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後的彩排

最後的一次彩排，然後是後台的化妝，當知道全家人和一大群的觀眾會來看這次演出時，她便感到自己越來越緊張，但停止了再背稿。

簾幕終於被揭開，剎時強烈的燈光投射在她身上，當她還未回意過來時，便聽到如雷的掌聲，而且隻能模糊地看見全場布滿無數如小點一樣的觀眾，她忘記了要提醒自己想著之後一連串的表演，而隻懂得享受這種滋味。她將要在寧靜的環境下聆聽著自己的歌聲，以演技和舞蹈來牽動觀眾的情緒。在華麗的舞台上，沒有緊張，隻有儘情地發揮自己潛在的才華，她已經完全地投入角色之中。

完畢的時候，她感到隻好像隻短短過了一分鐘的時間，而且自認為表演得相當不錯，但她的思想很快轉移到被象征著榮耀的金黃色所包圍著的劇場。她站在台上抬起頭來，聽著周圍的喝采聲，內心正燃燒著熾熱的火團。眼見每一層也布滿著人群，所有人的眼光也是注視在台上，使她的眼神不停地閃爍著。而燈光則永遠是投射著難以抵擋的光芒，像灑滿了滿天的星星，使她好像已經置身在像另一個充滿夢幻的地方。得到這種榮譽和滿足感，究竟長時間的排練算得上什麼呢？興奮的感覺原來比幻想更為真實和強烈得多，這才是真正的表演。

她微笑地答謝大家的支持，萬般不舍地看著簾幕慢慢地合上。

第一天演出過後，即使賣票情況相當不錯，在報紙上所得來的評語也是讚賞居多，但並不是眾人預期般那麼高，本來她也沒有想得那麼多，但為了追隨著彆人的要求，於是盼望下一場會表演得更好，回家後又再奮力地獨自練習。

第二天再度開場，當表演結束時，簾幕又再一次地阻擋了她的視線。這次如昨天一樣她感受到一絲失落。

在後台，工作人員笑著遞給正喝著汽水的花靈道：“觀眾給你的鮮花。”

她開心地接過。“嘻！麻煩你了。”

導演上前來拍拍她問：“怎樣啊，累了嗎？”

“怎麼這樣說？”

“好像初演的時候更好，不過不要緊的，之後還有很多機會。”花靈聽到後，隻懂收起笑容點點頭道：“嗯。”她暗自對自己說果然要再努力更多。

“啊！”花靈當拿起自己的外衣時，驚見到上麵寫了些惡毒的字句，嚇得大叫一聲。

當心你這假貨！趕快滾出舞台！

“太過份了！”工作人員罵道，然後拍拍花靈的頭蓋，並說給夏默斯知道。他聽完後便立刻大聲道：“有誰人見到些可疑的人嗎？”隻見眾人搖頭，他轉頭望著花靈說：“其實我們之前也遇過這種事的，不用太害怕，他們隻是虛張聲勢。”

老實說花靈確實一點也不緊張這事，隻是在睡覺時不停重播回今天的片段，當然會加插了一些奇怪的畫麵，例如她哭時觀眾還在大聲笑著。但突然間她發覺自己醒了，身處的卻是在舞台上！四周一片黑暗，隻有幾盞尚未熄滅的燈光，舞台毫不華麗，隻是像一張被抬高了的桌子。

“喂，可以表演了嗎？”她望見了台下不過百人的觀眾正粗聲粗氣在對她吼叫。

她害怕得胡亂清唱音樂劇裡其中一首歌曲，奇怪地當她開始表演時，全場也很靜，並專注地望著她，她也漸漸鎮定了下來，再一次享受在台上的感覺。

突然間，她又發覺自己打開了眼睛，身旁換上了熟悉的房間。

“是夢嗎？”她心裡想著，但剛才她覺得自己相當清醒，而且記憶深刻，夢能這樣子嗎？但最後她因疲累極了而慢慢再度睡著。絕對是另一位潛質優厚的天才兒童……情感的表現自然而不造作，感動無數觀眾，除了題材吸引外，主角實在是另一原因，不難明白即使演員和劇本知名度不高，也可以獲得相當不錯的賣票情況……她的鎮定令人佩服……

花靈也不知自己演出了多少場後終於結束，像剛剛回意過來，連什麼也想不及時，便發現自己處身在聚光燈之下。

看著這些報導，她心裡愉快極了，因她確實毫不遜色於其他姐姐。菲德拉則在一旁不停地重看著一疊花靈在台上表演的相片，心裡讚歎地道花靈確是很漂亮，最令人羨慕的是那閃閃生光的黑眼睛。她認為這就是原本蘊藏著光芒的人，但悲哀的是她自己卻永遠不是。

