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事後

第二天一早，映無風還在被窩裡，家裡的電話便嘟嘟響個不停。映無風用被子捂住耳朵繼續睡。

母親接了電話，大聲喊：“小風，電話。你同學找。”

“那個不開眼的小妞，這時候找本大爺。”映無風嘟囔著，極不情願的來到客廳，大聲對著話筒狂吼：“本大爺正和周公女兒聊得歡，那個不開眼的畜生。”

電話那頭似乎沒有生氣的覺悟，陪著笑：“無風，瘋子，我不是有意打這個騷擾電話的。你知道麼，你上新聞了，還是頭條咧。”

“屁哦，我們又沒禍害蒼生，上什麼新聞，還頭條，華子你丫頭疼了吧！老子不跟你說了，還要睡覺呢！”映無風說完，便要掛電話。

“哎等等，我說的是真的，無風。瘋子。電視上，新聞裡都有這新聞，好像說你抓住了一個慣犯，立了大功。你這家夥，了不起啊，現在都成名人了。”

這時候，映無風清醒了大半，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又是一聲，遭了。

要是自己因為那件事上了新聞，那麼很有可能，就把自己練功的事暴漏了出去。他答應過方心月的爺爺，要替他們保密的。

畢竟一個十幾歲的中學生，徒手打倒幾個戰鬥經驗+10的混混，是一件很詭異很邪門的事。難保會有彆有用心的人進行深度挖掘。

映無風卻不知道，他打人的視頻已經放到了網上，並且隨著情節的發展，還會引出更多意想不到的事。

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有效的解決辦法，早知道，當時就不該在車站動手，這樣就不會把事情鬨大了。想到自己因為打架，還上了新聞頭條，鬨得滿城皆知。自己又要讓張表叔一家笑話，母親又要受鄰居們的背後議論，指指點點的了。

映無風頓時覺得一陣頭大。

心煩意亂之下，再也不理會於華的墨跡，啪的一聲，掛掉了話筒。

乾脆蒙上了被子，來他個一睡解千愁。

A市，市公安長贏區分局，會議室。

廖副所長肥胖的身軀，占據了會議席上方半壁江山：“同誌們，傲雲會，五搏會召開後，全國掀起了一股整治模範城市的新高潮。最近，市裡主要領導也找我談話了。”說道這裡，廖副所長語氣一頓。

拿起桌上的農夫山泉喝了一口，咂咂嘴巴，繼續說道：“我們長贏區的治安一直是市裡頭疼的焦點。市裡領導下了命令，要我們借助這股東風，徹底整治整治。”說話間，會議室的門打開了，分管長河片區治安的小李拿著一份材料，走了進來，悄悄坐下。

廖副所長繼續發言：“咱們長贏分局，養兵千日，現在到了大展拳腳的時候了，大家都用點心，辦他幾件大案要案，爭取弄點政績出來。而且咱們市裡領導也表態了，隻要活乾得漂亮。上頭會給予考慮的。同誌們，好好努力加油吧！接下來，大家有什麼意見，建議，歡迎踴躍發言。”廖副所長說完臃腫的身軀，將結實的會議椅坐矮了三公分，會議室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廖副所長心想，隻要大家不偷懶，年底績效考核過關，自己帽子上這個‘副’字，可以摘掉了。

“哎，大家踴躍發言啊！”廖副所長見會議室一片沉悶，鼓勵道。

“廖副，這是分區派出所剛交上來來的。”剛進門的小李將一份材料遞到了廖副所長麵前。

“剛交！”廖副所長頓時響起昨晚看的一部片子，頓時忍不住一陣興奮。不過，畢竟是當領導的，很快就恢複了常態，拿起材料粗粗瀏覽了一遍。

上麵正是記錄的正是昨天映無風勇鬥五個混混的事，其中一個混混正好是公安局一直都沒抓到的一個慣犯：青龍。

“好，好，好。”廖副所長肥胖的手一下拍在會議桌上，其他人嚇了一大跳。

“大家看看，好好看看，什麼叫效率，這就是？”廖副所長將材料扔在了會議桌中央：“我剛才才說了話，小李立即就有了表示：‘青龍’。這個慣犯，你們抓了多少次，都讓他跑了。可是小李一下就把他抓住了。你們啊，好好向小李學習吧！”

廖副所長一席話將小李說得滿臉通紅。

小李轉過臉，小聲遞話：“廖副，不是我。是一個中學生抓的。”

“我就說，啊，不是你。是一個中學生。”廖副所長有些尷尬。不過他反應很快：“這說明你們轄區工作做得好嘛，警民一家了。這可是個好現象。小李啊，等會你就代表我局，去這個學生的學校，好好表彰一下。嗯，再做一麵錦旗送去，聯係財務，撥點獎金獎勵獎勵，等下讓宣傳科聯係媒體，將這事好好宣傳宣傳。也讓輿論大眾看看，咱們警局單位，還是在為民辦實事嘛！小李啊，廖副分配到這裡不久，手下缺的就是得力的助手啊，好好努力。”廖副所長話裡有話的說道。

