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校園小報

顧宏勝扶起丁嘉納，心中暗忖：“這小子和媛媛沒甚進展……有機會真要‘扶他一把’。咦？可能丁嘉納會認識許多中學時候的學妹……”

“丁嘉納，你可以幫助我嗎？”

“在我能力範圍的事，我一定會儘力幫助你。”

他把話劇所要求的女生略略向他描述。

“……就是這樣，你心中有合適的人選嗎？”

他略微遲疑，然後搖頭。

“麻煩你給我留意一下……你母校的學生也可以的。”他說。

此刻他才注意到丁嘉納手中一張……紙？就是白色的紙張吧。

他匆促地點頭，然後快步離去。

顧宏勝發現了一張掉在地上的相片。

這應該是一張家庭照。相片中有一對年輕的夫婦，中間坐著是一對兄妹。這應該是屬於丁嘉納的。

“喂喂，這是你的嗎？”顧宏勝跑向遠去的丁嘉納。

“謝謝你。”

“這女孩很像薑夏旋要求的……”他指著照片中的女生。

“她是我妹，但是──”他彷彿有難言之隱，“她已經中四了。”

“呃……青春常駐是好的。”顧宏勝隻好這樣打圓場。“如果你能請她來當演員……”

“我想沒大問題的，隻要替她推掉其他男生的約會就可以了。”丁嘉納笑著說。

“謝──”

他已經奔跑到遠處了。

“年青人總是充滿活力的。”他小聲說。

他怎麼學了高天瑞的腔調？他也隻是大二吧！

他這天沒有事做，於是他就在學校內閒逛。在圖書館內，徐宜年老謀深算地步向薑夏旋。

他已經知道了事實：顧宏勝喜歡的是薑夏旋，但是她並無意和他一起，而且對他更有一點憎恨……

如果他要打敗顧宏勝的話，第一步他已經做了──創立“校園小報”，借此傳播一切正確或是被歪曲的消息。

第二步就是利用一個人，給顧宏勝一個下馬威。

閉巧，薑夏旋就是一個現成的人讓他利用。

嗬嗬，他已經設計好一個計劃了！

薑夏旋卻早就知道他的來臨，原想再用言語刺激他。但是在看到遠處虞天媛對他們的注視後，她的腦袋一轉，又想到一個更有趣的玩意……

而徐宜年亦同時靠近薑夏旋，在她耳邊說：“我有一個玩弄顧宏勝的計劃……”

她聽著他所謂的“周詳計劃”，不自覺地笑了──多麼愚蠢的徐宜年！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正和危險人物，薑夏旋“合作”。

他隻是以為她是比較聰穎，但是沒有人知道她是善於猜測人心的。

她裝作順從地答應，答應合演。

徐宜年滿意地點頭，以為撿了便宜。

卻沒看到身後薑夏旋的臉上，正漾起一個比他更奸詐的笑容。

顧宏勝抬頭看到圖書館的招標，他下意識把門推開。

“咦？媛媛？”他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

“嗄？”她像是被嚇著了。

“你在等人嗎？”

“是啊。”她補充說：“薑夏旋也在圖書館。”

“啊？是嗎？”他很感興趣地反問：薑夏旋可是著名的聰明學生，應該連圖書館也不用上才對。

“嗯，而且……”她欲語還休。

“有其他事嗎？”一襲不安湧上心頭。

“你還是自己看吧。”她指向過期報紙閱讀室。

他小心翼翼地移向過期報紙閱讀室，那裡人煙稀少，所以在他察覺之前，薑夏旋已經發現了他。

她小聲對徐宜年通風報信。

其實她對他十分厭惡，但是為了試驗顧宏勝和另一個目的，她就隻好屈就自己了。

他把薑夏旋圈在自己的雙臂之中，左手輕力挾著她的左臂，右手從口袋中拿出一部可拍照的手提電話。然後裝作親密地對她說：“我們拍照留念好嗎？”聲音之大，足以把顧宏勝引過來。

