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朱擎禹就像一張救命符，雖然有千萬個不願意讓他看到這樣荒唐的局麵，但見他為自己趕來，溫玥怡的心裡瞬間溢滿感動，人生中能有這樣一個人在她需要他的時候適時出現是多麼的幸福。

朱擎禹掃視過長椅上的五個人，溫玥怡算是唯一一個看著正常的女人。其餘三個有掛了彩的，有蓬著頭的，還有花了眼妝的，如果她們此時照照鏡子一定會被自己嚇一跳。

視線停留在角落裡的那個男人，臉龐俊秀，一看就是在女人堆裡吃的開的類型，一臉風平浪靜事不關己的樣子，但眼神遊移在自己和溫玥怡之間，充滿了猜測和評估。

他沒對其他人多做理會，目光很快回到溫玥怡臉上。

“你們可以走了。”抓他們來的民警走過來不耐煩地朝他們揮揮手：“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麼大，見過為了男人打架的，沒見過這麼多女人為一個男人打起來的，還真是破了紀錄。”

朱擎禹眉頭輕輕皺起，眸光瞬間一黯，而後說：“我送你回家。”

妮妮和小敏用羨慕地眼光目送溫玥怡上了這個酷臉男的豪華車，然後瞪向不遠處的沈佳琪：“有的人可不要太羨慕了。”

沈佳琪還想上前，但被梁昊辰攔住腰，最後扔下一句：“我等著看她的下場，能得意到幾時。哼！”說罷，怒氣衝衝攜著男友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真是個心腸歹毒的狐狸精。”妮妮恨的咬牙切齒，摸著自己的俏臉欲哭無淚。

小敏則撫著餓癟的肚子垂頭喪氣：“本來就餓得慌，又打了一架，體力都透支了，肚子都沒力氣抗議了。”

“那怎麼辦？”妮妮也覺得餓。

“我家就在那邊，去我那煮泡麵吃吧。”小敏指著自家的方向。

妮妮想了想覺得也好，現在也沒了吃大餐的胃口，泡麵也挺香的：“我先去買兩根火腿腸。”

“你不減肥嗎？”在小敏的記憶裡妮妮很久沒吃肉了。

“哎呀，我要把火腿腸當做那女人的肉，一口一口啃下去。”

一股寒風吹來，小敏不寒而栗。

車上，朱擎禹似乎不高興，臉繃得緊緊的，抿著唇，也不跟她開玩笑說話了。溫玥怡想大概是嫌她麻煩了吧，打從認識以來她就沒停止給他添亂子，他幫了那麼多忙，而她呢不知報恩不說還不知悔改。

她好幾次偷偷瞥向他嚴肅的側臉，欲言又止不敢作聲。車裡的氣壓實在是太低了，還是聽聽音樂吧，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打開了廣播。

廣播裡突然傳來一個女聲：“我知道自己做錯了，如果你在收聽這個節目，那就原諒我吧。”

溫玥怡沒料到會是情感類的節目，她趕忙換台，聽人家那麼真誠的道歉她的內心自慚形穢啊。就在她自娛自樂的時候，一旁的朱擎禹終於開了口：“你有沒有受傷？”

她擺了擺手，本想說沒有，但胳膊的酸痛讓她不禁皺眉。

朱擎禹把車子停到路邊，打開車裡的燈，然後掀起她的衣袖查看起來。隻見她纖細的小臂已經青紫。

溫玥怡咋舌，那正是梁昊辰抓過的地方，沒想到那個混蛋居然用那麼大的手勁兒！

“女孩子不會有這麼大的力氣，那個男人是誰？”他一語中的。

她老實交待：“是前男友。”

他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本就冷淡的臉仿佛又罩上了一層陰鶩，他又問：“你為了他打架？”

“不是不是，我沒有參與打架。”她趕緊給自己澄清：“我們分手已經好久了，隻是今天不巧在飯店裡遇到了，他占了我同事預訂的位置，所以才會起爭執。”

“為什麼分手？”

不曉得他怎麼感興趣，但她還是如實說了：“因為他同時跟其他人交往，包括今天在場的形象最慘烈的那兩個。”現在想想梁昊辰還真是有“本事”，能在一比三的情況下遊刃有餘。

朱擎禹輕輕拉下她的袖口，再無多話，直到把車開到她家樓下。

“告訴阿姨，周末我奶奶會派車過來接她。”

“喔，替我謝謝你奶奶，能待著我媽媽出去玩。”

“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彆人我不放心，希望阿姨能幫忙照料她。”

“這是應該的。那我先上去了。”

“回去彆忘了熱敷。”他指了指她的手臂。

看來他還真是麵冷心熱，不忘關心一下自己，她重重地點頭，心情忽然大好，看著他直笑。

“還不上去。”這丫頭難道是進了一回警局變傻了？笑的牙齦都快露出來了。

“哦，知道了。溫玥怡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下車關門低著腦袋往家走，心裡懊惱自己，難道還嫌不夠丟人嘛？乾嘛衝著人家笑得像個花癡一般。

身後響起引擎聲，然後漸漸聽不見，她站在樓道不舍地回望，對我這麼好，也不怕我愛上你，也許你確實不怕，因為你隻要你奶奶高興就好。

朱宅來了客人。

卓君君端坐在歐式宮廷風格的華麗沙發上，打量這寬敞的客廳，理石的地麵和背景牆，樣式簡單無贅餘的複古吊燈和觸感極佳的長絨地毯，從落地窗望出去能一窺雅致的後院，屋子裡凡事尖銳的棱角都用亮澤的金屬做了包邊處理，看來朱擎禹為了他奶奶的安全考慮的十分周全。

