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奇怪的聲音3

“我找過了。五百年裡。我無時無刻地不在感應著她的蹤跡。可她仿佛就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完全地不見人影。她如果還活著的話，我一定可以感覺得到她的位置和方向。可是現在她在哪……是誰……也沒有結婚……是不是經過了幾十次的輪回。我都不知道。很可憐是嗎？”

那聲音淒淒涼地說道：“我用儘了畢生的真愛，來換回與她相處的那幾年。我並不後悔。隻是這日日複日日的寂寞，才是最難熬，最讓人崩潰發狂的。小夥子你知道我幾百年沒有跟一個人接觸過了？五百年了啊！今天見到你，我的心情還是很激動的。畢竟有一個人……終於有一個人，能這麼有耐心地聽完我和她的故事。玄界中的人都以為這是恥辱，其實他們一點也不懂……真愛為何物。”

“對啊……真愛為何物。世間又有幾個人能懂真愛為何物呢。其實說的明白一點兒，直到現在，你和我，都不明白真愛是什麼……”

我歎息著說道：“你為了自己的固執的愛情而被囚禁於此地五百年，受儘了黑暗中的折磨和苦難。而我……比你還可憐。因為我是一介凡人，既沒有力量也沒有天眼。準確的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很可憐是吧……？我也這麼覺得。凡人和異界人……怎麼可以結合呢？聽完你所說的故事以後，我對於自己的愛情都有一些心灰意懶了。”我說道，覺得自己的整個的身體都麻痹了。想換個姿勢，卻動也不能動。這莫過於最痛苦的了……

“你隻是缺少對自己的信心而已。我估計你是初步地墜入愛河了吧？坦白地跟我說說實話，你對於自己的另外一半……是不是抱著信任的態度？如果是，就回答是。如果不是，你也不必瞞我。沒有任何的人可以在我逍遙神君的麵前撒謊。你也不必害怕，我不會傷害你。隻是我想聽清楚你的真正答案罷了。”

“我，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第一次墜入愛河之中。但是我對於自己的另一半還是非常的信任的……你不能質疑這個，這是對一個人人格的懷疑。天靈……是我這輩子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愛上的女人。因為她，我可以主動與她共同來玄界，忍受折磨。這還不夠嗎？這就足以證明……我和天靈，是真心地相愛的了。”“那你說，你愛她的證據在哪裡？你怎麼可以證明你是愛她的！”那個聲音又開始咄咄逼人了。

“在心裡！在我的心裡啊……隻要我愛天靈，那麼我就可以一輩子在自己的精神上和她相守。和她相知，和她相伴著走過自己的一生。你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嗎？我每天每夜做夢都夢到自己會這樣做。”我矢誌不渝地說道。

“嗬嗬，這也足夠了。如果你還不明白真愛的真諦是什麼東西的話，那你就出去吧！自己去和你的心上人一起探索：到底什麼東西才是愛情，什麼東西才能夠讓你們矢誌不渝地相守一輩子。我祝福你們好了……但是 我自己卻得不到幸福。”伴隨著這最後一句話，我的全身好像被充了電般，不知道傾注了什麼大大的能力，整個人好像在空中飄浮著，飛行著。最後過了好幾分鐘，才緩慢地落到了地上。

“啊……”重新見到光明了！那白色的……透明的……讓我向往已久的光芒啊。幾乎要刺瞎我好不容易在黑暗中適應了的雙眼。

“天靈……天靈……”在我眯了幾分鐘的眼睛之後，總算是看清楚了眼前的那個物體。我的天啊……那是被捆綁著的天靈。她的雙頰凹陷，麵色慘白如牆紙，整個飽滿的軀體不知道比以前瘦了多少。她的背上還有一道道怵目驚心的傷痕，看得我整個人都被灌了水泥般，重的好像都抬不起腿來了。這才多長的時間，她怎麼就被折磨成了這樣。比起在黑暗中的我來，天靈的處境不知道悲慘了多少！”

“天靈……天靈……你怎麼會變成了這樣了？”我嚇得跑過去，使勁地捧住她的麵頰，大聲地自言自語道：“天靈，你告訴我，是誰讓你變成這樣的！明天我就去找他報仇。我會殺了那個人的！”

“中嶽……”好半天，大概是過了半個多小時，天靈才很是勉強地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睛還是那美麗的顏色，隻不過裡麵原本清澈的眸光此時也已經變得一片渾濁，乾涸。乾涸得就像是龜裂了的土地，看得讓人無比的心疼。

“天靈，你怎麼成這樣了？他們有沒有為難你。”我一看這樣就知道天靈被他們給折磨了不少。我的天啊……天靈啊天靈，你怎麼這麼傻呢？為什麼就不逃開呢？依你的能力，逃開的話不是很容易嗎。你是那麼的強大，比起我這個懦夫來，你是那麼的勇敢。

