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姐姐的心思

“我……才沒有！是，我自己，怕冷才用湯婆子的。”一語被覃一道破，林婉羞的不行。想辯解，可話一出口，就變得結結巴巴，毫無說服力。

“婉兒是害羞了嗎？哈哈……”覃一開心的笑道。不等林婉再說什麼，一把抱住林婉，披風的溫暖頓時環繞住了兩個人。覃一輕輕的挽住婉兒的腰，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現在窗前。林婉本還想說什麼的，現在卻什麼也說不出了。

不知站了多久，覃一微微動了下，婉兒抬起埋在覃一脖子裡的臉，靜靜的仰視著眼前的男子。“喜歡看雪嗎？”覃一溫柔的問著懷裡的小人兒。

“嗯。”林婉閉起雙眼，微微依在覃一的肩頭。

“那今後的每一場雪，我都陪你看，可好？”

“嗯？”林婉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掙脫開覃一的懷抱。退後兩步，平定了一下心緒，道，“看著天色，怕是又有大雪了，我也該回去了，你路上小心。”林婉就這樣下了逐客令。

“嗯，那我先走了，有時間我再來看你。”覃一說完，轉身離去。

林婉一下無力的依在窗邊，心裡一陣一陣的痛，前世的片段開始在腦海裡組織起來，畫麵越來越清晰。

“小婉，你喜歡覃一嗎？”

“姐姐怎麼這麼問？”

“我喜歡覃一！”

“……”

原來，大姐喜歡覃一哥哥，嗬嗬……笑著笑著，林婉突然“嗚嗚”的哭了起來。從小姐妹二人眼光不同，喜歡的東西從來不重樣，可偏偏……喜歡上同一個人。

時間往後移一點，覃一、林婉站在梅園之中，雪花飛舞，紅梅飄香，男子緩緩拉起女孩的手：“今生我覃一，對林婉一見鐘情，隻對林婉一人衷心，非你不娶！請這漫天雪花，園中傲梅為我作證！”女子滿臉通紅，賽過了那樹上的紅梅。二人十指相扣，相擁在一起。

可畫麵一轉，娶親隊伍熱鬨了整個街道。林婉呆呆地坐在自己的房間裡，今天是林家的大喜之日，全府上下熱鬨非凡。可外麵的熱鬨似乎與自己沒有一點關係，熱鬨是他們的，與我何乾？林婉這樣痛苦的思索著，不禁失聲痛哭起來。今日是林府大小姐與覃家公子覃一的良辰吉日。親姐姐出嫁，妹妹卻躲在房間裡痛哭。

這世間的事，本來不如人願的就多。奈何人自己有時還自作孽呢？

往事的前段不容再多想了，林婉回過神，從往事的記憶力走出來，掏出帕子拭拭眼角的淚水，整理好衣服，走出了大廳。

回到自己的房間，林婉已凍的牙齒在打顫，還好有青兒預先就備好的炭爐，烤了好一會，身體才漸漸回暖了。

新春佳節也不遠了，隻怕整個新年都要在雪中度過了。這樣想著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感覺有人在屋外，各色聲音好不熱鬨！林婉艱難的張開雙眼，呀，這都不知道睡了幾個時辰了，天色早已暗了。外麵一眾人似乎忙的很，亂做一團。伸了個懶腰，林婉站起來，向屋外走去，是什麼事兒讓下人們這麼忙活？

“唉，你們在忙什麼呢？”林婉拉住一下人好奇的問道。

“二小姐還不知？大小姐要回來了，晚上就能到，老爺夫人特意吩咐把院子裡積雪掃了。”下人說完就匆匆的去一邊乾活去了。是啊，姐姐以過豆蔻之年，按照家族規矩今年要去靈隱寺祈福三個月。這一轉眼，三月已過，姐姐是該回來了。

林婉正想著呢，門外就起了一片喧鬨聲，“大小姐回來啦，大小姐回來啦！”府裡的人全跑到大門口去迎接了，現在就剩林婉一個人站在偏院裡。大門口越來越熱鬨，林婉索性也去了。

“小妹，小妹！”門口一被眾人包圍著的女子衝林婉招招手，滿臉的笑意。

仔細看看這女子，身穿淺藍色的長裙，在腰間彆一絲帶，那細細的腰肢盈盈可握。臉若胭脂，細長的眼角入鬢，薄唇微啟，紅豔誘人。五官跟林婉有些神似，但卻更顯豔麗，她此刻正眉眼含笑，蓮步微移朝林婉走來。

“姐姐……”林婉走上前拉走林蘭的雙手，姐妹二人的情誼可見一斑。

無論前世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可今生她們還是姐妹，這血濃於水的關係不是想撇清就能撇清楚的。林婉這樣想著，拉著大小姐向大廳方向走去。

