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奶奶這話是什麼意思？爹又為什麼那麼對我？”

我躺在炕上緊緊攥著褥子，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該不會……”

想到剛剛在地窖裡邊發現我的時候，惡狠狠罵出的那一句：“滾！我不是你爹！”我心頭又是猛地一緊，一個可怕的念頭瞬間在腦海裡浮現。

我或許壓根兒就不是爹的女兒，所以他才會做出剛才那種禽獸不如的事兒來。

“如果外麵那個男人不是我爹的話，那我爹又是誰？”

“還有外麵那個女人，會不會她根本就不是我姑姑而是我媽？”

心頭的疑惑越來越重，我忍不住抬頭望了一眼那口在暗夜裡越發顯得陰森的地窖。

“不行，我一定要把這些事情都弄得明白！”

半晌過去，我攥緊褥子逼著自己閉上了眼睛，心頭卻暗暗做了決定。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我便從炕上爬了起來，打算趁著喂雞的空檔鑽進地窖裡，好好跟“姑姑”聊聊。

可我端著雞食還沒來得及跨出門檻就被奶奶攔住了去路。

“昨晚上你爹喝多了，腦子不清醒，難免犯渾，你彆跟他計較！”

奶奶皺著眉頭望著我，皺紋橫生的臉上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嗯，我知道了奶奶。”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裝作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樣，可腦子裡縈繞著的卻全是昨天晚上奶奶把爹扯到一邊說的悄悄話。

“行了，彆愣著了，給你煮了紅糖水在鍋裡，快去喝吧。”

“女孩子每個月這幾天都要注意些，不然要是傷了身子生不出娃可就成廢物了。”

奶奶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一把搶過我手裡的搪瓷盆，一邊說著一邊往院子裡走去。

我站在原地，抬頭默默地看了一眼灶台，心頭猛地湧起一陣酸楚，不過最後還是走過去，端起溫在鍋裡的紅糖水一飲而儘。

這一刻我已經決定，一定要儘快逃離這個魔窟似的家。

而在走之前我要弄明白一件事：地窖裡的那個女人究竟是誰？是不是我的媽媽？

我在屋子裡待了整整一個上午，直到午飯過後，奶奶才終於背著背簍一步一顛地走出了院子，過了沒一會兒，爹也扛著鋤頭去了地裡。

我站在門口踮著腳往遠處望了望，確定連他們的背影都看不見之後， 才慌忙轉過身往地窖奔去。

蹲在地窖前，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終於鼓足勇氣一把掀開了竹蓋。

“ 囡囡！囡囡！”

姑姑見了我，原本呆滯無神的眼裡猛地迸出驚喜，直勾勾的盯著我，嘴裡不停的喊著囡囡。

看著她激動又歡喜的模樣，我越發確定自己就是囡囡。

“你……你是在叫我嗎？”

“你是誰？爹和奶奶為什麼會把你關在這兒？”

我鼓起勇氣走到“姑姑”身邊，蹲下身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她。

“囡囡！跑！快跑！”

“姑姑”忽然推了我一把，指著地窖口聲嘶力竭的喊道。

“噓，小聲點兒！”

“放心，我會離開這兒的！ 帶你一塊兒離開！”

“你能告訴我你是誰？還有他們為什麼會把你關在這兒嗎？”

我害怕彆人聽見姑姑的喊聲，於是慌忙衝她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然後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