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虞先生

大長公主一早便收到了消息，昨兒殷氏剛帶著洛鳳瑤來拜訪，今日就穿出這樣的消息，是誰做的簡直不要太明顯。

哼，這是要把歌兒架在火上烤呢。本宮還奇怪呢，怎麼一個嫡女會對一個剛歸家的庶女這麼友好，還真當那個病美人是個賢良淑德的，聽聽這外頭傳的！

大長公主很是不屑，她可不是傻子，而且常在宮中生活，自然明白人心的叵測，能夠看出這母女二人的心思，跟她玩心計，她們還嫩點。

隻是她們沒有招惹到她的身上，不然絕對會讓她們知道有些手段和小心機是不能夠長久的，甚至最後受害的隻會是自己。

哪家高門大戶裡頭沒些個陰私，隻是這姑娘也不知道到底打的什麼主意，瞧那樣子是想跟公主或者小郡主搭上關係的。可又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實在是讓人費解啊！桂嬤嬤也和洛鳳歌相處的有些久了，這小丫頭心思很單純又善良可愛，所以也十分喜歡，心裡不禁對那個京城第一美女十分不屑。

在大長公主眼裡這也不是什麼難猜的事情，左不過是她的態度讓洛鳳瑤覺得自己是巴結無望了，那便宜怎麼能讓洛鳳歌沾了去。在旁人眼裡洛鳳瑤許是還有幾分算計，但在大長公主眼裡根本就是個黃毛丫頭，不夠看的。

“母親，母親，你看看，你看看。”外頭傳來安然的聲音。

隨後大長公主就瞧見小姑娘跑的滿頭是汗的，手裡舉著張紙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桂嬤嬤趕緊迎了上去說，拉住了小丫頭：“呦，小郡主，這是拿的什麼啊，慢點，當心摔了。”

“母親，你看，安然寫的字。你快看看安然寫的好不好。”

小郡主舉著肉呼呼的小胳膊滿臉希冀的看著大長公主，一副獻寶的樣子，眨巴著大眼睛等待著母親的誇獎。

大長公主接過那副字來看，瞧著自己女兒會寫自己的名字，竟然還抄了一整首詩，忍不住紅了眼眶。

安然一下子不知所措了，抱住她的腿小聲的說道，“母親，是不是安然寫的不好惹母親不高興了。安然練了好多遍，這張最好，母親不喜歡，安然再去學。母親彆不高興好不好。”

大長公主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我的好安然，母親哪裡是不高興，母親是太高興了。我的安然會寫字了，還一下子就寫的這麼好。我的安然真是個好孩子。”

小郡主這才高興了起來。圍著大長公主又跳又笑的。

大長公主笑的眉眼都彎了，看著女兒一點點的進步，是作為母親最大的欣慰了，這點全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

歌兒姐姐說母親一定會高興的，現在看來果然是真的，對這個小姐姐她也是越來越信任了。從小很少有這樣的人陪著自己，母親也經常忙，現在終於算是有了一個玩伴了。

小郡主笑起來帶著兩個甜甜的酒窩，點了點頭。

大長公主詫異的問道，“這是歌兒姐姐教安然寫的？”

自從這小丫頭和洛鳳歌一起後，性格變得開朗了很多，這一點她也很開心，看來這小丫頭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姐姐。

小郡主的確也是到了學習一些東西的時候，既然有興趣，大長公主也準備找一些先生來幫忙教導小郡主。

可小丫頭卻立即不願意起了，撅著小嘴巴，“母親，不可以是歌兒姐姐教嗎？姐姐教的可好了，安然一學就會。”

呦，我的小安然都會討價還價了。那母親請個女先生教歌兒姐姐，然後歌兒姐姐教你好不好啊？

洛鳳歌年紀還不大，若是由她來教導小郡主肯定還不放心。

真的？那歌兒姐姐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小郡主的星眸亮晶晶的，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般，閃爍著十分的漂亮，如同一個瓷娃娃一般。

歌兒姐姐也有父親和母親啊，還有祖母，若是一直不回家可不行啊。就像安然跟母親一樣，讓安然天天見不到母親，安然也會難過的吧。大長公主如是哄著女兒，不能夠由著她任性，一些道理還是要教會她的。

