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花店拿花

由於輪椅難以進入略為狹窄的花店，所以我並沒有進去，隻在外麵朝裡麵的店員揮手，叫她出來。

隻是對方明明看見了我，卻一點反應也沒有，自顧自的走到店鋪的一角，不知道在做什麼。

難道是她不想做我的生意嗎？那麼，我去拿什麼給秦樹創？

當我為此事懊惱不已的時候，年輕的女店員卻步出店鋪站到我的跟前，把一束紅玫瑰遞給我，微笑著對我說：“祝你們幸福快樂。”

啥？

對方的語氣中，好像帶點兒羨慕？

雖然不知道現在是怎麼樣的狀況，但出於自然反應，我還是禮貌地道謝。

本來打算喊住已經轉身返回店子的店員，弄清楚那一束的紅玫瑰到底是否秦樹創預訂的，電話卻湊巧在此時響起。

把電話接聽後，秦樹創懶洋洋的聲音馬上傳進耳裡：“瑤菲，拿到鮮花了嗎？”

這是什麼態度？一付悠閒的模樣，真讓人氣憤！

壓下內心的不滿，我把疑問道出：“你要的是紅玫瑰嗎？”

“對。那麼麻煩你繼續去取另外的東西了，再見。”

“等一下……”當我還想講些什麼的時候，秦樹創卻已掛斷了電話。

呀，這是什麼意思？而且，店員的話也怪怪的。

可惜來不及深究，我又要趕去另一個地方。

奚添煜的咖啡店。

這是他退出娛樂圈後自資開辦的，那兒的一椅一桌也是他親自挑選，所有的咖啡和甜點亦是他親手製作的，絕不假手於人。

“咦？怎麼隻有你一個人？樹創那家夥呢？”忙著把早上的餐點寫在店鋪門外的黑板上的奚添煜在看見我後，困惑地問。

畢竟，自從我和秦樹創正式交往開始，他跟我算得上是形影不離了。所以當知道他竟然要我自己一個人外出時，不隻連他覺得奇怪，我也感到有點兒愕然。

“他叫我來取一個黑色的袋子。”喝過他精心炮製的藍山咖啡，我便把到來這兒的目的道出。

聞言，隻見奚添煜如夢初醒地走進一個隱蔽房間，而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捧著一個袋子。

“想不到就是今天呢。瑤菲，希望你們永遠幸福。”莫名其妙地擱下這些說話，奚添煜便笑逐顏開去工作了。

“到底，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我想弄清楚現在的情況，但他卻隻是一直傻笑，完全不把我的話聽進耳裡。

無奈之下，我隻好懷著滿腹的疑惑離去。

在秦樹創家附近的精品店。

“是來取刑先生很久前預訂的貨品吧？”我還沒開口，店員便把我此行的目的道出，然後逕自去取來一個木盒子給我。

“謝謝。”輕輕把木盒子捧在手心後，我才猶豫地問：“為什麼……為什麼你會知道我今天會來？”

看著大腿上的玫瑰花、黑色袋子以及手中的盒子，我的疑惑加深了不少。而且，這些東西亦令我難以控製輪椅，總是害怕會把它們摔到地上。

“隻是刑先生他之前交代了而已。”

隻是這樣嗎？

雖然還是沒法理解秦樹創乾麼要我做這些事情，但我也拒絕不了吧？

移動輪椅離開之際，卻聽見店員說：“祝你們幸福快樂。”

回過頭看向對方，隻見他溫和地朝我笑了笑。

奇怪、真的很奇怪！

怎麼大家今天總是不約而同地跟我說類似的說話？

秦樹創家。

唉，終於來到終點站了，但屋內卻空無一人。

明明講過會在家中等我，現在卻不見蹤影！

若他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看我還會不會理睬他！

倏地，我發現了門上原來貼上了一張便利貼。

仔細察看，上麵寫上了“把禮物拆開，然後到客廳來。”幾個字。

躊躇了一會兒，我才乖乖的聽從指示，把禮物打開。

黑色袋子裡的是一套婚紗，而木盒子裡的是我們的合照以及被我遺棄了的那三封信。

這代表什麼？

好不容易來到客廳，我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但是那裡，還是什麼人也沒有嘛。

困惑地環顧四周，心想這兒還是沒有任何改變的時候，目光卻停留在沙發後的米白色牆壁上。

牆壁上掛著兩幅完成了的拚圖，分彆是當初我倆一起購買的日出和日落。

隻是，日落那一盒拚圖明明在我家，而且還沒完成。

怎麼現在卻在秦樹創的家？

當我凝望著它們發呆之際，突然有人從後方擁著我。

被嚇了一跳的我大叫起來，但那個始作俑者卻像惡作劇完成般嗬嗬大笑起來。

不滿地瞪了對方一眼，我打算開始質問他：“秦樹創，為什麼……”

可惜，話還沒講完，秦樹創卻單膝跪在我的麵前。

還沒意會到將會發生什麼事的我，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收到我送給你的禮物了吧？”說話的同時，他把一枚設計精致而小巧的戒指遞到我的麵前，才再次溫柔地說：“嫁給我，好嗎？”

那白色的鑽石很耀眼，就像秦樹創一樣，所以我不敢把它收下。

因為我從來沒想過，秦樹創居然會向我求婚，一切來得太突然，亦太不真實。

“相信我，我會守護你直到永遠。”溫柔地輕輕握著我的手，他深情地承諾。

永遠？

永遠太遙遠不可及了，我不知道他能堅守這份愛到多久。

“嫁給我，好嗎？”再一次的詢問，我看見了他緊張得連握在我的手也微微顫抖了。

雖然仍然有點兒猶豫，但這一次我卻輕輕頷首，答應了他。

頓時，他終於漾起了燦爛的笑容，傾前身吻了我一下。

“自這一刻起，你就隻是屬於我的了。”

