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見愛回首

“姐姐說的我自然是明白。”林婉垂著臉，“天氣寒冷，我們還是快回屋裡去吧。”說著，林婉轉身就走，卻不知一滴淚從眼角劃出，自己竟也不敢伸手去擦拭。

不知不覺已走到院子內，風早已風乾了婉兒眼角的淚水，林婉轉身款款說道，“姐姐，我先進去了。你早點休息。”

“嗯，進去吧。”林蘭點點頭，看著婉兒走進屋內這才轉身。院子裡等待林蘭回來的貼身丫頭走上前來，為自家的大小姐披上披風，緩緩的詢問道，“大小姐在看什麼？我們回去吧，彆涼了身子。”林蘭緩過神，捂緊身上的披風，“沒什麼，我們又走吧。”林蘭這樣說著，可心裡卻止不住的歎息。

話說回去後的林婉早早的就躺下咯，本是好好的，卻讓青兒嚇著了，還以為小姐是病了呢？對林婉一陣鼓搗，這才放心。而窩在被子裡的林婉哪裡睡得著，心思越發繁重。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心思，姐姐愛覃一，自己怎可插腳其中，是不是我退出一切都會和平，爹娘不會死，林家也安好呢？太多的事湧入林婉的腦袋中，就這樣想著想著，慢慢的陷入了睡夢之中。

青兒把炭火生的旺旺的，把湯婆子放入被子中，又為小姐慢慢掖好被角，卻不想正聽到小姐在了一句夢想語，“覃一”。

“啊？”青兒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可還是難以掩飾自己的吃驚。看來小姐對覃公子……青兒在心不禁這樣想到，慢慢的退了下去。

次日一早，就被外麵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吵醒了，再怎麼想睡，也難抵那聲音。林婉在被子裡躺著不想起來。

“小姐，新年好呀！”青兒真是精神好，一大早就幸匆匆的給婉兒拜年了。本來賴著不走的睡意在青兒的這一聲高喊中一下溜走了。

“你這丫頭，精神勁兒怎麼這麼好？哈哈……你等等啊。”說著林婉從被子裡跳出來，著實把青兒下了一跳，連忙拿起床頭的衣服追上小姐，“小姐，快把衣服穿上吧，彆著涼了。”青兒細心的為小姐披上衣服，看看小姐究竟要乾什麼？

隻見婉兒在自己小櫃子裡一陣鼓搗，從最底層的小盒子裡拿出一個翡翠鐲子來，“來，把手給我。”林婉一手拿著鐲子，一手去抓青兒的胳膊。

青兒不明所以的看著小姐，不禁發問，“小姐這是乾什麼？這鐲子真好看，而且小姐帶什麼都好看，根本不用讓我試帶的。”青兒一臉豔羨，不禁讚歎這鐲子的成色來。

一旁的林婉給青兒帶上，止不住的笑了起來，良久才說，“你這傻丫頭，這是給你的，新年快樂。”

“小姐，這……”青兒剛要說什麼，林婉一伸手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也知曉我從來不喜好這些東西，就送你啦。小姐希望青兒也可以漂漂亮亮的，新的一年裡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小姐就會取笑我，哪來什麼意中人呀，我是要伺候小姐一輩子的人。”青兒滿臉的感動，可還是不忘回擊一下婉兒。

林婉聽著青兒的話，不禁熱淚盈眶。想想前世，所有人都離開了自己，就青兒還在自己的身邊，最後也……林婉一想到以前的事，就忍不住落淚了，感覺太對不起青兒了。

青兒看見小姐落淚，也不禁“嚶嚶”的哭了起來，“小姐你彆這樣，青兒說不離開你就定不會離開你，青兒不嫁人，青兒要一直陪著小姐。”

林婉看青兒這樣，突然一下子笑了，“誰要你陪我一輩子了，真傻，我還要嫁人的呢！”林婉說笑著打起趣來。

“才不呢，小姐要是和覃公子在一起了，我也一樣要照顧小姐。”青兒說道。

“覃一哥哥？”婉兒突然什麼也說不出來了，能和覃一在一起嗎？誰知道呢？

主仆二人在房間裡不知聊了多久，才收拾好，從屋內出來。林婉換上了新衣，一身大紅小夾襖，金絲鉤邊，一朵朵小花穿插其中，下身是淡色的荷葉邊長裙，走起路來隨身擺動，十分可愛。而青兒換了一身行頭，帶上那鐲子，主仆二人滿臉喜色的走出房門。

“爹爹，娘親，婉兒給你們拜年啦。”還沒走進大廳，林婉就興衝衝的喊到。走進廳內，青兒也向林父，林母一一拜年，林家二老自然是開心的很。

“姐姐也在呀，是妹妹懶惰了，這時候才來，給姐姐拜年了。”林婉一開始沒注意到，細細一瞧，才發現原來林蘭也來到大廳了。隻是這裝扮，太不似她平日的著裝，一下還沒認出來。

