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渙散

“嘶嘶！”真弱，墨玉張嘴露出細碎的尖牙，狠狠一口咬下去。

手腕傳來的劇痛喚醒她渙散的意思，定睛望去，火雲蛟已到了強駑之末，浪潮熱度急劇下降。

喝過火雲蛟蛋，又服下萬年寒玉髓，餘波的熱潮對她已無礙，就這麼仰頭看著它慢慢合上桀驁的蛟眼痛苦的嘶，砰地一聲重重摔落地上。

結束了，聖域霸主之一八階聖獸就這麼不可思議地死了，作為始作俑者，她發出深深地歎息，墨玉在它落地那一刹那飛彈到蛟頭上方，蛇信一卷，一頭張牙舞爪的火雲蛟魂就這麼吞入腹中，晃晃滿足的小腦袋再次回到姚玥腕中。

摧動神識，把死蛟整個收入空間，再次暗慶自己有個塞不滿的空間，否則這麼大一條蛟放在製作粗劣的儲物袋中，肯定會被人發現異常，可惜不知道它老巢在哪，聖獸巢內寶貝肯定很多。

“我知道。”

咦，誰在跟她說話？姚玥左右四顧，隻看到無辜焚身的樹木，除此之外，無人亦無妖。

“笨蛋姚玥，是我啦，看這裡。”墨玉用尾巴敲打她的手背，蛇眸狡色一閃而過。

是它！姚玥回過神瞪大眼珠，身子晃了晃，差點失去重心跌到在地：“你，你怎麼會說話了？”

普通妖獸武魂步入成年期才能開口說話，當然神獸類武魂不在此列，問題是自家墨玉連神獸毛都沾不上，降生不到一年就能說話也太那個了。

墨玉傲嬌地扭過蛇頭，鳥都不鳥自家主人如此低級的問題，想不明白她當初是怎麼覺醒自己，弱得沒了邊。

“喂，怎麼不說話了？莫非……”姚玥眼中一亮，臉上的笑容開始綻放：“莫非剛才你吞下蛟魂，所以進階了？”

那樣她不是擁有一個聖獸級武魂？

“去，去，去，小小一條蟲子也值得你樂，告訴你，我是條龍。”墨玉牛氣哄哄道。

“龍？你沒睡醒吧？”姚玥中指一勾，把它從手腕中吊起來：“吹牛也不打個草稿，龍有爪，你的爪呢？”

滑溜溜的蛇身甭說爪，就連鼓起類似的小包也沒有。

“還不是因為你太弱，沒進化完成，要不是有蛇蛋和那幾滴水幫忙，估計到你死，我還出不來呢。”

墨玉的反駁她視為強詞奪理，姚玥不屑跟條蛇計較，放手任它卷回手腕：“好了，這話不提，趕緊帶我去它老巢抄家，遲了寶貝都被分光。”

“嘶嘶！”從這直走就到了，墨玉依舊用回蛇聲交流，說是說話太耗獸魂，並強烈要求她多殺幾隻聖獸給它補身，對此，姚玥回了個大大的白眼。

能殺一隻已是僥幸，還想繼續？她可不認為每一隻聖獸都這麼直腦腸，見識到櫻魔樹粘液混百毒液的厲害，逃命用的神行符變得不那麼重要。

為了搶先機，她連連使用好幾張，總算來到火雲蛟洞府，這一帶溫度極高，不是火係妖獸根本無法生存。

“小玉，去，看看有沒有妖獸在裡麵？”

之前動靜那麼大，難保沒有其它聖獸趕來撈好處，又或許裡麵住著幾個小弟打手什麼的，她可不想進去就成為妖獸的佳肴。

“嘶嘶！”沒有，膽真小，妖獸不是人類，蛟殺人殺獸都是用嘴吞，裡麵能有什麼，頂多長著幾株人類才喜歡的蛟涎草罷了。

“有道理。”姚玥點點頭，無視墨玉的鄙視，自個又不是妖獸，哪得知曉那麼多。

蛟洞很深，它不是平行直進，歪歪曲曲蜿蜒直下，有種深入地心的感覺，越到裡麵，溫度越高，撲麵而來的熱浪跟火雲蛟臨死前空氣中彌漫的餘溫差不多。

“快，快，快，走快到，裡麵有我要的東西。”墨玉突然開口催促，並且用的是人語。

“你不是自己能飛進去嗎？”姚玥奇怪問道，對自家武魂無翅能飛的原因，她早已失去興趣考究，沒看人家不是神獸還能說話麼，怪事多了就不怪了。

“那個……，我不喜歡自己飛不行麼。”墨玉開始有點吞吞吐吐，突然變得理直氣壯：“你不是有符麼，就不會用一張呀，慢慢摸摸走到何年何月。”

撲哧！

她忍俊不住輕笑出聲，沒想到墨玉還這般好麵子，它忘了嗎？她們神識與共，心裡想什麼，自己又焉能不知！無非是因為它推不動石門，就算去了也隻能乾等。

“嘶嘶！”笑什麼笑，還不是因為你太弱的緣故，墨玉不爽又開始用蛇語交談。

看它用一雙芝麻眼瞪自己，感覺特彆有趣，路上用了這麼多張神行符，姚玥也不介意再多用一張，翻手又取出拍在身上，如魅似影疾步向前，很快來到洞穴深處。

再往前被一扇粗糙石門阻隔，熱流從裡麵透出，她沒猜錯的話，這座山曾經是座火山，石門背後是地心火岩，那裡即便是火雲蛟呆的時間長了也受不了。

“嘶嘶！”

