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打賭

“卡，過！”

“好！漂亮！”

盯著鏡頭的幾個人先拍著大腿鼓起掌來，然後掌聲漸漸連成了一片。

這裡麵固然有第一條開機大吉的意思，但更多的還是因為這第一條確實拍的漂亮，無論是鏡頭移動，打光或是演員的表現都堪稱完美:

尤其是淩霄那一身白衣，城下回眸那一笑，簡直可以算作經典。

“我收回他可能會變成下一個安佑臣那句話。”

在那陣劈裡啪啦的掌聲中副導演湊到何導跟前說:“他這樣的，那早晚得是下一個影帝，整一個妖孽。”

副導演:“惟一的新人都這個水準，我們這部劇收視率算是穩了!”

導演驕傲了:“哼～這事我從選完角就知道。”

副導演:“……”

“就屬你厲害……”

副導演被何導那話裡話外的得意糊了一臉，滿心都是被噎住的吐槽。

……

“好，所有人都動起來，化妝師給演員補妝，我們再接再厲，五分鐘後開始拍第二場。”

四月末的陽光漸暖，春花繁茂。而在如此美好的日子裡，蕭繹蕭大總裁已經連開了三天會了。

第四天的會議有點不一樣，其內容是關於盛寧娛樂後續發展。其實本來作為一個小小的分支，盛寧娛樂還不夠格來勞動蕭總大駕來勞心費神。

但實際上，盛寧娛樂的擁有者是還沒有成年的蕭沐寧，蕭繹惟一的親妹妹，故而為人兄長的蕭繹非常有一種長兄如父的保護性自覺。對於盛寧娛樂的方向，路線，等各方麵決策都是親力親為，上心程度堪比集團本部，而這次的會議目的又和以前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我們盛寧娛樂也不缺資源，而霄霄是缺，畢竟是單打獨鬥的新人多不容易啊！再說了霄霄這麼厲害，這樣說是說互利互惠雙贏，最後還不知道誰更賺呢！哥，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前一天晚上的電話裡蕭沐寧小姑娘如是言之鑿鑿，大言不慚地說:

“哥，你是知道我的吧，我以前都不追星的，所以這些可都是理智思考後的結果，絕對慎重。我們這叫合理投資。”

然後，明知蕭小姑娘就是在追星的蕭大總裁用自己理智萬分的腦袋考慮了大約半分鐘後，眼前慢慢浮現出淩霄那張光芒萬丈的臉來，忽然又覺得從某種程度上來講，蕭沐寧說的也沒什麼不對。

所以這一天會議的主題之一就變成了:如何不動聲色地捧紅一個新人。也算是為了“淩霄相當有後台”這種八卦事業添磚加瓦了。

而被偏愛的，H市影視城那邊，《離歌》劇組中的淩霄對此倒也不是一無所察，畢竟其中最顯而易見的事就是她的行程變滿了。

淩霄這邊才下了戲，宮城那邊就見縫插針地過來和淩霄說了接廣告代言的事情。淩霄聞言則坐在劇組的小板凳上抱著一個保溫杯如此吐槽道:

“……我算是才剛出道的新人欸，就拍廣告？那些廣告商這麼不挑的嗎？”

“廣告商看中的是你的潛力。而且拍廣告也不是今天簽了明天就拍的，簽合同，拍攝，各方麵運作到播出怎麼招也得要幾個月，到那時候，《離歌》應該已經拍完進入宣傳期了。那時候再找你價位可不會這麼低了。當然——”

宮城說到這裡話頭一頓，用食指推了一下眼鏡，冷靜地繼續說:

“據幾乎可以確定的傳聞講，盛寧娛樂是這中間的搭線人。”

“什麼叫幾乎可以確定的傳聞啊？”

淩霄喝了一口保溫杯裡微燙的菊花枸杞茶繼續吐槽著，然後又問:

“說起來我又不是盛寧娛樂的藝人，他們乾嘛給我搭線啊？他們沒有自己的藝人的嗎？”

宮城並不正麵回答，而是避重就輕，且深諳激將法精髓:“你是怕拉盛寧娛樂藝人仇恨嗎？”

“哼嗯～”

淩霄一挑眉，眼波流轉間從鼻腔裡哼出兩個音節來，一句語尾上挑的“我會怕這些?”把那種要了命了的勾人的桀驁張揚發揮的淋漓儘致。然後又說:

“我是在表達自己的受寵若驚。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接唄?”

