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救人

秦老夫人被留下陪著大長公主等人說話，殷氏帶著洛鳳瑤和洛鳳歌往花苑裡走去，看到相熟的貴婦，也不忘了介紹自己這個“二女兒”。原來按照前世的軌跡，就在這次宴飲上殷氏和洛鳳瑤大肆為洛鳳歌宣傳造勢，原本都盯著洛鳳瑤的眼睛至少分了一半兒出去盯著洛鳳歌。

今日殷氏也是打算這麼辦的，可洛鳳歌那張臉蓋著麵紗，即使殷氏和洛鳳瑤把她說出花兒來，旁人又怎麼會往心裡去呢。這個時代，姑娘家可不就是看臉的，什麼詩書氣自華，看不到容貌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氣質之說了。

洛鳳歌跟個木頭人一般跟在二人身邊，讓打招呼就打招呼，不打招呼就不說話。

“妹妹，可是頭一回來宴飲不習慣？”

洛鳳瑤親熱的拉住她的手，外人看到肯定以為兩姐妹關係多麼好呢，不得不說這洛鳳瑤的確是很有心機。

洛鳳歌由著她拉著，抬起頭來望著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閃爍著星辰一般，洛鳳瑤不禁一愣，自己都沒發覺握著洛鳳歌的手在收緊。

洛鳳歌也不拆穿，“恩，歌兒從小在靜尼庵長大，沒見過這麼人。而且，而且大家都這麼好看，歌兒，歌兒…”說著，撫上自己帶著麵紗的臉，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無事，無事，大夫不是說了嗎？隻要好好吃藥，不弄破了，就不會留疤嗎？歌兒莫怕，姐姐定給你尋了好的去疤痕的藥，絕不讓你臉上留下傷疤。洛鳳瑤柔聲安慰著，一臉的疼惜。

還沒等洛鳳歌答話，一個聲音像穿越了一個輪回那麼遙遠的傳來，

洛鳳瑤身段婀娜，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福身對著蕭紫情行了個禮。

蕭紫情三兩步上前扶住了她，“瑤兒身子弱，不是說了免了禮了。”蕭紫青語帶責怪但卻是溫柔的讓人如沐春風。

“禮不可廢，您是太子殿下，瑤兒自該見禮的。”洛鳳瑤笑眯眯的說著。

蕭紫情瞥了一眼旁邊帶麵紗的洛鳳歌問道：“這是？”

“哦，這是我前不久剛剛歸家的二妹妹洛鳳歌。”洛鳳瑤隻得上前介紹。

洛鳳歌隻是微微福了福身子算是行禮了，嘴都沒張，這根在大長公主麵前那副大家閨秀的樣子相去甚遠。

洛鳳瑤微微一怔，這蕭紫情無論是容貌還是氣度在皇子裡頭都是數一數二的，這洛鳳歌沒見過世麵的黃毛丫頭不該是一見傾心嗎？這算是怎麼回事。

“嗬，到底是外頭長大的，一點禮數都不懂，哪裡比的上瑤兒。你這妹妹還需好好調教。”蕭紫情淡淡的說道。他到底是太子，從小金尊玉貴，到哪兒都是被追捧巴結的對象，今日倒是在個小姑娘這碰了一鼻子灰，他的太子之尊哪兒裡受得了。

即使是蕭紫情說了這樣當眾打臉的話，洛鳳歌也不搭腔，低著頭，扣著手裡的帕子仿若他這個太子不存在一般。

洛鳳瑤眼看著這邊氣氛尷尬，又怕得罪了蕭紫情，剛想開口勸解調和兩句，誰知道蕭紫情卻是忽然轉了畫風。

“多日不見了，瑤兒陪孤在園子裡走走吧。”蕭紫情突然開口。

這…！

洛鳳瑤有些為難，雖說蕭紫情現在是太子之尊，但奪嫡之位前路凶險，變數太多，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肯定。

“怎麼，瑤兒不願意？”蕭紫情悠悠的說道。他自然是喜歡洛鳳瑤的，但卻也知道這個小妮子在玩兒待價而沽的把戲，隻是他蕭紫情看上的人呢，哪兒還有去跟彆人的道理。

“太子殿下嚴重了，這是瑤兒的福分，瑤兒怎麼會不願意，隻是祖母拖瑤兒照顧妹妹，瑤兒也不好把她自己留在園子裡。”洛鳳瑤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拉著洛鳳歌的手。

