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始料不及

雪姑娘略微側身，身後的七丫頭示意，趕忙用膝蓋倒騰著往前挪動一下，臉上出現氣呼呼的神色，先磕頭後訴冤屈：“副族長，丫頭還沒開元，看的烈兒姐姐著急，但姐姐知道顧全大局擔心我出去招惹了彆家部落的浪蕩公子和宵小，畢竟那些人是不講理愛生事的，於是，讓我打扮成丫鬟模樣帶了去聖山，可儘管如此，還是被那光頭的雷鷹給欺負了，我三人險些被對方從火獅背上給掀翻，烈兒姐姐的火炭氣不過就去反擊，那雷鷹欺負咱家牲口的速度跟不上張牙舞爪耀武揚威，地上的一眾羅刹天子弟卻還要落井下石消化我等，掉了麵子事小，可是丟了咱家顏麵是大，金牛部落的人何時被如此虐過，小姐為了給部族掙回麵子就給了雷鷹一下，本來就是打一下牲口而已，那光頭卻追殺我等，看那氣勢分明就是追到部落裡也要把我們撕碎了，估計就是您老人家攔著也一樣會被撕碎，這不是嗎，在咱家大殿裡還不是要動手打人？”

浩哥伶牙利嘴的七丫頭，一句話給禿鷲修士推到了死胡同內，眼巴巴的看著這個丫頭，精瘦的禿鷲修士啞口無言。

大殿上，副族長冷淒淒一笑：“禿鷲，她說的可對？”

“嗯……這就有趣了，據我所知……”

此刻，另一名女子在人群中踏前一步，身穿一身紅裙麵色極美，她吸引了所有人注意這才說道：“這就是事情的經過，昨天我三人險些與羅刹天的光頭修行者動手就是因為這樣，禿鷲師兄，不會是你沒搞清楚來由就過來興師問罪吧，如果要大動乾戈，也要找個充分的理由，最起碼也要將你那光頭師弟帶來再說，或者，帶個彆的師弟一起當麵問問，最好，當著天元大陸的大能靈位發個誓再說清楚的好。”

“這——”事情難道真如此？難道是自己門下的人撒謊了？禿鷲皺緊雙眉閉口沉思，想著昨天出事後就跟來的，可是半路被事情耽擱了一下，現在，自己的師弟還沒有醒來，到……不對，上當了，被對方兩個丫頭牽著鼻子當狗一樣溜圈了，想到這，他勃然一怒，“哼，丫頭，心思還真是靈巧，不管怎樣，是你們重傷了我師弟，今天來這裡不是追問事情原由的，可是要找你們動手之人要個說法，彆跟我繞彎子，牛千山，你的人，你說這件事怎麼解決？”

該死的，禿鷲就是禿鷲，吃腐肉的家夥怎麼繞也帶不進溝裡去，坐在上座的牛千山舒展的雙眉重新凝結，他看看下麵跪著的七丫頭和劉飛，再看看師弟柳老三等人，想罷，將手一擺：“也罷，我奉命主持金牛部落，就一定不會鬨出亂子，這下人管教不嚴，我牛千山這就處理，以儆效尤，來人啊，打斷雙腿，抽離魂魄，用五行符鎮壓在斷魂崖下，直到身死魂銷。”

“不可呀！”

“副族長不能啊。”

兩聲驚呼，從七丫頭和烈兒口中噴吐而出，但族長的話就是釘，落在地上死磕挪動不了分毫，麵對自己的死局，劉飛心說難逃，當即臉色慘白。

死吧，無所謂了，這條命多活的三天，不過，要死也要死的咣當一些，帶響的人生這才給力，他猛然站起，喝道：“死就死，有什麼大不了，今天羅刹天挑釁，明日就有其他部落上門欺辱，沒了我劉飛站起來抗衡，還有千千萬萬個和我一樣有血性的人對抗他們，來吧，怎麼死老子不在乎。”

兩句話，激的大殿內所有人熱血上湧直衝腦海，這話雖然有質問族長和不屑族規的味道，但是就連副族長牛千山聽了也是胸懷激蕩，重重的看了劉飛一眼後心說這小子沒想到雖然是個下人身，卻還有些鐵骨，鑰匙族裡的青年一輩都這麼熱血，那還用自己這族長每天督促他們自強了麼。

可惜了，他擺擺手，隨後幾個族內的青年推著劉飛下去，一路走到大殿門口，兩側頗多人朝著劉飛點頭示意，眼中都帶著讚許，點讚的眾人中，隻有七丫頭和烈兒眼含淚花，說到底，羞愧的二人知道是自己等人為了脫身害苦了劉飛。

不行，不能如此對待他，想到此，烈兒悄悄退出，一條火紅的曼妙身影率先朝著斷魂崖遊離而去。

唰！

紅色身影正是烈兒，飄行在後山小路的她急著去替劉飛鋪墊道路，不管怎樣，先救了再說，自己父親那邊撒個嬌隨後找替死鬼擺平，這都是手段也都是後話，現在，關鍵是要趕在頭前。

林間小路上，熟知女兒秉性的牛千山快速跨步，一步三十米縹緲而行，撇下禿鷲和對方剛剛來到的幾個長老在大殿他此刻追出來，就是要攔著女兒不讓她觸犯門規，已經宣判的死人，絕對不能出現在公眾麵前，尤其是羅刹天等人的視線內。

