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吃豆腐

穀秀華接了那茶碗，喝了一口，原本名貴的香茗，到了嘴邊卻覺得是苦澀的味道，穀秀華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起來吧！”

凝芷若抬頭看了看穀秀華，又看了看旁邊站著的司徒玉，見司徒玉沒有說什麼，便有些擔心的站了起來，這時候一個爽朗的笑聲從凝芷若的身後炸了起來，“哈哈哈哈，咱們府裡往後又要熱鬨幾分了，從此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姐姐，你不是說有東西要送給妹妹的嗎，還不快拿出來讓大家夥瞧瞧！”說話的人是蔣玉珠，她在府裡頭是出了名的綿裡藏針，兩麵三刀，其他的妃子，除了穀秀華與他最為親近，其他的人都不敢和她走的太近，生怕有一天一不小心就被這個人給算計了還渾然不覺。

凝芷若回過頭去，隻見一個珠圓玉潤般的女子笑意滿滿的望著自己，她熱情的走到穀秀華的身邊，，不時的還對著自己笑笑，凝芷若經過剛才的事情，驚魂未定，她隱隱覺得穀秀華今天的所做好像是在針對這自己，所以在看到蔣玉珠的那一刻，竟然覺得蔣玉珠十分的可親，比眼前這個夫人好好打交道多了。

穀秀華笑著說道，“你看看我這記性，幸好有玉珠在旁邊提醒著我，要不然啊，我真是要變成老糊塗了！”

“臘梅，把我給妹妹準備的東西拿上來吧！”

“姐姐真會說笑話，哪有老糊塗長得姐姐這般水嫩青蔥的呀！”蔣玉珠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穀秀華的身後幫著穀秀華揉起了肩膀，“姐姐定是這些天忙壞了，讓妹妹來給你舒展下筋骨吧！”

穀秀華微笑著不說話，凝芷若忽然覺得這兩個人一搭一唱的好像是在做給自己看呢，這時候，那個名叫臘梅的丫鬟從珠簾後麵走了出來，手上多了一個五光十色的錦盒子，臘梅將那盒子交到穀秀華的手上，又是低著頭安靜的站回到了原來的地方。凝芷若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個屋子裡，除了穀秀華和蔣玉珠之外，其他的人都十分的安靜，尤其是那些丫鬟奴才，都是低著頭，凝芷若想起自己在清遠侯府裡頭的時候，那裡邊的丫鬟小姐其實沒什麼差彆，除了衣著方麵有些不一樣之外，其他的都和主子沒多大區彆，尤其是凝芷若身邊的丫鬟，杏兒和紫苑兩個人，他們兩個的吃的用的，都是和凝芷若一般的，所以他們兩個也絲毫沒有彆人家的丫頭秉性，現在看來，以前自己是多麼的慣著這兩個丫頭啊，凝芷若又對比這看看這裡的丫鬟們，可想而知，穀秀華這個家母治理這個王府可比這清遠侯府裡的人厲害太多了。

穀秀華拿開錦盒，從裡麵拿出了一個五彩繽紛，閃著各色光芒的金簪，微笑著召喚凝芷若過去，“來，妹妹，姐姐沒什麼好東西可以送你的，這支金簪子是我出嫁的時候，皇後送給我的，現在就送給妹妹了，希望妹妹能喜歡。”

司徒玉眼睛撇過那簪子，似乎在想什麼，但是什麼也沒說。司徒玉便是這樣一個人，什麼事情看在眼裡麵，卻不會說出來，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樣。

“這是皇後娘娘送給夫人的，我怎麼能收呢！”凝芷若連忙摸著頭上多出來的金簪子就要拿下來，穀秀華阻止地說道，“妹妹剛進門，拿下來可不吉利啊！”

一聽到“不吉利”這三個字，凝芷若連忙停住了手，這時候蔣玉珠也湊上來說道，“妹妹帶著這金簪子真是好看！”蔣玉珠眼睛裡帶著羨慕的神色，轉頭又對著穀秀華嗔怪道，“姐姐真是夠偏心的，妹妹一來就送這麼大的禮，我門可都沒有呢！”

“妹妹是皇上賜婚，自然和咱們不一樣，你要是那一天肚子爭氣，像婉兒一樣有了小世子，我必定為你打造個金簪子來送你。”

