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一生一世一心人

見自己懷中的人兒又哭了起來，覃一不禁慌了手腳，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連忙從袖口內取出帕子，輕輕的為林婉擦拭臉上的淚水，邊擦邊關切道，“婉兒彆哭，覃一哥哥惹婉兒不高興了嗎？覃一哥哥給婉兒道歉可好？”

婉兒想到以前，初認識覃一時，總愛跟在覃一身後，他做什麼，婉兒就學著做什麼。有時候看見覃一練劍，林婉也有模有樣的在一旁比劃，可林婉總是什麼也不會，有時候不是把那碰一下就是把這磕一下，什麼也沒學會，倒把自己弄得眼淚連連。而覃一總是過來伴鬼臉，逗林婉開心。一想到這些，林婉忍不住破涕為笑，不好意思道，“不怪覃一哥哥，隻是婉兒想到傷了覃一哥哥的心意，很愧疚而已。”

覃一寵笑著揉揉林婉的頭發，“婉兒真是長大了，竟會體味彆人的心了。可是覃一哥哥不希望婉兒總是想著他人的心意，我希望婉兒永遠開心，快樂。永遠是長不大的小孩，有什麼事兒，都有覃一哥哥給你擔著。”

林婉笑著的點點頭，可心裡卻不是滋味。她已不是以前的林婉，記憶也不僅僅隻有這一世，她該怎麼可能不去想著他人的心思？她又怎麼可能永遠像小孩子一樣生活下去。這都不過是幻想罷了。

林婉自己擦乾臉上的淚珠，拉著覃一穿過書閣，走到一旁坐下。認真的說道，“覃一哥哥今天來，應該不是單純的來看婉兒的吧？覃一哥哥是有什麼事嗎？”

覃一緩緩道，“我姐姐逼迫我娶……娶林家大小姐。”覃一結結巴巴的說出哦口，卻怎麼也對林婉說不出是娶她姐姐，所以乾脆說成了“林家大小姐”，活生生的把林婉和林蘭拉開了距離。

可話是這樣說，林蘭聽在心裡卻不是滋味，冷冷的回道，“這不是極好嗎？”一句話吐出口，滿滿的都是醋意。

可覃一急於辯解，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話的感覺，隻是道，“這都是我姐的意思，我的心意你是明白的。”他的心意林婉自然明白了，剛剛才表白過的呀。林婉聽著沒有說話，覃一又繼續說道，“我覃一這一生隻會對一人忠心，是生是死心裡之裝的下一個人。若不能娶自己心裡的人，我寧可這一輩子都不娶親。”覃一狠狠的說道，又看看林婉，似乎在宣告自己的心意。

林婉聽著，內心一陣感動，可什麼也不敢說。最終鼓起勇氣說道，“婉兒也是，婉兒一心隻等一個人，一身隻守他一生。”林婉說完看著覃一，覃一抬頭，兩人四目相對，沉默不語。

覃一在心中發問，“婉兒，這個人會是我嗎？”回答他的一片沉寂。

兩人坐在哪兒聊了不知多久，天都完全黑了。婉兒拉著覃一悄悄的走回自己的房中，隔著簾子喊到，“青兒，你下去吧，早早回去歇著吧，這兒不用你伺候了。”

青兒以為自家小姐是累了，也沒多問，福了一福，轉過身去把窗子關好，也就下去了林婉側著耳朵，悄悄的聽著腳步聲以遠，慢慢的從簾子後麵走出來，看看窗，門都關好了。林婉不敢有大聲張，慢慢的移到燭火前，吹滅了蠟燭。頓時，房間裡一片昏暗，什麼也看不清了，連覃一站在哪裡都不知道了。

林婉摸索著向前走去，感覺到走到了簾子前，揮手一掀開簾子，一個人就站在眼前。林婉沒心理準備，不由的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腳步不穩，直直的躺了下去，覃一見狀，連伸手抓住林婉的手臂，往自己這邊一拉。林婉就狠狠的撞進覃一的懷中。四周一片昏暗，且有是一片寂靜，林婉緊貼在覃一的懷中，感受到他“咚咚”強有力的心跳，竟臉上一片紅暈。而覃一也是“咚咚咚”的心跳越來越快。二人自然是感覺到氣氛的不一樣。

林婉趕忙從覃一的懷中掙脫出來，退後一步轉過了身，覃一也是輕聲的咳咳兩聲，算是緩解了一下氣氛。

過了一會兒，倒是林婉先發話了，“天色以是這般昏暗，覃一哥哥怕是出不了林府了，今天隻能在這兒過夜了。”

覃一“嗯嗯”兩聲，算是答應了，好久才說，“婉兒先休息吧，我……坐到外麵去。”