安然低著頭想了一會兒，表示不想讓歌兒姐姐難過。

“恩，雖然歌兒姐姐要回家裡住，可是你們還是可以每天一起上課啊，請她來府裡玩，或者你去找她玩兒。但是晚上都要各歸各家，知道嗎？”

大長公主對小安然的懂事和乖巧十分滿意，她不是不願意就把洛鳳歌留在府裡了，可這樣對洛鳳歌或者對安然都不是一個好選擇。

安然又沉默了一會兒，開始擺弄氣自己的小手來，“那，那歌兒姐姐會不會一回家裡就忘了安然了，安然記得歌兒姐姐有個漂亮姐姐的。”

大長公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家夥還學會吃醋了，拍了拍她肉呼呼的小屁股讓她自己去問洛鳳歌。

安然想了想，從母親懷裡退了出來，又去找她的歌兒姐姐了。

“這洛二小姐雖說是靜尼庵長大的，可老奴瞧著若是好生教導，一準兒要比她那個姐姐強上許多。”桂嬤嬤不勝唏噓。

“可不是嗎？嬤嬤去請個女先生吧，要家世清白，最重要的是人品貴重。我可不希望那一家子把歌兒給教歪了。”

大長公主也很是讚同，所以直接命令嬤嬤去照辦，鳳洛歌絕對算是一塊璞玉，不能夠白白的浪費了。

小郡主回去後，直接飛撲到洛鳳歌的懷裡，環住她的脖頸。

“小郡主回來了？大長公主可是喜歡小郡主送的禮物？”洛鳳歌笑著拿帕子拭去她額角上的汗珠。

“恩，母親很喜歡。”

安然揚起小臉笑的跟朵小花兒一般。

我就說嘛，小郡主這麼能乾，大長公主一定會高興的。

洛鳳歌輕輕揉了揉小姑娘的發頂。她是打心底裡喜歡這個孩子，因為先天的缺陷，這孩子就要比其他人都純粹許多，乾淨的像一枚水晶，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小郡主噘著嘴死死的箍住洛鳳歌的腰，把小臉埋進她懷裡把剛剛跟大長公主說的話都學了一遍，然後仰起頭來問洛鳳歌會不會有了其他姐妹就不喜歡自己了。

“怎麼會，歌兒姐姐最喜歡的就是小郡主了。就算歌兒姐姐回家了，也會記得小郡主了，小郡主若是想我了，就潛人叫我來陪你玩兒，好嗎？”

洛鳳歌輕輕拍著小姑娘的肩膀，對於小郡主她也很喜歡，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如同寵溺親妹妹一般，疼惜著她。

“對了，母親說要請女先生教咱們倆學習，歌兒姐姐，你每天都來和安然一起上課吧，除了你教，安然學不會的。母親說也可以請先生到歌兒姐姐家裡去教，安然也可以去。”

小郡主依舊抱著她的腰，揚起小臉，等待著小姐姐的回答。

洛鳳歌是在外頭長大的，會的也不多，若是能沾小郡主的光學習，那是求也求不來的，而且給小郡主授課的人，肯定是大有來頭的。

洛鳳歌聽後也很開心，與其讓她跟洛府那幫子人勾心鬥角，還要去學那些早就會的規矩，不如陪小郡主學習，正好也能解釋自己的才藝都是從哪兒來的了。

洛鳳歌忍不住親了親她的發頂，“歌兒姐姐最喜歡小郡主。”

本來是跟過來想要問問洛鳳歌的意思，大長公主在門口正好聽見安然問起此事，就沒有進去，這會兒也掩唇笑了起來。衝桂嬤嬤使了個眼色，就離開了。

桂嬤嬤辦事很利索，第二天便請來了三個女先生讓大長公主挑選，“去吧，請小郡主過來。”大長公主吩咐道。

不一會兒小郡主就走了進來，一看有生人在，快步走到大長公主身邊藏了起來。

“安然，你不是要跟歌兒姐姐一起學習嗎？這是母親給你們請的先生，你自己瞧瞧喜歡哪個？”