穀秀華話音一落，眾人的眼光紛紛落到了坐在角落上的一個女子，那女子眉如遠黛，麵容清冷，肩上微微垂下的烏黑的秀發，更加增添了一分難得的溫婉之氣，她隻是那樣安靜的做著，就好像有一種魔力，好像身邊所有的空氣都特意避開了她而流動，這個女人就是謝婉兒，隻是比凝芷若新進門半年，卻將府裡頭所有的妃子都比了下去。此刻謝婉兒的小腹微微隆起，臉上的神情十分的恬淡，就算這麼多人齊刷刷的看過來，那謝婉兒也沒有露出絲毫不快意的神色，她站了起來，在眾人的各色目光注視之下，走到凝芷若身邊，說道，“恭喜妹妹。”凝芷若聽她的聲音很是婉轉動聽，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溫柔，凝芷若不由的也脫口而出，“謝謝姐姐。“這句話一出，穀秀華眼中又是一陣的冷縮，穀秀華是夫人，又送了金簪子給凝芷若，凝芷若對著自己也沒有喚一聲姐姐，倒是這個謝婉兒才剛出麵，凝芷若就這麼著急的叫上姐姐了！不僅是穀秀華，就連蔣玉珠的神情都有些驚訝。坐在旁邊的那些妃子們，有的嘴角露出一絲譏笑，眼神在凝芷若和穀秀華臉上打轉這，有的裝作沒聽見，拿起手邊的茶盞何其樂茶。每個人的麵色看上去都是平靜的，可是又都是不平靜的。

謝婉兒看了一眼坐在旁邊一直冷眼旁邊，除了剛才為了凝芷若敬茶而稍微有些發怒的司徒玉，謝婉兒微微一幅，表示行禮，然後對著穀秀華說道，“王爺，夫人，婉兒身體有些不適，先行告退了。”

穀秀華剛要說話，一展她家母的風範，司徒玉搶在了穀秀華的麵前說道，“陳青，你送婉兒回去吧！”陳青是司徒玉身邊的得力助手，平常都是一刻不離司徒玉的，現在司徒玉竟然派陳青護送謝婉兒回屋，這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打穀秀華的臉麵嗎？

但是穀秀華不能說什麼，她麵上依舊露出擔憂的神色，慈祥的說道，“妹妹現在懷著身孕，萬事都要小心，快些回去將養吧。”謝婉兒說了一聲多謝，就轉身走了並沒有過多的表示對穀秀華的感激。穀秀華恨得幾乎要牙癢癢，她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要提出這個謝婉兒來，要是不提，她還是安靜的在哪裡，王爺也不會有機會和她說話，現在倒是好了，不僅讓那個狐狸精又得意了一會，連在凝芷若的心中恐怕也看清楚了這個謝婉兒在王爺心裡麵的地位遠遠高於我這個家母了。穀秀華手中握著茶碗，掩飾著自己憤怒的心情，她喝下一口茶，又看了看凝芷若。

這王府從來都是那麼熱鬨啊，隻不過，以後會更加熱鬨了。這些新進來的鶯鶯燕燕們，就讓你們先去抖個你死我活吧。

臘梅為穀秀華梳著頭發，有些心疼的說道，“夫人，那隻金簪可是你最喜歡的，你平常都不舍得帶，怎麼能就這樣送人了呢！”

“我送她金簪，自然有我的用意，那簪子意義非凡，王爺一定會明白我的用心的。”穀秀華有些疲憊的說道。

“現在還不是對付凝芷若的時候，她剛進門，王爺必然會寵愛她一段時間，倒是那個謝婉兒，實在讓我很頭疼！”

蔣玉珠坐在穀秀華的身後，此刻也站了起來，十分氣憤的說道，“可不能讓那個狐媚子將孩子生下來，現在她這樣不可一世了，不把咱們放在眼裡麵，要是有了孩子，這王府還會有我們的容身之地嗎？”蔣玉珠憤慨的說這，沒有注意到穀秀華鄒然變化的臉色，臘梅拉了拉獨自吐著苦水的蔣玉珠，蔣玉珠這才反應過來，見到穀秀華黑著的臉，連忙閉了嘴巴。

穀秀華轟的站了起來，“我是一家子母，皇上賜婚，那謝婉兒再厲害也隻是個妾室，怎麼能撼動我的位置，就算謝婉兒生下了孩子，我也是嫡母！”穀秀華的語氣帶著剛硬和不容置疑，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世子，隻能從自己的肚子裡爬出來。”此刻的穀秀華，眼神中有一種陰冷的煞氣。蔣玉珠連忙換了口吻，“是呀，你瞧我這笨嘴拙舌的，我就是擔心自己這妾室的地位，本來就不討得的王爺喜歡了，現如今不論是謝婉兒，還是那凝芷若，都不是好對付的主，王爺何時才會進我的屋呢！”

穀秀華冷笑一聲，十分輕蔑的樣子，她說道，“想要王爺進你的門，那你得有本事啊，你彆忘記了，你蔣玉珠也是王爺帶進門的人，不輸給那謝婉兒半分！”

