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探班

“陰險啊陰險。”

劇組裡所有男性成員都在心裡咬牙切齒，臉上卻不得不保持著無比榮幸的微笑雙手接過兩個美女的饋贈。

能怎麼辦呢？這情形能不接麼?先不說拒絕這麼兩個青春飛揚的女孩子會有多不忍心，單看看這兩姑娘的身份——一個是劇組投資人，一個是大導演的獨生女，哪一個也不是他們可以拒絕得起的好吧。

可俗話說得好: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們這接了人家東西，吃了人家餅乾，哪還好意思不聽人家囑托，於是隻好笑容滿麵地對那個“請多多關照淩霄”的要求說“好好好”。

而劇組所有女性工作人員的心理活動則跟男同胞們完全不一樣，她們甚至表示:太興奮了有沒有？簡直是渴了有人給你送水，困了正碰上有人給你送枕頭，正愁沒有機會和淩霄好好交流呢，這不就有現成的借口了麼!師出有名說的就是這個啊！

至於何導，他的心情有那些人又截然不同，他冷眼看著蕭大小姐帶著自家寶貝女兒在人群裡穿梭，拜托所有人，包括自己，請一定多多關照淩霄心裡隻想嗬嗬。

他想著日常被包圍著噓寒問暖的淩霄，心中酸溜溜的，一點不想承認自己在淩霄進組前還想著要給他留意找個助理。

“我說，最近淩霄這小子真的越來越讓我產生一種“養女兒到底有什麼用？反正他一看偶像那張破臉就會棄她老爹而去的”這樣悲觀的情緒。”

在劇組裡神出鬼沒又仿佛無處不在的副導演突然出現，搭著何導的肩膀，心有戚戚地在何導耳邊如是說道，同時還眼神幽幽而動作自然地低頭咬了一口曲奇小餅乾並評價道:“好吃。”

何導:“……”

何導看著和自己搭檔多年的副導演，眼神一時複雜難明，一言難儘。但副導演對危險的感知似乎並不敏銳，他根本沒看何導的臉色，隻自顧有意無意地會錯了意，給何導火上澆油了一把。

“你要來一塊嗎？你女兒的手藝真不錯。”他很自然地問。

“……”何導默然。

“滾！”何導突然生氣。

“嘖～暴躁。”

“……”

何導心塞:請問我可以打人麼？真打的那種。

雖然有蕭沐寧來探班這樣的小插曲，但計劃在這裡，該拍的戲總還是要拍的，於是淩霄和安佑臣的幼稚賭約也自然要繼續。

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結束，淩霄補妝下場拍攝。

對於吊威亞這項頗具技術性的項目，作為一個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無疑是極具有難度的。

但首先腦子裡有著外掛的淩霄顯然不算是普通新人，其次就是多虧劇組各路工作人員的大力支持和淩霄近來勤於健身的成果，以及一點點的天賦和運氣，故而淩霄的第一次吊威亞之路可以說是順利得過份。

不過吊威亞再怎麼順利總也還是花時間的，一場結束就已經是夕陽西下的光景了。淩霄在一片掌聲中過了戲，離了場，水都還沒喝上呢，就聽那廂蘇拓在喊自己:

“可以啊你!不愧是我們家的人，嘖嘖～來，過來，給太後娘娘打個招呼。”

這一天打著指導名義的蘇拓依然一副不太靠譜的樣子，從淩霄開拍起就舉了個手機在旁邊錄像，一錄一兩個小時，看著結束了又輕輕佻佻地對著淩霄勾手指下指示。

淩霄對他著不怕死的二哈屬性習以為常，倒不想和他計較地打算過去，然後就被願賭服輸安佑臣截住了。

安佑臣難得在戲外端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遞給淩霄一瓶水，他實在不知道該擺什麼表情了，於是直接開始說話了。

“你這真是第一次吊威亞?”這是來自安教主不信任的第一句，語氣上挑，短短一句話裡有兩個著重加重的詞，表疑問。

“嘖～可以呀你，厲害厲害，所以說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啊？我在這娛樂圈也呆了有些日子了，第一次見第一次拍這種戲份就這麼順利的。”這是來自安教主的第二句和第三句話，配合拍肩，表肯定。

“放心，這次對賭是你贏了，我安佑臣從來願賭服輸，說話算話!小劉，安佑臣的助理，去定個水果，給外麵的粉絲連帶全劇組的都訂上。”

安佑臣按著淩霄的肩非常有賭品地說出第四句話和第五句話，然後又轉過頭來看著淩霄的側臉繼續開口:

“不過後續履約過程你要不要參與監督？”

“啊？”

淩霄先是一愣，然後也是立即就反應過來了:

