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剛出虎穴，又如火坑

夢瑤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自己的身世，卻不得不將那段失去記憶和魔力的經過也說了出來，對此煙南是非常不讚成的，。可是不讚成也沒有用，夢瑤一旦說起來魔族，就會全神貫注，一絲不露的和盤托出。

老鴇子聽了大為驚異，怪不得會感到她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可是如果同樣屬於魔族，力量應該 不會犯衝的才對，究竟怎麼回事呢？在魔界的時候，她隻不過是個非常不起眼的小妖精罷了，所以根本沒幸見著魔尊等公主諸位，如今聽夢瑤自稱是魔族的女兒，便是半信半疑的態度，擰眉問道：“人儘皆知，公主的魔力是非常強大的，你卻是一個完全沒有魔力的人，要我如何相信你？”

煙南道：“你隻是個凡人而已，公主的魔力並非消失殆儘，就算她使了魔力，我們這肉眼凡胎的也看不見。”

老鴇聽了，不禁哈哈大笑：“你以為我隻是個凡人而已嗎？”

煙南被這樣問，心裡便有些狐疑，“難道不是嗎？”

老鴇子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登時颶風四起，吹的門扇窗欞等物“吱嘎”作響，煙南夢瑤倒抽了一口冷氣，隻覺得麵前的這個女人格外巨大，老鴇子大聲笑道：“凡人算的個什麼東西？”一邊發出趾高氣揚的話語，一邊變化出尖尖的狐狸的麵容，“我在魔界也是鼎鼎大名的狐狸，不過到了人間，名氣更大，誰叫那些個人素來最愛追捧我這種天生麗質難自棄的女人呢？”

煙南驚道：“你……你……你是狐狸精！！”她的心幾乎裂開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妖精，更想不到妖精會變作怡紅院的老鴇子來坑害世人。

老鴇子恢複了人的形狀，風也戛然而止，捂嘴哼哼的笑了幾聲，說：“了不起的公主，嘴巴誇的再大又有什麼用？隻要你能將這怡紅院瞬間變沒了，你們立即就會獲得自由，而且我等小妖精都會對你頂禮膜拜。”

夢瑤根本就做不到，為難道：“我真的是魔尊的女兒，不相信，你可以去問問魔尊或者是信陵君，亦或是其他的小妖們，也都知道我下凡曆練來了！”

老鴇子笑道：“這麼說，你根本不是公主，在我心目中，魔界的公主是一個魔力非凡的上賓，你這種旱鴨子，彆侮辱公主的尊號了，要說你是個比我還不如的小妖精，我倒會相信也說不定。”

夢瑤忙道：“如果我說我是小妖精的話，你就會放了我們嗎？”

“放了你們？彆癡心妄想了。”老鴇子笑道。

煙南氣不過，想自己還有把厲害的匕首能用呢，便輕輕地走上前去笑說：“媽媽，你是最厲害的，瑤姐姐從小嬌生慣養的，你就當她信口開河吧。”一邊不為人知的從袖子裡抽出匕首，謹小慎微的拿好，準備狠狠地刺入老鴇子的腹部。

老鴇子沒有發覺，笑道：“好了，你們兩個有自知之明就好了。在怡紅院裡做事兒的女兒，其實算是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一件美差。你們就先吃了這些東西，然後學會保養自己的皮膚，給客人看時，要給客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那樣他們才會對你念念不忘，流連忘返……”猶未說完，竟感到腹部被堅硬之物使勁頂了一下，接著是第二下，低三下！原來那煙南第一刀並沒有成功，隻覺得她的腹部非常的堅硬，像被什麼鎧甲護著似的，於是馬不停蹄地刺了第二刀和第三刀，無奈都刺不下去！卻被老鴇子發現無疑，煙南嚇得手一抖，匕首掉在了地上。

