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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離開鎖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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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生木,施以法咒,可幻化成心中所想之人,持十日之久,見光則滅。”

“神黆,人麵獸,獨手獨腳,叫如人們打哈欠,能把人催眠,性溫順,吉獸。”

到司家主密室拿了碧雲草和天毒蓮後,司朝暮便到藏書閣搜查各類古籍,找了半個多時辰才找到這本異獸錄。

阿南在蘇家地牢看到夏瓊槐,守衛森嚴,他隻好回來稟報,但是一直守在寺廟的兄弟回來卻說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他們一如往常地在寺廟盯著夏妶,今天白天的時候夏妶突然撐著傘出門。他們悄悄跟在她後麵,一直跟到之前有人說看到過夏瓊槐的樹林,突然傘落在地上,人就消失了,原地隻有一根木頭。

司朝暮細細端詳手中枯木,之前想不明白的問題全部都解開了。

夏瓊嵐想要的是司府的靈草,他隻跟夏瓊嵐說過司府有天毒蓮,並未說過有碧雲草。他無法確定夏瓊嵐是意在天毒蓮還是碧雲草。

上次帶夏瓊嵐遊覽司府的時候,他便跟夏瓊嵐說過,他自己的地室是最好進的,想要進司家主的密室,可以,但是得橫著出來。

之前他便猜測夏瓊嵐旨在他父親的密室,沒想到那天晚上夏瓊嵐竟然進了他的地室。因擔心夏瓊嵐會胡來,去闖他父親的密室,他便一直待在他爹院門口,留阿南在他房間裝睡。

他等了許久都不見夏瓊嵐來,正打算再等半個時辰就回去睡覺了,他自己院的地室八卦陣傳來異動,本以為是那個小賊進來偷東西,沒想到那小賊竟然是夏瓊嵐。

“竟然拿我來試水。”司朝暮自言自語輕笑一聲。

隻是,夏瓊嵐用幻生木幻化成夏妶是做什麼,真正的夏妶又去了哪裡。白天蘇參說他們是在碼頭抓到的夏瓊槐,夏瓊槐好賭又好吃懶做,按理來說,去哪兒也不會跑去碼頭,那就隻能是……

耳邊傳來陣陣哈欠聲,忽遠忽近,仿佛催眠一般,麵前的異獸錄的字也越來越模糊,不知不覺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少爺,少爺,你醒了嗎?”阿南焦急地在房門外喊,司朝暮驚坐而起。

莫名其妙看了眼被子,才發現他在自己房間,“進來說。”

阿南推門而入,正要稟報事情,司朝暮擰著眉頭問他:“昨晚是你背我回房間的?”

“啊?不……不是啊!難道不是少爺你自己回來的嗎?昨晚……屬下很早就睡了。”阿南低著頭,偷偷瞟幾眼司朝暮,怕司朝暮因為他偷懶而責罰他。

他明明記得昨晚他迷迷糊糊地在藏書閣睡著了,怎麼會回自己房間睡了?夢遊了?

“阿南,去藏書閣二樓把書桌上那兩個木盒拿過來,我要去蘇家一趟。”司朝暮邊穿衣服邊吩咐。

阿南欲言又止,還是去了藏書閣拿東西。

司朝暮衣服還沒穿好,阿南就匆匆忙忙跑回來,邊喘氣邊說道:“不好了,少爺,不好了,藏書閣失竊了。”

“藏書閣失竊?”司朝暮滿臉你在跟我開玩笑的表情。

阿南趕忙解釋,“是,少爺,你剛剛說的那兩個盒子,屬下找過了,沒有,現在藏書閣裡麵一片狼藉,許是糟了賊了。”

司府守衛森嚴,若非對司府布局很清楚,想躲過並悄無聲息地進入藏書閣行竊是不可能的,會是誰?

阿南猶猶豫豫道:“少爺,蘇少爺醒了,他一醒,修為就恢複了。”

聽到蘇錦軒恢複了,司朝暮吐出一口氣,這樣他就不用擔心天毒蓮和碧雲草丟了,畢竟,這兩株靈草司府也就都是隻有一株。

看司朝暮這般輕鬆的模樣,阿南一陣心虛,“同時,被關在水牢的夏瓊嵐和他弟弟夏瓊槐也消失不見了。”

“什麼?”司朝暮狠狠瞪了一眼阿南,“話不要說一半,有什麼事就一次性說完。”阿南低著頭不敢回話。

“還有什麼情況嗎?”司朝暮這會兒心態真的有點崩了,他私自拿走兩株靈草的事,他爹那邊他還沒想好怎麼解釋,夏瓊嵐又莫名消失了,運氣不好的時候,不好的事兒都撞在一起了。

猛然又反應過來什麼不對,“你說夏瓊嵐消失了?怎麼消失的?”

