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終到洛陽

這一路上楊暕的心情很好，因為這次南下，沒有白來，帶回了兩個美人，小雪感覺也還好，因為沿途的風景真的很好。但傾城卻沒這個興致。因為大部分都是水路。雖然傾城在水邊生，船上住，但她眼裡的水永遠都是靜的，她從沒坐過動的船。所以感覺到水動頭便有些發暈，感覺到惡心，所以這一路來她都躲在船中，幾乎沒敢上甲板上看過。

每天小雪都會回來給她講些沿途所見的風光，心裡也想出去看看，但隻要稍微的動下，頭便開始發暈，所以隻得安心的呆在艙內。

這些日子對於傾城來說比這十幾年過的還要慢。這段日子真的是硬挨過來的，每天她都在擔心是否能挨到到京城的那一天。

一路的奔波終於來到東都洛陽。

傾城一直以為杭州城已經夠大，夠繁華了，但到了洛陽後才知道什麼叫小巫見大巫。一路上雖然她沒能夠欣賞到很多風景，但還是觀賞了下長江和黃河的浩渺。她一直都以為錢塘江就夠壯闊了，但直到見了長江與黃河才明白那真的可謂貽笑於大方之家，如果她不出來，這些也許她都沒有辦法欣賞的到，所以心情也跟著稍微的有所好轉。

洛陽城內熙熙攘攘，人頭攢動，叫賣聲不斷。路邊的攤位擺著各種各樣的稀奇的東西，有很多都是傾城和小雪沒有見過的東西。她們畢竟還是小女孩。見到了好玩的、感興趣的東西，那種遠離家鄉的愁緒便給忘卻了。

“先不要看了，等回到府裡安頓下來，你們喜歡什麼東西隨便你們買。”楊暕看到她們的樣子也很開心，笑顏真的是可以傳染的。

楊暕找人帶著傾城和小雪來到齊王府，他剛回來要去給父皇和母後請個安。

鎮南王府已經夠讓傾城震驚的了，就像一個迷宮一樣，住在那樣的家裡，說不定哪天自己在自己的家裡會走丟的呢。但齊王府要大上鎮南王府一倍。她在路上看到的一些府邸似乎也不比鎮南王府小。

來到齊王府前，紅漆大門向內敞開著，這兩扇門就要敢上她們“醉紅顏”大了，兩邊立著兩個巨大的石獅，看上去活靈活現，似乎真的會跳出來咬上一口。

傾城和小雪跟著走進大門，她們都算是見過世麵的人，但還是被這府邸所驚呆。大氣又不缺精細，小巧又不顯寒酸。建築富麗堂皇，而一草一木都儘見雅致。她們沒辦法把這眼前的景象和楊暕聯係在一起。

她們覺得像他那樣的人所住的地方，一定會看出他身上的銅臭和世俗味。而這裡卻像是個很有講究的，常常舞文弄墨的雅士的居所。

“這裡是誰設計的？”傾城忍不住的問了下帶路的下人。

“這裡的每樣建築，都是齊王殿下設計的。就連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他挑選的，那假山也是齊王殿下親自去找的石頭堆砌而成的，這裡也是齊王殿下所選的址。那時候齊王還很受聖上的疼愛，所以……。”他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有些多了，便歎了口氣停了下來。看來他不是府裡一般的下人，有一把年紀，齊王剛剛對他也有些尊敬，而沒有呼來喝去。

傾城有些不敢相信，她實在沒辦法把這居所和楊暕聯係到一起。“難道是她們一直帶著一種反感的角度去看楊暕才會有種厭惡感？難道是她們真的誤看了他？”傾城在心裡想著。

“姐姐，你看這條小溪，水好清，還有遊動的魚呢。”小雪顯得很興奮。

傾城也停止了思緒，立即聽到潺潺的流水聲，那麼清脆，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給人一種想要躺在溪旁草地上，享受著陽光的溫暖的衝動。