一聽跟她的歌兒姐姐有關係，安然這才漏出個小腦袋打量下首站著的三個人。

“母親，請歌兒姐姐也來好不好。”安然還是比較相信小姐姐的選擇。。

大長公主點了點頭，命人去將洛鳳歌帶來。

洛鳳歌來的很快，一進門便恭恭敬敬的給大長公主和小郡主請安，然後在一旁站下。

底下站著的三個女先生都詫異不已，最近尚京裡的傳聞她們不是沒聽說，但哪兒有親眼見到的來的震撼，這洛家二小姐還真的得了大長公主府的青眼了。

這位，似乎是虞先生啊？

洛鳳歌對著其中一人，嘴裡小聲的呢喃著，看著有些麵熟，但是卻不敢確認，隻是偶然見過幾次，那時候她還很小呢。

“見過大長公主，小郡主，洛二小姐，在下虞問安。”

被洛鳳歌點名的那位先生上前一步躬身，表明洛鳳歌所說的沒有錯。

大長公主聽到了洛鳳歌的呢喃則很是好奇，這可都是有名的先生，一般人請到請不到，不解問道：“歌兒認得這位先生？”

“回大長公主的話，歌兒自小養在靜尼庵裡，這位虞先生是慧明大師的好友，歌兒有幸見過幾次。”

洛鳳歌低著頭說道，有些不好意思。大長公主也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安然喜歡哪個先生，就由著她來選擇吧！

大長公主將選擇的全力交給了安然，這主要也是因為小郡主的意思。幾位先生都是有名望的，任何一人來教導她都是比較放心的，主要就是看小郡主更喜歡哪位而已。

小郡主立刻表示她的歌兒姐姐喜歡哪個，她就喜歡哪個。小郡主笑著望著洛鳳歌，一臉純真。大長公主沒有辦法，隻得再次詢問洛鳳歌，由她來最後定奪吧

洛鳳歌趕忙表示自己不過是個在靜尼庵長大的小丫頭，幾位先生都才學淵博，不管能跟誰學習都是件幸事。幾位先生她都不了解，隻是她久居靜尼庵慧明大師的為人十分了解，想來能與她相交，人品必定是十分貴重的。

洛鳳歌知道大長公主問第二次，她再不表態就顯得虛偽了。那位虞先生她是前世就認得的，想當年為了配的上蕭紫情她還特意求到虞先生府上學過詩詞歌賦。

“本宮也是這麼想，既然歌兒也喜歡，那就那位虞先生吧。這樣，明日請虞先生來給你和安然上課，然後本宮送你歸家，以後每日/你來上課，或者讓安然去找你。”

第二天虞先生就被請到了大長公主府裡，小郡主和洛鳳歌都穿的十分正式，恭恭敬敬的拜了師。虞先生對於教誰其實是很挑剔的，但小郡主這樣新心思澄明的孩子她是樂意教的。那個說是在靜尼庵長大的小姑娘她也有些印象，不算太壞。

“今日是第一堂課，老師先不交東西，咱們先做個互相的了解，讓為師知曉你們喜歡什麼，或是擅長什麼，為師有側重的教。雖說琴棋書畫大多閨閣女子都是要學，但也隻選一兩樣精通便可。女子最重要的是修心，一顆堅忍不拔的心，和處事淡然的態度才是女子立世的根本。”虞問安說道。

“是，謹遵師父教誨。”

洛鳳歌恭恭敬敬的行禮道。上一世她直求才藝，卻未得虞先生的真傳，這一世她要像先生說的一樣，修心。

虞先生命人把琴棋書畫都擺好，讓二人按著自己的心意去試試。洛鳳歌選了畫，本來她是要選棋的，可是棋是最容易看破一個人內心的，她現在根本沒法掩藏心中的戾氣，若是讓虞先生察覺再按上個企圖對公主不利的名頭，她就得不償失了。

小郡主卻是興衝衝的跑到那把琴旁邊，勾起手指邊學著見過的樣子撥弄了起來。既是沒人又教導過小郡主琴藝，她自然是隨心而彈，但那琴聲卻是如同她的人一般，讓人覺得心明澄澈，乾淨爽潔。就連虞先生也放下手裡的書，側頭聽了起來。

