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技不如人

海一帆雙腿邁開，向左側身，以右半邊身子對準金五達，同時把右拳提到與肩同高的身前，左拳則放到左胸前，擺出了截拳道最基本的戒備起手姿勢。

這種右側置前的戒備姿勢，乃是截拳道區彆於其他武道的標誌性動作之一。這樣做有幾個好處，首先，側身對敵，攻擊麵積比起正麵對敵縮小了許多，有利於閃躲防禦；其次，側身對敵，縮短了與對手的距離，更有利於起腿攻擊。在截拳道的招式當中，百分之八十的攻擊，都是靠前手、前腿來完成，而大多數人的右手右腿都比左手左腿強，因此，絕大多數修煉截拳道之人，在對敵時都會左側身體，把右手與右腿置於前麵，海一帆雖然對截拳道一知半解，但這些最基本的知識，他還是懂得的。

“哎呀，看上去還似模似樣的。”金五達上下端詳了海一帆幾眼，禁不住仰天大笑道。

這也難怪金五達大笑，海一帆身材略有些臃腫，肚子微微凸起，完全沒有武道修煉者的精乾強悍，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缺乏鍛煉的普通人。這種人突然故作高深地擺出一個格鬥的架勢，也難免不惹人發笑。

“打過你就知道。”不理會金五達的嘲笑，海一帆大聲嚷道，同時心中暗喜。

正如方才牛小龍所言，搏獅要用全力，搏兔也要用全力，一個武者無論麵對什麼對手，都不能輕忽大意。金五達這樣輕視自己，正好可以讓他有機可乘。

海一帆趁著金五達大笑的空擋，右腳大步跨前，左腳隨即跟上，人已衝到金五達跟前三尺處，同時右拳直擊而出。

墊步！直拳！

墊步乃是截拳道五種基本步法中突進猛衝中速度最快的步法，海一帆曉得自己的實力實在有限，故而一出招就使出最快最猛烈的招式，以期能一招製敵。

這一拳一打出，海一帆麵前的金五達卻是看得莫名其妙。儘管這一拳配合步法來還算使得還不錯，但以海一帆手臂的長度，根本就打不到他身上，莫非他連自己一拳的長短距離都感受不到？

正當金五達大惑不解的時候，海一帆左腳一蹬，右腳腳跟微微抬起，以右腳腳尖為軸心，向左逆時針急轉身軀，同時左拳趁勢揮出，轉過一圈後，直向金五達的太陽穴揮去。

反背拳！正是截拳道四種基本拳法中最突然，最神秘莫測的反背拳！

金五達也想不到麵前這個看似半點不會武功的都市白領，突然會使出如此神妙莫測的拳法來，不由得一呆。但他畢竟是精於武道之人，見對方拳頭急速揮至，馬上就反應過來，低頭俯腰，有驚無險地避過了這一拳。

“可惜，想不到他反應這麼快。”海一帆心中暗歎，左拳已揮過了金五達頭頂。

幸好他早清楚金五達不是易與之人，心中一早就盤算好一拳打空之後的後著，不等招式用老，收在腰間的右拳，已自下而上猛衝而出，向金五達的頭部擊去。

勾拳！正是拳法中最善於擊倒對手的勾拳！

“蓬！”

金五達下巴中了海一帆一記勾拳，整個人被打得向後仰倒，“啪”的一聲，摔倒到地上。

“老大？”金五達身後三名大漢見金五達跌倒在地，連忙衝上前察看。

“我贏了？”海一帆不可置信。

“我沒事，你們退後。”躺在地上的金五達揮揮手，獰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你還真的有兩下子。”

說罷，金五達收起雙腿，雙手一撐，整個人一躍而起。他用雙手揉了揉下巴，歎息道，“可惜，你的拳頭沒有力氣，即使再打我幾拳，對我也沒有任何傷害。”

“可惡，我們的功力差太遠了……”海一帆擰了拎眉頭，心道，“如果我有小龍那樣的拳擊力量，這家夥肯定爬不起來。”