小李有些意外，廖副所長這麼大張旗鼓，似乎超出了尋常的辦事範圍。

不過對他來說，這是好事，小李欣喜的連連點頭。

看得其他同事一陣眼紅。

時間已接近下班。

市晚報辦公大樓。

主編辦公室。

辦公桌上放著當天的報紙。

晚報主編視線一直盯著報紙的頭條，眼神專注，好幾分鐘都沒有挪開。

“主編，你找我什麼事？”一身職業裝，身材妖嬈的秘書第三次問道，心裡十分忐忑，她不知道這次主編找她進來，是為了正事，還是為了辦正事。

為了防止有人進來，看到不該看的，秘書輕輕走過去，將辦公室門反鎖了。

“哦，小莫啊！你去把小季叫來。”主編回過神來。

小季是晚報記者，，不過同事們都喜歡叫他小雞。

猜得不錯，哪條頭條新聞就是小季負責的。

啊，原來他不是找我辦正事的。秘書看了主編一眼，心裡反而有了些淡淡的失落，臉上的職業笑容並沒有散去：“好的，主編。”說完退了下去。轉了兩下把手，都沒打開門，這才想起自己把門反鎖了。

“小雞，主編找。”秘書的高跟鞋有節奏的踩進了公共辦公區域，引起不少窺探的目光。不過秘書眼光高高抬起，走到一個辦公桌前，不冷不熱的說完，轉身便走。

“莫秘書，主編找我什麼事？”被秘書叫到，似乎是件很高興的事，小季似乎還想和她再搭上幾句話。可惜秘書沒多看他一眼，便走遠了，隔著走廊遠遠拋過來一句話：“去了就知道了。”

炎炎夏日，這句話，冷得像一隻潛伏在冰櫃裡的冰激淩。

晚報辦公室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主編找你，不是好事，便是壞事。絕對沒有第三種情況。

小季自肘福薄，人品不過關。好事肯定輪不上他。手忙腳亂，收拾了一下辦公桌，便風蕭蕭的踏上了主編辦公室的路。

周圍的同事，也是送葬一般的表情，目送小季走進辦公室。

“小季，這是你寫的。”主編是個中年人，頭大身子短小，簡直就是漫畫裡的誇張肖像畫。

難道寫出問題來了。小季一陣心慌，硬著頭皮點點頭。

“知道因為你這篇新聞，我們報紙的發行量影響了多少麼？”主編雖然雙腿連累了第三條腿都短小，不過上班時卻很正常。坐在高大的主編椅上，除了腳不沾地被辦公桌擋住了，上半身，看起來還是很有威勢。

“啊。”小季心裡咯噔一下。

發行量可是一個報紙的根本，要是受到影響，後果不堪設想。

“5%。”主編說了一個數據。

5%，在平時這可能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誤差。

可是5%的報紙發行量，卻是一件天大的事。小季一聽，完了工作肯定泡湯了，這個月的工資能不能領到，也兩說的了。

“小夥子，乾得不錯。”主編嚴肅的臉，突然綻出一朵花來。

小季懷疑自己看錯了，用手擦擦眼睛。這個平日就喜怒無常的主編，他更加看不懂了。

“主編，我不是故意的。”小季戰戰兢兢，心想能把這個月工資領到就算了，補償啥的也不敢要了。等下就打包走人。

“什麼故意不故意，這本是你的本事，你的成績，你用不著謙虛。”主編笑道。

“不是發行量減少了麼？”小季疑惑道。

“誰給你說減少了，增加了5%！”主編高興到。發行量增加，好處撈得最多的，就算他這個主編了。

小季被突然而來的幸福感衝暈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張開嘴巴：“啊。”了一聲。算是有所表達。

“今天叫你進來，是想讓你繼續追蹤這件事。繼續提高報紙發行量。”主編終於說出了目的。

“啊。”小季再次驚訝。

“新聞已經報道了啊，還能追蹤什麼？”

“你想啊，這個中學生既然能一人對付好幾個人，肯定有什麼秘密，你再去采訪采訪，挖掘挖掘。說不定又能找出什麼新的關注焦點。”主編開導道。

“可這就不算新聞了啊！”

“你管他新聞不新聞，隻要讀者愛看就行。小季啊，你這人就是太直，現在這個社會，你要學會做一隻方向盤。”主編繼續開導。

“方向盤？”

“是啊，你看汽車之所以能一直在路上行駛，全靠方向盤。該打彎的時候打彎，該直行的時候直行。這樣才能達到目的，而不會碰壁。”主編解釋道。

“多謝主編。”小季算是明白了。

“好好去乾吧，最近我像社長提交了一份報告，建議在晚報上增加一個專欄。社長已經批準了，現在就差一個編輯了。小季啊，其實你是一個有才華的人，可不要埋沒了自己哦。”

主編一句話，小季頓時覺得風起雲湧，血氣方剛：“主編放心，這事我一定做得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