他看到這個情景，隻好以深呼吸暫時壓抑著怒濤。

他把過期報紙閱讀室的玻璃門推開，眼睛剛好望到薑夏旋在彆人的懷中笑得燦爛。

拍下照片後，徐宜年才假惺惺地轉過身來，對顧宏勝說：“對不起，剛才太高興了，以致看不到你，真是抱歉啊他們有騷擾到你嗎？”

“哦，沒有這回事。”顧宏勝淡漠地說。“真沒想到你和薑夏旋會是這種關係。”聽出話中有濃濃的苦澀，薑夏旋隻好壓下心中的笑意，裝作漠不關心地按著徐宜年的手提電話──一會兒之後，就是會她大肆表演的時候啊！在圖書館的過期報紙閱讀室內，徐宜年、薑夏旋正合演一出給顧宏勝看的戲。

“真沒想到你和薑夏旋會是這種關係。”顧宏勝酸酸地說。

“對啊他們這種人作風一向低調，免得招人話柄，隻好轉為地下情。”徐宜年認真地說，“我們已經很久沒有約會了，對嗎？”他轉向薑夏旋。

“是啊。”她才不會依照徐宜年的意思，說出“我很掛念你”之類的話。

“你知道我很掛念你嗎？”他見她沒有說出原定對白，隻好暗地裡提示她。

沒想到，她的黛眉輕輕抬高，帶著平時常有的一點冷淡，說：“你，在擁著其他女生的時候，亦會想起我嗎？”

沒有聽到預料之中的對白，徐宜年怔著了。

薑夏旋的智慧，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顧宏勝也呆若木雞──前一刻，他們不是十分恩愛的嗎？

薑夏旋微微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繼續演她的“好戲”。

“你這個臭女人，怎麼了？一腳踏多船的事跡被人發現了，給嚇唬了嗎？”她的雙眼中有著絕然的冷酷。

“你……”徐宜年好不容易才吐出這個字。薑夏旋的言行漸漸脫離他的控製範圍。

事實上，這個表麵上的扯繩玩偶早已經把繩都扯裂，她之所以會演下去，純粹是因為她個人的目的。

“彆小看我。”她冷冷地說，同時步向他的跟前，用力的賞了他一個火辣辣巴掌。

這時候，徐宜年終於都醒過來了。

“你這個三八！”他舉起右手，正想打在她的臉頰上──顧宏勝代她把他的手掌握開。

“徐宜年，他可彆要在這裡上演“男友‘箍煲’不遂，繼而傷人”的戲碼。”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薑夏旋又在偷笑。

她早知道顧宏勝會這樣做呢！所以她根本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危。

徐宜年則氣得發抖：薑夏旋，這個隻會扯後腿的妖女！

“我沒有。”他強辯，轉向薑夏旋，“我正式和你分──”

“我要和你分手。”她裝作沒有聽到徐宜年第二句話。

“是我先說──”徐宜年不甘心地說。

“但是你沒有說完。現在是我主動向你提出分手，以後我們一刀兩斷！”她決絕地說。

“你……”徐宜年指著薑夏旋。

“徐宜年，我看你就彆要再在這裡丟人眼現了。”顧宏勝不知就裡的一句，令徐宜年隻好沒趣地離開。

薑夏旋依然保持一個微乎其微的冷笑。

這一仗，她勝利了。

在徐宜年、顧宏勝、虞天媛及她之中，她──薑夏旋是最聰穎的。

而且，她對付徐宜年的招式還“多彩多姿”呢！

她在顧宏勝麵前快速走過，他隻感覺到一陣風，以及隱隱約約一聲的“謝謝你”。

對於剛才的鬨劇，顧宏勝簡直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他也沒有多加理會。

總之，如果薑夏旋是單身的話，這就可以了。　經過兩個多月的采排，聖誕節已經相當接近了。

原以為一切都準備好、萬無一失的時候，上演前一天，女主角秦迎曼竟致電韓陽秋，告訴他她的喉嚨嚴重發炎，彆說無法以正常聲音說話，就連輕聲說話也會令她痛苦不已。

眾人立即舉行一個緊急會議，討論有關對策。

“不如就由虞天媛擔當吧！”邱華清說。

“這不是太好吧！”虞天媛拒絕了。

突然，她腦筋一轉，說：“你們認為一個有什麼條件的人最合適？”