那位老人帶著他們穿過小橋，走過一片花園來到一排房前。

“你們就住在這，是齊王殿下安排好的，這裡的環境很好，就靠著花園，也很清幽，很適合你們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住的。”老人笑著說著。

房子裡走出來了兩個丫鬟。

“吳管家，房間已經都收拾好了。”兩個丫鬟走到老人的麵前。傾城早覺得這人不是尋常下人卻沒想到他竟然是齊王府的管家。做鎮南王府的管家已經可以在整個杭州城橫著走了，更何況是齊王府的管家。

“哦！你們帶兩位小姐去休息吧。”吳管家轉過身來。“她們兩位是侍候兩位小姐的，有什麼事情知會一聲就好了。齊王剛回來，還有很多事要打理，我先去忙去了，小姐有什麼事，讓她們轉告我一聲就可以了。”

“你們帶兩位小姐去房間休息吧，兩位小姐趕了很長時間的路。”吳管家對待下人的時候臉上總是帶著一種威嚴。

“那我先失陪了兩位小姐。”

“吳管家，您先去忙吧。”

吳管家走後，傾城和小雪跟著兩個丫鬟走向房間。

“你們叫什麼啊？”傾城問道。

“我叫小翠，她叫小玉。”

“我叫小雪，她叫傾城。”小雪搶著回答，把每個人都給逗樂了，因為她的樣子很可愛，像個孩童一般。

“小玉，你帶小雪小姐去她的房間。我服侍傾城小姐吧。”

傾城和小雪被帶到自己的房間。

這一路上風塵仆仆的，真的都累壞了，而且這麼多天，隻是偶爾能洗下澡，所以她們現在最想的就是能夠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

“小姐，這一路累壞了吧，後麵已經備好了熱水，你先洗個澡，舒緩下吧，換洗的衣服也已經都準備好了。”小翠帶傾城回到了房間，放下行李說。

“哦！這些天確實累壞了，真的想好好的泡個澡。”

很大的澡盆，光滑的木料，摸上去滑滑的，很舒服，傾城不知道這是什麼木料，因為她沒有見過。

水溫不冷不熱，恰好。水麵的粉紅花瓣，溢出香氣，讓人迷醉。

傾城躺在澡盆裡，閉著眼睛，享受著這舒服的花瓣裕。

“小姐，水要是涼了就說一聲。”

“恩！這一排好像有很多房間，都有什麼人住啊？”

“平時沒什麼人住的，隻是偶爾才會有人住的。公子他很看重這排房子的，很少有人能住在這裡的，好像都是些公主或顯貴的女兒才能住到這排房來的。所以小姐你也一定是哪家望族的小姐了。”小翠有些羨慕的說著。

“哦！”傾城隻得含糊的說著，因為她不能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也算是名門家的小姐吧，因為她是鎮南王的乾女兒。但她知道自己隻不過是個紅塵女子而已。

小雪也在泡著花瓣浴，但她竟然泡著泡著睡著了，因為這一段時間的奔波實在是太累了。

傾城和小雪梳洗完後，又吃了點東西，便都休息了，雖然是白天，但她們已經有一段日子沒能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了，所以看到床特彆的親，也想美美的睡上一覺，也希望能夠做上一個好夢。

雖然傾城和小雪都換了個地方，而且離家也很遠，但這一覺睡的還算踏實，而且一覺睡到大天黑，因為她們都太累了，感覺到累後的睡眠是最舒服的，也最安穩的。

傾城起來的時候天已經很黑了，屋子裡滿是彌漫的光亮。

“小姐，你起來了，要吃些東西嗎。”小翠站了起來問道。

“先不用了，剛起來不想吃東西，想出去走走，活動下。”傾城掀開被子。

“公子在外麵坐著呢，要不要去通報一聲。”

“恩？”傾城感覺到很詫異，不知道為什麼大晚上的，他坐在外麵做什麼，她覺得這個時候他應該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在外麵鬼混呢吧。“不用了，一會出去找他吧。”傾城想出去看看他在做什麼。