老鴇子那雙眉眼愈加充滿了邪惡，一步一步逼的煙南退無可退，夢瑤見大事不好，隻聽煙南大叫一聲：“瑤姐姐快跑！”隨即奮力推了老鴇子一把，回過身拉了夢瑤就破門而逃！夢瑤還沒反應過來，恍恍惚惚的跟著快跑。狐狸精緊追而來，這裡的道路她們根本不熟悉，穿過一個有一個過道，卻是找不到出口，煙南氣喘籲籲：“怎麼辦，大門在哪裡！”

“不知道啊，走那邊試試。”那些嫖客見兩個美人兒這麼樣亂竄，不知何故，隻想攔住玩弄一把，故怡紅院被弄的雞飛狗跳，在那麼多人麵前，老鴇子自是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隻能任小廝們觸動去抓，幸而夢瑤煙南從一個窗戶裡逃了出來！

歇了口氣兒，夢瑤回頭看並沒有人追過來，才放心了，煙南道：“這下子你知道什麼叫惡人了吧？”

夢瑤道：就是那些逼良從娼的。“沒想到老鴇子居然是個狐狸精！”煙南憤憤地道。

夢瑤道：“我也沒想到，狐狸精居然也下凡來了。”

煙南看著她，不禁歎了口氣，“怎麼樣，現在是不是說明你們魔界是壞的？”

夢瑤仍然不願意承認，擰了擰眉毛，問道：“難道神仙就沒有這樣的？”

煙南回答道：“絕對不會有這樣禍害人的神仙出現，神仙是對人民好的。妖怪禍害了人，而神仙是解救人的。”

“可是，這一次並沒有神仙出現啊！”

“除非是大事兒，否則神仙是不會隨隨便便出現的，要不然天底下那麼多人， 要是一件小事兒也得驚動了神仙，那還不得把神仙麻煩死！”煙南笑道。

夢瑤擰眉問：“那什麼才算是大事兒呢？”

煙南想了想，說：“比如妖怪明目張膽的欺負凡人，神仙就會出現。”

夢瑤道：“那剛才的狐狸精，不也是明目張膽的欺負我們嗎？為什麼神仙沒有出現。”

煙南笑道：“那個狐狸精哪裡是明目張膽了？人們並不知道她是狐狸精，而且她是正當的營業罷了，那些人也大部分是自願的，神仙當然不會來管這種閒事兒。”

“但我們不就是被逼的？還有上次的那個小女孩，也是被逼的，怎麼能說是心甘情願呢？”夢瑤為此有點生氣。

煙南道：“上次那個小女孩，唉，誰知道怎麼回事呢？我們兩個，其實是可以去報官的，不必麻煩神仙。”

“報官？那就報官去啊！”夢瑤大聲道。

煙南謹慎道：“瑤姐姐，天底下乾這種營生的女人到處都是，報官了也沒什麼用，何況這個老鴇子是隻狐狸精，到時候把她惹惱了，說不定怎樣報複我們或者是其他人，到時候死了人就不好了。”

聽如此說，隻得罷了，夢瑤隻想快點恢複自己的魔力，到時候自己就可以去救助那些可憐人，也可以給狐狸精一個狠狠地教訓。

而今已是黎明時分，聞雞報曉，煙南隻覺得困倦，便找了個僻靜的牆角，蹲在蒲草底下睡了。夢瑤不困，說自己去逛逛，一會兒就回來。

夢瑤在越來越熱鬨的街上東張西望，時不時地會莫名其妙的笑笑，她看到在有些地方路邊有許多蓬頭垢麵的乞丐蹲著乞討，她知道他們想要的是錢，可是自己身無分文，對他們是有心無力。在街頭有一個小乞丐，跪在夢瑤的腳下哭著乞討，口口聲聲的央求著：“大姐姐，給點兒吃的吧，我已經好幾頓沒吃東西了，都快餓死了。”

夢瑤心疼不已，忽然想到那個乾糧袋在自己身上，喜道：“彆著急，我給你拿吃的來。”她急忙掏出乾糧袋來，不等她打開，卻已經被小乞丐給奪了過去！她想要回來，卻看小乞丐那樣狼吞虎咽的，便於心不忍，隻好都給他吃了。