說著覃一就想往外麵走去，婉兒一把拉住覃一，壓低聲音說道，“覃一哥哥，你就在這兒睡吧，若半夜青兒過來就不好說了。”覃一點點頭，慢慢的脫下靴子，躺到了床上。婉兒也脫下鞋子，躺在了覃一旁邊。兩人就這樣合衣躺著，一句話也沒說。

過了好久好久，林婉都以為覃一睡過去了，才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卻不想，一個聲音道，“穿著外衣睡不舒服了，就脫了外衣吧，我背過身去。”

原來覃一並沒有睡著，說完他就翻轉了一個身，把背留給了林婉。林婉猶豫了一下，想想也不能這樣一夜不睡吧，索性就把外衣脫了，脫下外衣，林婉慢慢的把身側的被子展開，為覃一蓋上。

漸漸的，月兒伸到了半空之中，也是人們都進去夢鄉的時刻了。可婉兒卻怎麼也無法入眠，她慢慢的翻了一下身，麵對著覃一的背。覃一大概是睡著了，沒有一點動靜。隻聽得見他均勻的呼吸聲。“覃一哥哥？”婉兒試探性的喊了一聲，覃一並沒有回答，看來真的睡著了。婉兒看著他的背影，想著自己的小心事兒，用手指在覃一背上畫著圈圈，他也沒有動靜，睡著了吧。

婉兒忍不住伸出手，從背後環住覃一的腰，輕輕的把臉貼在覃一得背上。良久，輕聲的喃喃道，“覃一，我愛你。”是的，林婉沒有說覃一哥哥，說的的是覃一，沒有多餘的稱謂，可是沒有人回答聲她。

林婉這才安心的繼續說道，“我真開心你今天給我說的所有話。真的。可是婉兒卻要狠心的拒絕你，不一定不知道，我有多痛心。可是我沒有辦法呀，婉兒不再是那個以前的婉兒，不能再那樣無憂無慮，那樣肆無忌憚。現在的林家也不容許婉兒那樣下去了。覃一，你能明白嗎？”說著說著，林婉禁不住落淚了，可她還是強忍著，生怕哭出聲來把覃一吵醒了。

良久，她又才緩緩說道，“我不能看著你娶我姐姐，更無法直視你娶彆家的女子。我，我愛的人怎麼能與彆的人相守一生呢？可我又怎麼讓你明白我？也罷，也罷。你若不能為我相守，我定為你相守這一生一世。”說著林婉起身坐起來，身子傾向前，低頭在覃一唇邊印了一吻。緩緩說道，“從來沒有被你嚇到，隻能說一吻定情。”

林婉對覃一說出自己心事，心裡壓抑很久的東西一下子全沒了。躺下身子，依在覃一的背上不一會而就進去了夢鄉。

這一夜是平靜的，也是自林婉病愈後睡得最好的一次。沒有過多的心事，沒有前世的夢魘，安安靜靜的，就這樣睡去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林婉就悄悄的起身穿好衣服，整理好著裝，自己梳洗好一切。輕輕的開門出去，院子裡還是一片寂靜，看來還沒有人起來。過一會兒，林婉端著水走進屋子裡，一進屋內，看見覃一也起床了，正在穿戴。

“你醒的可真早，也沒喊我一聲？”覃一先說話了。

林婉把帕子放進水裡，浸了浸，說道，“怕覃一哥哥沒睡好，就沒喊你。我睡覺不安分，怕是昨夜沒怎麼睡吧。”

“嗬嗬，也不怕青兒來了看見？你真是鬼靈精！”覃一調笑著林婉，繼續道，“我睡的很好，現在不能多待，等會兒下人都起來了，我也是該走了。”說著接過林婉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轉身看了一眼林婉，就走了……

這一切不過都是林婉對前幾日的回憶罷了，轉瞬即逝。而今兩人就身處各異了。

前世空餘狠，今生奈何為？

覃家公子遠走參軍的事在城裡如一陣旋風刮過，人們起先是熱議，可生活再繼續，漸漸的就淡忘了。而唯一沒有忘卻的大概就隻有林、覃兩家了吧。

那邊覃府的大小姐每日以淚洗麵，傷心欲絕。這邊林府的林蘭也是每天茶飯不進，夜不能昧。林父林母自然也是惋惜不已。似乎就隻有林婉和沒事兒的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聽著旁人議論起覃一來，也是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和沒聽見一樣。

彆人對她說起覃府的事兒，她也是愛搭不理。所有人都以為她不關心這些事，可隻有她自己心裡清楚。

初春一過，果不其然朝廷號令全國各縣的大戶撥糧救濟，這本對林府就是厄運。可是，雪上加霜的是，邊境今年戰事再起，而國內的難民也是越來越多，各戶要撥的糧就越多。

林老爺聞此消息，正如當頭一棒，氣血攻心，至此一病不起。林府上上下下亂成了一鍋粥。林夫人日日伺候在林父床前，不敢有半步離開，府中大小事務隻能交由幾位賬房先生暫時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