夜裡的齊王府顯得更加的美，一種靜謐的美，沒有了一點的大氣，隻是那種靜靜的美。燈籠的光亮照的亭台樓榭有些光影，由於樹枝的遮掩，走動間，建物若隱若現。

“公子就在前麵的涼亭。”小翠提著燈籠在前麵領路。

楊暕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傾城就著微紅的燈光，看到了楊暕的臉。她突然發現這時候的他有些不同，靜靜的，像個長大了的孩子，眼睛裡帶著稍許的憂傷。

楊暕看到傾城立即收起那樣的表情，一種看起來有些壞壞的笑容立即浮現在他的臉上。

“睡醒了，這幾天一定累壞了吧，不再休息下？”他的語氣顯得靜了許多。

“不了，你這一天應該也很忙碌吧，沒有去休息嗎?”傾城突然發現自己對他說話的語氣似乎有些變了，不再是那種很明顯的厭惡，而且似乎還不隻是客套，而夾雜了些關切。

“哦！我還好，要是閒下來，夜裡就會習慣性的在這裡坐坐。剛回來，有些挺想這裡的，便來坐坐了。”

星空顯得特彆的明亮，但仰望的時候卻會讓人更加的有一種孤獨和渺小的感覺。

“你為什麼特彆喜歡這裡啊？”傾城坐到了楊暕對麵的石凳上，看了看四周並沒有法發現什麼太大的不同。

“我也不太知道，也許隻是習慣了吧，習慣了這個地方，習慣了這裡的靜謐，習慣了這裡的一草一木，習慣了這個涼亭，習慣了這張石桌，和這幾個石凳，也許就是這麼簡單吧。”楊暕笑了笑，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但他卻沒有想出過答案，也許真的隻是習慣這麼簡單吧。

月色柔和，小溪潺潺的水聲在遠處響起，在這樣的夜裡還可以清晰的聽見。

傾城笑了笑。“習慣，很簡單的詞，可有時候也隻能用它來解釋。”

“恩！”楊暕把視線投向遠方。

“對了，你的出身，鎮南王說你是她的乾女兒，那你的身世？”楊暕似乎是剛剛想到的，突然回過頭來。

“我沒有什麼身世，可以不說嗎，也許有一天我會告訴你的。”傾城說出這樣的話來，說後她自己都開始有些後悔，因為對著現在的這個齊王她倒是沒什麼擔心，但萬一他又突然變成了平時她所感覺到的那個齊王，那他一定會追問她的下落，說不定還會去追查。她現在還沒有摸透楊暕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好吧，等你想要說的那天再說吧。”他又把頭轉了回去。

傾城突然感覺到和他有了種親切的感覺，似乎是已經結識了很久的朋友，她剛才會那麼說，也是因為她有種莫名的感覺，也許有一天楊暕也會成為一個和她不再需要隱瞞什麼的朋友。

“你們在這啊，姐姐你起來怎麼不叫我一聲呢。”小雪走了過來。

“你這幾天也累壞了，想讓你多休息一會呀。”傾城拉著小雪坐到了自己的旁邊。

“齊王，你怎麼也過來了？”

“這是我的家，我怎麼就不能來啊，莫非你還不歡迎？”楊暕開玩笑的說著。

“不是，我隻是隨口說的而已。”小雪有些尷尬的笑著，端起茶喝了一口。

三個人坐在一起不知道該聊些什麼。每個人都靜靜的，看著遠方或喝口茶。

“你們說天上真的有神仙嗎？”楊暕突然問出了這樣一句話，傾城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當然有了，那星星和月亮應該就像是我們的燈籠一樣吧，我們在借用著他們的光亮，他們其實也在借用著我們的光亮。他看我們的燈籠就該像我們看他們的星星一樣，所以沒什麼好羨慕的。”小雪劈裡啪啦的說著，把每個人都逗樂了，因為她的天真和純美。