在大廳裡，桌上原本已經很豐盛的晚餐為了慶祝花靈演出成功轉為更豐盛而新穎的菜色，她和琳兒第一時間便拿起了灑滿了彩豆的布丁。

謝爾比笑著說：“真是小孩子的吃的東西。”

甜入心內呢。花靈心裡說，望著一旁的琳兒又再次和她做著同樣的事，而父親和其他姐姐也和她慶祝，她知道這就是家庭的感覺。

妮兒此時開聲道：“相片中的你比我以前討人歡喜得多呢！”

花靈誠實地說：“那會！你永遠拍照得很高貴啊！我才想像你一樣！”

“長大後便會了。”妮兒笑眯眯地說完後便檬著眼對琳兒說，“隻要小心點體重便行了。”

琳兒隻是輕鬆地聳聳肩。

謝爾比突然問道：“琳兒，你電台那邊那樣了？”

“下，我……還未找到另一間，但相信很快的！”

她完全驚訝得有點嚇呆了，父親竟然問她一些他一直以來視之為沒興趣的小玩意，她心內確是感到相當窩心。花靈隻在一旁笑笑口地望著她。

當他們的對話完結後，各人再次安靜地享受著晚餐，但桑兒卻是唯一一個不停喝著酒而隻進食非常少量的食物的人。

花靈細聲對琳兒說：“桑兒，怎樣了?”

琳兒抬頭望桑兒一眼，便冷冷地說：“我怎知！”

花靈有點害怕地說：“她好像喝得很凶。”但琳兒又以聳聳肩來回應。

此時，謝爾比帶領眾人舉起杯說：“演出成功！”

花靈立刻也舉起杯笑說：“哈哈！多謝啦多謝啦！”

娜兒說：“嘿，你不要那麼快自滿，現在才是剛開始。”

“我沒有自滿啊！”但她其實也暗自承認自己確實有少許的輕飄飄起來，不過絕對不會變成自大的討厭鬼。正當她有點心虛的時候，卻看見一件被切開的肥雞突然飛過來她麵前。

“噢，哈哈，不好意思。”原來是謝爾比不少心在切雞時讓它飛了出來，眾人也齊聲在笑，花靈快樂地想著今天確是頭一次看見父親這樣的輕鬆愉快。

晚餐結束後，花靈趁大家在看電視之際，望出窗外想著如何溜著家門，但卻看見樓下一個男人在這種時間還奇怪地在下方來回走動。

“樓……”正當花靈想說出來時，娜兒突然不知從那方出來並阻止她說：“你彆要多事了。”

“但……哦，他是等你嗎？”

娜兒卻隻說：“我出去一陣。”

花靈已經知道她是猜對了，但她卻不滿不公平的對待。“你可以出去，怎麼我不能？”

娜兒沒好氣地說：“便說傻話了。”

“是男朋友嗎？”琳兒也行近來看，而娜兒則什麼話也沒說便走開了。她們兩個轉頭的時候，發覺桑兒看見她倆轉身時，便快速地回頭看電視。

花靈邊上樓梯邊說：“桑兒今天真是很奇怪。”

琳兒說：“她一向也是變態的。”

她們兩個各自回房間關燈，然後立刻用一堆物件使到床上遠看像躺著一個人。

琳兒走到花靈的房間會合，並興奮地說：“我們可以走了。”

花靈偷偷拿走了家裡的勾子，然後學著麥克爾的方法下樓，琳兒完全沒難度地完成跟隨著花靈。“嘻，好像很好玩呢！”

“身體挺靈活嘛！”

琳兒自毫地說：“當然。”

她們在晚上經過一條沒有人並在旁邊長滿雜草的道路，而且不停吹來陣陣陰風。琳兒懷疑地說：“我覺得這裡很恐怖。”

“嗯……走快點吧！”花靈說完後，也有點驚慌地立刻加快腳步，但心裡奇怪地想著當和麥克爾一起走著的時候，卻沒有恐懼的感覺。

“喂！”

“哇！嚇死人了，不要隨便拍我！”

沿途上，琳兒突然拍著花靈肩頭，害她驚慌地大叫起來。

“好了好了，我隻是想問問究竟到了未？”

不用花靈回答，琳兒便發覺前方有間燈火通明的酒吧，並聽到那裡傳來的一片嘈雜聲音。

花靈笑著說：“是否挺不錯呢！”

“這裡很熱鬨嘛！”

花靈一坐下來便叫道：“麻煩二杯黑汁！”

二杯飲料轉眼間便放在桌上，琳兒厭惡地望一望它說：“很核突啊！”但她卻快速地蓋上眼地把它喝進肚子，並在剎那間感到難以想像地好喝。“咦，味道原來是不錯的。”

