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起去鬼市

司朝暮一進夏家，便遠遠看見一人拱手向夏瓊嵐一拜，夏瓊嵐伸手去攔。

“瓊嵐，這次謝謝你幫我，不然，我都不知道……”

瓊嵐笑著拍了一下夏墨肩膀，“不用謝，不過是編了幾句瞎話罷了。”

瓊嵐這話說得膽大妄為，夏墨無奈搖搖頭，“若是被家主發現你騙他，你可知會有什麼後果。”

她當然知道，不就是被扔去喂狼嘛，瓊嵐無所謂聳聳肩，“我知道，但要是不編瞎話，你現在就已經在狼窩被……”

“夏兄。”

司朝暮坐在石凳上，悠閒地搖著折扇打斷他們的談話，見他們轉過來看他，收起折扇招手。

“瓊嵐，他……”夏墨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瓊嵐，願望那一抹刺眼的紫色。

瓊嵐笑看著他，“怎麼？大師兄還怕他會吃了我不成。”

盯著瓊嵐出眾的麵容，夏墨眸光下沉，他自己都自身難保，如何乾涉得了瓊嵐呢，“我還有事，瓊嵐，你……小心著防他……反正小心就對了。”

雖然到最後他也沒說出所以然來，但瓊嵐還是覺得心頭一暖，無奈歎道：“大師兄，你就放心吧，我夏瓊嵐豈是那麼好騙的人。”

“那就好，那我先走了。”

“嗯。”

直到看不見夏墨的人影的了，瓊嵐收斂情緒，沉著臉朝司朝暮走去。

“找我什麼事？”瓊嵐語氣不鹹不淡卻滿是疏離。

司朝暮搖著折扇好笑的看著她，“夏兄這火氣有點大啊！莫不是在為昨晚的事生氣。”

瓊嵐不回答，就靜靜的看著他繼續發揮想象力。

“難道司某猜中了？”，轉而又是一副驚訝的表情，裝作有氣無力，“真猜對了？！你也捅了我一劍的好不好，你是生龍活虎了，能蹦能跳了，我這還不能有大動作呢。”

瓊嵐上下掃視了他一遍，“你不是神氏之後嗎？怎麼說也還是都點神族血脈的，自愈能力也若不到哪兒去。”

既然夏瓊嵐毫不客氣的拆穿了他，他也就不裝，“夏兄今日可有什麼事要做。”

瓊嵐凝看他一眼，“你有沒有事做不是取決於司少爺你麼。”

他司朝暮若是有意要讓她有事做，她還能拒絕不成。

司朝暮神色微頓，轉而笑容肆意，“司某眼拙，倒是沒看出來夏兄還挺上道的。”

心裡對司朝暮翻了無數白眼，冷淡道：“直接說吧，什麼事。”

司朝暮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去了就知道了。”

一路走走停停，司朝暮跟沒逛過街似的，左看右看，看什麼都一副稀奇的模樣，在城門口草草吃了個午飯，買了兩匹馬便出了鎖安城。

日暮時分，司朝暮在一樹林停下馬。

瓊嵐皺眉環視樹林，這裡之前她也有來過，但她印象裡，這裡似乎……並不是這樣的。

“下來呀！怎麼，還怕本少爺在這裡把你殺了，然後拋屍不成。”

瓊嵐白了他一眼，下來牽著馬走，“前麵不是還有很長一段路嗎？乾嘛在這裡下來走。”

司朝暮回頭一臉神秘，“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走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前麵還是一樣的路，司朝暮突然停下來，“來早了，在這兒等一會兒吧。”

瓊嵐也不聞為什麼，閉著眼，雙手交叉抱著靠在馬身上。

昏沉凝重的月光照在泥路上，四周靜謐無聲，連鳥叫聲也沒有，他們的馬也跟不喘氣似的，老老實實等著。

突然，樹枝折斷的‘哢嚓’聲從黑暗中陸陸續續傳來，瓊嵐立馬警惕起來，眼睛時刻注意這周圍情況。

也不知道是頭暈產生的錯覺，還是地麵真的在動，瓊嵐總覺得月光照耀下的黑黝黝的森林邊緣似乎在起伏變換。

“哈哈哈……”司朝暮笑得花枝亂顫，“夏兄，你知道你現在的表情讓我想到了什麼嗎？哈哈……你現在活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夏瓊嵐無語瞥了他一眼，“怎麼回事。”

司朝暮搖著折扇解釋道：“戌時快到了，來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山巒因重力的增加，也會發生浮動。”

四周的風息越發明顯，似是人陸陸續續從四麵八方聚集，活像是來圍攻他們倆的。

“戴上麵具。”

瓊嵐一轉頭，就見一張吊死鬼的麵具在她麵前放大，心裡一驚，就差要條件反射揮拳打過去了，麵上還是鎮定問道：“戴這個做什麼。”

帶著吊死鬼麵具的司朝暮還是一幅悠閒的搖著折扇，隻是這情景看著還是有些怪異的。

“你要是不介意被人認出來，不戴也可以。”

