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醋

杜若雪輕輕皺起眉頭，這位竇驍驍果真不負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號，的確美的驚心動魄，與她相比自己還是遜色了些，而且，也不是空有美貌的草包，可千萬不能讓她被太子軒轅淩徹看上，想到來到此地的目的，杜若雪的眉皺的更緊了。

“杜姐姐，你看她，真是氣死我了。”

杜若雪不鹹不淡的看了眼柳蕪煙，要不是在書院沒個幫手不方便，她還真不想跟這樣的草包在一起，但是，還有些事她出麵不合適，正好需要這樣的人，想罷，敷衍的安慰了幾句。

竇驍驍出了學堂卻沒去食堂，想到那些人說的話，她根本一點胃口都沒有，垂著頭滿腹心事，走了許久，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何處，眼前一片灌木林，不知道灌木林那邊是什麼地方，竇驍驍來了興致，彎腰鑽了進去。

軒轅淩徹正在他常來的地方，此處是書院少見的清幽之地，很少有人來，他也是無意之間發現此處，便喜歡上了此處，做什麼都不會被打擾，風兒帶起了他的發絲，一縷碎發在他額間飄蕩，軒轅淩徹目光掃到書院藏書閣一處，滯了滯，想到此次前來書院的任務，他在心中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天上幾朵白雲形態各異，隨著性子變換，也不知道他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卻突然聽見瑟瑟幾響，灌木叢被人撥開，鑽了一個少女出來，衣服上粘了些碎枝葉，有些狼狽，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滿臉精乖之氣。看清楚來人，軒轅淩徹慢慢褪去戒備之色，換成了驚訝，這不是茅廁的那位女子，怎麼又遇上了。

竇驍驍也沒想到灌木叢後麵有人，愣了幾秒，心裡咯噔一下，欲哭無淚，怎麼又遇到了，走還是不走，留還是不留？竇驍驍的大腦在飛速運轉著，許是鑽灌木叢鑽累了，竇驍驍索性一屁股坐了下來。

“嗬嗬，好巧啊。”竇驍驍見對方不說話，乾巴巴的說了句開場白。

“嗯。”

嗯？就回了一個嗯，這是讓她怎麼回答？躊躇了一會兒，竇驍驍為難的開了口，“那天我真的是不小心走錯了茅廁，絕對絕對不是偷窺狂，我發誓。”竇驍驍舉起右手，五指指天，認真說道。

“我知道。”

平淡的語氣莫名讓竇驍驍浮躁的心平靜了下來，呼呼，終於說清楚了，感覺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了，竇驍驍隨手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一筆一劃的練起字來。

“你不應該這樣寫。”

“嗯？”竇驍驍疑惑的轉過頭，眼前一張細膩的沒有一個毛孔的臉在她眼中放大。

許是感覺自己靠的太近，軒轅淩徹向後退了退，溫柔說道，“你的基礎不牢固，毛筆與樹枝有本質區彆，你回去每天從基本的一撇一捺寫起，每天堅持寫幾張，數月就會有成效。”

竇驍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扔了手上的樹枝，反正練了也沒多大益處，頭枕在腦後，躺在了青青的草地上。

一位貌若天仙的少女含笑望著天空，笑容恬淡平和，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接近她，軒轅淩徹平靜如水的心第一次有了跳了，有了自己想要爭取的東西。

“你也躺下來吧，換一個角度看世界，會有不一樣的發現。”竇驍驍抓起一片樹葉遮住眼睛，嘴裡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兒。

閒看門前花開花落，坐觀天邊雲卷雲舒。軒轅淩徹隻希望時間能停下它的腳步，讓他靜靜享受這不可多得的閒逸時光。

這邊兩人安靜享受大自然的美好，那邊段臨軒卻氣的頭發都要炸起了，氣憤中卻夾雜著一絲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擔心。

中午用過午膳，下午學院的書生都沒有課，段臨軒想著正好找竇驍驍問問玉的下落，結果問了竇驍驍的丫鬟才知道竇驍驍根本沒有回來，竇驍驍剛來書院幾天，按理說除了食堂寢臥根本無處可去，突然不見了，段臨軒腦海中第一閃過的念頭是竇驍驍故意躲著他，他心中憋著怒氣到處找竇驍驍，差點沒將書院翻個底朝天，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擔心的情緒漸漸蓋過了憤怒，書院的道路錯綜複雜，竇驍驍那個笨蛋不會迷路了吧，不會走到一個無人的旮旯不知道怎麼回來了吧，越想越擔心，段臨軒快速找著每一個地方。