隻是他的心思如此縝密，卻從沒用到自己身上，往日相愛的時光仿佛真的是自己的錯覺，他真的愛過自己嗎？

“小姐請用茶。”傭人對老太太的客人十分恭敬。

卓君君端起茶杯，小口地品嘗起來：“嗯，是上好的普洱呢。”

劉豫蘭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聽到她的讚歎不禁感到好奇：“你一直在國外生活，對茶還有研究？”

“大概是愛屋及烏吧，曾經用心研究過茶葉。”

劉豫蘭聽出了她的意思，看著茶幾上的一大籃水果道：“怎麼好接受你的禮物，明明是你幫助我在先。”

“晚輩拜訪長輩帶點東西是理所當然的，這些水果是朋友從夏威夷空運過來的，就想著帶來給您嘗嘗。”

劉豫蘭再沒多說客套話，細細觀察眼前這個近乎完美的女子，真是心思細膩麵麵俱到，但太過完美反而讓人覺得不真實。

大門傳來響動，朱擎禹把車鑰匙扔在玄關的櫃子上，然後轉到客廳裡，正想跟奶奶打個招呼，卻在看到卓君君後微微一怔。

“擎禹，楞在那乾嘛，過來我給你介紹，這位是卓君君小姐，上回我在教堂裡突然不舒服，還好有她照顧我。”

“我認得她，奶奶。”

“也是，她很出名的，我最近就常看她的節目。”劉豫蘭沒領悟孫子話語的意思，不明二人的關係，所以想當然地說。

“你自己說，卓君君，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他冰冷的語調似乎是夾雜著不悅。

卓君君認為他不會在奶奶麵前拆穿自己，所以膽子大了起來：“正如奶奶所說的，上回我隻是幫了個小忙，所以請我又空來做客。沒想到我們這麼有緣，我竟然無意遇到了你的奶奶，果真像你所說的，奶奶和藹又慈祥呢。”

“夠了，我記得提醒過你離我遠點。”

劉豫蘭看出孫子臉上的怒意，終於從兩人的言語中猜測出原來二人早就相識，但關係似乎有點複雜。

“對不起，我想我做不到，我相信我會得到你的原諒，我們就可以像以前一樣在一起了。”

“彆異想天開了，這是給你的最後機會，收起你的如意算盤。”說完看向劉豫蘭：“奶奶，我累了，不能陪你一起送客了。”

卓君君的目光一直追隨這朱擎禹上了樓，才不甘地收回。突然，她想到了什麼，有些激動地跑到劉豫蘭身邊乞求：“奶奶，我想請你幫幫我，我是真心想跟他重歸於好的。”

“看來為了這個目的，你也費了不少功夫，包括在我身上。上次在教堂真的是偶然遇見嗎？”她人老了但腦袋還算靈光的。

“對不起，我隻是想和好如初而已，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是騙您的。我找過擎禹好幾次了，但他對我一直都是這種冷冰冰的態度，我是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找您的。”卓君君認為現在對朱擎禹影響最大的就是眼前的奶奶了，隻有從她這裡下手最穩妥。

“如果你堂堂正正來找我我倒是會欣賞你，可惜我孫子像我，都不喜歡耍手段搞小動作的女人，所以我幫不了你，你請回吧。”

劉豫蘭下了逐客令，慢慢地從沙發上站起回房間去了。

卓君君無力地跌坐在地攤上，拳頭越收越緊，沒想到這一家的人都是這個脾氣，不過這招行不通，總會有彆的辦法，她之所以成為國際知名舞蹈演員不是因為她的天資聰穎，而是因為她的毅力堅定，所以她是不會放棄的。

聽到敲門聲，朱擎禹放下書，去開房門，果不其然看見奶奶站在門口。

“我知道你長大了，有事情寧願爛在肚子裡也不願意跟我這個老太太說了。”

“奶奶，彆這麼說。”

“算了，也不指望你對我掏心掏肺。她是你以前的女朋友？”

“離開澳洲的時候就分手了。”

“為了回來陪我才分開的？”

擔心奶奶胡思亂想，他把當年的原委交代一遍：“當然不是，是性格合不來。她太虛榮，而我看不慣。分手後她試圖用自殺的行為絆住我，這才是我真正改變對她態度的原因。”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生命都不珍惜，那也不配去愛彆人。”劉豫蘭歎息，這樣花一樣美麗的女子，沒想到骨子裡卻是個自以為是、心機深沉的主，如果不是知道了這事實，她還真是差點被她的外表欺騙了。

“奶奶若是再見了她不要理她便是。”他很不高興卓君君打奶奶的主意，沒想到三年未見她變了很多，變得更加手段激烈了。

“這我知道，隻是看她的樣子還抱著破鏡能重圓的想法，這樣的執著可不是件好事。”

“不必替我著急，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周末去度假村的事我已經知會溫玥怡媽媽了，您隻要放寬心好好玩兒就行了。”

劉豫蘭笑著點頭，心裡尋思著也應該見見溫玥怡這個姑娘了，畢竟百聞不如一見，看孫子平時不痛不癢的態度，她的心就像被吊在半空，急於探索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