一想起這個，我的內心就很愧疚：作為一個柔弱的女子，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天靈毫無埋怨地負擔起了這麼多。而原因卻隻有一個：她愛我。隻是愛我而已，就付出了這麼多。此時此刻我的心情激動得無以言表，隻有那不斷流下的眼淚在證明著我的心聲。

“天靈，你瘦了好多了……這才過了多久，你怎麼就被折磨成這樣的憔悴。”眼前的天靈，被高高地懸掛在一麵牆上，兩條原來就很纖細的胳膊被那粗大如碗口的鐵鏈死死地鎖著，腳上分彆掛著兩個碩大，如同汽車輪胎般大的銅鑄銅球。

全身上下的衣物破破爛爛，隻有那三處私密的地方有白布遮蓋著，剩下的衣服差不多全都爛的不成樣子了。我看得好生心疼。

“我幫你。天靈，我幫你出來。”實在看不下去天靈這幅可憐的模樣，我的心生生地疼痛著。就好像被一個大大的銅球給狠狠的擊了兩下，疼得我都不能呼吸。

“中嶽……你快走了。不要管我，我不關你什麼事情。我告訴回去人間的辦法。在這座宮殿的西北角落，有一個小小的洞。咳咳，也可以說是一個狗洞吧。是我小時候貪玩挖的。你就順著那個洞逃走吧。隻要到了人間，你躲避一段時間，他們就再也不會來找你的麻煩了。你聽我的，快走，現在，立刻，馬上！”

天靈受了傷，奄奄一息地閉上了眼睛，她卻還是為我著想。那我又怎麼可能辜負她的心意……

“不，天靈，要走一起走，要留意一起留。我和你始終都要在一起，寧願我負天下人，我也不願意去負了你……不願意傷害你。你現在正是需要人陪伴在身邊的時候，除了救你以外。我什麼都不會做。”說完，我看著這兩個大大的銅球，和那粗粗的鐵鏈，開始想起了辦法。

“天靈……你告訴我，有什麼東西可以把這個東西給鑿開！就算是拚了命了，我就算是不要命了，也一定要把你給救出來。你不要失望好嗎？不試試就這樣，那麼以後不論做什麼事情都不行啊。”我說道，伸出手來，握住了她愈加細瘦的手腕。

“不行，中嶽，你鑿不開的。不要白費力氣了，這是玄鐵所著，連我的力量恢複的時候，都不一定可以打得開。何況你呢？中嶽。聽我的話，回到人間去吧。不要再在這裡白費力氣了。真的……真的！快走好嗎，如果你現在再不走的話，等會兒他們來巡視的時候，我不敢保證你會不會被發現，快走，趁現在他們還沒有來這裡，快走啊！”

天靈大聲地喊道，我看到眼裡一滴滴的淚珠如同那清晨的露珠。純潔而又哀傷。

天靈，我們的感情真的隻能走到這麼一步嗎？我不要，我不要……得來不易的感情啊。

我不會就這麼輕易地放棄的。

“天靈……我不會聽你胡說八道的。我們未來還有多長的路途要走，還有多少的時間陪伴著彼此，你會知道嗎？如果你知道的話，那就告訴我，到底要怎麼樣才可以救出你……”我幾乎都是跪坐在地上了，玄鐵那冰冷的觸感讓我的心如死灰。可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放棄的。不會放棄天靈的感情，還有她心底的希望之光……

“中嶽。你是傻子嗎？為什麼還要這麼幫我！快走吧。快走啊！我不要你管，你根本就不算是我的誰！”

天靈嘶狂地吼道，我隻能望見她嚴重愈來愈悲傷的淚光。其實她現在和我的心境是一模一樣的吧……天靈……我愛你，所以我不會在意你所說的假話。你那樣的氣話，隻是為了氣我走。你忘記我是誰了嗎？我是陳中嶽啊，在你的身邊呆了這麼久，難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你這樣任性的時候多了去了……嗬嗬，虧我在這麼緊急的關頭還記得。

此刻我最想說的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天靈……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我也不會相信的。你就閉嘴吧好嗎。”我說道，不願意地把頭彆到了一邊：“你知道我的心思，卻還要這麼氣我。我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上你的當……天靈，難道讓我救出你，就這麼的難嗎？”

“這是無望的事情……不如讓你早點離開比較好，現在已是黃昏，再過一會兒到了晚上，他們就會來折磨我。我怎麼可能讓你看到這一幕……走吧，中嶽，走吧。不要再來玄界。何況……你也再也來不了了。我不求你彆的事情，我隻求你，在離開了以後，就忘記我吧。狠狠地王即位吧，就當你的生命中，從來就沒有出現一個，一個我……一個名叫天靈的人。”

天靈說道，眼淚大滴大滴地掉下來，那沉重的淚滴，仿佛是落在了我的心尖上。就像是一把接著一把的匕首，次複一次地把胸口給紮上個幾十遍。疼得我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