煙南始終不放心夢瑤一個人出去，便睡得不踏實，想她對人間的事好像非常的懵懂，上了當受了騙，被人賣了還會幫人數錢！她越想越不放心，隻好出去找她。

好容易找到了夢瑤，看她好好的，一煙南才放心，笑道：“瑤姐姐，你一個人真不叫我放心，看來我得給你列一個單子才好，上麵寫著什麼人可信，什麼人不可信，什麼地方可去，什麼地方不可去。”

夢瑤忍不住笑道：“你還說，那個燒雞不就是你惹起來的？還當是誰忘在那兒的，竟是狐狸精故意害我們的！”

煙南怯羞羞的笑道：“瑤姐姐彆說了，吃一塹長一智，我以後小心著就是了。”瞧見夢瑤腰間的乾糧袋沒了，忙問去哪兒了。

夢瑤低頭愧疚的說：“對不起，剛才有個小乞丐問我討東西，我就……我就一下子勸給他了！”

煙南聽了，真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頂多給他一塊兒就是了，我們也相當於乞丐，還沒人給我們呢，你倒大方，勸給他了。”

“我不是故意的，好妹妹，你不是會 捕獵嗎？我們不會餓肚子的。就算你弄不來吃的，我們就去山林裡采野果子吃，野果子可不是壞東西。”

“事到如今，除了那樣，還有什麼辦法呢？不過這麼快就要離開彭運林小鎮啊……”

“狐狸精丟了我們，這會兒說不定怎麼找呢，留在這兒也是危險，不如早點離開。”夢瑤勸道。

“出了小鎮倒是有座山，山的那邊就不是小鎮了。”煙南說道。

“那是什麼？”夢瑤問。

煙南說道：“大概就是火靈城了。”

“火靈城，好美的名字，一定是座非常美麗的城市。”夢瑤憧憬的笑道。

煙南看向她，憂慮的說：“其實我是擔心瑤姐姐，我是爬山爬慣了的，而瑤姐姐卻是金貴的公主，走那麼多山路，必是不容易的。”

夢瑤笑道：“我呢，你就一點不要擔心了，我正是想曆練自己，不吃點兒苦頭怎麼行？”

煙南道：“說的也是，瑤姐姐受得了就好，我最討厭彆人在我耳邊叫苦了呢！”

夢瑤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覺得討厭的，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去呢？”

煙南揉了揉肚子，說：“得現在出發才行，無奈現在餓著肚子，那山看著近，其實遠的不得了，我們堅持不懈的走過去，怕是傍晚的時候才能爬上山坡，爬上山坡才有東西吃，沒辦法，加把勁兒吧。”

夢瑤自己也是饑餓，越發覺得愧疚，遂笑道：“要不我背著你去，這樣你就不會饑渴難耐了。”

煙南撲哧一聲笑道：“瑤姐姐，你彆逗了，我不饑渴難耐，倒把你一個人累垮了，誰還陪我去？”

夢瑤笑道：“我需要曆練，不怕的！”

煙南拿她沒辦法，癡癡地笑了幾聲，兩人便蹦蹦跳跳的去了。路上，煙南才發現那把匕首不見了，是偷襲老鴇子的時候丟在了地上，不禁沮喪起來。夢瑤也覺得可惜，但丟了就再回不來的，隻好勸慰了一番，興致勃勃的朝北望山去。

天黑之前終於趕到北望山，可是發現北望山的坡度非常陡峭，而且沒有可以攀爬的凹凸麵，夢瑤和煙南一下子傻了眼，楞怔怔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隻能認命。她們兩個已經是精疲力儘，一下子癱倒在了山下。過了許久，煙南才睜開眼睛，怨憤不已：“瑤姐姐，我們怎麼這麼倒黴啊！”

夢瑤卻不這麼認為，相反的，她認為隻有艱苦的環境才能夠魔力人，說：“就當是曆練吧，父親所說，經過曆練的人會變得非常勇敢，老天爺自是會給勇敢的人一條出路的，哎，你不是說什麼：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嗎？”

