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安慰

林婉聽著苦著臉點點頭，“伯伯與我講講，現在林府形勢如何？難道真沒有回旋的餘地了嗎？”林婉急切的問道。

先生思索一陣，緩緩道，“能否度過難關就要看是否有人願意犯險，幫林家一把了？”

“先生說的可是覃府？”

先生聽到林婉的話，不禁在心裡暗暗吃驚，眼前女子雖小，可洞察事務的能力不在常人之下，於是正言道，“小姐說的極是。隻是現在覃府一直沒有動靜，他們也比我們好不了哪裡去，若真的耗下去，我們一倒，他們覃府的時日也不會太多。”

“伯伯說的是，但眼下，覃府就是要看我們林家有什麼行動他們才會走下一步，就看誰先提出兩家聯合起來的了。”

剛剛的一番話以是讓先生對林婉另眼相看，現在一聽她的言論，深知這林家二小姐不是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接下來的對話也就不敢馬虎了，先生正正衣襟說道，“聯合之事必然會扯到聯姻，這事是要從長計議的。”

不知為何，一聽到“聯姻”二字，婉兒腦海裡就出現了自己姐姐與覃一的畫麵來，搖搖頭卻怎麼也揮不去。

坐在對麵的先生見林婉搖頭晃腦的，又是一副很苦悶的樣子，以為是她累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隻是站起來輕聲道，“小姐還是回去歇著吧，府中的事自會有我們與老爺的安排。今日與小姐的一番議論，也讓老夫對小姐刮目相看可，老夫欽佩。”

林婉哪裡受到過這等讚譽，連起身回道，“伯伯笑話我了，隻是身為林府的人，多多少少要關心一點。”林婉說著向先生福了一福。

先生嗬嗬笑道，“我沒有說錯，也不會看錯人的，二小姐是能擔起重任的人啦。”

婉兒聽著不在推脫，“多謝伯伯的讚賞，婉兒有一事相求，還望伯伯答應。”先生點點頭，示意婉兒說下去。隻聽婉兒說道，“今日婉兒與伯伯的對話，還望伯伯不要與他人談起，剛剛說的也不過是婉兒的一些謬語。不足以向外人說，更彆與我爹爹說。”

先生點點頭，心想林婉不讓自己說自有她的道理，也就沒有多問。婉兒拜謝道，“今日還是謝謝伯伯了，伯伯若無其他事，婉兒就先行一步了。”

先生點點頭，表示以無其他的事了，林婉又福了一福也就轉身走了。

林家這幾日府中上下都籠罩著一片陰霾，不為彆的事，正因為放貸的字據不知所終，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林老爺當然著急了，可在怎麼急也沒用，找不著就是找不著。

林婉看在眼裡，想在心裡，日日思索也沒有想到半點思路。這放著好好的條款字據怎麼會找不到呢？林婉想的焦頭爛額，那邊覃府聽聞也出了大紕漏。

全城上上下下都在議論覃府裡的公子――覃一。青兒也是火急火燎的從外麵跑進來，氣兒都還沒喘勻，就急忙喊道，“小姐，小姐，不好啦。”

屋內正在想著心事的林婉聞聲抬頭，一臉嫌惡，“什麼事兒這麼著急呢？有人攆來了不成？”

青兒一邊喘著氣一邊說道，“不，不是，覃家出大事兒了，覃公子走啦。”

林婉一聽到有覃一的名字，不禁緊張，忙問，“說清楚點兒，覃一哥哥怎麼了？”說著忙拿起桌上的茶壺給青兒到了一杯茶。

青兒拿起茶杯，一仰頭，將茶水一飲而儘。緩了一會兒，才說道，“現在街上的人都在說呢，說覃家公子不知為何棄下覃家，隻身去參軍要去邊境！”

林婉一聽，心中不禁一震，可還是強忍住心中的震驚，假裝平靜的說，“哦？還有這等事？”

青兒見小姐出奇的平靜，不由著急的說道，“小姐，青兒可不是誤聽，這可是千真萬確的，街頭包子鋪裡的店小二親眼看見，上午有人進了覃府，說是朝中三皇子的人。估摸著是覃公子去朝中找了三皇子，那三皇子才派人給覃府傳話。這都是千真萬確的消息。”

林婉聽著青兒在自己耳朵旁說了一大堆，忍不住吐了一句，“真又何？假又何？”

這下青兒更不明白自己小姐的意思了，忍不住問道，“難道小姐舍得覃公子走嗎？且不說丟下家業不管，單單說那參軍可是一般人吃得了的苦？”

婉兒低著頭聽著，青兒又繼續道，“那覃家小姐可是哭的傷心著呢，唉，也不知道這覃公子是怎麼想的，小姐你說……”

