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絲不安

他輕輕地把她的雙手放在自己的手中。

後台的秦迎曼不再笑了，臉上反而帶著一絲不安。

顧宏勝更甚於她的反應，他用銳利的目光盯著高天瑞，警告著他：“你彆要胡來！”

秀敏從後台步出，驚訝地問：“哥、子愛，你們──”

不等妹妹把話說完，巍昂搶著說：“子愛已經是我的女友了。”

“哥！”秀敏擔憂地喊著。

她把他拉到一旁，說：“哥，我警告你……要好好對待子愛！”

巍昂隻是輕拍著妹她的頭，沒說什麼。

巍昂拉著子愛，步向後台，留下怏怏不樂的秀敏。

第一幕完結，帷幕又再閉上。高天瑞步入後台，立即把薑夏旋的手甩開。

誰知薑夏旋的動作更快，瞬間出現在高欣笑身邊。

他偷偷給薑夏旋做一個鬼臉。

秦迎曼對他孩子氣的舉動，沒好氣地白眼。

至於顧宏勝……

他是氣得咬牙切齒。

不過，不要緊吧。下一幕，就是他出場的時候。

此時他們把一些邢上的約會景點投射在熒光幕上，由韓陽秋稍作旁白，作為巍昂和子愛約會的證據。

後台的主角們退到更衣室換上另一套衣物。

薑夏旋望著手上的衣服。

“土氣”，是她唯一的感想。

淺藍色的毛毛企領外衣，深淺褐色縱橫相間的過膝裙──一副乖乖女的模樣。

無可奈何地，她隻好穿上它們。

第三幕──將會精彩極了。

拉開帷幕的瞬間，台下響起一陣瘋狂的掌聲。

或許有人把顧宏勝出場的事傳出去吧。

事實上，那人就是徐宜年。

自上次的鬨劇起，他對顧宏勝的不悅又再加深一層。

定要把顧宏勝擊潰──無論用任何卑鄙的手段。

他把視線調回台上。

子愛拿著一本小巧的照片簿，在巍昂身邊說著話。

“你看那天的天氣多好……”

她完全沒有留意到巍昂不耐的神色。

巍昂身邊的是顧宏勝，戲中的名稱是文晞。

“唉？怎麼這樣心不在焉的？”她把手伸向他的額頭。

顧宏勝不禁苦笑──這個動作……他亦曾對她做過啊！

巍昂卻狠狠地把她的手撥開，令她腳步不穩，踉蹌後退。

原本劇本所寫的是“輕輕一推”──由高天瑞的動作中可以看對他對薑夏旋的不滿程度。

子愛不解地望著巍昂，但卻來不及問“為什麼”了。

為巍昂已經搶著說了：“我要和你分手。”

“你竟然……”子愛不可思議地看著巍昂。

這個是她的初戀……就這樣被巍昂踐踏了。

“在質問我之前，麻煩你先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著。”巍昂高傲地說，用極看不起的目光瞧著子愛。“和你這樣土裡土氣的女孩約會，我隻是當作逢場作戲吧。”

子愛依然是以不甘心的眼光望著巍昂，不過從心中流出的那種空虛感令她的心臟快要負荷不來。

好像整個人被掏空一樣……

她還是不明白：她應該不會恨巍昂的……因為愛是永恒的……

巍昂一把將她推倒在地，說：“彆用這種眼神望著我！就算你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和你再續前緣的。”

他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的心呢？

揚起慘淡的笑容，明知自己不能抑壓心中的酸楚，卻又拉不下臉去求他……

蒼白的小臉上，有一個強擠出來的苦笑。

“我……”

“還在這裡做什麼？快滾吧！”巍昂指著後台。

“我沒打算賴著不走。”子愛裝作平靜地說。

躲在後台的高欣笑實在看不下去了！她的哥哥未免太過份吧！

這些都是原本沒有的對白，他這樣是故意羞辱薑夏旋啊！

她衝出去，對巍昂說：“哥，難道你忘了之前的承諾嗎？”這是問話劇中的“巍昂”，以及現實中的高天瑞。

“我並沒有作出任何承諾。”他冷酷無情地說。薑還是老的辣啊！

秀敏怔怔地望著巍昂：這真是她的哥哥嗎？

“秀敏，彆把自己卷進這個漩渦中。”巍昂“好心”地提醒妹妹，劇中話裡的意思就是“你彆以為你是我的妹妹就有特權”，但同時亦表示“高欣笑！彆要阻止我向薑夏旋報複！”。

文晞不悅地對好友說：“巍昂你玩得太過火了。”

淡淡的一句，包含著顧宏勝和文晞的情感。

巍昂提起文晞的衣襟，說：“這些並不在你的管轄範圍內。”語氣是明顯的較輕。

文晞甩開他，跑向子愛麵前，說：“你……”