阿南搖頭如撥浪鼓,“屬下……屬下也不知道,屬下問過蘇家派來的人,他說是今早他們去送飯的時候,才發現人不見了,他們進去查看,那些鐵鏈沒有被撬開或砍過的痕跡,還是原來的樣子,可人卻……就大概是這樣的情況了。”

司朝暮凝眉, 昨晚的人是夏瓊嵐無疑了。昨晚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很溫柔的給他蓋被子,他還以為是做夢。那麼那小賊就也是夏瓊嵐,一時之間,他竟也不知是該誇夏瓊嵐聰明還是蠢了。

知道自己進不了他爹的密室,便借用他的手間接拿到,還算是有點小聰明的。但是以這種把自己置於險境的方法……愚蠢至極。

夜色濃稠如墨,點綴著明亮繁星,淡淡銀輝傾灑在墨藍海麵上,一望無際的海平麵上鋪滿來往船隻。

鎖上船艙房門,脫了玄色披風,淡漠瞥了一眼裡麵血汙不堪的衣服,夏瓊嵐利索脫了上衣擦拭傷口。船上沒有熱水,隻能打海水,鹽水浸在傷口上,疼得她差點喊出聲來。船艙隔音效果不好,稍有大點的聲響隔壁就能聽見,瓊嵐索性拿了塊布條咬住。

“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瓊嵐立馬穿起衣服,披上披風,“誰啊?”

門外的人不耐煩答道:“是我。”聽到是熟悉的人,把桌上傷藥收起來後瓊嵐才去開門。

看了眼瓊槐手上端著的東西,瓊嵐問道:“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側開瓊嵐,夏瓊槐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扔,看著扔的力氣大,東西卻還是平穩地落在桌上。

也不管夏瓊嵐同不同意,徑直坐下,翹著二兩退道:“娘讓我來給你上藥。”

瓊嵐狐疑,“娘讓你來的?”

夏瓊槐偷瞄了她一眼,語調生硬道:“你當小爺我樂意嗎?要不是娘要我來,小爺我才懶得理你呢。”

瓊嵐也不拆穿他,眸子微挑,淡笑問道:“沙棠果吃了嗎?”

夏瓊槐從來就不會好好和她說話,照常懟她:“用得著你說?你當誰都跟你一樣蠢嗎?”

知曉也習慣他這樣對她說話,瓊嵐也不爭辯,徑直坐下,給他倒了杯清水,“我知你不願,我也不為難你,我自己可以。”

夏瓊槐獨自嘟囔:“知道就好,小爺我是誰,豈會做這種下人做的事。”

拿起桌子上的白釉瓷瓶,指尖冰涼的觸感,心頭卻燃起陣陣暖意,“瓊槐,母親,現在怎麼樣了,服用兩株靈草後可有不適?或者,有沒有……”

“沒有。”夏瓊槐截斷她要說的話,給了她一個不耐煩的白眼就摔門而去。

有沒有好轉卡在喉嚨,無處可說。盯著手中瓷瓶,不知不覺淚珠如斷線的珍珠一滴接著一滴落下。

司家正堂內,司昊空麵色陰沉端坐在堂上,神色微怒看著跪在堂下的司朝暮。司家旁係和長老坐在兩邊,大氣不敢喘,人坐著不動,眼睛卻不停轉悠。

“司朝暮,你可知錯。”司昊空聲音不急不緩,語速剛剛好,卻聽得人心裡一陣發顫。

司朝暮抬頭直視司昊空,語氣生冷,“不必多言,要打就打,又不是沒打過。”

司昊空橫眉一冷,“你……好啊,來人,上家法。”

一說上家法,其他人麵上一陣驚慌,你一言我一言,爭相為司朝暮求情。

“三弟,朝暮還小不懂事,你就饒了他這次吧。”

司朝暮眼角餘光瞥了眼“替他說話”的司昊群,他這位大伯,平日裡從來不露臉,每次有大事的時候才難得能見一次。

不說還好,司昊群一說司朝暮年齡還小,司昊空原本還算平靜的心情頓時就火氣直上心頭,對著司朝暮怒喝道:“還小?這逆子今年都十八了,已經到了扛起家族重任的年紀了,不小了!”

麵對司大家主的責問,司朝暮原本冷沉的臉微微鬆動。司家的人都知道,以還小來替司朝暮開脫是司昊空的忌諱,至於他這位大伯知不知道,司朝暮就不得而知了。

“我自己犯的錯,我自己會承擔,各位叔伯不必假惺惺求情。”司朝暮一字一頓說道,倒像是怕自己說快了,在坐的各位叔伯會聽不清。

被戳中心思,那些旁係不好意思辯駁,夏家直係倒是不害臊,一個勁的為自己辯解。

有罵他是不孝子的,亦有罵那他胳臂肘往外拐的,甚至有罵他在外麵在外邊無法無天,丟人現眼,就知道在窩裡橫的。

“朝暮,你好歹是司家長子,不知道為家族分憂就罷了,還在外邊到處惹是生非。”

“是啊,大哥說得對,不僅如此,你竟然還偷偷進你爹的密室,偷走天毒蓮和碧雲草這種貴重珍稀的靈草。還是為了一個毫不相乾的人,你真的是……丟儘了我們司家的臉麵。”

司昊空沉著臉聽他那些兄弟對司朝暮的責問,不置一詞。他這些兄弟都是什麼貨色,他自己心裡還是有數的,不然,當年也不會……

他自己的兒子他自己心裡還是有數的,縱然司朝暮有再多的身不由己,可犯了錯就是犯了錯,如若他對朝暮偏袒,又有何顏麵在擔家主之位,又如何禦下嚴明。

“上家法。”

司朝暮定定看著背過身去的司昊空,該說自己委屈嗎?好像……他那些叔伯說的也沒錯,他確實是鬼迷心竅了。

帶著倒刺的誡鞭落在背上,紫色的衣綢瞬間染血,火|辣辣的疼頃刻遍布後背,疼的他冷汗涔涔,卻始終咬牙,不願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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