“會有路嗎？”煙南精疲力儘的問了句。

夢瑤用力笑道：“放心吧，會有的。”話音剛落，隻聽得遠處傳來得得的馬蹄聲，二人急忙站起身來，隻見霧蒙蒙的薄暮裡，一輛馬車風塵仆仆而來！

那輛馬車離的越來越近，夢瑤上前攔住，馬被突然停住，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煙南以為她瘋了，卻隻聽夢瑤對馬車夫央求道：“大叔，求您帶我們一程吧，因在火靈城住，可是天黑趕不了路了。”

那馬車夫沒好氣的說了幾句，隻見從馬車裡麵出來一個衣著典雅的中年婦人，夢瑤便向她求救，那婦人慈眉善目，看著倒像個好人，聽了夢瑤的訴說，忙道：“我也正從娘家回來，就要回火靈城，順路正好帶了兩位姑娘。”那婦人一眼便喜歡上夢瑤，想自己的兒子因為癡傻活到了如今二十多歲還不得娶親，何不結識了這位姑娘？日後巧了便讓她做兒媳婦。

聽如此說，煙南心裡暗暗稱讚夢瑤學會了自己的本事，二人喜喜歡歡的上了馬車，馬車趕往火靈城。

路上，婦人得以靠近觀察了他們倆個，喜不自禁，竟是兩個尤物。煙南笑問道：“這位夫人是哪裡的，尊姓大名呢？”

婦人忙道：“你們叫我梅夫人就行了，在火靈城有兩處宅子，今兒回娘家探親，不曾想就遇見了兩位姑娘，不知兩位姑娘芳名？”

夢瑤煙南各自說了自己的名字，三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待到進了火靈城時候，天光還未全黑。來到梅宅門前，三個人下了馬車，這一路，梅夫人早就聽她們二人的肚子叫個不停，問是怎麼了，她們便編了個理由說今天一整天粒米未進，梅夫人當時就說等到了家要請她們吃飯，她們故意推辭了兩句，還好梅夫人熱心，她們便答應了。

在梅夫人的招待下，夢瑤和煙南顧不得矜持就狼吞虎咽了起來，梅夫人知她們是餓極了，再則看她們的裝束，哪裡像是火靈城的人？分明是村溝溝裡的，便知她們撒謊。

吃飽喝足以後，梅夫人留她們住下，她們也真想住下，卻還故意表現的非常不情願似的，答應隻住一天，隻住一天吧！梅夫人高興之極，給她們安排好住房以後，就趕緊去房間。

煙南笑道：“瑤姐姐，這回我們總算是走運了，梅夫人是天底下少有的好人。”

夢瑤笑道：“這回可多虧了我，我就想，那些乾糧都給小乞丐是應該的，要不然我們也不會現在待在這兒。”

“好好好，你心底好，好人有好報！”煙南坐在床邊上，用手捶了捶肩膀，說，“瑤姐姐，你跟梅夫人說咱們家在火靈城，今天勉強在這兒住一晚上，可是明天就要走了？”

夢瑤笑道：“難不成你還想在這兒賴下去不成？我們是出來遊曆的，不是蹭飯的。”

煙南撇了撇嘴角，道：“那隻有希望下一次還可以遇見像梅夫人這樣的好人咯！好困，瑤姐姐，趕緊睡吧。”說著，胡亂脫了外衣，倒頭就睡，夢瑤熄了燈也睡去了。

那梅夫人領著她那傻兒子躡手躡腳的來到她們窗外，梅夫人拉了胖乎乎的兒子走下台階去，一手挑著燈籠，一手將梅順秋額頭上亂糟糟的頭發撥了撥，小聲的笑道：“千萬彆吭聲兒，待會兒有好玩的給你呢。”

梅順秋傻乎乎的笑道：“什麼好玩的，娘，快告訴我，告訴我，是什麼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