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反正不是什麼好人

“乾嘛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怎麼，你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說真的，你剛才說的那些確實很難讓人相信吧？雖然你也說了你幫我的理由，但你的理由卻又都可有可無的。我看你的穿著打扮，想來你的生活也不錯，肯定不至於到需要在我家混吃混喝的地步。至於你說的名聲，我看你本來也不像是一個正經大夫吧？”

“此話怎講？”賀文煜好奇地問。

“我爹見我生病了，馬上找來了很多大夫幫我看病。雖然我隻是個庶女，周氏又看我不順眼，但是不可否認，我爹對我還不錯。我爹找了那麼多大夫，想來是把整個雁城有點名聲，能叫得上大夫的大夫都找來了。但是他沒找到你，是你自己找上門的。可見你並不是什麼正經大夫，我承認你確實會一些醫術，但你恐怕未必有多厲害，隻是會些皮毛罷了。”

賀文煜大笑了起來。

看賀文煜的反應，祁雅青就知道自己說中了。

“行吧，你確實很聰明。像你這麼聰明的腦子，竟然也會被人欺負算計，實在讓人意外。”

祁雅青撇嘴：“那是因為我疏忽了，這隻是偶然。”

然而就這麼一次偶然，她就輸大了……她甚至連自己的名節都搭上了，光是想想就令她咬牙切齒。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確實是大夫沒錯，不過你說的也對，幫人看病隻是我的業餘愛好。我家裡是開客棧的，你也可以認為我是和開客棧的。”

“你一個開客棧的到我家湊什麼熱鬨？”

“我就是聽說祁家二小姐患了疑難雜症。剛好，我也確實學了些醫術，就是平時沒就會運用。你家著急找大夫幫你治病，那我就來試試給你治病，看能不能治好你。若是我成功了，就說明我之前的醫術沒白學，失敗了也無所謂，就當我學藝不精。反正那麼多大夫來給你看過病，都沒什麼結果，我沒辦法治好你的病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嗎？”

雖然祁雅青也不覺得賀文煜是個多靠譜的人，不過聽到他這理由，她還是覺得有點咬牙切齒。

她這邊亂得一塌糊塗，賀文煜到這來竟然隻是為了試試他自己學醫精不精。

她和賀文煜素不相識，她也沒指望著賀文煜能有幾分真誠或是同情心，但是這理由真是讓她覺得有點欠揍。

不過這一次賀文煜的理由倒是讓祁雅青覺得這應該是真的。

雖然賀文煜不是真的多想來治病救人，但是至少說明他也沒有其他惡意的目的。

“怎麼樣？你還有什麼彆的想知道的？隻要你說，我就儘可能回答你。”

“不用了，從你說的這些話，我就足夠分辨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賀文煜好奇地追問：“所以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祁雅青冷哼一聲：“反正不是什麼好人。”

“但是可靠。”

“可靠不可靠也不是說出來的，是做出來的。不過看你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目的，既然你說要跟我合作，那我就勉強答應了吧。”祁雅青又補充道，“當然，我隻是試著跟你合作。我從來沒跟什麼人合作過，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適應這種合作方式。所以話先說在前麵，如果這個合作讓我覺得不舒服，或者不滿意，那我們就立刻停止合作。”

“沒問題。”

祁雅青又想了想說：“如果你現在還有什麼要求，那你就儘早說。你現在說的，將來才算數。如果到時候你突然又提出什麼要求，我是可以不履行的。”

“好的小姐。”賀文煜無奈地說，“你想得也太多了吧？”

祁雅青可不這麼覺得。

她甚至還覺得自己想得不夠多。

她現在還在撕烤有沒有什麼是自己落下還沒想到的，她好趕快補充上。

“我這叫慎重。你我本來素不相識，現在你說要幫我，我要是不謹慎一點，萬一到時候被你騙了，我怕是都地方講理。”

“行吧。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們不妨立個契約，到時候就按照契約上寫的內容履行，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賀文煜確實出了一個好主意，祁雅青對此表示認可。

……

祁明和周氏坐在一起，祁明是打算和周氏好好談談的。

現在什麼話都還沒說，但氣氛卻已經緊張了起來。

沒等祁明開口，周氏就先問道：“您現在這麼嚴肅，大概是要和我商量青兒的問題吧？”

“你說的對，我就是要跟你說她的事。”

“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不用在這裡小心翼翼地看我的臉色。您才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我若是讓您看我臉色，到時候怕是要被數落的。”