林婉越聽心裡越是煩悶，索性打斷了青兒的沒完沒了，“好了！彆家的事兒管這麼多做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們看著就行了。”青兒聽到自家小姐的這番話，不禁在心裡疑惑，小姐什麼時候對覃公子的事說成彆家的事兒了？什麼叫自己的選擇？

林婉見青兒站在一旁，一副深深思索的樣子，心裡很是煩躁，不耐煩的說，“你先下去吧，我一個人練會兒字。”

青兒見婉兒要打發自己走，連忙問道，“小姐要茶水嗎？青兒給小姐倒杯茶吧。”林婉站起身，輕輕的搖搖頭，向裡屋走去，不再說話。青兒見自家小姐不再理會，也不好再說什麼，轉身悄悄的下去了。

而林婉平靜的走進裡屋，親手擺開宣紙，磨好硯台，抬手提筆。恍恍惚惚中，紙上愕然出現一個“覃”字，林婉看著，不由一驚，筆從手中滑落，“啪”的落在“覃”字上，很是醒目。不知為何，大朵大多的眼淚從婉兒眼裡奪眶而出，林婉拚命的呼吸，可還是感覺像有什麼扼住了她的脖子。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回想這這幾天的一幕幕，怎可不心痛？

還記得幾日前，覃一悄悄的來找她，那一刻不知為何，突然不想讓彆人發現他來，林婉把他帶到自己的書房之中。

兩人站在書閣的中間，互看著對方，什麼話也沒說，也不知道說什麼。傍晚的夕陽從關閉的窗戶縫裡打進來，落在覃一的背上，照在林婉的臉上。那一刻，時光若靜止，周遭一切都是安靜的。林婉微眯著眼，看著覃一的周身被打了一層金光。

他也注視著婉兒，微微一笑，林婉就感覺覃一身上的光更加耀眼了，那麼美，又那麼不真切。微微的閉上雙眼，那光芒才不過於直射，時間嘀嗒嘀嗒，眼前出現光影，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大。

林婉還沒有反應過來，突然感覺嘴唇一涼，正在吃驚，那溫度卻漸漸伸起來，從唇尖到臉頰，從臉頰到脖子，從脖子到全身……良久，覃一慢慢的將手環過林婉的腰際，嘴唇離開，將她攔入懷中。

“婉兒，我愛你。”覃一輕聲在林婉的耳邊說道。熱氣噴在林婉的耳朵邊，頸脖間，癢癢的可是有很舒服。

婉兒聽著覃一說的話，心的深處流過一陣暖流，她輕輕的把頭依在覃一的胸前，沒有說話。

覃一低頭看看懷中的人兒，微笑著問道，“婉兒愛我嗎？婉兒愛覃一嗎？”覃一靜靜的等待著懷中之人的回答。林婉睜開雙眼，頓了一頓，緩緩的掙脫覃一的懷抱。低著頭，淺淺的喊了一句，“覃一哥哥。”

覃一似乎預感到什麼似的，上前一步，緊拉起林婉的雙手，“這裡沒有覃一哥哥，隻有覃一，婉兒愛覃一嗎？”覃一雙手打著顫，激動的質問著林婉。

感覺什麼東西模糊了林婉的雙眼，她一下子什麼也看不清了，眼前的覃一也變得模糊，奮力扯開覃一的雙手，往後退了退，艱難的說道，“婉兒一直待覃一如哥哥。”

似乎有一聲轟響在覃一頭頂炸開，他不可置信的搖搖頭，急切的追問，“那剛剛？”到底她“吻你”兩個字沒有問出口，轉而問道，“你為何哭？這不是你的真心，對嗎？”

林婉此時以哭成一個淚人兒，哽咽著說道，“我隻是害怕，因為剛剛的事害怕。”說完這讓人心虛的話，林婉的心一陣陣的抽搐，可她還是緊咬著牙關，不肯透露自己的內心。

覃一搖搖頭，不願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良久，才輕輕的走上前，可林婉一見他靠近，不由的往後又退了一步。覃一見此情景，不由一愣，輕聲說道，“婉兒彆怕，覃一哥哥……”不知怎的，覃一吐出“哥哥”兩字後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林婉看著覃一受傷的表情，回味到他說了一半的話，慢慢的走上前去，伸出雙手，環住覃一的腰，淡淡的說，“覃一哥哥，對不起。”

覃一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天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會拒絕走進自己的內心，而且這個人還是從小喜歡自己的林婉。可即使這樣，自己也不能強迫她。他要的是她一心一意，是她心甘情願，而不是強迫而來的。

他安慰似的拍拍林婉的後背，“是覃一哥哥不對，沒有考慮到婉兒的感受。覃一哥哥今後不會了。”不知為何，聽到覃一的這樣一番話，林婉心中似有千萬隻針在紮，他在心裡暗暗道，沒錯，這就是自己喜歡的人，一個時時刻刻為我著想的人，即使自己受傷，他也安慰著彆人。這樣想著想著，林婉忍不住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