所以無論如何，就是一掌斃了劉飛也好，絕對……咦？

正要趕上去的他麵前忽然香風湧來，一身慵懶嬌俏的雪姑娘竟然不知何時出現在去路上，牛千山略微凝眉，已經知道了對方的用意，他側步企圖從彆處穿插過去，但對方的蓮步竟然跟著轉向，牛千山沒轍，這才穩住腳步。

“師妹，你這是乾什麼？”

雪姑娘淡淡一笑：“師兄，自從我嫁給掌門師兄以後，你我好多年沒有談過心了，今日陽光明媚師妹我心情也甚好，不如，在此和師兄閒聊一陣可好？”

牛千山抱拳：“和師妹聊天，是師兄我求之不得的，可是真的還有要事，改日吧。”

雪姑娘蓮步邁動，已經靠近牛千山，一邊走動一邊輕輕捏著胸前的紗衣解開，露出香肩的片片雪白肌膚，勾魂一笑道：“師兄，都是為了孩子，你是為了烈兒，我是為了晴晴，那就得罪了——”

“師妹你——不不不，族長夫人你——”

“來人啊，非禮了，本姑娘不活了沒臉見人了啊……”

“且慢，雪師妹你真是……好好好，師兄我年紀大了腦子忘性也大，忽然忘了來後山是為了何事，這就回去想想，你隨意吧。”

“恭送師兄。”雪姑娘甜甜一笑，將香肩用紗裙重新遮擋，得意一笑彎腰施禮，目送牛千山返回部落前麵大殿，這才竊笑一下追向後山斷魂崖。

金牛部落依山而建，和所有部落一樣依山傍水成大器格局，前山是要地後山是重地，由族長牛萬山和妻子雪姑娘分管，後山，自然成了某女的地盤，在這重地之內，似乎，隻有一處是雪姑娘無法觸及的，這就是斷魂崖，倒不是因為這裡險要，而是在創立部落之前，這裡就已經被先人列為禁地。

為何禁，沒人知道，總之，族內所有作奸犯科的每年無數，也隻有大惡之人才被發配到這裡。

劉飛感覺自己坐小車一般，被四個族內的執法弟子揪著來到，站在懸崖下抬頭仰望高聳的插天山峰，再看看懸崖下的黑漆漆山洞，劉飛縮縮脖子，呼出一口氣苦笑，“哼，這玩笑開的好咣當啊，不能修行就算了，現在還要死，哼。”

身邊，某男一臉塗抹的烏黑，估計是擔心執法後被囚犯同黨報複，用山梨樹的汁液將臉孔都塗抹遮蓋的不成樣子，他單手揪著劉飛的腋窩處衣服，一聳道：“哼什麼，都要死了，還有什麼遺言快說。”

在他身邊，另一名矮個子略胖的精英子弟輕輕歎氣，口吻卻好了很多，他輕輕道：“哎……說到底這兄弟是可憐了一些，都是那羅刹天欺人太甚族長才不得已而已，都是同族人，你就說吧，還有什麼遺言我們能做的都幫你做了。”

“我想要個漂亮女人。”

第三人哼道：“你還想臨死快活一把？即使給了你也幫你留了後，那將來女人和孩子還不是處處被人欺辱？”

劉飛皺眉：“那算了，我沒什麼事了，該怎麼做你們給個痛快就行。”

唰——

林間風動，樹冠被劃過的速風從中央分開，風過之後才重新合攏，五人身前已經多了一女，正是一身紅裙的烈兒，可是，她剛剛落地，身後南方再次滑翔而來另外一女，一身潔白紗裙搖曳，長發遮擋秀麗無比的半側臉頰，轉瞬就到了眾人前方，隨著曼妙的身軀緩緩落地，五人都弓腰施禮。

“雪長老好。”

烈兒急了，咬著唇顧不得行禮轉身道：“雪姨，我爹太……”

“他也是有苦衷的，這次不遏製下次還怎麼服眾，畢竟他撐著整個部落的。”

還不等烈兒傾吐一腔怒火，雪姑娘已經踱步並開口勸慰，隨即伸手挽著烈兒有些泛紅的發梢苦笑道：“能做的我們做了就是，一切看天意了。”

“這不公平。”烈兒還想爭取，“雪姨，這次的事本來就是我和七丫頭惹出來的，就算一個下人膽子太大也不可能做得出來的，這點……”

“這點所有人都清楚，但一個下人換取你一個不落族長千金，很劃得來的，彆徒勞了，我們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劉飛吧。”

雪姑娘的話聽著讓人不敢苟同，可是設身處地，劉飛也會同意的，隻不過涉及到自己身上，他有些傷感罷了，卻憤怒不起來，聽到這裡他對著烈兒苦笑一下，“算了，我們下人的命不值錢，你不同，以後過得好的時候，偶爾想起我若能有一絲絲愧疚，我就心滿意足了。”

轉過身，劉飛沒有多說什麼，朝著捉住自己的四名精英子弟道：“勸你們一句，不能因為這件事寒了心，今後如果還有類似的事發生也要頂上去，王侯將相其實就有種乎，走吧。”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