“我沒事。”小臉上有一層緋紅。

“秀敏，我們走吧。彆要再理會這對狗男女了。”

看起來，好像是巍昂硬把秀敏拉走。

但其實，是高欣笑自願跟著哥哥走──要給顧宏勝製造機會嘛ｂ欣笑和高天瑞走了以後，舞台上就隻剩下薑夏旋和顧宏勝。

他根本不需要代入角色──因為當薑夏旋是子愛的時候，他就願意成為文晞。

文晞輕輕把子愛拉起來，把她扶向一旁的長椅。

“難道就沒有一個男人會對我好嗎？”子愛輕歎。

“子愛……”

“為什麼我總是沒有人疼……”子愛的眼睛蒙上一層水氣。

“我可以保護你的。”文晞衝口而出。

這個不但是文晞的秘密，而且匿藏在顧宏勝心中有一段日子。

說出了心中的秘密，反而鬆一口氣。

“你……”薑夏旋──應該說，是劇中的子愛──瞪大了眸子。

如果你在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的話……

“你答應讓我保護你嗎？”

“謝謝。”子愛低著頭說。

“我會讓你真正嘗到愛的。”

文晞將子愛擁入懷。

後台的人無不然，不過聲音自然比台下的小。

帷幕又再拉攏。

旁白說：“和文晞一起，當然比和巍昂一起時開心。不經不覺，他們走在一起已經有半年了。”

子愛拿著手提電話，步出帷幕外麵。

“嗯，我知道了。我們接著到哪？”

“我們到精品店買禮物，然後到秀敏的生日派對──”突然傳來一陣巨響，從話筒傳出的隻有“嘟、嘟、嘟……”的斷線聲音。

她焦躁地再三撥電，卻也無法接通……

“子愛……”秀敏及時趕到。

“文晞的電話無法接通……”子愛的眼神空洞，也許她已經知道一點端倪吧。

“文晞出了意外──”

“真的？帶我去看他的最後一麵──”

帷幕又再拉開。

原來是在子愛等待的街道後麵。

救護車火速把文晞送到醫院。

子愛跌坐在地上。

“為什麼你要離開我？”

“子愛，彆這樣。可能文晞還可以活著──”秀敏安慰著說，雖知道這個機會的渺茫。

“大家都知道不可能吧！”子愛傷心欲絕地說。

“文晞……我永遠也不會忘掉你的……”她淚眼滂沱地說，“你在另一個世界也不要忘掉我……”

“彆這樣，子愛……”這樣的子愛，連巍昂看見了也於心不忍。

“我是個無依無據的女孩……現在連文晞也要離我而去……”

“子愛，我、們會照顧你的。”巍昂終於良心發現。

“謝謝……”

她站起來，抬頭望著天空。

“媽媽，如果要知道戀愛的真諦，就必須失去所愛的人……我寧可不知道啊！”

帷幕又再閉上。

“戀愛，是每個人也會有的經曆。從兩次戀愛中，子愛就知道了‘愛是永恒’這個道理，你呢？”旁白說。

全部演員和後台工作人員都站出來，向觀眾深深地鞠躬。

這出話劇的完結，是一場戀愛的開始。話劇完滿結束，加上是聖誕佳節，學生會的眾人當然會好好慶祝一番。

他們在學校的會議室中開大食會。

當大家都玩得興高采烈的時候，顧宏勝偷偷走向薑夏旋，拉著她到外麵。

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外麵的時候，一眾學生會的人員便圍在一起。

“顧宏勝拉著薑夏旋……”

“看他們的行徑就知道他們對對方的感情……”

“咦，你們猜猜，他們回來的時候會不會手拖著手？”高天瑞熱烈地說。

像他的好事之徒們，都在下著“賭注”。

門外的二人，卻是沉默相對。

“呃……”顧宏勝正想開口。

“彆把我錯當‘子愛’。”她促狹地說。

“你們的性格大不同。”他說。“不過，如果我是文晞……”

這時薑夏旋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向她表白唷！

她正掩著嘴偷笑，雙頰揚起一片緋紅。

“無論是對象是子愛，或是你……我都想說──”他深吸一口氣，正打算把深情的告白說出來──她舉起右手，她竟然把他截住！

為了要無視他瞪著她的眸光，她故意望向遠方的風景，說：“要麼你就先聽我說，要麼你就一輩子不用對我說你剛才要說的話。”

他狠狠地瞪她一眼，卻隻能乖乖地閉上嘴巴。

她總能控製著他，但自己偏偏愛上她……這真是自找苦吃。

“我不要你先對我說。”她霸道地說，“我要令一切在我的掌握之中。”

“但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