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變故

一旁的林夫人卻記得快跺腳，急切道，“老爺糊塗呀，您看不出來，我這做娘的難道還看不出來。那兩人的神色分明以是各自許下真心，且不是一兩日了。還有，婉兒這一病就是半月有餘，從醒來後性情就變得不一樣了。完全不似從前。言談舉止都不像她這個年紀還有的了。若是說病後心中有所壓抑，但時日都這麼久了，難道還不好。婉兒真的改變了，或是真的長大了，也明白了男女之事。”

林老爺聽著夫人的話，感覺說的也是有道理的，自家女兒確實變化了不少。也不禁擔憂的說道，“這可怎麼辦？這姐妹二人……”

“唉，問題就在這兒呀！今日蘭兒這樣的表白自己的心意，怕是也看出婉兒和覃家公子的關係了。隻是，若以前的婉兒現在估摸著是鬨了起來了。今日看她的樣子，唉，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似乎不想與蘭兒爭執。”林母歎息的說著。

林父一臉思索，“若像夫人這麼說，這該如何是好呢？覃家公子是喜歡著我們的婉兒的呀。”

林母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辦？但突然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急切說道，“若是覃家與我們林家能有一門親事，自然是好的。今年放款嚴重，稅收也收不起來，聽聞朝廷又要各縣的大戶開倉放糧，接濟窮人，這一來我們林家算是……”林母說著不禁落淚。

見林母這樣，林父也一下忙了陣腳，連忙安慰道，“家族生意上的是，夫人就不用過問了，為夫是沒用還讓夫人擔心。今年覃府生意上也不算如意，覃家公子這連續的幾次到訪也正是為了生意場上的事兒。隻要兩家聯合起來，一定可以渡過難關的。夫人就不用如此擔心了。”

“唉，老爺日日要料理這些事，雖然當著孩子們的麵不說，可我是知道的呀，現在林家岌岌可危，隻要朝廷號令一下，就……就完了呀。”林母說著又是眼淚連連。

本來還安慰問林母的林老爺也皺起了眉頭，“我明白，今年這年一過完，林家算是不能再似往日了。隻是苦了那些下人們，辛辛苦苦為林家效力這麼多年，竟要被自家老爺夫人遣散了。這……唉……”林父痛苦的搖搖頭，已是說不出話來。

“老爺。”林母微微喊了一聲，接著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所以今年才要熱熱鬨鬨的過個年，算是給他們今後留個念想。”

“嗯嗯，年要過好。走時每人多發著盤纏，也算給他們的寬慰，彆仔細著銀子，都多打點。”

“老爺，我知道了。我會去安排的。”林母點點頭，算作答應。

“我想，今年覃府也很是困難。剛剛我出去就是叫人打聽西河那邊的地覃府是不是收購了，雖說覃一一再來訪與我商議應對之策，但覃家的大小姐可是個厲害的人物，自然有些是不會與覃一說的，那我們就更加不可知了。”林老爺低聲說著。

“那老爺找人打聽的結果如何？”林夫人急切的問道。

林父直搖頭，沉靜的說道，“唉，看來覃府並不比我們好到哪裡去，西湖的地不僅沒有購進，到把原有的地劃出一半賣掉了。”

林母邊聽邊點著頭，說道，“老爺也不用著急，既然覃府也不理想，現在我們就像嘴唇和牙齒，一方倒下了対另一方也不會有什麼好處，這倒是唇亡齒寒。相信他們覃府也會明白這道理的。”

也許林府這一次真的是遇到困難了，若與覃府聯合還有可能度過此關。隻是現在，一切都沒有看起來那麼容易而簡單了。林家二位小姐與覃一糾纏在一起，感情的事本就是很難說的，而一聯係到整個家族的興衰，似乎兩家的命運更加不可琢磨。

林老爺聽著林夫人的話，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

話說覃一回到自己的府中，沒來的急回去休息就連忙趕到自家姐姐的房間裡。

“今天與林家老爺談的如何？”覃家小姐沒等覃一說話就先發話了。

覃一一頓，說道，“姐姐是明白的，林家現在的狀況並不好。若我們覃府不出手，估計是撐不了多久的。現在朝廷還沒有動靜，但是一開春，朝廷必定有所號召，到那時彆說林府，就是我們家也很是艱難。而且我想林家老爺估計也猜到我們覃府的境遇了，中途林老爺匆匆出去了一趟，想必是找人去看西河那塊地了。”覃一說了這麼多，覃家小姐並沒有說什麼，想必她也是明白的。