看見竇驍驍跟彆的男子有說有笑是什麼感受？段臨軒第一次感覺心裡酸酸的，比喝了一大缸醋還要酸，竇驍驍的臉上揚起的明媚笑容從未在他麵前展開過，段臨軒忍住怒氣，上前抓起竇驍驍的手，質問道，“你一下午都去哪了？”

“我去哪管你什麼事，你不是一向都見不到我好。”竇驍驍條件反射的反駁道。

“你、你真是不知好歹。”段臨軒甩開他的手，急呼呼的走開了。

竇驍驍看著段臨軒大步離去身影，一臉莫名其妙，突然發什麼神經，她今天這是招惹誰了，怎麼事事都不順。

一旁的軒轅淩徹看著他們，慢慢握緊了雙拳，他怎麼看不出段臨軒眼裡的情意，這樣的眼神他在母妃眼裡看過無數次，隻要說到那個男人，他的父皇，母妃的眼裡總有這樣的光芒，隻是那個男人很久沒有來了，母妃每一次站在殿門前的翹首以盼，最後都是華燈初上下掩飾不住的孤獨脆弱的身軀。

“軒轅哥哥，我走了。”

“哦，路上慢點。”

直到少女的身影再也看不見，軒轅淩徹才戀戀不舍的收回目光，天色已經暗淡，有幾顆星星在天際一閃一閃的，像是孩子可愛的眼睛，軒轅淩徹手背在身後，站著看了天空許久，直到月亮升起，星光黯淡，月光的清輝撒在萬物，明明滅滅的很多事物看不清透，星星可以有許多個，月亮卻隻有一個，那他，憑什麼要做那許許多多數都數不清的星星，而不做獨一無二，受萬人矚目的月亮呢？

夜已深，軒轅淩徹仰望夜空，想著他的未來。

竇驍驍抱著被子，睡的酣甜。

段臨軒坐在桌前，想著傍晚竇驍驍跟軒轅淩徹之間的溫情，便感覺一股無名之火湧上心頭，這份情緒前所未有，饒是聰明如段臨軒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情之一字，迷糊人啊，聰明的人，善待它，用心經營它，迷糊的人，那就等清醒的那天吧。

時間如流水般滾滾向前奔跑，一晃十幾天過去了，竇驍驍也越來越習慣在書院的生活，杜若雪等人時不時會找她的茬，都被她機智的化解了，畢竟竇驍驍可是整人的小鼻祖，她們那些伎倆根本不夠看。

真正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段臨軒，常常諱莫如深的看著她，看得她毛骨悚然，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也不放過她，他的眼神有時候很迷茫，有時候很傷感，這些還好，竇驍驍自認為自己還扛得住，但有時候那目光卻很傲慢，還惡狠狠的，饒是她想破了小腦袋瓜子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他，明明隻有玉的事，可是自己根本沒有承認，段臨軒根本不知道，所以他肯定是瘋了。

段臨軒也知道自己最近怪怪的，但是卻控製不住自己的目光，每每在人群中就自然而然的盯住了竇驍驍，時而想到他們幼年時的兩年時光，時而想到她跟軒轅淩徹有說有笑的場景，真的真的是瘋了。

風拍窗欞，又一下午的美好時光過去了，段臨軒一下課又沒了身影，竇驍驍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路邊的花草剪裁的精致可愛，隨著微風揮動著小小的身體，竇驍驍享受著這靜謐的一刻。

“誒，這位同窗，我可找到你了，上官先生讓你去荷亭找他，他要看你的書法練得怎麼樣了。”

“你是誰？”竇驍驍倒是沒急著去，狐疑的問道，眼前之人她根本沒有見過。

“哦，我是剛進來的，上官先生說你在此處，我在這裡就看見你一人，感覺應該是你，你快去吧。”說完，那男子還頗為不好意思的腦袋。

這條路的確偏僻，很少有人來，在這裡竇驍驍碰見過上官靈越一次，他知道自己在這裡也不奇怪，竇驍驍見對方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半信半疑的去了荷亭。

在亭子內等了一會兒，竇驍驍也不見上官靈越的身影，索性坐在亭子內喂魚，荷亭建在水中央，由岸邊一條曲折蜿蜒的回廊走來，此地在夏天的時候，荷花亭亭玉立、美不勝收，真應了那句，“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彆樣紅。”隻不過，現在為時尚早，水裡的荷花還都枯敗著。

意外就發生在那一刻，竇驍驍隻感覺有人使勁推了自己一把，下一秒回過神就發現自己周圍是烏黑的水下，求生的本能讓她拚命掙紮起來。

“救命啊，救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