蕭紫情對著身後的一個丫頭吩咐，道：“你，送洛二小姐回老夫人那邊去。”

這丫頭恭恭敬敬上前扶住了洛鳳歌的手臂，準備送她離開。

洛鳳歌也不在意，再待下去恐怕就要被人發現了，她的手掌已經被自己扣破，血跡已經染紅了帕子，心中的恨意怎麼都藏不住。

洛鳳歌也不做聲，由著小丫頭扶著往秦老夫人那邊去，她有算著時辰，這會子路過花園邊兒的池塘正好能碰上十一皇子和小郡主。

見洛鳳歌走了，洛鳳瑤無法，隻得端著笑臉陪著蕭紫情逛園子。洛鳳瑤可是個出了名的美人，再加上她有些病態的身姿更添了兩分風情。故而不管走到哪兒都會引起大家的注意，更彆提現在還跟在一個巨大的移動性光源太子殿下身邊了。

蕭紫情就是故意帶著她往人多的地方走，看著這許多人投來的目光蕭紫情瞥了一眼洛鳳瑤心中冷哼一聲，宣誓主權過後，看誰還敢跟他堂堂太子殿下搶人。

洛鳳瑤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但心裡卻是將蕭紫情罵了一百遍了，這要是讓父親知道了定會責備她的。

啊……！

花園一角響起一陣驚呼聲，一時間園子裡的人都被吸引了過去。

郡主！郡主小心！

就聽見丫鬟婆子們此起彼伏的叫喊聲，眼瞅著小郡主跌進了湖裡。十一皇子已經嚇傻了，上回他罵了小郡主一句就被禦賜了一頓板子，這把小郡主推湖裡了，他那皇姑姑還不把他活剝了。他想要撒腿就跑，可無奈圍觀的人已經很多了，他根本無路可逃。

“太醫！快叫太醫！侍衛救人！去，快起稟告大長公主！”

小郡主身邊的嬤嬤還算冷靜連聲吩咐著。

就在這時就聽見撲通一聲，一個鵝黃色的身影縱身躍入了湖中。又是一番尖叫聲。

“那是誰？”嬤嬤大聲問道。

剛剛陪洛鳳歌來的小丫頭趕忙回稟道，“是洛府的二小姐。”

哎呦，這是添什麼亂啊。

嬤嬤急的直跳腳，小郡主掉進去她們都要腦袋不保了，怎麼又來了個洛府二小姐。

因著是內府的花園，侍衛都守在外圍，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大長公主也被人扶著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看著湖麵險些暈了過去。等站穩後，二話不說對著十一皇子就是兩個打耳光。周圍竟是誰也不敢出聲說她所做不合禮數。

侍衛還沒下水就瞧見水麵上露出了兩個小腦袋，一個人抱著小郡主正往岸邊兒上遊了過來。

“安然，我的安然！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救人！”

大長公主聲音變得尖銳刺耳起來。有會輕功的侍衛趕忙兩三人一組把湖裡兩個濕漉漉的人撈了起來，甚至還有人貼心的把人那毯子裹起來才撈出水麵。輕薄郡主的名頭他們可是不敢沾的。

太醫早就等在湖邊了，一看見人被撈了上來，也顧不得行禮，連忙上前把脈，過了一會兒“啟稟大長公主，小郡主是受到了驚嚇，並還有腳踝扭傷了，其他並沒有什麼大礙。微臣開幾服藥調理一下，這腳卻是要好好養養，最近怕是不能下地了。”

大長公主連聲吩咐著嬤嬤你去抓藥，太醫走到洛鳳歌身邊把了把脈，皺起了眉頭。

大長公主也跟著眉頭皺了起來，開口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妥？”

“這位姑娘卻是沒什麼大礙，暈過去是因為她本身就身體虛弱，又長期營養不良，力竭才暈了過去，要好生調養才好。”

太醫有些疑惑的說著。看穿著打扮，能進了大長公主花園的定是非富即貴的小姐，怎麼會長期營養不良呢。

“本宮知道了，太醫帶著嬤嬤去開藥吧，來人，送公主和洛二小姐去休息。”大長公主聲音低沉，臉色也沉了下來。

等瞧著小郡主被人抱著走遠了，大長公主這才轉向眾人，“今日本宮府內出了事，招呼不周改日定當賠罪。”