過了良久才緩緩說道，“你說的我自是明白，現在形勢還不是很穩定，一切還沒有弄明白之前我們也隻能靜觀其變。林府可是大戶，雖說如今進去困頓時期，可俗話倒是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萬一這其中有什麼變更，也是不好說的。我們要是能一起脫困自然是好的，若不能反而還被他們拉下水可是不劃算的。爹娘走的早，長姐肩負重任，不能讓覃家毀在長姐手中呀。這家也終歸會是你的。你要明白。”覃小姐語重心長的說道。

覃一聽著，狠狠的點點頭，自然是明白姐姐的辛苦。而自己到底還是年紀小，不能把持家業，為之分憂。

隻是現在她還有她的打算，不可能不全麵考慮一下，不顧一切是愚昧的。而因為自己的弟弟對覃家二小姐鐘意而就此輕易出手幫忙更是很荒謬的。就憑覃小姐這一番內心的獨白，也看出這女子很是不簡單。而她注定要為了覃家的興盛擔起一切。哪怕是付出自己的幸福。

覃家小姐有索了一會兒，前前後後想了一遍，話風一轉，道，“忙了一天，你先下去歇著吧，這些事姐姐會再想想的。”覃一聽後，拜了一拜，就退下去了。

話說，林蘭一回到房間，就發了一通脾氣。身邊的丫鬟不明所以，正要勸說，哪知正撞到自家小姐的槍口。林蘭對她一頓痛罵。那丫頭也是女孩兒心性，被小姐這麼一說不禁眼眶一熱痛哭了起來。而林蘭正在氣頭上，哪裡有心情看她哭哭啼啼的，厲聲高喝道，“給我下去，今後都不用來伺候我了！”

那丫鬟嚇得立馬下跪，忙是道歉。小時家中貧寒，下麵又還有個弟弟，無奈才被父母賣了。後被林家夫人贖了身，才進入林家當丫鬟。若是就這樣被林家小姐趕出去，她又該去哪裡？哪裡有她的容身之所？所以，這丫鬟也不下去，就這樣跪著。

而林婉，自聽到自己姐姐的一番表白，內心很不是滋味。她也能感受到，林蘭對她的態度有所不一樣。難道她是想到了什麼嗎？林婉這樣想著不禁一聲苦笑，自言自語道，“能想到什麼呢？我什麼也沒有，一個局外人。”青兒見林婉回來後神情不大好，也不敢多問，怕觸到小姐的傷心處。早早的安排好一切，服侍林婉沐浴就寢。林婉也乖乖的照做，早早的就躺下了。不多想就睡了過去。

新年安排起來是繁重而漫長的，可過新年卻是轉瞬即逝，轉眼間大年十五就在人們的歡騰中度過。

林父林母起了一個大早，開始安排著什麼事。兩人唉聲歎氣沒什麼好神色。良久，林父才緩緩說道，“都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就把人聚到院子裡吧。”

林母點點頭，一臉的喪氣，“都準備好了，可是……老爺，這是不是太突然了？”

林父一聽，頓了頓，“總是要說的，之前不說是讓他們過個好年，現在……唉！”林母點點頭不在多說什麼。

用過了早膳，下人們都被聚到院子裡，一個個滿臉疑惑，誰也不知道原因。隻聽他們在下麵議論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誰知道呢？等會兒聽老爺怎麼說？”

“……”

下人們正在議論，隻見林父林母走了過來，林父微微的咳了兩聲，人群之中的騷動一下都安靜下來。

林老爺緩了一口氣，說道，“今天，我要說一件事。各位都是為我林府做事了不下十年的老人兒，有的更是自小就在我們林府長大。”下人們邊聽邊點點頭，一副很是同意林父說法的樣子。林父又接著說道，“我們在困難的時期聚在了一起，共同把林家複興起來。可是現在，唉，是我林某無用，如今林家已大不似以前，所以，我林某若是有半點辦法，也不會這樣說，實在是對不住各位。”

林老爺隨沒把話全說出來，到所有人都已明白了他說的話。其中一個下人尖聲說道，“老爺是要趕我們有嗎？老爺，這是真的嗎？”一聽這下人的問話，其他人開始議論起來。

林父輕聲回答說，“林某也是無奈之舉，林府以陷入困頓之中，想必各位也是有聽聞的，可是遠遠沒有你們想到的那麼簡單，若不是無力回天，我也舍不得你們呀。”說著林父不禁落淚，那些下人見此情景，自然是明白了的，也紛紛落淚。

另一下人邊哭邊說，“老……老爺，我們願意與您共進退，不論林府是存是亡。”下人一臉憤慨，義憤填膺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