海一帆深吸一口氣，把失望、沮喪、憂慮種種負麵情緒儘數拋諸腦後，趁著金五達大笑之時，右拳迅速直擊而出，向金五達頭部打去。

前手直拳！

金五達略一錯愕，晃動頭部，剛想閃過海一帆的一擊。海一帆早已收回右手，同時以右腳掌為軸，扭腰轉肩，後麵的左手順勢直擊而出，向金五達胸膛猛打過去！

後手直拳！這正是截拳道拳法中的後手直拳！

截拳道戒備勢，是以側位站立麵向對方，因而就有了前後手之分。而由於前後手拳頭跟敵人的距離不同，作用也會因此而迥然有異。故此，雖然是一記看似樸實無華的直拳，但在前後手交錯運用起來，一樣能產生各式各樣的變化。像這一招以前手直拳為誘餌，先把對方的注意力吸引到頭部，再收回前拳，同時扭腰轉肩，打出放在後麵的左拳，則是兩種直拳的基本搭配方式之一。

而因為海一帆的左拳放在後麵，距離金五達較遠，故此能在運動的過程之中，不斷增加拳頭的衝擊力。

在打出這一拳之前，海一帆刻意扭腰轉肩，也是增加拳頭穿透力的方法之一。

海一帆雖然在平日跟牛小龍練過截拳道中拳法的擊打拆解招式，但他畢竟沒有下過苦功去修煉武技，因而在力量方麵比之真正的高手，自然是遠遠不如。故此，他才會使出後手直拳，集中力量，希望能一舉擊倒對手。

金五達微微一笑，不閃躲不揮格，就這樣硬挨海一帆的一擊。

“蓬！”

海一帆的左拳不偏不倚地擊中金五達的胸膛，金五達卻是巋然不動，反倒是海一帆承受不了這一拳的反作用力，整個人登登退了兩步。

海一帆的信心跌到了穀底。

他用拳頭出儘全力去打金五達的胸膛，反而被金五達震退兩步，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明顯了。

“你這下打得我很舒服，再來！”金五達大笑道。

“可惡，被他當猴子耍了。”海一帆心中大怒，踏前一步，右手虛晃，左手劃過一道弧線，旋擊而出。

擺拳！

金五達嘴角逸出一絲殘酷的笑意，身子一晃，已避過海一帆的擺拳，同時右拳揮出，正正打中海一帆的下巴。

海一帆整個人被他打得飛了起來，摔倒在地上滾了幾圈，直到撞上牆壁，這才停了下來。

“好痛……”海一帆揉著下巴，感受到舌尖上鹹鹹的味道，已曉得自己已被對方這一記勾拳打出了血。

“想不到你還真的有兩下子。不過，武術之道，力量為本，招式為末。以你出拳的力量跟速度，根本不會對我產生任何傷害，想贏我，根本隻是癡心妄想。”站在燈光之下，金五達得意洋洋地道。

“可惡，他說得沒錯。武道最講究的還是出招的力量與速度，李小龍一秒鐘可以打出八拳，一拳可以發出自己體重兩倍以上的力量，而我的拳頭軟弱無力，出招又慢，如何可以克敵製勝？除非，我能有李小龍那樣的力量。可是，我根本沒有修煉過自己的力量，沒有把自己的潛力引發出來，怎麼可能是金五達的對手？……等一下，引發潛力？”海一帆腦中突然電光一閃。

“每一個人體內都蘊藏著巨大的力量，這股力量就像冰山，我們每一個人一生隻運用到這冰上露出水麵的那一小部分力量，而武道的修煉本質，就是把水麵儘可能地降低，讓冰山露出更多的部分。”牛小龍的話，又在海一帆心中響起。

“一般人隻能通過每天堅持不懈地鍛煉，來一點一點地降低水麵，引發體內的潛力。”海一帆暗自盤算道，“而我，卻擁有另一個方法，一個一下子就把水麵降低，露出冰山的方法，這個方法，就是我腦中的‘強’字。隻要我能把這個‘強’字拆解成金光，讓它流到哪就流到哪，那我的肌肉就能在一瞬間變強，發出強大的力量。”

“我要駕馭我泥丸內的‘強’字，我要變強！”海一帆暗暗立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