“這一刻開始，你就是我的了。”的生活了。

不過，當看到木盒子內的三封信，我便愣住了。

我不知道秦樹創為何找回這三封信，亦不知道他怎樣知道這三封信的去向，但它們現在的確在我的眼前。

雖然有過一刹那的猶豫，但我仍是把最前方的藍色信封取來，然後拆開。

那是暗戀秦樹創一年時，遞給他而沒有收下的告白信。

秦學長：

其實我與你跟陌生人無異，曾有過的一麵之緣也許你已經不記得。雖然我對你並非一見鐘情，但自我倆第一次目光相接的一瞬，我知道你是特彆的，亦因此而令我開始有意無意地注意你。

要在校園探聽你的名字、家庭背景、喜好等一點兒也不困難，因為你就是那些女生們傾慕不已的校草。這個消息對我來講是蠻震撼，因為這代表我與你的距離很遠，但我並不感到驚訝，畢竟你擁有出眾的外表和開朗的性格。

暗戀你已經有一年多了，眼看你就快要離開校園，自己可能以後也見不到你，所以才鼓起勇氣向你表白。因為我想，儘管你不愛我，什麼不認識我，但你還是有權利知道有人愛著你吧？而且，我也想為自己奪取幸福，就這麼一次便已經足夠。無論你的答覆是好是壞，能夠再次跟你說話、能夠表明心意，這樣就可以了。

或者，我這樣做有點兒傻，畢竟明知道你不會喜歡上像我這樣平凡的女孩，突如其來的告白也可能會為你帶來不便，但我隻是不想讓自己後悔、不想讓這份愛有任何的遺憾。

所以請原諒我的自私，亦請容許我對你說一句我愛你。

我愛你，但你不須愛上我。

愛你的

瑤菲

放下手中的信，接著翻閱的便是暗戀了秦樹創五年，第二次告白時遞給他，但還是沒有被他接受的信。

秦樹創：

其實，我從沒想過要讓你再次知道我愛你，仍然的愛著你。

因為我害怕遭受到你的拒絕、害怕你會因為我從來沒有放棄那份愛而與我斷絕來往。一切也隻源於我害怕失去你。

那麼，為什麼我現在不害怕了？不，我仍然害怕。隻是這樣沒法把問題解決。

我累了、亦愛到迷失方向了，所以我知道自己沒法再繼續下去，我不想生活在那個永遠沒有出口的幻想世界，覺得我與你是有可能的。

為了解決一直纏繞著我倆的問題，儘管毫無勝算，我仍是決定孤注一擲，再向你表白一次。

結果是如何，也不要緊了。

我隻是想再對你說一次我愛你。

秦樹創，我愛你。

愛你的

瑤菲

被他再次拒絕是意料的事，但那時候，沒想過他連白色的那一封信也不肯接過去看一看。

其實，隻要當時他把最後的這一封信接過，我就不會完全的逃離他吧？

也許還會一直陷入暗戀這個黑不見底的洞裡，沒法自拔？

秦樹創：

你記得我是何時開始不叫你作學長的嗎？又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你秦樹創而不再是學長？那是因為我不想跟那些愛慕你的學妹以及你的女朋友一樣，叫你做學長或者樹創，而且我既不想隻成為你的學妹，亦沒資格叫你成為你的女朋友，所以我選擇了叫你秦樹創。

另外，你不是經常抱怨我為何總是不願意坐在你的身旁？那是因為與你距離太近，會讓我產生一種可以把你捉住的感覺，也令我覺得自己與你的距離其實不太遠，自己仍然有機會。但我清楚知道，這一切隻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我那些奇異舉動的原因，現在你明白了吧？本來是沒打算告知你，因為這等如揭露我還喜歡你、還在意你的秘密。不過，現在再次告白失敗的我已經不在意這些了。

雖然你再次的拒絕了我，但已經不要緊了，真的不要緊。因為這一次，我會徹底的放棄你，跟你做一對正式的朋友。

對於我來說，愛你跟放下你同樣很困難、同樣需要很大的勇氣，但這一份的勇氣我是再次的拿出來了，因為我要在同一時間再說我愛你和放棄你。

為什麼要放棄了？因為愛了五年已經足夠了，這份愛已經成為了我彌足珍貴的寶物，我相信偶爾回想，也會會心一笑。而且這份愛越來越沉重，沉重到我連呼吸也開始感到吃力了。無論是過去抑或現在，你仍然是我快樂的源頭，同時亦是我悲傷的來源。這樣的悲喜參半、輪流更替，讓我的心臟不勝負荷了。我開始迷失方向，無論在愛情還是友誼的迷宮，我也一直找不到出口。所以，我是會把對你的愛放下的。

不過，愛並非說放下就能夠放下的，所以我需要時間去適應，想必你也一樣。之後我便會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你的身邊，那份愛情亦會轉換成朋友之間的關愛，僅是這樣。

還記得你講過，友情比愛情長久，所以在友情的世界裡，我不會失去你吧？

唯一讓我擔心的是，你會連讓我成為你的朋友的機會也奪回。

無論如何，多謝你的出現。

朋友

瑤菲

把三封信疊好，小心地放回木盒子後，我靜靜地捧著它。

這三封信，秦樹創當時全部把它們拒諸門外，沒有翻閱過。

那麼在找回他們時，他有看過嗎？

這三封信有沒有替我把心意傳達給他，完成了使命？

也許，得找個機會問問秦樹創。眼前的女孩很陌生，她是誰？

無論我怎樣想也記不起。

沒有把那份藍色的信接接過，是因為既然已經把對方的愛意拒絕了，那份蘊含愛意的信就已經沒必要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