洞穴麵積太廣，手中夜明珠能照地方有限，她正準備好好轉個圈，腕中的墨玉已迫不及待嘶喊，無奈她隻好先顧自家武魂，真不知裡麵有啥寶貝，讓它急成這樣。

石門很厚，她推了推，發現無法推開，想到墨玉的身子也不粗，乾脆召出一道百毒水箭射過去，滋啦滋啦，一下蝕出一個兩指粗的小孔，伺機多時的墨玉見縫插針，一下子鑽進去。

呼！

從裡噴出一團火焰，洞外溫度瞬間高出一倍，姚玥不得不運功抵擋，迅速揮劍劈下大小類似的石柱堵住火口。

通過神識交流，得知墨玉在裡麵如魚得水，她便放心搜尋火雲蛟洞府，一切果真如墨玉說言，空蕩蕩的，啥也沒。

也不能說啥也沒，她看到一個死不瞑目的猿頭，正是去年把她扔去送死的赤血猿。

“哼哼，你也有今天。”姚玥做個鬼臉，收進空間繼續逛，蛟涎草，一株上萬靈石的蛟涎草，你在哪裡，找到了，在洞穴最左邊稀稀落落長著幾株僅有幾片葉子的嫩綠小草。

一葉千年，這裡生長的蛇涎草最多隻有五片葉子，也就是說它化蛟僅有五千年，好短，她還以為這條蛟至少活了萬年以上哩，千年蛟涎草隻能煉製武王武皇級丹藥，價格並不高，了於勝無吧。

將它們一一挖出來裝到盒中，拍拍手上泥土，眼角不經意往最深處一瞥。

天，不會吧，夜明珠的餘光照到一堆暗紅物品，淩亂扔放在那，像堆紅色破舊的綢緞，當中隱約有亮紋折射出來。

蛇也好，蛟也罷，它們都不需要穿衣服，被它收在洞府的那團舊布，隻有一個可能：

蛇脫？或許說是當年蛇化蛟時脫下來的皮，姚玥激動得連身子都在發抖，三兩步衝到那，把東西抓在手上細看。

沒錯，是蛇脫，這東西用來做法衣再合適不過，有了它就不再需要穿那件男式蠶衣了，她量量長度，兩大一小剛剛合適，自己一件，風雲一件，還有一件給無悔爺爺。

蛟皮比較厚，就拿來做內甲，正好一人一件，黑白二侍也有份，姚玥把蛇脫收進空間，自己也跟著進去，然後……沒有然後了，因為她嚇傻了。

靈池上方懸著一條巨大的火雲蛟，像在焗桑拿般，雙目緊閉神態悠閒，彆人流的是汗水，它流的是精華，姚玥發現的時候，它那碩圓的身子已壓榨得所剩無幾，身子大半截扁得就剩一張蛇皮。

這口池也太能搞了吧！

榨乾火雲蛟最後一滴精華後，也沒看有什麼大動作，蛟皮就輕飄飄飛回岸邊，若不是親眼目睹，她真會誤以為蛟身裡的東西全部被櫻魔樹粘液溶化流儘。

吸收完蛟肉精華，池子還不滿足，地上那顆碩大的猿頭又飛過去，姚玥無力阻止，也不想阻止，算了，隨它吧，不過當她看到空空的櫻魔木桶時，壓抑許久的奮怒終於爆發：“誰做的，自己舉手，我保證不把你池裡的水清空。”

留個一兩滴讓你們學乖。

想當然沒池回複她，這也許是空間本能吧，姚玥隻能自認倒黴，一屁股坐地上，鬱悶到不行。

嗡嗡！嗡嗡！

有東西約隱約現對她發出音波，難道空間裡麵有活物？姚玥翻找自己存放在空間裡的東西，櫻魔樹枝？排除；安神木？更加不可能，她一一細翻，即便是那對無良師兄妹的儲物袋也倒出來查了個遍，最後拿起一個小盒子。

嗡嗡嗡！

震動聲強烈了幾分，難道是它？姚玥打開盒蓋，裡麵裝的是羅開城淘弄回來的死卵，咦，顏色好像白了許多，隱約有光彩流轉，難道是活的？不對，這空間怎麼可能放活物，想起收取不成功的血妖蚊，她再次肯定那隻是枚死卵。

或許是在空間發生變異吧，她這麼想著，拇指和食指輕輕捏起，放在掌心細看，這麼久沒打開過，都忘記它以前的色澤，指尖壓了壓，軟軟的，有彈性，研究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當姚玥打算把它放回盒子時，指尖突然如觸電般酸麻，捏在手中的死卵跌落在地，一路滾呀滾，就這麼滾進毒潭，連絲水花都沒濺起。

完蛋了，掉落潭中早就蝕得連渣都不剩，她就算想救也救不回了，打那之後，她等了許久，都沒再聽到嗡嗡聲，不知道墨玉現在情況如何，她退出了空間。

空間內一個驚嚇，外麵又是一個驚嚇，她神識回身，發現周圍的溫度竟然大降，現在洞穴溫度也就跟之前洞外差不多，怎麼回事？拔出堵住的小口，裡麵再無火焰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