安佑臣這是想提攜她的意思。淩霄現在隻是沒有作品的新人，固然有些新聞熱度，其實也有限的很。這個就光看微博粉絲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安佑臣現在微博粉絲是兩千五百多萬，而淩霄的粉絲還在十一萬上下徘徊，甚至這還是和《離歌》劇組成員，包括安佑臣秦倚天在內的成員互關後的結果，並不能真的全算她的粉。而現在安佑臣提議和自己一起去發水果，也就是想帶她蹭蹭熱度的意思了。

可淩霄是個什麼人呐！

今天的打戲幾乎已經耗空了她的血條了。之前拍戲的時候他是自己神經繃著，又有零號開著掛，屏蔽著他的痛覺，他才看著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現在零號扣扣搜搜地心疼信仰值了，關了外掛，淩霄隻覺得自己的腰啊，腿啊，肩膀胳膊背，沒有哪一個是不疼的，反正最近也是生存無憂了，故而淩霄覺得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再開啟“對外”模式了。

她現在隻覺得自己是一條鹹魚。於是她打算拒絕——

“謝謝，淩霄一定會參與的。”

宮大經紀人冷靜的聲音突然從淩霄的左側響了起來，他習慣性地用手指一推眼鏡，不知道是不是角度的關係，淩霄似乎看到有陽光在他的細框眼鏡的邊緣反光了一下，幾乎給淩霄造成了宮大經紀人精光一閃的錯覺。

於是最終，淩.鹹魚.霄遭到了宮城宮大經紀人眼神鎮壓，成功被拎起來抖了抖鹽，趕過去工作了。

“所以說，我們到底誰才是老板啊？”事後，癱倒在酒店沙發上的淩霄如是抱怨道。

“嗡嗡~”

手機伴著震動響起兩次蜂鳴，葉琳習以為常地點開那條新鮮出爐的推送。

這是一條微博推送，來自她因為偶像安佑臣而新關注的淩霄，或者說是來自於淩霄的個人經紀人宮城先生:宮先生看似濃眉大眼一本正經的樣子，實則很是熟悉娛樂圈這一套——

“今天拍了打戲，超過癮!但是，劇組的鼓風機真是強大鴨，想問問大家有什麼好用的眼藥水可以推薦嗎？ ”

下麵配了一張淩霄下戲私服在化妝間揉眼睛的偷拍照:眼眶微紅，眼睫纖長。雖然沒有美顏沒有濾鏡，拍攝還是有些刁鑽直男角度，但勝在顏值實在能打，所以哪怕隻是路人粉的葉琳還是彈坐起來，在心裡瘋狂尖叫著“我可以!”

認真說起來，葉琳並不能算是淩霄的粉，隻能算一個扒牆頭的顏狗。但事到如今她也隻能一邊在心裡喊著:“awsl!”一邊往小姐妹群裡扔照片，

“你們快來看我挖到了什麼寶藏啊！我的天!這是什麼神仙顏值！”

而另一些地方，一些更理智一些的粉絲，譬如蕭大boss，他一臉冷靜地盯著自家妹妹甩過來的安利鏈接前前後後看了有一分鐘，然後嘖了一聲，下了評價:

“嘖，真奶。”

“還挺可愛。”

過了約摸半分鐘後，蕭大boss在心裡補了一個總結，隨即撥通了特助周先生的電話。於是在短短半天之後，《離歌》劇組收到了他們全劇組收到了大批，用到殺青都用不完的各色眼藥水。

而對這一切尚不知情的淩霄才下了戲，刷到微博後在沒有旁人的休息室，攀著不請自來的跟組編劇蘇拓的肩就當著忙前忙後難得出現的宮城的麵，笑得前仰後合，喪心病狂。

“劇組的鼓風機真是強大鴨，想問問大家有什麼好用的眼藥水可以推薦嗎？【笑臉】”淩霄站直，一秒嚴肅，擺出宮城式的一本正經冷漠臉，語調輕快，語尾的“鴨”嬌俏地微微上挑，又軟又萌。

“噗！!蘇拓，蘇拓，你以前知道你家學長這麼萌嗎？”

“沒有!”今天的蘇拓也依然輕狂囂張，喪心病狂。

宮城:“……”

我還在這裡，我都聽得到的。

宮.真冷漠.城抬頭看著笑成一團的兩個活寶，更加冷漠地舉起手機拍照取證並且更新了一條經紀人微博:“瘋了。”配圖。然後，看到圖的顏狗都瘋了。

事實證明，好看的人怎麼樣都是好看的，看他們這麼笑甚至覺得這笑容極有感染力呢!

“是瘋了就可以這麼好看嗎？!那媽媽，我瘋了!”

“先瘋為敬啊！”

“算上今天安教主發的和淩霄同框給粉絲發水果的照片，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波糧了呀！這就是過年嘛？！我愛了呀！”

“嗚嗚嗚，同上！”

“不爭氣的眼淚從嘴角流了下來。”

“……”

看著評論區如此一片危險言論，右看看和蘇拓一起仍然笑的很放肆的淩霄，宮城默然。

問:我到底要不要黑自家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