蔣玉珠聽著穀秀華的話，眼睛裡麵燃起了神光，喃喃的說道，“是呀，我蔣玉珠哪裡比不過謝婉兒了，她不就是比我年輕幾年嗎？”說這說這，蔣玉珠再一次聲音低了下去，年輕幾年說得輕巧，但是女人的年紀便是金錢，謝婉兒此刻擁有的，就是他們再也無法擁有的年輕貌美了。

“你調教的丫頭怎麼還沒什麼動靜，我看著那丫頭的肚子我就來氣！”穀秀華惡深深的說道。蔣玉珠望了望周圍，見都是心腹，門也關的緊緊的，便說道，“那丫頭小心的很，聽說她以前是江南水秀班的台柱子，見慣了那些下三濫的伎倆的，用餐煎藥都是由她自己帶進府裡頭的丫頭做的，我們的人隻能負責一些粗苯的額活兒，根本進不了身。”

“近不了身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穀秀華秀目瞪著著蔣玉珠，“就眼瞅這那小賤種落地？”眼裡麵全是朽木不可雕的意味，蔣玉珠咯噔了一下，心道，你倒是清閒，出了事又是把我推出去。心裡這般想著，嘴裡麵蔣玉珠說道，“她帶來的那兩丫頭會點小功夫，機靈的很，如果實在不行，就隻能把他們！”蔣玉珠望著穀秀華，做了一個手起刀落的手勢，眼神裡淩厲畢現。

蔣玉珠又湊到了穀秀華的耳邊說了幾句，穀秀華望了蔣玉珠一眼，才緩緩的問道，“這一次不會再出錯了吧？”

蔣玉珠無比有信心的點了點頭。

穀秀華默然的望著空出，眼神不知道在望著上麵，過了半響才說道，“這件事情你去辦的穩妥，需要打點的就去打點，隻是一點，千萬不可讓人知道是你所為。”

蔣玉珠點點頭，嘴裡麵說道，“夫人考慮周詳，我會小心的。”但是心裡麵確實明鏡一樣的透亮，保護好自己，那邊是保護好穀秀華。穀秀華隻是為了她自己的利益，不是為了她。

蔣玉珠由臘梅的帶領下去庫房去了“月錢”便心滿意足的而離開了。

“主子，您真的不等網頁了嗎，今兒可采新婚第二天呀！”杏兒一邊望著外麵的天色，一邊望著像流水一樣送上來的晚膳，這王府的生活科真夠奢侈的，比起清遠侯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凝華庭雖然是個侯爺，但是不受朝廷重用，每年的俸祿隻能夠府裡頭的人簡單度日，雖然凝華庭再也外麵有些店鋪，可是那些轉來的銀子都被他賑災接濟用完了，所以，凝芷若雖然是侯府小姐，過得生活與一般人可謂是沒有兩樣。

現如今，隻是這小小的一個晚膳都那麼隆重，不要說杏兒和紫苑了，就連凝芷若都有些咂舌。

等上完菜，凝芷若對著杏兒和紫苑說道，“紫苑，你去把門關了，你們兩個也坐下一起吃吧！”凝芷若已經把其他的丫鬟們都乾了出去，隻留下了杏兒和紫苑，杏兒和紫苑雖然在平日裡和凝芷若胡鬨管了，但是現在凝芷若的身份可不同了，已經不是未出閣的小姐了，荒廢和丫鬟一同用膳，這是大不敬之罪。杏兒和紫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坐下。

凝芷若將一塊香酥鴨放進嘴巴裡滿口溢香的大嚼特嚼，才發現兩個丫頭直愣愣的站子啊邊上沒有動，凝芷若嘴巴裡還塞著沒事，用筷子指了指眼前的位置說道，“怎麼不坐下啊，你們不餓嗎？”

凝芷若還沒說完，們忽然就打開了，一件青衫首先飄了進來，然後是帶著月光的麵容，司徒玉的臉上明顯的帶著驚訝，也難怪他，此刻的額凝芷若一手拿著一隻鴨腿，一手拿著筷子指著前放，這個角度，正好對準了司徒玉，更加令司徒玉驚訝的是，凝芷若的組吧裡麵滿是用光，最裡麵還塞得滿滿的。這樣一幅場景，若是出現在市井小民那裡，到還能原諒，可是這個人是自己剛進門的王妃啊！看凝芷若這幅模樣，哪裡還對得起“王妃”這兩個字。