“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

“總之我就是知道。”花靈笑笑口地望著四周說：“偷走的滋味真的很好。”

“我非常認同。”琳兒又大喝了一口。

就在花靈四處張望的時候，發現麥克爾正和一班她不認識的人在一起，於是她便考慮著是否要和他打招呼。但如果他其實還是很生氣，並不願理她又怎算？而且她又把這間餐廳介紹給其他人知道，可能會使他很憤怒。

“你認識他們嗎？”

“不。”她決定了還是不主動找他比較好，來這裡應是好好喝一杯便算了。演出完結的第二天也是如昨天一樣滿天白雲，花靈感到自己的心情相當好，於是相約和菲德拉一起在菜市愉快地買水果。

在大街上，花靈邊跳邊說：“真想你有去看那次演出，下次一定要叫父親留一個位給你！”

“好啊！”菲德拉說完後，輕輕地拍著花靈的頭蓋，然後朝著水果店走過去，熟練地挑選蘋果放入袋子。

花靈舉起頭來，拿起籃子上的蘋果到手上仔細地看，並不明所以地問：“為何這些比較好？”

菲德拉咯咯笑著：“這你不明白的了。”

花靈用期待的眼神望著菲德拉說：“說給我知！說給我知！”

“好了好了……”

突然花靈感到有石仔彈到她的頭上。“啊，好痛！”

菲德拉皺眉說：“什麼來的？”

“不知！”

過了一會兒她又感到再一次被石仔所彈。“又來！”花靈氣憤地轉頭，發現一些小朋友正在前方在一邊笑著一邊唱：“假主角！假主角！”

花靈眼定定地皺著眉頭，然後小朋友再次唱著：“靠父親的人！靠父親的人！”

她帶著苦澀的語氣走近些說：“你們為何要對我唱這些歌？”

他們隻是笑著，然後有個人大叫“走後！”便全部人一溜煙地跑到彆處。

菲德拉望著她，溫柔地道：“花靈。”她沒有理會，隻是低頭望著地上。

“或者他們隻是剛巧對著你唱歌。”

“他們太明顯是說我。”她心情沉至穀底，付出了的辛勞原來隻是換上了“假主角”的稱號。她又想著之前在她衣上寫上了字句的人，會否又是這班小孩所為？如果是另一些人，這代表有很多人根本不承認她？

她沒精打采地上二樓課室和琳兒一同溫習，但卻撞見了之前看見的曲發少女明星。

她們倆個互相對望，然後那明星展露了笑容，花靈此時也笑笑口地走上前說：“我知道你是誰也見過你！”

她低頭笑著問：“在哪裡？”

“你是露琳達！我在彩排時見過你。”花靈近距離看見她的眼睛，確實比相片的更漂亮動人，而且她身上的香水也使她更具氣質。

“我也見過你。”她說完後看見花靈疑感的樣子便繼續道：“在雜誌上。你挺了不起，年紀輕輕便當上主角。”然後她輕輕揉著花靈的頭發。

花靈的心再次下沉，然後細聲道：“你覺得做到主角是由於我還是……還是沒事了。”

她明白道：“既然彆人選得你做主角，便是由於你自己。”花靈聽到這句話後，好像放心了下來。花靈又四處張望說：“你在做什麼？”

“等你父親。”

花靈口直心快地說：“想叫他給你角色嗎？”

她的心事被十歲的小孩所猜中，突然不知應該如何回答。“啊……”

“你不是說當得主角的話就自然會有人找你嗎？”

“這……有時不是，你不會明白的……”她麵容變得暗淡無光，然後歎氣道：“算了吧！你父親不會來的，你姐姐真是好人，肯開門給我進來。”

花靈殷勤地說：“我送你！”

她微笑地點點頭。“嗯。”她們邊談天邊走著，直至到達大廳時，露琳達才收起笑容停了下來，望著那幅新穎而美麗的海報。

她喃喃道：“終於要換了。”

花靈望著她的表情，便立刻說些安慰的說話。“我也被換啊，不過以後可以換回上去。”

她隻是在苦笑說：“我也希望。”

花靈繼續望著她，然後低下頭在心裡頭說：“難道不會嗎？”她總覺得今天的心情比之前特彆的怪異和沉重。

露琳達在此時喃喃自說：“生命很短暫。”花靈不明所以地在腦袋裡運轉期間，聽到妮兒走過來說：“你忘了今天要在哪裡等我嗎？”

“隻是一時忘了。”

露琳達說：“我不阻你了。”她微笑般和她們揮揮手，花靈卻感到她裝作得毫不自然，內裡似乎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