這是攆人了，一群還想看熱鬨的不想走也得走了，至於賠罪的話，一群人都忙道不敢，紛紛散了去。

“你！給本宮過來！”大長公主一指十一皇子大聲嗬斥道。

十一皇子顫巍巍的不敢往前走。

過來！大長公主臉色已經沉了下來，在十一皇子眼裡，這份兒威嚴比起他父皇也不遑多讓。

“皇姑姑，這是怎麼了。”蕭紫情和洛鳳瑤剛剛離得遠，況且蕭紫情有些話要跟洛鳳瑤單獨說所以就沒來湊熱鬨。等他們說完話，這園子裡竟是一個人都沒了，連個丫頭都沒了，所以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長公主瞥了他一眼，並沒有答話。

“我再說最後一遍！你給本宮過來！”

大長公主並沒有多了個太子和一個洛府的千金而態度緩和。

“太子哥哥救我，皇姑姑要殺了我。”十一皇子說著就往蕭紫情身後躲去。

大長公主可不吃這一套，使了個眼色，身邊的婆子就攔住了他的去路。

“大膽，你個狗奴才連本皇子的路也敢攔，我要稟告父皇誅你九族！”十一皇子色厲內荏道。

大長公主緩步走了上前，猛地推了他一把，十一皇子重重的跌在了地上，摔的眼淚都出來了。

把他腳踝掰折！大長公主麵無表情，平時她看起來比較柔情，但是狠辣起來也是眼睛裡不揉沙子的主。

身邊的侍衛點頭應諾大跨一步走到十一皇子身邊蹲下。

“慢著！皇姑姑，十一頑劣，但還年幼，還請皇姑姑手下留情。”

蕭紫情沉聲道。倒不是他跟十一皇子有多好的交情，隻是讓父皇知道他就在旁邊看著十一被皇姑姑弄成殘廢，他也討不了好。

“太子真是好大的口氣，一句頑劣就能把我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兒腳弄折，還差點淹死！想來上回的板子是不夠長記性的，我也算是替皇兄教訓兒子。太子若是不服，自管去求來聖旨，是打是殺本宮一力承擔！”

大長公主原本就不怎麼喜歡這個太子，現在又聽見他不分青紅皂白的為凶手開脫，氣不打一處來，對著他也不客氣起來。

蕭紫情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他確實不知道之前十一皇子還乾了這樣的事情，那小郡主可是他這個皇姑姑的命根子，尚京裡無人不曉，這十一又是作的什麼孽。隻是瞧著皇姑姑這架勢，不僅要拗斷十一的腳踝，估計還要將人扔到湖裡去泡一會兒。

他雖然知道這個皇姑姑的脾氣，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求情。

可大長公主根本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動手！”

隻聽哢嚓兩聲，隨後就是十一皇子的尖叫聲了，洛鳳瑤顯然也沒想到大長公主會如此行事，不由的心尖兒一顫。

“扔到湖裡去，我的安然泡了多久，他就要泡多久，死活不論。”

大長公主吩咐道，隨後也不管這兒還站著一個太子，離開去看小郡主了。

侍衛抬手就把十一皇子扔到了湖裡，任他如何叫喊也沒人敢去救他。

蕭紫情臉色鐵青，今天他這個太子的威嚴算是被撅的什麼也不剩了，他不能對大長公主如何，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侍衛了？

“去給本宮把十一皇子撈上來！你以為父皇不罰大長公主也不會罰你嗎？”蕭紫情沉聲道。

侍衛看了看蕭紫情一掀袍子露出一塊令牌來。蕭紫情的臉色立刻變得比吞了無數隻蒼蠅也好不到哪兒去。這可不是一塊普通的侍衛腰牌，這可是先皇禦賜的。除了大長公主就連當今皇上也使喚不動他們的。

蕭紫情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變幻不定。撇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洛鳳瑤，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估計又要耍什麼把戲了，等他回宮就要讓父皇給他賜婚。

