玉竹擦乾了眼淚說道“小姐，您現在醒過來了，還好什麼都不記得了，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因為您現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但是我不知道這樣的您要怎麼樣生活下去。”

“你放心吧，也許老天選擇讓我承受這件事情，讓我清醒過來，就是知道我會承擔得起吧，既然醒過來了，我就不再會像之前那麼傷心了，因為我已經忘記了從前，而從現在開始，是一個新的墨玲瓏，我要好好活著，不是嗎。”我說著。

玉竹似乎被我的話驚呆了，也許她不知道我哪裡來的對生活的勇氣和信心，在這個嚴酷的古代社會，也許像我這樣的言辭會被人認為是天方夜譚或者是異想天開的奇女子吧，我知道我的話玉竹一時理解不了，我現在是旁觀者清，玉竹的記憶還是過去，而我早就是新的一個墨玲瓏了，她不理解我也罷。

我知道小姐都這副光景了，身為小姐的丫頭，肯定也好不到哪裡去，玉竹以前把我當依靠，而現在不敢親近我，反而有投靠夫人的行為我也能理解了，畢竟她活在這夾縫中生存不易。一個丫頭在這府中的地位就像個主人的寵物一般，連人身自由都沒有，更不要提什麼思想自由了。她已經被古代的禁錮禁錮了思想，讓她改變恐怕是不行了，但是還好她是講情分的人，就看她哭泣，就能知道她對之前的小姐感情有多深。

“你彆傷心了，你也要跟我一起在這府中好好活下去才是啊，對嗎？”我說道。玉竹雖然不太理解我這樣積極正能量的話語所包含的意義，但是看到我的眼睛，也不由地點了點頭道“小姐，隻要您好，玉竹就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