“小郡主這是天生的才華，為師對琴藝卻是不擅長，還得有勞大長公主另外給公主請一位師父了。隻是還需請一位大師才行，小郡主的琴音發乎於心，若是教的刻板也就無味了。”

虞先生也不得不讚歎，有些人的天賦根本是旁人無法企及的，這就像是上天眷顧的，即便是他都是羨慕不已。

小郡主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先生是說安然彈的好嗎？”

虞問安點頭稱是，又誇讚了幾句，看向洛鳳歌：“洛二小姐畫好了嗎？”

洛鳳歌點了點頭，將畫作遞了過去。畫作上的一切景物，虞問安有些熟悉的感覺，思慮了半天，開口，“這是畫的靜尼庵後麵的景色？”

“是，鳳歌在靜尼庵長大，歸家後也就來過大長公主府，所以就畫了自己熟悉的。”

洛鳳歌有些羞怯的說道。她的畫自然是掩藏了鋒芒的，一個鄉野丫頭成天食不果腹，哪裡會畫畫呢。

畫作雖然稚嫩了一些，但是卻畫的栩栩如生，裡麵很多細微上的處理也很不錯，尤其是那股淡然的感覺，也是由心而作的，的確也是一個好苗子。虞問安自然也不會吝惜讚美，也誇獎了一番。

第一日上學，就像虞先生所說的，就是相互了解，好讓日後的相處省去許多麻煩。三個人有說有學，確也是過的快活。

大長公主聽了虞先生的話吃了一驚，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小寶貝居然還有彈琴的天賦。對著虞先生謝了又謝。

“大長公主謬讚了，小郡主這是天賦，旁人是求不來的。隻盼著大長公主給請一位好的師父，彆埋沒了小郡主的才華。但是過猶不及，小郡主的琴聲發乎於心，若是教的刻板也叫人可惜。”

虞問安如此的建議，小郡主的確是天賦之才，自己在一些方麵是肯定沒有辦法成為其老師的，那樣很有可能會誤人子弟。

大長公主聽後自然是非常高興，哪個母親不希望聽到女兒被如此稱讚。又是一疊聲的道謝，表示這千裡馬常有，伯樂卻不常有，這都是虞先生的功勞啊。

虞問安也不多說什麼，躬身告退了。

“走吧，禮物都準備好了吧？本宮親自送歌兒歸家。這丫頭真是個有福氣的，挑個女先生還能挑個這麼好的。”大長公主對著嬤嬤吩咐著，這樣也可以提升洛鳳歌在家族中的地位，即便是在有人想要對付她也得掂量掂量。

這一日，滿尚京都知道了，洛家二小姐病愈歸家了，而且是大長公主親自送回去的，還帶了滿滿兩車的禮物呢。

眾人立即上前見禮，大長公主落座在上首，才讓眾人都起身了。

“老夫人不必多禮，本宮此次來就是送歌兒歸家，倒是不請自來，給你們添麻煩了。”大長公主含笑說著。

一群人忙道不敢，不過心裡也都暗暗吃驚。能夠勞煩大長公主親自送回來，可見她對洛鳳歌這丫頭十分寵愛喜歡啊，不然這種事情隻需要差個下人來做就行了。

“本宮的安然多虧了歌兒相救才能平安，本宮送她回來也是應該的。桂嬤嬤把本宮給歌兒的禮物都送到她院子裡去吧。”

此話一出，底下的人都一臉尷尬。

“回大長公主的話，歌兒現在祖母院子裡住著學禮儀，還沒有自己的院子。”

洛鳳歌恭恭敬敬的回話，也不知道是心思單純，還是刻意為之，反正很多人的臉立即就拉了下來，這說話也太過口無遮攔了。

殷氏當時就急了，這話什麼意思，讓大長公主說她們沒教養不知禮數？可秦老太太心裡明鏡兒似的，所以當即就狠狠的瞪了殷氏一眼，開口道，“聽說歌兒找到了，咱們就匆匆忙忙去接，院子到底是沒收拾力量。歌兒回來我看著喜歡就叫她陪我先住著，學學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