司徒玉下意識的看了看剛才緊閉這的木門，關門，原來是為了這個！幸好你還記得關門。

司徒玉一陣風一樣走了進來，杏兒和紫苑已經手忙腳亂的去請安了，凝芷若望著自己油巴巴的雙手，不知道該往哪裡放。還沒等凝芷若離開位置給司徒玉請安，隻聽到司徒玉冷泉一樣的聲音，“你們兩個先出去吧，王妃有什麼事情會叫你們的。”

“是！”杏兒和紫苑兩個人滿臉通紅，不知道是因為凝芷若，還是為了他們兩個有這樣的主子而覺得臉紅，聽到司徒玉的話，就好像得了特赦令一樣，頭也不敢抬的就匆匆走了出去。出門時還不昂替他們兩個關好門。

凝芷若望著司徒玉，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個人是來質問自己的嗎？凝芷若心中想到。

司徒玉今晚拒絕了謝婉兒的請求，沒想到這個女人沒有一星半點等待自己的額模樣，自顧自吃的那麼歡樂，司徒玉有自尊心受到了打擊。

“王爺用膳了嗎？”寧凝芷若在交錯複雜的思維鬥爭之後，終於想到了說一句話，你試圖與看著這滿桌子的菜，緩緩的說道，“還沒，那就請愛妃為我布菜吧！”

“布菜？”凝芷若奇怪的望著司徒玉，然後點了點頭。你是王爺，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而且，今天的額樣子看來，我好想也做錯了事情，雖然這錯誤在凝芷若的心中沒有一星半點大，但是可能在司徒玉的心裡麵會是個疙瘩吧，能讓他出氣就是好的。

“王爺要吃什麼菜？”寧治愈學者平常杏兒為她布菜的模樣，也正兒八經的站到了司徒玉的身邊，司徒玉眼神恢複了平和，望著那魚片粥說道，“先來一碗粥吧。”

凝芷若繞道桌子的對麵，乖乖的為司徒玉舀了一萬粥過來。司徒玉望著熱氣騰騰的魚片粥，嘴巴裡麵再一次蹦出輕快的字眼，“幫我吹涼了。”

“吹！涼！它！”凝芷若有些驚訝的望著司徒玉，這粥根本不是很燙，為何還要吹，何況我吹過了，你還要吃嗎，不怕我流下口水？凝芷若心中這樣想著，還是乖乖的咽下去了口水幫著司徒玉吹了吹那魚片粥。然後又是忍著嘴巴裡麵不斷分泌的口水，凝芷若一次又一次的幫著司徒玉夾菜盛湯。司徒玉好像在故意捉弄她一樣，吃的特彆慢。

凝芷若問道，“王爺，還要吃什麼嘛？”說出這句話，凝芷若就後悔了，真是犯賤啊，凝芷若在心裡罵著自己。

“恩，剛才吃的都太油膩了，那水晶豆腐看上去挺清淡的。”司徒玉說的不鹹不淡的模樣，好像還有些意猶未儘。凝芷若答應道，“好的，王爺稍等。”說這便走到對麵去拿那盤豆腐了。

“王爺，請把！”凝芷若說道，這一次總算是不用他吹涼了，麵對著美食不能吃，還要幫人吹，這是一種折磨，絕對的折磨。

司徒玉抬眼看了一眼肚子“哀傷”的凝芷若，心中對這個丫頭有了些不一樣的改觀，原本以為她是個刁蠻的千金小姐，可是剛才看她布菜卻沒有半分刁蠻的額樣子，雖然司徒玉也多多感受到了凝芷若的“哀怨”，但是從頭到尾，凝芷若好像帶著一種贖罪的行為，明明有幾次是司徒玉在故意捉弄她，凝芷若也沒有生氣。

司徒玉回想起了昨夜，心中那柔軟的地方似乎被人一擊，“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司徒玉低低的說道。

“什麼？”凝芷若自顧自己低著頭，沒有聽清楚司徒玉在說什麼，司徒玉忽然一把將凝芷若拉到了身上，“這豆腐太燙了。”

“什……什麼？”凝芷若看了看碗裡麵的水晶豆腐，又看了看司徒玉，她第一次聽說又熱說豆腐太燙的，她那過來的時候，根本一點都不燙，司徒玉在找借口！

但是，凝芷若何許人也，古靈精怪的侯府小姐呀，什麼招數她會爬過，凝芷若單純的模樣，閃著大眼睛說道，“那我喂王爺，這可好啊？”

“你喂我？”這一次，喚作司徒玉驚訝了，“竟然這世上有女子會這樣回答本王！”他用這句話問過謝婉兒，問過其他的妃子，達到的答案都是王爺太壞了之列，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片子，這麼有性格。

司徒玉對這個丫頭越來越有興趣了。