在街上的時候，司朝暮說要買麵具時，她還當他是幼稚，原來是有這個作用。

這地方，一看就不簡單，保不齊會遇到什麼熟人，她可不想被人認出來，就乖乖戴上司朝暮給她買的餓死鬼麵具。

一個吊死鬼、一個餓死鬼，雖然看不見對方表情，還是能感覺到到對方在笑。

一群戴著各色麵具的人從四麵八方蜂擁而至，水鬼、吊靴鬼、水莽鬼……

麵具有動物類、人麵類，偏生大家都是戴的鬼麵。

似是早已料到瓊嵐會有此疑惑，瓊嵐偏頭看他還沒問出心中疑惑，他便率先解釋：“這是空間扭曲拉出來的獨立虛空，起初是一片廢墟，久而久之就發展成了黑市。”

瓊嵐還是不太理解，“這跟戴鬼麵有什麼聯係嗎？”

司朝暮耐心解釋：“這裡都是進行黑色交易的，東西來源不可告人，賣東西的人也大多為亡命之徒，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和做鬼也差不了多遠，這才有了戴鬼麵的規矩。”

瓊嵐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可她之前也經常在這個時間路過這裡，並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人漸漸密集，不知從哪裡出現的一個帶著冥王麵具的人，給大家一一分發玉牌。

他佝僂著身子，咳嗽不止，“老規矩，憑借這玉牌進出，莫要丟了玉牌，不然，可就出不來了。”

瓊嵐聽著他蒼老渾濁的聲音，好似在哪裡聽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戴著冥王麵具的人繼續道：“醜時之前必須出來，否則，後果自負，或是被空間撕裂，或是被吞噬，自己看著辦。”

司朝暮扯了一下瓊嵐衣袖，“聽到沒，護好玉牌，進去之後跟緊我，不要丟了。”

瓊嵐盯著玉牌不說話，司朝暮乾脆從後邊踢了她一腳。

“誰？誰踢我？”瓊嵐回頭看著那些站在她後麵那些戴鬼麵的人，被瓊嵐懷疑，他們都麵麵相覷，搖搖頭表示不是自己。

看瓊嵐這副呆樣兒，麵具下的薄唇輕揚，“走了，進去了。”

人雖然很多，但是也都規規矩矩遵守秩序，不會搶著進去，這一點倒是讓瓊嵐更加驚訝。

進去之後，人聲鼎沸，叫賣喧嚷聲不斷，一派熱鬨景象，和外麵寂靜形成強烈反差。

擔心夏瓊嵐沒把他說的話聽進去，司朝暮把在外邊說的話再重複了一遍。

這場麵，瓊嵐感覺司朝暮就想是一個教訓孩子的家長，而她是那個犯錯的小屁孩兒，“你怎麼囉囉嗦嗦的，我有那麼蠢嗎？”不想聽司朝暮囉嗦，瓊嵐徑直自己走。

司朝暮趕忙追上，“剛才才跟你說要跟緊我的，轉頭就忘了是不是。”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司朝暮就找不見瓊嵐的身影。撥開來來往往的人群，看得他眼睛都要花了，黑市本來就暗，夏瓊嵐又是玄色衣服，更找不見人了。

“夏瓊嵐，聽到回我。”

實在找不著，司朝暮隻好喊，無奈人太多，各種叫賣聲雜亂，他們的聲音完全被淹沒。

夏瓊嵐雖然看著虎頭虎腦的，想來應該不至於蠢到誤了時辰或丟掉玉牌，這樣一想，他便心安理得的去找自己要的東西了。

雖是打定主意要甩開司朝暮的，但也沒想這麼快，旁邊路口突然過來很多人，她便被推著往前走，待她再回到原地時，已經不見司朝暮的身影了。

找不見也就找不見吧，以他司朝暮的能耐，左右不需要她來操心。

店鋪攤販上，各色奇異物什，琳琅滿目。

夏瓊嵐悠閒的到處亂逛，這裡麵的東西都挺貴的，她也沒帶多少錢，隻能看不能買。

“賣沙棠果子嘍，人吃了它，可以飄洋過海，踏水不溺，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飄洋過海，踏水不溺……”瓊嵐重複商販的話，索性過去看看。

“老板，這沙棠果當真有你說的奇效？”

小販誠懇道：“俺老吳的東西可都是童叟無欺啊！不信公子到周圍打聽打聽。”

打聽就算了，瓊嵐拿起老吳攤子上的沙棠果細細研究，它的外形類似李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有老吳說的那些神奇功效的可能。

見瓊嵐拿著果子左看右看，老吳知曉瓊嵐是不信，才給她解釋道：“小公子，你彆看他外表看著像普通的李子，它隻是外表像，但它裡邊是無核的。”

瓊嵐還是半信半疑，“當真？”

“當真，我老吳每個月的這一天都會來鬼市，雖是小本生意，但絕不會誆騙公子，若是我老吳騙了你，小公子可以隨時來找我算賬。”

老吳說得誠懇，仿佛她若是還不信，他就要哭給她看似的。

“怎麼賣。”

“五百文一個。”

“好，我要三……四個。”

她也沒帶吊錢，隻能忍痛多買一個了，保不準會有用。

“好嘞，一共二兩銀子。”

買完沙棠果瓊嵐便開始找司朝暮。

沿著街道一路逛，看到不少奇異的異獸。

三足龜，水生物，食之不生大病，雖不知真假，倒是想試一試，可惜……沒錢。

還有旋龜，也是水生物，鳥頭鱉尾，喜劈木頭，木類克星，“喜劈木頭”，這個愛好很特彆，聽來有些好笑。

瓊嵐正蹲在地上看各種靈器，一隻手在她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瓊嵐轉過頭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