周氏一邊說著，一邊隨意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說，我不打算讓青兒成親了。”

周氏手裡的動作一頓。

“這麼說，您是想把青兒一直留在身邊？”

“對，我就是這麼想的。”

“我真不知道您這個做父親的現在到底是想對女兒好呢，還是想害了自己的女兒。祁雅青如今已經到了成親的年紀，若是再拖上個一年半載，那可就要成老姑娘了。蘭兒和祁雅青年紀年紀相仿，如今蘭兒都要出嫁了，您卻想把祁雅青留在身邊。您現在是可以這麼說，但是如果真這麼做了，將來您就算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周氏說完了之後又笑了笑：“當然了，您是一家之主，您是祁雅青的父親，她將來如何還是得聽您的安排。我雖然是當家主母，但是如果您有意見，我還是得聽從您的安排。”

祁明板著臉說：“我說的是現在這樁婚事還是取消了吧，沒說這輩子都不讓她嫁人！”

“所以您是對這樁婚事不滿意嗎？可當時這也是您認可的了，現在反悔怕是不好吧？”

“這話你也好意思說？你看你給她找的是什麼人家？我就問你，如果是讓祁雅蘭嫁給那個人，您答應嗎？”

這話周氏就聽不得了。

周氏馬上站起來反駁：“老爺，我之前就跟您說過了，這是我目前為止能找到的最合適的親事。要知道，您現在那個寶貝女兒已經不是完璧了。對於女人來說，最重要的無非就是身子的清白，可她已經不是什麼黃花大姑娘了。您覺得誰不會不在意這種事？也就隻有傻子了吧？那傻子什麼都不知道，更彆說什麼在意不在意。他們家又著急衝喜，也不會考慮這麼多。換句話說，咱們這次可是撿了個便宜！要是錯過了這樁婚事，到時候她怕是真就嫁不出去了！”

“你怎麼知道她不是……”

“那天您也看到了。她一大早的，衣衫淩亂地從外麵回來，而且她還說她是從煙雨樓出來的。煙雨樓是什麼地方，您應該不會不清楚吧？一個女子，從煙雨樓出來，衣衫不整……您覺得她還能是完璧？如果她真的還清清白白，那她自己為何不說？那天這麼多人都瞧見了她狼狽的樣子，還不知道外麵的人是怎麼說三道四的呢。在這樣的情況下，連蘭兒很有可能會被牽連，我都沒說什麼，還幫她找人家，把她嫁出去。您倒好，我這一番好心，現在反倒被您指責，看來我一開始就不應該接這棘手的事！”

祁明還沒說什麼，周氏現在反倒一通抱怨。

聽完了周氏的抱怨，祁明甚至都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麼。

然而周氏的抱怨並沒有結束，她又繼續說道：“我算是看透了。在您眼裡，那個惹是生非的庶女反而要比向來聽話的蘭兒更討您歡心。您現在這麼關心祁雅青，擔心她將來會不會吃虧，會不會受委屈，開始在乎起了她的婚事。那您怎麼就不想想您的嫡女呢？蘭兒自從那天知道周瀚想娶的人不是她而是祁雅青，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飯也吃得比以前少了，這些您都不在乎。您不在乎蘭兒的婚事，您就隻關心一個祁雅青！我雖然早就知道您偏心，但也從未想到您竟然能偏心到這個程度！”

周氏越說越生氣，情緒也變得很激動。

祁明的心情本來也沒好到哪兒去，現在經過周氏一鬨，無異於火上澆油。

祁明的額頭上甚至都冒出了青筋。

但他又覺得周氏的抱怨好像也並非毫無道理。

這幾天他也確實隻關心了祁雅青，都快忘了蘭兒也要成婚的這件事。

這麼一想，周氏生氣也就能理解了。

“蘭兒的事確實是我忽略了，那也是因為青兒現在身體情況不好。你也看到了，她從知道要嫁人的那天開始，到現在都還病著，人家賀大夫說了，若是想治好青兒的病，就要先解決她的心病。我能理解你的難處，但也希望你理解理解我。”

祁明扶額。

“不管怎麼說，青兒也還是我的女兒，就算不喜歡她，她也是我們祁家的血脈。我知道當年是我對不住你，我不應該和你身邊的陪嫁丫鬟……但是這件事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現在再討論這些也沒意義。而且孩子是無辜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