“三月不見，感覺長高了不少。婉兒也快長大了，這新春一過，就又長了一歲。”林蘭笑著摸摸眼前女孩的頭，滿臉都是開心，“這三個月在家可都過的還好？”林蘭關切道。

“嗯，我一切都……”

“唉呀，大小姐不知，二小姐一個月前掉進湖裡，一病就是半月有餘，還多虧覃家公子救起二小姐。”不等我說完，身旁的一小婢女插嘴道。

“覃公子沒事兒吧？”大小姐一語吐出，趕忙又不說話了。

“多嘴的丫鬟！青兒，把她帶下去，其他人也都下去吧。”林婉趁機打發走所有下人，不再讓人多嘴。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呀！我竟在靈隱寺裡全然不知。現在身體好些了嗎？”林蘭見無旁人，低聲問道。

“姐姐在寺裡祈福，爹娘定是怕讓你擔心才沒告訴你，現在你也看見啦，活蹦亂跳的。哈哈……”林婉刻意蹦了兩下，顯示自己身體痊愈。可她見姐姐眉頭並沒有鬆開，於是又說道，“覃一哥哥救了我，爹爹自是派人去道了謝的。前兩日也來過我們府裡，看樣子身體是沒什麼大礙的。”

“呼……”林蘭吐了一口氣，眉頭舒展，“沒事兒就好，願今後彆在有這樣的事兒。走吧，爹娘定是還等著我們呢。”

林婉看著三步並做兩步的姐姐一下走到了自己的前麵，心裡沉甸甸的。姐姐是真的喜歡覃一吧，不然剛剛怎麼一張嘴就問的是覃家公子的身體怎樣呢？林婉搖搖頭，不想再去想這些。跟在林蘭身後，一並走進大廳。

一進大廳，不用說就是母女見麵的眼淚汪汪的情景，林父隻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路途一定辛苦，還是快快去用膳吧。”夫人這才放開大小姐，轉身吩咐起下人擺宴。

飯桌上自是林父林母對林蘭的一陣關懷詢問，倒是冷落了林婉不少。好在林婉並不覺得被冷落，一個人埋頭吃著飯，想著自己的心事。

“一彆三月，小妹長高了不少。我在寺裡時，也是分外想念。不過剛剛聽聞小妹病了半個月？”林蘭突然把話題說道婉兒身上，本在安安靜靜吃飯的林婉放下了筷子。

一旁的林母歎了聲氣，“唉？都是你妹妹討厭任性。不過還好，現在一切都好了。”林母說著轉過臉慈愛的看著婉兒。

“娘，婉兒再不會了。”林婉連忙保證。是呀，現在自己可不是那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了，這樣的意外當然不會再發生啦。

“那是，定不能有下次了，娘和爹多為你擔心啦。”林蘭接著婉兒的話，“這次定是個教訓，下次可指不定還有人救你。”

不知怎話風一轉，竟到了覃一身上。林婉對姐姐點點頭，不在說什麼。倒是一旁的林夫突然發話，“婉兒之事確實是多虧了覃家公子。說來那覃公子也是一表人才，過兩年也到了該成家的年紀。”

“隻是可惜覃府兩老早早離世，留下了兩個孩子，也真是可憐。不過聽說覃家的小姐很是厲害，待字閨中，就是不嫁。”林母接著林父的話說道。

林老爺搖著頭，一臉惋惜，“覃府上下，裡裡外外全是覃家小姐一手打理，想必覃一不娶親，那覃小姐是不會嫁的，唉，一個女子要擔起家族的重任，何等不簡單。”林老爺喝了口湯：接著道，“覃一之前來訪，我正好還問及此時，並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他不明說，我又怎好明問。”

“他什麼也沒說嗎？”林蘭問道。

“嗬嗬……”林父看著林蘭嗬嗬一笑，“看來蘭兒對覃家公子很上心呀。”

“爹爹就會拿我開玩笑，我哪有很上心，不過是看在他救了小妹的麵兒上隨口問問罷了。”林蘭一口否定道。

“上心有什麼不好的，我倒希望你們姐妹兩對他上心呢，我是很看好他的。唉，就是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那天他來，也問了你們姐妹兩，但也隻是平常的關心關心。”林父停頓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問婉兒“嗯……那天覃公子留在大廳，之後沒去找你嗎？”

突如其來的一問讓婉兒一驚，“啊！爹爹剛走我就去了大廳。”身旁的大姐不可置信的盯著婉兒，似乎要一問究竟的樣子，林婉忙轉過頭對林蘭說，“我是給他還披風去的，並沒彆的。”這最後四個字似乎是刻意說給林蘭聽的，好安了她的心。

“以前婉兒可是很喜歡覃公子的樣子，總是一口一個覃一哥哥，現在怎顯得生疏了不少？”林蘭在心裡舒了口氣，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