“是的。”

宮城直白回答:“偶爾向資本階級體現自己的商業價值是必要的，這是一種生存之道。且廣告也是擴大曝光率，提升知名度的一種手段。”

“OK！那就接吧，具體的細節你確定就好，我相信你。”

淩霄看起來隨意極了，說著站起來拍了拍宮城的肩膀，把小毛毯、保溫杯都塞到宮城懷裡就徑直路過他，向某一個方向走過去。

因為淩霄還沒有助理，宮城隻有一個人乾兩份活，抱著東西跟在淩霄後麵認認真真地繼續說:

“細節已經基本敲定了，隻等你去簽字，那邊給的條件對新人來說優厚到不現實。”

用人不疑，淩霄當然沒有意見了:

“你確定沒問題就去和導演協商請假事宜好了。請到假就去簽約。”

“不必要，我會拜托他們把合約寄過來的。”

宮城一眼看穿了淩霄試圖翹班半天的企圖，直接地打破了他的幻想，轉而對著淩霄的背影問:

“你現在要去哪？”

“找武術指導練習。”

或許算是混熟了，淩霄在宮城麵前也算是放飛自我了，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來，然後隨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第一個轉角。

淩霄接下去有不少武戲，而她又不打算用替身，照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那得少掉多少正麵鏡頭，我可是靠這些續命的”。故而這小半個月來，她練習得幾乎可以說是拚命。

所以其實在宮城等其他很多熟人看來，淩霄的懶惰就很浮於表麵，嘴裡叫囂著無所謂，要休息，但實際上工作起來敬業的不由叫人心生佩服甚至心生畏懼。

和武術指導練了有兩個多小時，淩霄去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去片場侯著準備化妝上戲。再之後才下了戲的，已經和大家混熟了的安佑臣安教主就“上線”開始做日常了:

“老淩，我看到了。”

淩霄眼尾一掃，分過來半個眼神:“你看到什麼？”

安佑臣激動做憤憤然狀:“你搶我的粉絲啊！”

淩霄:“哦，所以呢?”

安佑臣:“所以你就不打算對我說些什麼？”

“哦~”淩霄恍然，從化妝鏡裡和安佑臣對視，目光真誠，“謝謝。

安佑臣:“……”

“我缺粉啊。”

淩霄微笑，口氣平淡自然地說了這麼一句半真半假的話，果然就得到了安佑臣一句“切～”作為回應。

“我不缺粉麼？我還缺粉呢！”

安佑臣往旁邊的化妝椅裡一倒，吐槽著淩霄這句滿是槽點，毫無誠意的話:

“明星是水桶嗎？水多了就會溢出來。粉絲這種東西哪有飽和了，不缺了的時候。”

安教主現在的心智大概滿十歲了，攀比心理冒了頭就壓不住要搞事情。

“哎，老淩，要不咱們來切磋一下演技唄！”

淩.冷漠.霄“不要。”

“比吧比吧，沒壓力沒動力，沒切磋沒長進啊，嗯？切磋一下?”

安佑臣說著又湊近了一點，語氣煽動，可淩霄隻似笑非笑地從化妝鏡裡看了他一眼，口氣高貴冷豔地吐出一個字來:

“不。”她說。

“比比看嘛，嘖～你不會是怕輸吧？哎，我跟你說啊，人不能這樣未慮勝先慮敗的。再者說，雖然你是新人，但我以前是歌手出身，演戲屬於半路出家，我們其實都差不多的，彼此彼此的，我也不算欺負你。我向來厚道，你放心。”

安佑臣不屈不撓，不達目的不罷休不罷休地繼續慫恿，然後換來淩霄的一個字。

“哦。”淩霄說。

安佑臣眼睛一亮:“那你是答應切磋了？”

淩霄:“沒有。”

安佑臣:“老淩……你在調戲老實人嗎？”

“老實人?！您在說誰？！”

淩霄歎為觀止，隻覺得安佑臣視帝不愧是視帝，這台詞念的，那叫一個老實本分，誠懇至極，然而:

你要不要那麼赤裸裸地在臉上寫“我就是想坑你”?你這讓你之前往後的視帝情何以堪呐？你這樣去年決定給你視帝的評委真的會哭的！你這樣，我就是想配合你演出也覺得台階沒搭好啊！

“比吧。”安佑臣鍥而不舍地慫恿。

淩霄郎心似鐵:“不。”

安佑臣繼續:“比吧比吧，賭注又不大。”

淩霄試圖屏蔽汙染源:“……不。”居然還有賭注，嗬嗬……

鍥而不舍安佑臣:“切磋一下沒什麼的啦，新人不能怕失敗的，而且略遜色於優秀的前輩也不丟人的。”

“演戲這種東西本來就是邊演邊成長的，你和我試試切磋看，演好了演壞了都不吃虧是不是?或者你就答應我一下，然後在片場你照樣拍就是了唄，也不費事。”

鍥而不舍*2安佑臣蹲著，雙手扒在化妝椅的扶手上，眼巴巴的樣子配上他那種得天獨厚的臉倒也不討厭，甚至莫名讓淩霄想到自家那隻有點蠢萌的金毛包子，有一瞬間幾乎想抬手擼毛了，這時一個場務敲門進來，探頭看到了淩霄就鬆了口氣說:

“淩哥，導演那邊打算等一下先拍第一千七百九十五場，是你和倚天姐的對手戲，你準備一下吧。”

“哇哦！一千七百九十五場，修羅場欸！你加油！”

安佑臣驚歎著，這會兒總算不再糾纏了，顛顛兒地跟著淩霄出去打算“刺探敵情”，樣子極其不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