等十一皇子泡夠了，侍衛也不管他，轉身回去給大長公主複命了。大長公主隻吩咐了看著十一皇子泡夠時辰，並沒有讓他救人。

蕭紫情隻得招來自己帶的侍衛下湖去救人。十一皇子被撈上來的時候，麵色青紫，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蕭紫情隻得帶著他火速去尋太醫，又派人將這裡的事情去稟告他的父皇了。

等洛鳳瑤回到殷氏身邊的時候，才知道洛鳳歌居然是去救小郡主上來的人，現在正昏迷，跟小郡主躺在一起呢。

洛鳳瑤不禁攥緊了手帕，怎麼好事都讓這個死丫頭趕上了，她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大長公主手裡還有這麼大的權利，怪不得連當今皇上也對她禮遇有加。

“母親，這會子，你不去陪著妹妹，在這裡做什麼。”洛鳳瑤皺著眉頭問道，這種時候可不能讓外人拿了話柄的。。

“小郡主的寢殿我一個無品級的婦人哪裡進得去，連你祖母都在外頭等著呢。”

殷氏氣的幾乎攪碎了帕子。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了，雖說他們家也算是尚京的富貴人家了，可比起那些有品級的貴婦她可不是氣短了一點點。

瑤兒，你怎麼這回兒才來。殷氏也皺著眉頭。

回去再說！洛鳳瑤此時思緒有些混亂，一切都好像與計劃好的有了出入。需得從長計議了。

太醫給小郡主和洛鳳歌都施了針，兩個人悠悠轉醒。

大長公主見小郡主醒了過來，一把將她摟在懷裡，“姐姐，姐姐呢。”小郡主忽然有些焦急的抓著大長公主的衣襟問道。

大長公主一愣，恍然想起來她說的應該是洛鳳歌，“安然乖，姐姐在呢，你瞧瞧，就在旁邊呢。”

小郡主順著大長公主指的方向才發祥自己床邊多了個軟榻，洛鳳歌已經被人換好了衣服躺在那裡休息。

小郡主掙紮著要往地上蹭，要往洛鳳歌身邊去。

大長公主趕忙讓人把洛鳳歌也抱上了床，挨著小郡主放下。

小郡主這才乖巧的點了點頭，看著身邊的洛鳳歌，歡喜的拉住她的手，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大長公主在一旁看的不禁落下了淚水，自己這個女兒先天心智不足，見到人就怕，除了嬤嬤和她誰都不親近，難得居然這麼喜歡親近一個人。

大長公主吩咐了嬤嬤好生照看著二人，然後起身去了偏廳，秦老夫人帶著殷氏和洛鳳瑤還等在那兒。幾人一見大長公主進來，趕忙起身行禮。大長公主虛扶一把說道，“老夫人不必多禮，今日若不是你那孫女舍命相救，本宮的安然怕是…。”大長公主有些哽咽的說道。

“小郡主無事就好，我們歌兒雖是在外頭長大的，卻也是個懂事理的。”

秦老夫人也鬆了口氣，這要是鬨出點事情來，那真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呢，明顯大腸公主已經真的動怒了。

大長公主再次開口：“隻是二姑娘吃了藥還在睡著，也不好叫老夫人一直在這裡等著，不如等二姑娘醒了本宮再著人給送回去。”

秦老夫人有些猶豫，顯得為難。

“啟稟大長公主，不如讓瑤兒也留下吧，也好跟妹妹有個照應，祖母上了年紀卻是需要休息。”洛鳳瑤柔柔的開口。

本來大長公主對洛鳳瑤沒什麼好惡，隻是直覺更喜歡洛鳳歌那樣的孩子，但此時卻也沒法說什麼，“如此也好。”

話都說道這兒了，秦老夫人隻得帶著殷氏回府去了。

來人，帶洛小姐去休息吧！

大長公主吩咐道，隨後也不等洛鳳瑤說什麼，轉身往小郡主的寢殿裡走去。

洛鳳瑤一愣，她完全沒想到大長公主雖然把她留下來了，卻是直接把她扔在這兒了。她是留下來打探大長公主府的情況的，可不是被關在屋子裡的。

“這位姑娘，請問這是哪裡啊。”

洛鳳瑤笑的讓人不自覺的心生好感，讓派來給她帶路的小丫頭不禁臉紅了起來。

“回洛小姐的話，這是公主府的客房，大長公主安排您在這兒休息。”丫頭恭恭敬敬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