“你個鬼丫頭，怎麼能想出的這種歪道理呢。”楊暕笑的很開心。

“什麼叫歪道理啊。齊王，你今天怎麼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啊？”小雪突然很好奇的問。

“有嗎？”齊王看了看自己，“並沒發現什麼不同啊。哪裡？”齊王露出很天真的純美笑容，像個孩子。

傾城拉了下小雪的裙子。

“我的裙子有褶嗎？”小雪看了看傾城拉的地方。

“哦！有點。”傾城顯得很尷尬。她是不想小雪再說下去，因為她突然覺得齊王這個人並不是那麼的討厭，甚至有一點可愛，他的心裡似乎在藏著另一個自己，隻是平時很少見而已。

“眼神和笑容。和平時不一樣。”小雪雖然沒明白傾城的意思，但是楊暕懂得了，他也越來開始越覺得她們好了，不僅人長的漂亮而且一個冰雪聰明又善解人意，而一個又古靈精怪且天真可愛。

“你們真的像一對姐妹，兩個人在一起。誰在你們身邊都會開心的。”楊暕避開了小雪的話。

“我也這麼覺得。”小雪很開心的說著。

“齊王殿下，今天您也一定很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傾城怕小雪在說出什麼不對的話來。

“哦！好吧，回來還沒休息呢，也確實有點累了。”

三個人告彆後，楊暕漸漸的消失在黑暗裡，傾城希望他不是真的消失，希望能夠一直見到的都是剛剛的這個楊暕。因為那樣會有些親切感，而不是一種厭惡感。

“姐姐，那我們做什麼啊？剛剛睡完覺，不是又要睡吧。”小雪顯得有些無聊。

“你們這有什麼酒？”傾城轉向小翠問道。

“哦！對了。齊王殿下本來就我們取彈梅花酒了，因為兩位小姐一直在休息，我就給忘了。我這就給你們拿去。”小翠說著放下燈籠，走了回去。

“梅花酒？姐姐，你有聽過嗎？”小雪從來沒有聽過有這種酒。

傾城從小就是在“醉紅顏”長大的。所以叫的上來的有名的酒都應該聽過，也喝過，但卻從來沒有聽過有什麼梅花酒。她搖了搖頭。

“我們這的梅花酒都是齊王殿下親自釀製的。”每年齊王殿下都會去躺西南地區去找最好的梅花來釀製這種梅花酒，但是喜好的人卻並不多，所以齊王殿下就不再喜好送人，一般都留下自己飲用。

“哦！那到要好好試試。”傾城對這梅花酒倒是很有興趣。

小翠把壇子抱了過來，還沒有開過封。

小雪打開壇子，一股寒氣衝了上來，讓人感到有些深寒。

“在夏天喝這種酒倒不用加冰了，但現在，剛剛初春，還沒喝就有些感覺發冷。”小雪摩梭著身子，冷氣就在眼前縈繞著。

小翠拿起壇子倒了兩杯。

傾城端起了杯子嘗了一口，小雪看著她沒敢端起杯子。

“清香爽口，辣而不辛，但卻有股森森的寒氣。這酒也難怪一般人不喜歡喝，單這寒氣便讓人望而卻杯了。喝酒一般都是圖個高興，然而喝了這酒就隻有打冷顫了。但這喝下這酒便能感覺到梅的錚錚傲骨，笑傲風雪。”傾城說著放下杯子，再回味著酒的味道和酒的韻味。

小雪聽她說後也端起了杯子，輕輕的喝了一小口。

“本來夜就有些寒，喝了這酒非著涼不可。還是不要喝了，我現在渾身都打冷顫。”

“那好吧，小翠把這酒封好，我們回房間吧，以免凍壞了你這小身子，到時候你在怪我不會憐香惜玉。”傾城打趣的說著。

兩個人說笑著走回房間，說笑著到很晚很晚，兩個人雖然都還不太困，但時間已經太晚了，兩個人不得不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