“熟悉劇本。”

“和秦迎曼相似。”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

虞天媛突然喊停。

“我已經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了。”她用這句話把他們的注意力引過來。

然後，她詼諧地笑著，說：“就是──薑夏旋。她是編劇，所以對劇本極之熟悉；她和秦迎曼身高相近，和兩位男主角也很相襯。她不好嗎？”

於是薑夏旋就代替秦迎曼，成為了此劇的女主角。

事情發展到話劇上演當天。

八嘉納的妹妹，顧悅琪，亦正式踏上舞台。

“接下來，是我們學生會會大家演出的話劇：愛戀真諦。請大家細心欣賞。”

暗紅色的帷幕緩緩地拉開，躲在後台的演員們都緊張都要命。

最怕的要算薑夏旋了。雖然她沒有表現出來，但是情緒從她不斷深呼吸的行徑中可見一斑。

序幕，是由顧悅琪主演。

她坐在沙發上，目光望向遠方，像是對空氣說話。

“媽媽……究竟戀愛是怎樣的？”

她從一旁拿起一本書，對“媽媽”說：“這書說：‘愛情是甜蜜的，而且無論對方做了什麼，也會原諒他……心中隻會存有愛。’媽媽，這是真的嗎？”

她跪在地上，語帶抽泣：“媽媽，爸爸這樣對你，你也會原諒他嗎？”

“他在外頭的女人……帶人來羞辱我們……你隻是不小心碰到那女人而已……為什麼你的傷人罪會成立？為什麼爸爸隻顧他外頭的女人？為什麼爸爸會丟下我們？為什麼……媽媽！你原諒了他嗎？你對他仍舊有愛嗎？子愛不明白……”

伸手把眼淚擦去，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媽媽……我真的想嘗嘗戀愛的滋味……”

帷幕慢慢閉上，旁白韓陽秋加上戲劇性的一句：“這年，她十二歲。”

台下響起拍掌聲，以及歡呼聲，後台的工作人員則立即轉換背景。

第一幕，薑夏旋出場了。

場景是在高欣笑家中。

薑夏旋身旁的女孩就是她。

“阿詩，這是我的哥哥，巍昂。”高欣笑向薑夏旋所飾演的子愛介紹。

看到哥哥不自然的臉部表情，她就有偷笑的衝動──原以為可以和秦迎曼作出情侶演出的他，不但失望，而且憎恨著薑夏旋，但是還要和她談情說愛……哈哈，天意弄人。

“秀敏，你先替我和子愛拿杯溫水吧！”高天瑞表麵上想支開他的妹妹，事實上他是想把薑夏旋弄走（可惜隻能放在心中）。

“呃……其實我早就見過你了。”子愛先開口。

“哦，是嗎？”巍昂感興趣地問。

但是高天瑞的表情就如裝作的一樣，令後台的人無不搖頭歎息。

“是呀，就在上次的陸運會中，你替我包紮呢！”薑夏旋努力地飾演天真的角色。

天瑞此刻想說的是：“有這回事嗎？我不記得了！”，但是他努力控製巍昂說：“是這樣沒錯……你記得如此清楚，你對我是不是有意思了？”

子愛低下頭，害羞地點頭。

薑夏旋這種演戲天才已經把自己完全代入子愛這角色當中，摒棄自己對高天瑞的不滿，摒棄自己原本的性格，讓內心充滿對巍昂的傾慕。

“真的嗎？其實……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巍昂說。

子愛依然低著頭，但心頭的甜蜜明顯不過。

“我們做情侶好不好？”溫柔的話中帶著命令。

“隨你吧。”子愛柔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