林蘭著一身月白衣，肩上是雪白的狐狸貂毛，下身穿著粉紅色的不規則暗花長裙，身材玲瓏有致，站在那裡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球你。黑色如瑪瑙般的眼睛此刻正看著她，長而黑的秀發挽在腦後，此刻她的美，饒是林婉都看癡了，久久才回過神來。

“姐姐今天的打扮真是讓我驚為天人呢！”林婉不禁讚歎。林蘭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說道，“本是隨便打扮了一下，現在都被你說的不好意思了。妹妹這一身，也是喜人呀。”林蘭看看婉兒，也不住的誇讚。

“好啦，好啦，你們兩姐妹一見麵就互誇起來了。”一旁的林母笑著說道。不過看到自己的兩個女兒還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用過早膳，一家人都坐在大廳裡聊著天，正說道興頭上，外麵的下人跑進來，“老爺，老爺，覃公子來了。”

“唉呀，今天大年初一，覃公子竟親自登門拜訪，老爺還不快快讓他進來。”林母聽了很是吃驚，連忙催促林父。

“這是自然。”林父對林母回答道，一麵有又對下人說，“沒聽見夫人說的嗎？還不快快把覃公子請進來。”說完那下人就趕忙退下去了。

此時的林父不禁皺起眉頭來，可又不敢表現的太過於明顯，心中自是陣陣不安。一旁的林婉看著父親的樣子，心中也不免起了疑惑，大年初一，覃家人開訪究竟是何時事呢？

正說著，覃一以走到大門口，林婉抬頭望去，不免多看了兩眼。今天的覃一，穿著水藍色的上好稠衣，黑色披風為他平添一股傲氣，身子挺拔，五官剛硬卻不失俊朗。林婉又轉頭看看姐姐，心裡感歎道還真是般配，這樣想著，心裡又不禁酸溜溜的了。

覃一走上前，一一拜過林父林母。這才轉身麵向林蘭，說道，“久聞大小姐從靈隱寺裡回來，不知近來可好？”

林蘭嬌羞一笑，“從靈隱寺裡回來已有些時日了，回到家中自然是極好的，多著公子關懷。”

覃一麵帶微笑點點頭，彆過臉隻見林婉緊緊的盯著他，不禁爽朗一笑，也學著她緊緊盯著她。可他哪知，林婉隻是剛剛神遊去了，現在覃一盯著她看，她都不知道。一旁的林蘭見妹妹這副模樣，用手拍拍婉兒的胳膊，一下把婉兒驚嚇到。回過神來看見覃一，連道一聲，“覃一哥哥。” 覃一自然是笑了。

林父安排覃一在府中用膳，盛情款待，覃一也不好拒絕，就答應下來。林蘭暗自高興，拉著母親說想要下廚，雖說新年佳節不用下人讓主子做飯說不過去，但林母自然是明白女兒的心思，也就答應了。隻道，“你做一兩個拿手的就行了，其餘的讓給下人做吧。”林蘭開心的點點頭，謝過母親就下去開始準備了。

話說覃公子早早的被林父請去了書房。現在大廳裡就剩林婉一個人了。自然是無聊至及，索性走出去，到處走走。

今天的天氣依舊的冷，寒風凜冽，可天空確實放著晴。林婉呼吸著外麵的清新空氣，看看周圍景色，大雪一停，周圍似乎都是安靜的，樹，草，花，房子，天空都是很分明的。看到這些，心情也頓時好了。

林婉漫無目的的走走看看，不知不覺又走到了梅園。就像冥冥之中注定了一樣，就像她和覃一，上一世相愛，這一生也無法擺脫對方。不管林婉以怎樣的生命，有怎樣的記憶，隻要她活在這個世上，她都會與覃一糾纏在一起。林婉慢慢踏進梅園裡，看著這些梅花，看它們活的絢爛多姿，在寒風中依然傲立。

她不禁喃喃道，“如果一切有挽回的餘地，我多希望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我會拉住你的手永遠也不放開。”風中紅梅隨風搖晃了起來，似聽見了林婉的話。或許，也隻有這紅梅能聽見林婉的心聲了，她還會為誰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呢？

風拂過，林婉不禁打了個冷戰，她拉拉衣服，仰頭看了看四周，感覺原本的好景色離自己似乎很遠很遠，自己就像這眼前的梅花，獨自與寒風對立，什麼也不能擁有，在冰雪中盛開，卻在做好的季節來臨時離開，這是無法擺脫的宿命。這樣想著，忍不住一聲歎息。轉過身，慢慢一個人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